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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绿帽的副产品 ...


  •   花璟的道士生活已步入正轨。混吃混喝,懒懒散散度日,却也清闲宁静,眨眼到隆冬时节。
      十一月,朔风凛冽,密布彤云压城几日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飞了一两天。

      雪后初晴,难得好天气,花璟从后山走出,吴应春正好受命,要下山去县里采买一些吴道官私人所需的物件儿。
      两人一碰头,吴应春好心,向吴道官提议也带花璟下山逛逛。

      他们的师尊十分好说话,不仅同意花璟去县里玩,还多给了银钱给二徒弟,说这是用来给花璟买零嘴的。

      骑驴从南门进入,到繁华的街道,已是正午。腹中饥饿,两人找了一酒店,点了些蔬菜肉食,边吃边聊,花璟瞧那窗外玉碾乾坤,楼下行人往来,时而有轿夫肩扛小轿晃悠悠踏着乱琼碎玉而过,时而穿绫罗绸缎、骑膘肥五花马的富贵子弟穿街跑马。

      其中一人,经过楼下,似有所感,忽然抬头,四目相对,竟然是西门庆。

      冷不丁地相遇,花璟吓了一跳,连忙转开眼,等他定下心神,再看去,西门庆早已慢慢地骑马走远了。

      这会儿,北风将覆盖在街旁住宅黛瓦上的雪卷出许多雪沫儿,呼呼飘向远方。不知为何,花璟觉得初见时轻浮浪荡的年轻公子哥儿,此时此刻,清瘦的背影里,似沉淀了许多莫名的落寞和焦躁。

      吴应春见花璟出神,就拉了一把问:“你在看什么?”

      花璟沉默小会儿,回答:“方才我瞧见一个人,容貌十分好,没入玉皇庙时,我曾见过他。他乃县前开生药铺的西门达的公子西门庆,二师兄不是说他与师尊交好,常去庙里,我见了他,自然多看了几眼。”

      吴应春左右四顾一番,低声道:“我说小师弟,你呀,千万别对那人好奇。他十分好色,小小年纪,便在三街四巷走蹿养老婆,听说小优儿也玩。你长这模样,要让他见了,打听出来,以后他去玉皇庙就会纠缠你了。”

      花璟点点头,表示懂了二师兄的好意。吴应春似乎还担忧他少年心性好奇心害死猫,被那瘟神盯上,又道:“那西门庆,最近家宅内闹出了一桩新闻——”

      自打娶了陈氏,最初西门庆还回家,可近来不知因何缘故,有家也少回,整日留恋烟花,夜宿勾栏。

      他亲娘老子一大把年纪,老来只得他一个宝贝疙瘩,打小百般疼爱,任他所为,哪里管束得了他!

      老婆陈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哪能容忍丈夫拈花惹草,少不得在家吵闹。沸沸扬扬,整个清河县的人都知其彪悍。
      她私下里还教人捎信给娘家哭诉。结果,怎么着——

      陈氏出嫁时从家里跟来的小厮还未出清河县,便被听闻风声的西门庆派素来与他结交的闲汉捣子半路截住——

      此去开封,快马也得小半月,途中山阻水拦,时常不见人烟,甚至到个险恶地界,要么大虫长蛇横行吃人,要么山匪啸聚,打劫过往行人。

      西门庆的人一路尾随,寻个空儿装作劫匪抢了那小厮,回头人哭兮兮磨磨蹭蹭归来,不敢见陈氏,在街头徘徊,早有先受了嘱托嘴巴子利索的人来假关心,请他去一个小酒店内吃酒,几下便把小厮肠肚儿里的话全掏干净了。

      陈氏治下极为严苛,稍有不慎,便能惹来她的打骂,偏她还顾忌名声,不许人在外嚼舌。那小厮生怕受到严惩,故不敢回去禀报。

      于是,有人就巧言教他:“你只说她的亲笔信陈家收着了,说自有主张,别的你莫多说。”

      小厮又担心陈氏要回信,那人笑嘻嘻又教他:“你就太实诚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入了西门家,生死都是西门大郎的人了。你胆子放大些儿,胡乱编点什么不就行了。”

      如同醍醐灌顶,小厮觉悟了。陈氏极为自信往日淫威能震慑下人不敢瞒她,没见回书仅稍稍有些纳闷,哪里料想其中曲折。

      陈氏等娘家来人替自己撑腰,望得人憔悴,也未见丁点消息。想要找送信的小厮,才知因一日气不顺,她将人撵了,现在影儿都找不到。

      丈夫跟没笼头的马儿一般,在外胡玩,陈氏独守空房,青春寂寞,闲中生愁,便有些管不住自己,跟看前院花园子的小厮勾搭上了。一到夜间便教婆子拿钥匙偷偷开了门私会。一来二去,竟然搞出了肚子。

      花璟听到这儿,瞪大了眼。

      原著中西门庆对陈氏唯一的女儿西门大姐十分冷淡,只将其当做联姻的工具,从未关心过只言片语。这种古怪的态度,本就极惹人怀疑。一开始只猜西门庆儿女上重男轻女,后来有‘恨屋及乌’的说法。

      现在,花璟心道,原来是绿帽子的副产品。

      “既然这种丑闻传得街坊里巷都知道了,难道西门庆没点动作?”

