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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圣剑之约(下) ...

  •   “白少侠本门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出手如此狠毒伤我门人?”郑盛的语气中有一股愤怒在燃烧。空气在一瞬间凝固一般,给人一种莫名的窒息感。白迟心中一凛,看来这位门主认定是他将那人打成重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主此言差矣,在下根本没有伤青堂主之意。只不过在下寻人心急,而青堂主又多次躲避,刻意隐瞒,以致引起误会。”白迟顿了一顿,看一眼青铜,“何况习武之人舞剑拼杀,受些皮肉伤也并非大事,根本不会伤得如此严重。”
      “事……事到如今,你还……还想抵赖……若不是你,我……会受此重伤。如今这剑还……还在你手上,可将我……我的伤口,与……与你的剑对比……比即可知晓。”躺在一边的青铜奄奄一息道。
      郑盛看着白迟,神色凛然道:“白少侠,是否介意借剑予老夫一观?”白迟忖度着:站在自己这边的看似有三人,但柳子夜与郑盛交情非浅,季伯秦是姓柳的师弟自然与他一边。这么一来他们两人态度不明,立场未定,站在自己一边的就剩下羽衣这个初涉江湖不谙世事的小师妹。此时竟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白迟将手中的剑奉上,早有一旁的门人接过剑递与郑盛,拔剑一比果然与青铜身上的伤口吻合。
      “白少侠你可还有何解释?”郑盛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迟,眼底却是波涛汹涌。一股杀气向四周蔓延,震慑住在场的其他人。白迟也不示弱一双单凤眼直直地盯着他蕴着暗劲,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白大哥根本没想伤他。是他下……”他下毒想要害白大哥,这句话还没说完,羽衣就被人拉了一把,那宽厚的手掌的温度透过她轻薄的春衫传到手臂上温温的,像是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心里暖暖的。羽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边温温热热有气息抚过,她整个人都晕晕的,脸烫得像火烧似的。只听得柳子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说无益,别让白兄为难。”他语气柔和伴着阵阵温热的气息在羽衣耳边划过,登时羽衣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这颗心不是自己的——心如擂鼓却无能为力,她就这么怔怔地站在那里。柳子夜见她脸烧得直到耳根,鲜红欲滴煞是可爱,便忍不住在她耳垂上轻啄了一口。羽衣这才猛地醒过神来,受惊似的看一眼柳子夜,又立马低下头去。她在这边心如鹿撞,思绪混乱,哪还顾得上那边厢的白迟是死是活。
      当然他们的这一切季伯秦全看在了眼里,柳子夜会这么做也是在他料想中,毕竟他和那个人……但是不知为何自己心中却像被什么堵住了,憋得慌。
      白迟毕竟年轻气盛,见郑盛倚老卖老,想欺压他这个小辈。不过,他白迟也不是泥捏的,不会一打就碎。身后羽衣和季伯秦各怀心事,柳子夜依旧潇洒地摇着折扇,一脸温和的笑,似乎在等一场好戏的开演。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郑门主心中已认定是在下所为,我多说无益。”白迟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只不过有些名门正派中人,自己技不如人却反而怪别人出手太重。可笑,可笑!郑门主你认为呢?”
      “你……好,既然白少侠这么说,那老夫倒要讨教一二。”郑盛接过仆人取来的剑,指着白迟挑衅的神情不言而喻。“讨教不敢。晚辈倒愿与门主切磋一番。还请不吝赐教。”未及说完,白迟便已闪身至郑盛身前,一剑刺其右肩。但见郑盛往左一侧剑锋擦身而过,白迟见一剑不着瞬时反手回挑,郑盛脚下用力荡开一丈只是不还手。白迟向前跃进两步抬臂出剑,这一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但见剑锋下扫直逼腰间,及至贴近身时却忽向上一扫直刺胸口。这一剑来得凶险,郑盛脚下走步侧身避过此剑,但胸前的衣服竟被剑气划破。却见他回身平崩攻白迟前胸,冷冷道:“果然后生可畏。小子,老夫刚才已经让你三招可别让外面的人说我以大欺小。小心了,小子!”白迟见他一剑疾扫而来,仰身使剑招架,足下运功点地腾身而起,翻身直下一招“漫天飞雪”扑向郑盛。郑盛见势,俯身以一招“冰雪消融”化解,继而他跃起以一招相同的“漫天飞雪”回以白迟。白迟心下吃惊,他怎么会祁山派的武功,莫非确如师父所说江湖上真有能现学现卖的奇人。他心神不定一时大意未能接住那一招,为剑气所逼退至墙根,他以脚掌蹬墙借力转身刺向郑盛眉心。
