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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隔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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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站起来疾步跨到张嫣面前,掐住她的颈脖,白皙的颈脖立马出现一条浅浅的红印。
“你知道宫中严禁厌胜之术吗?”朱由校眸光中爆出火花,眼里布满血丝,“大明朝皇宫中从来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臣妾只是不想草菅人命。”张嫣的声音低下来。
“你是说,朕草菅人命?”朱由校的怒气不免又添了几许。
“不,不是的。”
张嫣摇摇头,金步摇随着摇晃的头乱颤,犹如现在七上八下的心,忐忑不安。
“朕绝不容忍有人在宫中如此放肆,还请皇后把人交出来裁决,以绝后患。”朱由校咬牙切齿的愤怒,如火山爆发,仿佛要燃尽周围的一切。
“可是……”张嫣明明想为他打理好后宫,想着如果把任何事都坐到公平公正,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就可以安心处理国家大事,难道她做得有错吗?
张嫣不明白。
朱由校更不明白,张嫣为什么会掺和到这件事当中。
“可是什么?”朱由校上前逼问,抬起她的下颔,咄咄逼人。
张嫣眼光闪烁,心里慌乱,脑子里好不容易闪出一句话:“可是她说自己是冤枉的,臣妾想着……不知皇上亲审……”
“所以呢?”朱由校冷冷的问。
“臣妾也不想后宫出现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想着把事情调查清楚,既可以还她公平,又可以还皇上清明。”张嫣声音都在发抖。
朱由校不屑一笑:“都是为了朕?”
张嫣木然的点点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吧!”朱由校淡淡的吩咐,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强调,“朕拭目以待,希望皇后不要让朕失望。”
张嫣福了福身:“臣妾遵旨!”
目送朱由校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张嫣不由的发起呆。
“皇后娘娘!”秋菊煞白着脸轻轻唤一声。
雪竹扯了扯她的衣袖,摇摇头。
“这是生气了吗?”张嫣喃喃自语。
一连好几天,朱由校都避而不见。
张嫣闷闷不乐的坐在大殿发呆。
“皇后娘娘!这是秋菊才做的桂花糕,加了蜜糖,甜而不腻,和着白粥别有一番滋味,尝尝吧!”秋菊将糕点和白粥摆放在张嫣面前,却见她懒懒的没什么胃口。
秋菊还要上前再劝,被雪竹制止,两人躲到角落里小声嘀咕。
“自从皇上来坤宁宫发了一顿火后,皇后娘娘就魂不守舍,每天只坐着发呆,连以前最喜欢吃的桂花糕都吃不下,这可怎么办?”秋菊急切的开口。
“娘娘怎么呢?你会不知道?”雪竹按住她,“皇后娘娘这是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秋菊道理颇为懂得。
雪竹哀叹:“只是这心药,我们也爱莫能助啊!”
“莫不是皇后娘娘还在为皇上大发雷霆的事情烦闷?”秋菊反问。
雪竹点点头:“可不是?你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火?”
“见过。”秋菊点点头,郑重其事。
雪竹眼神一凝,不解的看她。
“就是那次皇后娘娘为皇上采露水生了一场大病的时候,皇上对我,哦,不,对我们,发了好大火。”想起那件事,秋菊还颇为委屈。
雪竹没好气的问:“那难道不是关心皇后娘娘?对你发脾气,那是轻的。”
“那次跟这次也一样啊!”秋菊颇为委屈。
雪竹点了一下她眉心:“哪里一样呢?”
秋菊瘪瘪嘴。
“这次是对着皇后娘娘发的火,跟上次完全不一样。”雪竹瞥了一眼。
秋菊低头小声嘀咕:“对我来说,反正都一样!”
“你嘀咕些什么呢?”雪竹扯了扯。
秋菊连连摆手:“没,没,没什么!”
“这一次,皇上是动了真怒!”雪竹悠悠叹息。
秋菊紧张起来:“那,会不会对皇后娘娘不利?”
雪竹摇摇头不语,回头看了看仍然坐着发呆的张嫣,不觉有些担心。
“现在是什么时辰?”突然,张嫣的声音在她们俩背后响起,着实下了她们一跳。
两人傻愣愣的怔在原地,晃了一会神,连忙走过去:“现在是申时。”
殿前落下一道余晖,绚丽的晚霞正悄悄的溜回家,金色的光线像一根细长的针,透过飞檐的缝隙穿透而来,在地面上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第几天呢?”张嫣淡淡的问。
秋菊不明所以,直接楞在当场。
雪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马了然问的是什么:“一天还没过完呢?”