      吴应春听这话,想了想,有些疑惑地道:“她公公婆婆被瞒住了,反而最紧要的西门庆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前些日子私下里拿钱哄帮陈氏遮羞的大夫,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可他却没动作。”

      花璟一怔。低头细细想着。

      原著中不触及底线和不被人挑唆的前提下,西门庆对女人一向宽容。他一生里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有他知道的,有他被蒙在鼓里的,此次对陈氏的偷吃按兵不动,看似是他顾及面子,毕竟西门庆是个极爱面子的俗人,实际上呢?

      吴应春又说:“这件事西门庆不去计较,别人没被招惹也乐得看热闹,毕竟人家内宅里的事,外面的人道听途说,谁也拿不出铁证,时日一长,这事儿也就淡了。”

      花璟:“陈氏偷人搞出肚子,不该暗地里打掉更省事儿吗?”

      就像原著中的潘金莲,在西门庆死后,售色赴东床,和女婿陈敬济搅在一块儿胡搞出肚子,一直到孩子六个月了,遮掩不住才教陈敬济给她买来一副红花拿掉了小孩。

      吴应春道:“既已弄出肚子,陈氏也不敢乱来了。使钱买通大夫虚报月份,反而希望借肚子里别人的种来挽回一些些丈夫的心意。这个妇人,善妒,性子彪悍,对公婆多有不敬,淫|乱偷人,已犯七出之条,西门庆留着她,我倒看不懂他图什么。”

      “也不全是陈氏的错——”花璟并非纯粹的古人,自然看得宽,“她所嫁非人,但凡西门庆守着她,宠着她,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也会大大降低。偷人又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事。”

      吴应春听这话,就较真了。他反驳道:“西门庆在外寻花问柳,这本是少年轻狂,当不得真。等他经历些世事,也就收心了。”

      花璟心道,西门庆要知道悔改,他也就不是西门庆了。嘴上他只道:“二师兄,你这想法可不好,只准汉子在外处处留情,不许妇人风流?大家都一样的是人,厚此薄彼可不行。”

      “嘿,你小小的人,懂什么?”吴应春笑道,“等你在大些,知道人事,你就明白男子汉和女人有多大区别了。”

      花璟没心思去改变一个古人对女子的固有思维,也就不言语。

      吴应春总结此次八卦:“小师弟,我跟你说这些,就想让你明白,大人的世界,你就算再聪慧,也不会透彻的,所以你莫要因好奇冒然靠近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师尊和师兄,我们可都是阅历丰富的大人。”

      花璟闻言笑了。这个自称‘大人’的二师兄,自己还没到二十呢。

      两人用完午饭,便去采买物品。末了,花璟骑在驴子上,吴应春牵着,开始随处走走。

      有些走江湖卖艺的人在街边拉开场子表演,行人围了一圈,喝彩人不断。驴背上看得远,花璟在人群外瞧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

      路过一些装潢更为精良,排场更豪华的酒楼,在外都能清晰地听到唱曲儿声。唱的大多为院中娼|妓或者小优儿。有小部分家里艰难,没办法来酒楼唱曲儿赚点赏钱,这些人或许会答应客人过夜,也有可能守着贞操。

      时不时能看到赌馆,进去的人大多神色向往且十分自信,出来的人,大多丧气且不甘。没身份不能进赌场的,就三三两两在街旁选个空地儿,席地而坐凑在一块儿玩骰子耍钱。

      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捧着个破碗,瞪大空洞的眼神木然看着往来的每一个人。

      夜间在过节的日子里,十分热闹,平时就冷清了。这大冷天,纵使没有宵禁,夜间也难见行人。
      花璟看了一路,来到一个点心铺子。吴应春将他留在原地,自己拿了钱去跟老板买酥油泡螺——整个清河县,仅这一家铺子里能做。

      出门时,花璟没戴帷帽遮掩容颜,再加这时节几乎无沙尘,阳光又不毒烈刺眼,故而也用不上眼纱。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骑在驴子上,干净整齐的道袍衬托他像个玉做的人。旁边有个缩头耸肩手拢在袖中的汉子,四下里一瞧,忽然冲上前往驴子屁股上重重地几巴掌!

      只听得驴子咴儿——咴儿——
      仰脖子乱叫几声,一个尥蹶子,紧接哒哒哒狂奔而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绿帽的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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