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角七号》太香居士

31、阿嘉修歌

　　其实，从接手这件事以来，阿嘉就承担着压力。
　　原本，老友重聚，组团表演重温往日的温馨时光，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如果让他承担所有的音乐创作工作，那他就是会有压力。而如果，他们对待他的老作品还不甚满意的话，那他则压力更甚。因为，他只有这些了。已经多久没有进行过创作了？他觉得自己老了，脑子迷迷糊糊的，已经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有这些旧作品，当年筹备第二张专辑时，创作了很多首，虽然多数被制作人毙掉了，而且令自己满意的也极少，可毕竟是自己的作品，有敝帚自珍的情感，他都存了下来。
　　所以要说没发表过的新作品，他是不缺的，可是他对它们的质量并无信心，而一旦遭到老朋友们的否定，对他便又是一层打击。
　　马拉桑回来和老朋友相聚，当然开心是最重要的。他对阿嘉说话的态度虽然不满，却不想为了一件选歌的事吵翻闹得不愉快。
　　“阿嘉，别说气话嘛，怎么能说不办就不办呢？好了好了，让你选自己的歌也太难为你了，不要你选还不行吗？”马拉桑陪着笑冲阿嘉道。
　　阿嘉也知道自己说话口气重了，沉默着不再开口。
　　马拉桑长出一口气，把头转向大家：“那现在谁有什么好主意吗？”
　　大大道：“这次我们要表演十首歌，国境之南已经占去一首，那我们就从阿嘉的歌里每个人选九首，然后统计每首歌的得票数，累积起来，得票数最多的九首歌就作为选项接下来排练了。”
　　水蛙皱眉道：“什么意思啊？怎么累计呀？一首都选不出来，还要选九首？”
　　大大也作皱眉哭脸状：“就知道以你的智商理解起来有困难。可是要我怎么向一个小学数学都不及格的人解释嘛？”说完她又弯起眉毛笑了，她也很喜欢戏弄水蛙。
　　劳马也不理解：“大大，你再说说嘛。每个人选九首难道就能一样？不一样怎么加吗？”
　　大大心里苦笑这些爱音乐的人果然多数缺乏数学的概念，但还是耐心道：“阿嘉这些歌大概有近三十首吧，每个人选九首，虽然不一样，可是很可能其中有的歌被好几个人都选到了，就把选到的人的数量记录下来啊。比如这首歌，”她指着一首歌道：“虽然马拉桑不喜欢，可是水蛙，我和你都觉得还行，可能我们三人都会选到这首歌，那这首歌得票就是3啊。虽然没有歌大家都赞成，但是肯定很多歌不止一个人赞成。”
　　阿嘉早就听明白了，心里称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他不想说话。
　　大大又解释一遍，大家都明白了。马拉桑赞道：“这个办法不错。还是大大脑子灵光。”
　　晚上回到民宿的时候大大想我讲起白天的事，我也称赞她还是有些数学概念的。
　　“挺有点数学概念？你这是在夸我还是要损我？”
　　“当然是夸你了。”可能我夸得太保守了。

　　大家就照大大的办法执行一遍，选出了5首得票数超过2的歌。总算可以松口气，至少好几天都不必担心选歌为难了。缺口可以等排练完再想办法。
　　可这只是数学上的解决而已，因为选出的5首歌都有些差强人意。高兴和放松之后，每个人心里都觉得，硬要排练这5首歌不是不行，总觉得感觉差些。大家聚在一起并不是为了应付任务，都想排练几首经典和较高水准的音乐，使表演更精彩。以便让这次重聚给以后增加点难忘的回忆。
　　水蛙疑问道：“阿嘉的歌里情歌怎么这么多？像这首歌，是不是有点太悲伤了？适合乐队拿来排练吗？”
　　劳马心里部分同意水蛙的话，可是为了照顾阿嘉的情绪，也为了少点麻烦，嘴上说出的却是反对的话：“哎呀，你这会儿倒挑剔起来了。要不要要求这么高？好不容易选出5首，你还有意见？那大家还要不要练？”
　　“我不是这个意思。”
　　马拉桑道：“阿嘉，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觉得水蛙的话多少还有点道理。”他指着那首歌：“这首歌你再修一修行不行？加点和弦或者改点调子什么的，让曲调更欢快自然一点。当然我不说这首不好，”他极力让自己的话更加委婉，“就是有点伤感了。好不好？”
　　他话说得这么委婉客气，阿嘉当然不好拒绝，只得道：“好吧，我再修修看。”
　　“对了”，马拉桑像忽然想起什么，继续说道：“这5首歌大家都还有什么意见？不妨都提出来，让阿嘉再修改一下，这样不就完美了？”说着他竟欣慰地笑起来：“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说得好像只要他想到了，只要阿嘉拿去修了，就能立刻出来几首经典音乐一样。
　　于是众人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各抒己见。
　　阿嘉当然明了创作者的难处，可是不忍扫了大家的兴：“好了好了，我尽量修吧，尽量教大家都满意为止。”

　　聊起白天的事，我问大大：“你觉得阿嘉能不能修好呢？”
　　大大道：“我怎么知道。”
　　“我看不容易。创作是需要灵感的，哪怕是修改。阿嘉现在的状态也是看上去闷闷的，不像很有灵感的样子啊。”
　　“你不是也会写歌吗？”我笑着冲她继续道：“要不你帮他改改呗？”
　　大大苦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的水平。你也说创作需要灵感，他没有，我就有了吗？”
　　大大反问我：“你呢？怎么不帮他？”
　　我奇道：“我又不懂音乐，不会写歌。”
　　“你不是在帮他修词吗？”
　　“你的水平你都吐槽，何况我呢？再说现在也不是歌词的问题。主要是曲子大家都不能通过。音乐的灵魂始终是谱曲。”
　　我想，等音乐会表演完，我始终是要走了。所以我很珍惜同大大聊天的时光，以前她来到我房间说话，我会有点不自在，现在反而比较坦然，比较不舍。我很喜欢跟她聊天，确切地说是听她说话，看着她。因为我们之间，还是她说话的时候多一些。
　　“最近写小说了吗？”
　　大大静静地看着我。
　　“写了一点，一点点，主要是看看以前写过的。”
　　“我还没看过你写的小说呢。”大大诚恳淡然地看着我。
　　换到以前我还会犹豫一下，现在则完全不会，我的心里时常会涌出一种淡淡的伤感，一种我和大大缘尽于此的伤感。“是啊，我只给阿嘉看过一点。你要看吗？”
　　大大点点头。
　　“我发给你？”
　　“就在你电脑上看看不就行了。”
　　大大是很容易专注的女孩。她看着看着心情就在小说上了。我静静地待在她身旁，微笑看着她，或者在房间轻轻踱着步，看看窗外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她似乎发生了点兴趣：“你能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