      “好一招‘眉香雪海’!”羽衣脱口而出赞许之意溢于言表。季伯秦狐疑地看了羽衣一眼,自己从小熟读天下武学典籍并未见过这种武功招式,她怎么会如此了解。
      郑盛侧身闪避,以一招“冰峰之巅”攻白迟项颈处。白迟挥剑回斩,只闻得一声巨大的金石碰撞之音,震得双耳生疼。一络头发自白迟颈间飘落,两人僵持着。与此同时,柳子夜踱至青铜身边,伸手在其颈部一探。他微微颔首,似有意料中的神情,徐徐开口道:“他已死了。”季伯秦忙探其鼻息,果然全无气息,从其怀中掉出一支银质镶蓝宝的发簪。“甘蓝的发簪”羽衣忙拾起,“他死了,我们怎么找甘蓝?岂不是死无对证?”“郑盛一定不会承认,看来有点麻烦。”季伯秦看着眼前僵持的两人道。“不,我看未必。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青铜是中毒死的,他的伤口发黑。虽然我还没查出是什么毒,但显然不关白兄的事。”柳子夜面露微笑地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稼祸白迟?可白迟在江湖上根本没什么分量,谁会这么傻去稼祸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小辈。”季伯秦不解地道。
      柳子夜轻摇折扇,“如果是反过来呢。”“你是说那人想稼祸的是——”季伯秦似恍然大悟。羽衣没有听清他们的这番对话,她的一颗心现在全悬在面前僵持的两人。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以大欺小,圣剑门也不过如此而已。”此声虽然不大但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使得众人不由停下手中的一切去聆听。与此同时,一群圣剑门弟子早已将炼剑堂团团围住,纷纷拔剑指向屋顶上的那个锦衣男子。他一身紫袍,遗世独立般地立在屋顶,宽大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犹如天边的一抹紫霞。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容貌,只有两瓣苍白的嘴唇微微轻启:“哟,这么多人迎接我吗?郑门主实在太客气。”
      “你们都退下!”郑盛命令众人,转而拱手向屋顶上那人示意,“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到我门中有何贵干?”人群中有一瘦削的男子走至郑盛身边低声道:“门主,此人不简单。他已伤我二百兄弟,要小心提防。”“我心中有数。吟之,你先带人出去。”他能独自闯入圣剑门并轻轻松松地站在我炼剑堂的屋顶上,自然不是寻常人,郑盛警惕地看着紫衣人。
      原来他就是“神语莫闻”莫吟之,柳子夜打量了他一番,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他真的投身圣剑门。为妻报仇,倒也是痴情人一个。
      屋顶上那人俯视脚下的众人,有股把玩众生的乐趣,“贵干没有,只是有一件小事想求门主帮忙。”
      “什么事?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是何人你无须多问。倒是今天碰巧路过竟然可以看到一向以仁义自称圣剑门主以大欺小。这个热闹我怎能不凑,不知江湖上的人知道后会怎么看呢?”紫衣人嘴角微微一勾满是讥诮,“对了,顺便问郑门主要两把剑。”
      “老夫只是和白少侠切磋武艺,阁下执意中伤,不知是何用意?休怪老夫不客气。”
      “怎么?想和我动手。你不配!”紫衣人语带不屑。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季伯秦朗声问道。
      “哼!小孩子也来凑热闹。郑盛想不到你竟要个孩子替你出头,可悲可叹啊!”
      “阁下如只是来羞辱老夫。那恕不奉陪!”郑盛话语平静,眼内却倏地闪过一丝杀气。
      紫衣人看看白迟道:“年轻人,代我向你师父端木耘问好。”又转头对郑盛说,“听闻圣剑门以铸剑立足江湖,任何绝世好剑都能在此找到。不知‘歆韵双剑’如何?”
      “什么?——歆韵双剑。”羽衣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神秘人!”