张嫣抬头看了一眼:“一天都没过完?”
雪竹点点头。
“怎的时间这般漫长?”张嫣的声音越说越小,不知是在说给旁边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被自己所爱的人误解,是一件非常郁闷难受的事情。
“皇后娘娘!你一天没有吃东西呢?”秋菊上前提醒。
张嫣有些倦怠,懒懒的开口:“我不饿!”
秋菊和雪竹对望一眼,都读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你们把欣儿叫来,我要问问!”张嫣揉了揉眉心说。
那个叫欣儿的宫女被带到殿前,跪在大殿上,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
张嫣没有做声,其他人也没有做声,都静默着。
欣儿低着头虚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大殿上坐着的人,耳边立马听到:“欣儿,你说自己是冤枉的,如今这大殿中就只有你我和我的两个贴身宫女,秋菊与你还有些亲近关系,你不妨说说具体情况。”
“是!皇后娘娘!”欣儿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来。
秋菊朝她挤眉弄眼的,让她一定要把具体情况说清楚,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要从上一次我来坤宁宫找皇后娘娘说起。”欣儿看着地面,整理了一下思绪。
张嫣觉得奇怪:“上一次?什么时候?”
“几天前!”欣儿解释,“就是宫中有个司衣死了,崔公公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
张嫣更奇了:“这跟司衣之死有关?”
欣儿点点头:“有关。”
“你继续说!”张嫣觉得这件事有点复杂,不是单单的司衣之死,看起来像是有一个大的阴谋似的。
欣儿低下头:“奴婢那天大清早起来听到这件事,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不可思议?”秋菊探询。
欣儿抬头看一眼,像是有什么情愫在瞳孔中涌动。
“前一天晚上,我碰到吴司衣呢,还和她聊过。”欣儿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就在这儿。
“那又怎么呢?与她的死有关?”秋菊心急,非要问一句。
欣儿摇摇头,沉默了下来。
“你倒是快说呀!急死人了。”秋菊心急,不断催促。
雪竹扯了扯她。
秋菊回过头来:“知道了。”
“欣儿,你继续说。”雪竹提醒。
“那天晚上,我碰到吴司衣时,她心情很好,还说等过两天可以出宫了,还要好好谢谢妹妹!”欣儿仿佛沉浸在回忆里。
“然后呢?”雪竹不时的提醒引导,让她说下去。
欣儿顿时清明过来,有些激动:“所以,我才说不可思议,她一个要准备出宫去找妹妹的人,怎么会突然一下就死了呢?”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呢?”张嫣觉得不妙,又感觉奇怪。
欣儿点点头:“与我住在一处的司饰,关系最好,我把当天晚上的事情说与她听了,没想到……”
“欣儿别怕!”雪竹上前轻轻拍了拍她后背,舒缓了一下她的情绪。
“我那几日没在意,真的就以为吴司衣时意外落井而亡。”欣儿陷入回忆中,身体抖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张嫣淡淡的问。
欣儿捂住脸:“那天竟然听到……我突然在树林里听到……”
“听到什么?”秋菊急问。
欣儿突然害怕极了:“我听到……说吴司衣时被他们害死的。”
“被谁?”雪竹一听,眼神一凝问。
欣儿摇头:“不知道,一男一女,只听到声音,但我敢肯定男的是崔公公,女的奉圣夫人身旁的老宫女。”
“此话当真?”雪竹听到此话,眼前一亮。
欣儿郑重其事的点头:“当真,我绝不会认错的,那声音我太熟悉了。”
“皇后娘娘,事情原委已然知晓,那,要不禀告皇上?”秋菊急不可耐的兴奋起来。
雪竹白了她一眼:“哪有这么简单?”
“不是欣儿说了,都一清二楚了吗?”秋菊反问。
“这才是更棘手的!”雪竹没好气的回答。
秋菊搔搔脑袋:“这又从何说起?”
“背后主使者是谁,又没弄清楚?崔公公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欣儿会不会听错了?为什么他们要抓欣儿,而且,最最重要的,这件事背后主使者是怎么让皇上主审此事的?”雪竹丢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让秋菊莫不着头脑。
“哎呀!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这么坏?干嘛把事情搞这么复杂?”秋菊板着脸不屑。
雪竹翻了一记白眼:“怎么是我把事情搞复杂呢?”
秋菊正要嚷嚷,被雪竹的警告,立即噤了声。
“皇后娘娘,我说的都是实情。绝无半句谎话。”欣儿伸出右手对天发誓。
张嫣悠悠叹气:“就是因为你说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