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懿安传》楚云九歌

45、凶手

　　张嫣悠悠叹气：“就是因为你说的是实话！”

　　欣儿懵懂的抬头，不明所以。

　　所有人都沉默了。

　　“皇后娘娘！”殿外传来声音，那人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来。

　　“秀姑姑！”秋菊眼睛一亮。

　　“你怎么来呢？”张嫣见此，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黯淡下来，“你身体还没大好，何不多休息休息？”

　　“出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托人告诉我？”吴敏秀脸色仍旧苍白，只是比原先红润一些。

　　张嫣摇摇头：“你还病着呢？如何又让你烦心？”

　　吴敏秀走到欣儿身边，瞅了瞅：“皇后娘娘救的就是你？”

　　欣儿手紧紧抓住裙摆，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就是一箭双雕之策。”吴敏秀大声点破。

　　众人露出讶异之色。

　　张嫣的脸色变了变：“事已至此，总该有个结果。”

　　吴敏秀摇摇头，淡淡一笑：“皇上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人。”

　　张嫣抬头，眼神复杂，像一股溪流在瞳孔中缓缓流淌。

　　“交出人不就行呢？”秋菊快人快语，也没想后果。

　　欣儿一听，脸色大变，忙求饶：“皇后娘娘！一定要救救我！”

　　秋菊还觉得奇怪：“欣儿，抓出凶手不就行了？别急！”

　　吴敏秀的话却让她浑身淋了个透心凉：“皇上哪里想要什么凶手？已经认定这个人，只是气皇后娘娘随意插手此事，让他颜面尽失而已。”

　　“皇上……”秋菊吓得一个哆嗦，指着欣儿问，“秀姑姑的意思是，皇上要杀欣儿？”

　　吴敏秀点点头。

　　秋菊后退了一步，扑通跪下：“秀姑姑，别……欣儿是我表姐，求求你救救她！”

　　“表姐！”吴敏秀惊讶的反问，“你的表姐？”

　　秋菊眼中带泪的点点头。

　　吴敏秀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事估计很难办？”

　　“呜呜呜，秀姑姑，求求你救救她！”秋菊哭着喊起来，还上前拉吴敏秀的裙子。

　　雪竹上前将她拉开：“别尽想着哭！”

　　“我害怕！”秋菊哭的声音小了些。

　　吴敏秀沉声说：“这件事已经被皇上石锤定音，只不过是想看看皇后娘娘与他是否同心。”

　　张嫣淡淡的说：“我只想要个真相。”

　　“哪怕悖逆皇上？彻底失宠？”吴敏秀一针见血的反问。

　　张嫣摇摇头：“你看！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如何不管？”

　　“这后宫之中，是非曲直，哪里是有一个真相？”吴敏秀厉声呵斥。

　　“就此作罢！”张嫣淡淡开口，“我累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

　　就此作罢是什么意思？是不管了吗？皇上那里怎么交代？欣儿呢？救还是不救？

　　秋菊有满肚子的疑问，正要开口问，被雪竹扯了扯，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雪竹摇了摇头。

　　张嫣背影消失在大殿尽头时，秋菊再也忍不住：“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就此作罢？不管了吗？欣儿怎么办？”

　　欣儿已经吓得脸发白，哭泣着。

　　雪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秋菊又一串疑问甩过来：“秀姑姑是什么意思？把欣儿交出去，当做罪魁祸首？”

　　秋菊越说越气，眼睛瞪得溜圆。

　　吴敏秀咳嗽了几声，没什么作用。

　　秋菊置若罔闻，看着雪竹大声嚷嚷：“秀姑姑和皇后娘娘怎么呢？不是说好的要抓出凶手吗？明知道欣儿不是凶手，是被人陷害的，还有没有王法呢？”

　　雪竹实在听不下去，厉喝一声：“秋菊！”

　　秋菊被吓得不轻，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没吓着你吧？”雪竹上前安慰一下。

　　“欣儿！”秋菊摇摇头，突然想到欣儿，大叫一声，转头看过去，欣儿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欣儿，你也别哭了！”雪竹走过去安抚。

　　秋菊无赖的推了一下雪竹，哭了起来：“欣儿会不会死啊？”

　　“你们俩能不能先别哭？”雪竹扶额，看着这两人哭笑不得。

　　“那还能怎么办？”秋菊哭的更伤心了。

　　雪竹唉声叹气：“哭就能解决呢？”

　　“那能怎么办？”秋菊看了看，“皇后娘娘已经就此作罢了，皇上那肯定不肯放过欣儿，拿她顶罪。”

　　吴敏秀此时又咳嗽起来，这一次不似作假，连连咳嗽得喘不过气来。

　　雪竹赶忙过去抚了抚她的背：“秀姑姑，还是回去歇着吧！”

