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 甘蓝》北冥幽探

6、圣剑之约(上)

　　圣剑门，江湖上颇有地位的门派之一，以善于铸绝妙奇剑闻名于武林，但其内门人剑术平平，甚至绝大多数人不会用剑。但他们却擅于施毒和暗器，据传圣剑门可能是唐门一支，当然这种传言很快以圣剑门门主“寒凉一剑”郑盛的出面澄清而告终。圣剑门之所以是圣剑门正因它不用依附其他门派，郑盛当时盛气凌人的说。然而，无论种传言都比不上其神秘古怪的行事风格，圣剑门从不过问江湖恩怨，却乐意为复仇的人制造利剑，按仇恨的程度量身订做，收取相应报酬，当然这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江湖恩怨是由他们间接惹出来的。可是如果普通人闯入必格杀勿论，因而其行藏十分秘密，就算侥幸进入也会在出来时被抹去记忆。圣剑门的神秘使其在几年之内迅速成为江湖上有名望的门派之一。
　　羽衣一行人随着管家在庄园内东拐西转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正堂，看茶后管家便退入内堂去。望着郑盛阴沉的背影,回想刚才的情形，羽衣还有些后怕……
　　他们刚踏入圣剑门的势力范围，羽衣一行就感到有人盯梢。前进不过几十步时，季伯秦突然倒地，神情安然如同熟睡一般，接着白迟似乎看见什么，只见他双目圆睁满面惊恐状，继而不省人事。俊秀的脸庞惨白，双唇却鲜红欲滴，样子十分诡异。羽衣见他这般模样下意识地躲到柳子夜的身后。柳子夜回过头去，琥珀般的眸子绽放出如霞光似的温柔，让人无比平静安宁。羽衣与他双眼对上的那一刻，刚才悬着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似乎这是世上最值得信赖的眼神。刹那间，羽衣的心中溢满了幸福感。
　　柳子夜双手抱拳道：“各位兄台，在下柳子夜。我们有要事求见贵门主，劳烦各位让一条路，给个方便。”
　　“废话少说，圣剑门的规矩你可知道？”一个粗哑的嗓音吼道。
　　“知道。请通报一声就说柳子夜求见。”
　　“既然知道，那不必我多说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一月牙形飞镖迎面而来，柳子夜见势举起折扇一挡，飞镖应声落地。未及回神，只见无数飞镖如漫天银雪般朝两人身上招呼。羽衣忙甩出袖中软剑击落雪片似的暗器。两人并肩作战，白衣飘飘，宛若天边的两朵白云又似飘渺的仙人临凡。突然，一只飞镖朝柳子夜背后袭来。正当时，柳子夜忙于应付周身源源不断的飞镖，没有察觉身后的危险。羽衣见势忙飞身过去打落那飞镖，一回身竟被另一暗器所伤，一朵鲜红的血花瞬间盛开在羽衣洁白的衣袖上，那么娇艳，那么刺目。羽衣见此情景一阵眩晕，身子不由自主地滑落。柳子夜忙跃至羽衣身边，一手揽住即将倒地的羽衣，一手翻腕运气将折扇一震，只见几扇骨如利箭脱弦般射向各个角落，惨叫声四起，几个身影纷纷倒下，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各位，在下不想与贵门结怨。只求见郑门主一面，我与郑门主乃旧交。”说着柳子夜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圣剑木令，诸位不会不认识吧。”
　　黑衣人见状，纷纷下跪亮剑道：“门主圣恩，永世不忘。”然后起身，他们当中一个貌似首领的人，上前一步道：“既然你有木令，那我们就放你过去。不过你的朋友就只好留在此地，如果他们还有命等你出来的话。请——”
　　“如果我说我偏要带他们一起进去呢。”柳子夜盯着黑衣人，目光平静却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敬公子是条汉子，奉劝一句。请你带着你的朋友速速离开。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们能否活着出这片林子。”
　　柳子夜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羽衣。她脸色惨白，左袖红了一大片，血不断往外渗。他又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季伯秦和白迟，正犹豫着是进是退。忽有一遥远的声音传来：“柳公子，门主有请。”
　　柳子夜双眉微挑，此人所施展的乃是“妙音千里”腹语传音之功。通晓此功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更何况此人功力深厚，即使相去甚远话音仍如在耳边缭绕。莫非江湖人称“铁臂力士”的莫吟之也已被圣剑门收为己用。圣剑门有一交易契约，就是举凡经圣剑门之手复仇成功的人，如不能支付报酬则投身圣剑门为奴，终身不得自由。尽管如此还是有大批被仇恨烧红了眼的人源源不断地往圣剑门跑，为了能手刃仇敌。因而十几年来众多武林高手被圣剑门网罗。想不到几年前匿迹江湖的莫吟之竟也成了圣剑门的人，看来其实力与壮大之势不容小觑，柳子夜心中暗惊。

