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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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肆无忌惮的注视，裴语娴自是知晓，也只微低着头闹个红脸，他这般瞧自己虽是有些孟浪，但外祖说行军之人性子本就不比文人迂回。
周家是世代功臣，周承安年少时虽有些混不吝，但浪子回头金也不换，更何况是得了天家青眼的，若是结了这门好姻亲，往后必能为她弟弟博一个前程似锦。
她同他差了好些年岁，周承安年少时有多混她自是无从知晓，也只道是男孩子小时淘气也属正常，只看如今眼前这般伟岸的青年男子，正双眼含笑的盯着她瞧，裴语娴竟觉得心中是有些甜蜜的。
裴家的婢子这会倒是没有胆子跳出来骂一句登徒子，只低着头退到自家小姐身后，便是这人脸上带着笑意，也叫她觉得害怕腿软。
阿夭捏着取衣凭据从后堂迈了出来见此光景，心下明了只当是裴语娴出来会情郎，周承安背光而立，她未生好奇之心也不驻目，只小心的将凭据收好，往门外迈去。
却不想待同裴语娴的情郎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叫人拉住的腕子，秀眉微拧便要甩开。哪成想却是低估的那只手的力度又或是那人的执着，一下子竟是没挣开。
阿夭心中气恼，面上也只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语气道：“若是挡了公子的道还请海涵，但公子这般举动实在不合乎常礼。”
言罢抬了抬叫大手钳子住的手腕，何样人才这般无礼，光天化日竟同男子拉拉牵牵，何况心仪之人还在眼前，难不成方才自家多瞧裴家小姐的那一眼，竟叫婢子告了状？这可是不妙了，终是自己理亏了些。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仔细一瞧，倒是同周承安生方才生出一样的想法：今日出门竟是忘了看黄历。
不过周承安这会突然觉得这一朝倒是来得好，府中那个老狐狸异常可亲起来。
方才阿夭打后堂迈出来时，他正有些玩味的盯着裴语娴，娇小姐的心思不必费力也猜出几分，本来三言两语的打发掉便算了，哪成想一抬头便瞧见如旧时一般打扮的阿夭 ，他心心念念的阿夭，他还未来得及去柳府讨一个妙计，还未抽出时间往沥城走上一朝，她就这般出现在他眼前，带着旧时的影子。
却又于记忆中的人有些不同，她长大了许多，原来的故作老成的少女已经俱娉婷之姿，虽然依旧是旧时的棉布素袍，已难掩女子独有的姿容。
若说先头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家的好运，但阿夭那一眼便叫他放下疑虑，那双黑亮如辰星的眼睛一点也没变，没变得自然还有生人勿进疏离感。
沙场几年的磨砺早就去褪去当年的青涩模样，…瘦削的少年已经蜕变成沉稳的青年，当然那个荒唐的约定也该一并随着结束，况且已经过了二人约束的时间。只是他瞧她的眼神实在叫她有些心慌，仍如旧时一般的笑眼，这眼中含着的笑意实在带过炽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同占有欲……
“公子自重。”阿夭费了力气才将腕子从他手中挣开，正欲往外走却见这人又极没有脸皮的跟了上来，顺便牵住了她的手……
往外一步便是热闹的圣安街，若叫人睢见两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作牵手举动……他又是这般身份，阿夭不敢想后果，只觉得的眉头微跳——今天当真是不宜出门。
“你耐如何？”索性停下开门见山，也好过在外面拉拉扯扯。
“阿夭，我每天都很想你。”恬不知耻话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
一旁的裴语娴已经愣在当下，更莫提快要惊掉下巴的店中婆子。
方才微敛的秀眉这会怕是要拧了起来，当年陶府后花园的轻薄，今日自添香坊的拉拉扯扯，
几年不见这人竟是未有半点收敛，越发的肆无忌惮。
“乡野之人，不敢劳烦周公子记挂，锦光还有它事要忙，还请周公子高抬贵手。”她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周承安从前身份她不并知晓，也未刻意打听，至于今日更是未有半分好奇，故仍是旧时一般，唤他一句公子，已算尊重。若论其人品，所作所为，公子二字实算亵渎。
“阿夭何必自轻自贱，我周承安看中的人，自然是天下最好的。”他脸上笑意更浓，语气越发的亲昵起来。