      紫衣人循声望去,只见他身行一滞,怔怔地看着羽衣。是她吗?不,她不会如此年轻。可这眉眼,这神情就是当年的她。呵呵,自己是疯了吗,她早就死了,怎么还会站在这。灵兮,灵兮,我要怎样才能不心痛,才能将你忘记……随着一串狂笑,紫衣人已消失无踪。
      品剑堂。
      经过刚才那一场风波,众人似乎都觉得有必要坐下来从长计议一番。商讨过后,众人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毕竟双方的矛盾尚未解开。
      “既然如此,郑门主你就告诉我们甘蓝姑娘的下落好了。”季伯秦突然说道。
      “实不相瞒,圣剑门中绝对不会有这位姑娘。只要有东西进入圣剑门,别说是人就是蚊子进来,探子也会发现并汇报。”
      “如此说来,青铜一死,我们便无处可查了。”白迟有些遗憾。
      柳子夜突然把折扇一收“青铜的伤势并不重,可是神秘人一出现他便死了。这其中是否有关联?不知在座各位有何见解。”
      “诸位依在下拙见此事疑点重重。首先,青铜为何会有甘蓝的发簪,而当我们快得知甘蓝下落时,他却又莫名其妙地死去。再次,神秘人的出现似乎是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使青铜‘有时间’去死。——他没有逼郑门主拿出‘歆韵双剑’即离开,似乎不合常理。”白迟顿了一顿,看一眼羽衣,“恐怕甘蓝的失踪与神秘人有关。”
      这时季伯秦跳到白迟与羽衣之间,挡住羽衣说:“白少侠,我也觉得这件事十分怪异。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分头去查,别留在这打扰圣剑门了。”他转过头朝羽衣扮了个鬼脸,引得她嫣然一笑“你说呢,羽衣?”
      “我也正有此意。”柳子夜向郑盛一拱手道,“郑门主,看来你我的那场对弈只好留到下次。”其余三人也起身告辞,郑盛见众人去意已决也不多加挽留。

      来去亭。
      “喂,姓白的,你怎么还跟着我们呢?”季伯秦见白迟仍无意与他们分道,不免心中不快,“不是说好分道扬镳的吗?你去找你的什么甘蓝,我们去找神秘人。你怎么……”
      “伯秦,你怎么和白兄说话的。”柳子夜语气严肃,脸上却有一丝笑意,琥珀似的双眼隐现着华光,“这样,如果让白兄独自前往路上定有诸多不便。你与白兄同去寻找甘蓝姑娘;我与羽衣姑娘追踪神秘人。大家路上都有照应。”
      季伯秦一听,柳子夜与羽衣一路,自己却要同白迟这“花蝴蝶”一路,心中十分不快。他看向羽衣,却发现她正望着柳子夜,晶亮的眸子似一潭碧波,溢满柔情深不见底。与此同时,柳子夜也在看她,只是双眼深沉无法探究其感情,然而脸上却流露着温柔。季伯秦见两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四目相对,不禁十分不满,酸酸地说:“师兄,你让我与姓白的一起,是不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骗走我的羽衣美人。”
      “季公子,请说话尊重些。”羽衣见他本性又起,不免有点薄怒,“我和柳大哥只是为查神秘人而奔波。你胡说些什么!”
      “羽衣,你决定不和我去找甘蓝了吗?”
      “这——师命难违,只好麻烦白大哥,羽衣感激不尽。”
      季伯秦见他三人将自己晾在一边,便想捉弄羽衣。只见他凑过身来:“羽衣美人,你称他们为大哥,却喊我公子,似乎有些厚此薄彼。还有,柳子夜又没有说要娶你过门,这么早就为他说话,小心将来吃亏。他可是只狡猾的狐狸。”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一眼柳子夜。
      羽衣被他这么一说恼羞成怒,但是她向来淑女没有什么话来还口,又不好拔剑相向。正自生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柳子夜忽然拉起羽衣的手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停下来回头玩味地看一眼僵在原地的季伯秦,脸上浮现出俏皮而又挑衅的笑容。“白兄就此别过,一月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在丰城凤栖酒楼碰面。告辞。”

      季伯秦抓起一坛酒,仰颈狂饮,酒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将胸前的衣襟打湿一大片“我不……不明白。为什……什么要和你这个一……一路。”白迟看着醉意浓重的季伯秦,无奈地呷一口酒道:“我也不明白,为何每个和我同路的人都要甩掉我。甘蓝是这样,你也是。”
      “呸!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别以为自己——”季伯秦拎起酒坛倒了倒,没酒。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愣在那的老板,粗声粗气地吼道:“老板,酒呢?拿酒来——”
      “客观,小店的酒已经被您喝……喝光了。”老板战战兢兢地回答,心中却不免心疼,好不容易瞒着老婆偷藏的私房酒就这样没了。季伯秦瞥一眼老板“干什么哭丧着脸,怕大爷我给不起钱吗?!”说着随手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白迟无意看他季大少爷摆谱,视线移到窗外。杨柳青青,绿草茵茵好一派春色。这时一个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如一道闪电。白迟双眼一亮,甘蓝!他连忙追出去,人早已不见,只留下一团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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