　　吴敏秀摆摆手，走到她俩面前开口，声音嘶哑：“你们只想着自己怎么办？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

　　秋菊不明所以，抬头傻愣愣的看着吴敏秀问：“这件事情皇后娘娘怎么呢？”

　　“骑虎难下！”雪竹低叹。

　　“首先，皇后娘娘救下欣儿，就已经拂了皇上颜面，再次，皇上公然到坤宁宫来要人，还要皇后娘娘给一个说法，皇后娘娘没有把你直接交出去，惹怒了皇上，第三，皇上并不希望皇后参合进这件事里面去，都是绕着皇后做的，结果皇后还是被你们拉下水了。”吴敏秀把因果讲明白，让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那是我害了皇后娘娘？”秋菊脸一下子煞白起来，后悔不已。

　　吴敏秀摇摇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皇后娘娘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恐怕以后帝后二人就会产生嫌隙。”

　　“是我让皇后娘娘救表姐的，是我！”秋菊捶着胸口痛哭，“我害了皇后娘娘！”

　　“我！我去皇上那里领罪！”欣儿说着，就要爬起来，往外跑去。

　　“晚了！”

　　吴敏秀一声晚了，让她们都僵在原地，纷纷抬头。

　　“那，怎么办？”秋菊急得直哭。

　　欣儿直摇头：“我没想害皇后娘娘的。”

　　只有雪竹静静不语。

　　“难！”吴敏秀摇摇头，“难上加难！”

　　“皇后娘娘说的那句‘就此作罢’不是不管你们，而是她需要静一静，你们误会她了。”吴敏秀微微叹气。

　　一日光景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大殿上，张嫣静静的看着书，仿佛周遭被一层光圈阻隔一般，外面的人心烦意乱，里面的人岁月静好。

　　“抓到了！抓到了！”秋菊大声嚷嚷，生怕没有人知道。

　　张嫣当下手中的书问：“抓到呢？人呢？”

　　“皇后娘娘莫急！”吴敏秀微笑着走了进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张嫣虽然想知道原委，但她也知道谜底即将揭晓，也不急于这一时。

　　“请皇上过来吧！”吴敏秀建议。

　　张嫣愣了一下问：“事情是否妥当？”

　　“皇后娘娘放心！”吴敏秀点点头，上前来将事情始末简单的讲了一遍。

　　朱由校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朕听说皇后已经抓住凶手？”

　　张嫣起身见礼：“臣妾也是刚刚得知消息，多亏了秋菊，雪竹和吴敏秀。”

　　“若此事办的不错，有赏！”朱由校心情颇好。

　　“谢皇上！”三人齐齐谢恩。

　　“开始吧！”朱由校拉着张嫣坐到大殿上。

　　一个宫女被押解上殿，跪在地上。

　　“这是尚服局的宫女兰轩！”吴敏秀介绍了跪着的宫女身份，“压胜之术就是由她一手操办的。”

　　“抬起头来？”朱由校吩咐。

　　宫女抬起头，眼神空洞，仿佛湮灭了生的希望。

　　“朕问你，为何要在宫中使用压胜之术？”朱由校厉声喝问，“难道你不知道宫中禁止此术吗？”

　　宫女机械似的抬起头又低下去，默不作声。

　　“你觉得你不说话，朕就没办法呢？”朱由校眉头紧锁，颇有些不高兴。

　　“皇上莫要动气！”张嫣在一旁劝解，回头问那个兰轩，“你为何要用厌胜之术，还嫁祸给别人？”

　　“皇后娘娘欺世盗名，我一个宫女如何能与你相抗？”兰轩冷冷一笑，声音清冷。

　　张嫣看了朱由校一眼，见他盯着兰轩，没有回头，便转回头又问：“那为何说是欣儿使用厌胜之术，你是怎样栽赃嫁祸的？”

　　兰轩嘴角阴冷一笑：“不过一个破布块而已，谁知道你们就相信呢？哈哈哈哈！”

　　“放肆！”朱由校一听勃然大怒，圆睁的双目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张嫣淡淡的开口：“谁主使你这么做的？”

　　兰轩愣了一下，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没逃过张嫣的眼睛：“没有主使，是我自己！”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张嫣质问。

　　“后果？”兰轩不解。

　　“你不会不知道吧？犯了宫中大忌，是要诛九族的？”吴敏秀微微叹息，这个宫女可能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的。

　　“不会！”兰轩听到这话摇摇头，脸上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

　　“说！”朱由校气得瑟瑟发抖，为了查清楚背后主使，他承诺，“你若是说出了背后主使，我便饶了你家人。”

　　“皇上金口玉言！”兰轩三跪九叩，伏地大拜，“谢皇上隆恩！请不要连累我族人。”

　　“说吧！”朱由校神色缓了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