阿夭觉得若在此处继续同他拉扯下去，保不齐他还有更惊世骇俗之语等在后头，只得努力压下生出的不耐，换一副再诚心不过的语气：“此处非说话之地，周公子想叙旧，我倒有个好去处，不知周公子肯不肯移驾？”
几年不见小姑娘的容忍度可是越发的精进起来了，他自然不会真正为难她，也并不想叫她难堪，不过旁人对他有非份之想，周承安觉得阿夭还有义务解决一番的。
他似笑非笑瞧了一眼裴语娴，转而换作更亲昵和悦的同阿夭介绍一句：“祖父他老人家同谢太师素来交好，这是谢太师的外孙女; 你虽还未过门，过来打个招呼也好，以后总归是要认识的。”
她方才的担心现在倒是全部应验了，他那厢当真是语不惊死人不罢休。
裴语娴瞧了这么大会若还不明白她眼前这位俊秀书生是个女子扮的，那可当真是傻了。
初时竟还以为周承安是为她而来，这会一想实在是自作多情的可笑。好在没闹出更大的笑话出来，她咬一咬牙，低头向前一步同阿夭福了一福：“语娴眼拙，竟是不知姐姐原是女儿身，给姐姐赔个不是，还请姐姐莫怪罪。柳儿，还不过来给姐姐跪下赔罪。”那婢子一听，便噗嗵一声跪在阿夭身前。
不等阿夭反应裴语娴便红了眼眶，很是自责的同周承安请罪：“方才进店时姐姐抬头瞧了我一眼，婢子不识姐姐身份，误以为是个狂浪之徒，话便说的重了些，语娴甘受大人责罚。”说罢柔柔的便要跪在周承安身前，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哪知周承安径自往后退了一退，又把阿夭往前推上一推，尔后便笑吟吟的盯着她瞧，仿佛这事儿并不是他惹出来的一般。
不等她跪下，阿夭便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若说无礼也是我无礼在先，女儿家身子金贵不该随意跪人，更何况裴小姐还是出身贵府，您说是不是这样？”
裴语娴是高门贵女自是没有叫她跪她的道理，只是她口中的那几句姐姐实在是扎人的紧，她开口劝起来便带了些冷淡，何况姑娘的小心思，她还是瞧出来几分的？给她赔礼？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姐说的是……”裴语娴呐呐的开了口，她未想到周承安会退到后面袖手旁观，任她一个千金小姐在一个不知来路身份的女子面前伏低做小……
阿夭便回了一礼，回头冷冷的打量着始作俑者唤了句：“周大人。”
尽管她语气里未有起伏之意，但周承安就是觉得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阿夭自是不必同旁全般唤我，不若还同旧时一般叫我承安哥哥罢。”逗人越发的上瘾，没谱的话越说越来劲。
瞧出他是有意，阿夭便不再理会，径自出了添香坊，怕自己多待一会便忍不住动手。
周承安自是随她一道，只是临出门时吩咐那店里的婆子道：“将爷要取的衣物直接送到周府便是。”
出了门便将自家的马解开，拍了拍，那马像是通人性般便一路小跑着先回去了。
他紧走几步追上在前方急行的阿夭，嬉皮笑脸的硬是从她手里接过拎着的布袋，抖开一瞧，原是她一路上零零散散买的小物件。憨态可掬的木头娃娃，画式精良的七彩面具，八卦锁、九连环拉拉杂杂的竟有十几样之多……
看着他脸上笑容越深的脸，阿夭越发觉得的气闷，也不管那袋子还在他手中，脚步越发快的往街西的茶舍里去了，周承安好心情的将手中的袋子往肩一搭三两步便赶了过来，一面美滋滋的在心里暗想：平日里装的再老成，底子里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待会还是得好好哄上一哄才是。
阿夭选了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置，说书人说的还是先头那一桩，正说到裴大人同太师小姐婚后如何如何的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她又见对面一张可憎的脸盯着她放肆的打量，心里的火便有些大起来，喝了几口凉茶免强压下。
再开口已平静许多：“不知会在圣安遇见周大人，大人留在沥城陶府的玉佩未同一并带过来还给大人，待锦光回去便托人给大人送过来可行？”
她一口一个大人叫的周承安颇有些不是滋味，这是当真要同他生分，是怪他误了三年之约么？
“那日我同赵显扬离开陶府，便去了漠北，原想着用个两三年建功立业，便回头去娶你，却是逢先帝身体有恙朝局动荡不安，今上回圣安主持大局，命我守在漠北，一时脱不开身误了同你的三年之约，原是我不对，阿夭莫气。”
他诚心的解释一回，哪知姑娘却并不理会……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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