　　待羽衣醒过来时，她发现季伯秦与白迟正看着自己，连忙用手臂支起身体，还是有点晕。羽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没事了？”
　　“对，我们没事了。”季伯秦脸上浮现一抹促狭的笑“只不过头一次见到侠女也会晕血……呵呵……羽衣美人真是我见犹怜呐。”
　　听这一番话后，羽衣顿觉尴尬无比，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也不能怪她，从小生活在祁山本就没见识过江湖中的血雨腥风，更何况师父虚尘师太是出家人，不沾荤腥，不杀生，因而晕血也难免。季伯秦见羽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可爱，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她的脸颊。羽衣一阵恍惚，突然瞥见门口闪进一白色身影，头一偏去张望，竟恰巧躲开了季伯秦的手。季伯秦讪讪地收回自己伸在半空的手，转身回去看见柳子夜正坐在桌边喝茶，白迟则倚窗眺望。然而似乎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正射向自己，含有几分怒气。季伯秦顺势望去却发现柳子夜正盯着自己刚才欲摸羽衣的手。犹如一个响雷在脑中炸开，季伯秦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如醍醐灌顶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他也……
　　柳子夜边用盖碗撇茶沫子，边缓缓道：“羽衣姑娘，身子可还有不适？”
　　“唔，已无大碍。”
　　“那好，我刚才已与郑门主谈过你们的事。他说从未见过令妹，当然我想你更想亲自去弄清楚此事。现在他正在炼剑堂等你和白兄。既然你已无碍，不如马上去拜会郑门主，也好解你心头这个结。你意下如何？”
　　“多谢柳公子，我们立刻随你去拜见郑门主。”
　　白迟回过身，妩媚的双眼有一种迷离的神情，俊美的脸庞恍若芙蓉泣露，也只有如羽衣这般的美人能与之媲美。即使如此，白迟身上散发出的隐秘气质还是世间少有的。此时，白迟的双眼如海般深沉，分辨不出任何情感。“郑门主若有心护自己人，你我又能如何？”
　　“这白兄你大可放心，我与郑门主有些交情，了解他为人刚正不阿。定不会偏私。”
　　“哦，为人正直的人想必不会定下让人为奴的规矩吧。”语气中有几分挑衅与轻蔑。
　　柳子夜一时语塞，只得佯装喝茶未听见此话。一边的季伯秦见状，心中大笑：想不到柳子夜也有吃瘪的一天。羽衣察觉气氛有点僵，开口道：“我们还是去拜会郑门主吧。毕竟我们是客又有求于人，怎可让主人久等失了礼数。”

　　炼剑堂。
　　以黑色为主，除几把椅子外无过多的家具，给人以阴森压抑之感。
　　羽衣一入内便看见一中年男子负手立于堂中，想必这应该就是圣剑门主郑盛。
　　“郑门主，我的朋友们已到。”柳子夜说着便随意地坐下。“柳老弟，什么天大的事还劳动你亲自出马，捎个信来就行了。刚才那帮有眼无珠的东西我都教训过了。你放心要是掳人的真是圣剑门的人，我立马废了他。不过，你刚才答应我要多呆几天可不能反悔。到时一定多下几局，上回输给你的我可要悉数赢回。哈哈。”郑盛边与柳子夜闲谈，边仔细打量其余三人，当看到羽衣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笑道：“羽衣姑娘之名江湖上早有耳闻。几月前有传闻说江湖上出现一位天仙般的侠女，我还不信想这十六年来江湖上还未曾听说过有美人，怎么突然冒出个天仙来，定是有小人谣传。可如今一见才知竟是我这老头子孤陋寡闻，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这两位中哪位是白少侠？”
　　羽衣被他一席话说得不好意思，两颊绯红，只低头不语。季伯秦上前一步道：“在下姓季，是柳子夜的师弟。”
　　“姓季？令尊可是‘弄箫客’季书诚。”郑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话说当年天音阁分崩离析之后，门内各大弟子纷纷开山立派，经过这十几年大多都已湮灭。但其中端木钧鸿三大弟子之一的季书诚却弃武从商，经营多家钱庄，商号，生意做得十分之大。可是五年前却突然宣布金盆洗手不插足江湖之事要潜心修道，并把所有的财产转至绛云山庄名下。
　　“正是家父。门主亦与家父有旧交？”季伯秦奇怪，怎么没有听父亲提起过。
　　“老夫哪有这般荣幸，只是听闻其大名罢了。”他转向白迟，“这位想必便是白少侠了。”
　　“见过郑门主。”羽衣和白迟同声道。
　　“不必多礼，请坐。”郑盛示意大家坐下，“听说羽衣姑娘是为寻令妹而来，不知老夫有何处帮得上忙的？”
　　“郑门主客气了，我们只是想向贵门一人打听一下舍妹的下落而已。”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人，似乎出了什么事，他气喘吁吁道：“门……门主，青堂……堂主他……受了重伤。快……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郑盛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柳子夜也随着走出去，其余三人觉得事情不简单也一起跟出去。只见院子里有四人抬着一榻，榻上躺着的人奄奄一息，身上有几处剑伤，，虽已不流血但皮开肉绽酱紫颜色，煞是可怖。白迟惊奇地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自己在树林中交手的蒙面人，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是他，就是他抓了甘蓝。”他冲过去拽住那人的衣领吼道：“快说甘蓝在哪，你把她怎么样了？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青铜，他说的可是实话，你真的掳走了那位姑娘？”郑盛一脸严肃地扫视各人，双眼阴沉得仿佛两个无底黑洞。
　　“咳咳，回门……门主。”青铜挣扎着欲起身，郑盛示意他躺着说。“我根……根本没……没见过什么姑娘。也……不知这位少侠为何……追着我不放。还……还出手将我……伤……伤成这般。”说完后青铜那双浑浊的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白迟看，好象能把他看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