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沙场杀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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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瀚云关中守备最为森严的议事大厅此时静得有些异样，坐在厅中的诸位将领均觉得仿佛有无形威压自寒冷的空气中传来。
呃，其实，那整座大厅里唯一与往日不同的，只是在罗将军下手摆了一张空着的椅子，而此时所有的将领之所以坐在大厅里，仅仅是为了等人。
忽然，有急促地脚步声自远而近，快到门口的时候反而缓了下来，接下来，大厅的门被推开了，外面的空气一下子窜进本来就寒冷异常的大厅里，那些坐得靠近门口的将领一面皱眉，一面动了动胳膊，将衣袖笼得更紧。
可是这个迟到的人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噔噔噔”踏着步子朝那个空着的位置走过去，一把抽开椅子，伴着尖锐的摩擦声，堂而皇之地坐了下去。
“这个人想必不用我介绍了吧。”坐在上首的黄衫老者轻描淡写地说，“陶将军，欢迎回来。”
陶雁衡微一颔首，手指却开始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似乎忘记了是因为他的迟到让这些人坐在这里等了整整半个时辰。
坐在他对面的白袍年轻人刚刚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思考问题，直到陶雁衡拖椅子弄出了那么巨大的响动他才猛然抬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后，朝自己面前凭空多出来的这个人讨好地笑了笑。
陶雁衡立刻扬了眉毛转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黄衫的老者不满属下竟然在他面前眉来眼去，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罗尚，有话快说，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耗着。”
“陶雁衡，你有没有搞错，是老子没功夫陪你耗！”这时候突然开口的是坐在那个白袍年轻人旁边的一个着盔甲的中年男子，看他疲惫而憔悴的神色似乎是刚刚从岗位上直接赶过来的。
“如此，郑将军真是辛苦啦……”陶雁衡特意把调子拖得长长的，仿佛生怕别人听不出那话里讽刺的意味。
“你！”郑将军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又被那白袍年轻人拉得坐下。
“来，郑将军您消消气。”白袍年轻人起身拿起搁在小火炉上的茶壶，为郑将军倒了一杯茶，又为陶雁衡也倒了一杯，“陶将军，您也喝一杯暖暖身子。”
陶雁衡却不接他的杯子，甚至看都不看他，那年轻人顿了顿，讪讪地将杯子搁在了陶雁衡面前，整桌的将领都开始替他尴尬。
“陶雁衡！”郑将军终于忍无可忍，将茶杯重重地跺在桌子上，“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
“郑将军，陶某并没有什么好不满的，只是不希望为了喝茶这样的小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
郑将军终于被陶雁衡呛得无话，悻悻地住了嘴。
白袍的年轻人脸上倒是没有一丝尴尬的意思，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我们可以开始了？”一直冷眼旁观的罗尚开口打破了正在复萌的沉默。
“那个，回禀上将军，据探子来报，有一股匈奴人马正在朝瀚云关行进。”一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开了口。他坐在整张桌子最靠门的地方，仿佛冷得浑身都在发抖，如今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抖得更厉害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等到现在！”
“简直太不知轻重了！”
责备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吓得那人挪了挪屁股，向椅子里坐得更深，“我……”
“马烨，别急，慢慢说。”最后还是那个性子温和的白袍年轻人开口替他解了围，其他的人仿佛很信服他的话，都纷纷静了下来。
面容有些猥琐的男人强迫自己挺了挺腰板，仍然有些惶恐地把刚才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据探子来报，有一股匈奴人马正在朝瀚云关行进。”
“你把情况说详细点，别着急，慢慢想。”罗尚安慰他。
马烨咽了咽口水，“那个，具体情况还没有弄清楚。”
罗尚扫了扫在席的诸人，缓缓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一看罗尚的目光扫过来，所有人都低了头，像是在学堂里想要躲避夫子责罚的学生，白袍的年轻人歪着头，看着对面出神，好像在看陶雁衡，又好像不是。
那目光扫了一圈，落到白袍年轻人身上，“卓云，你有什么想法？”
“上将军问我，倒不如问陶将军。”卓云粲然一笑。
陶雁衡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倒是聪明啊！”
“岂敢，岂敢，在下只是觉得陶将军应该不会无故迟到才是。”
陶雁衡轻哼一声，“已经谴人去查了，估计晚上才会回来消息，诸位如果愿意等，那就在这里等吧，在下告辞！”
陶雁衡说着就站了起来，带着椅子再次发出那刺耳的摩擦声，他无奈地摇摇头，摸了摸鼻子，“罗尚，下次能不能给我换把椅子啊，这样我想偷偷溜进来也方便点。”
卓云是最先爆发出笑声的，然后众人也跟着爆笑起来。
罗尚摸了摸胡子，连连摇头，“不可换，不可换，这其中自有玄机也！”
“玄机？什么玄机啊？”
“天机不可泄露！”罗尚看着陶雁衡赌气似的冲出门去的背影，舒心的捋了捋胡子，看你小子下次还敢迟到！
议事厅的北面，穿过三道回廊之后可以看见一座小小暖阁，尽管边地严寒甚重，人在暖阁里却连一丝寒冷都觉不出来。
闻着渐渐逼近的药气，龙凌的眉毛拧了起来。
“凌，该喝药了。”
天瑞这两天嗓音变得非常奇怪，可又不像是生病，算着他的年纪，也许是变声了吧。
“你把药先放下，来看看，这幅字怎么样？”龙凌举起手里的卷轴朝天瑞晃了晃。
“挺好的，还是先喝药吧。”天瑞颇有耐心地继续劝道。
龙凌心里无奈地笑笑，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是这药有够苦啊。
自从上了瀚云关，天瑞好像是整个换了一个人，再也没见他像从前那样撒过娇，而且他对于让龙凌喝药这件事情有着异乎寻常的固执，非常聪明地采取了不抵抗政策，成功地制住了龙凌的软肋。
每次龙凌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他都会很配合，可是当药一凉，他就会马上跑出去重新熬一碗端来，逼得龙凌非喝不可。
龙凌捏着鼻子喝完药，苦得他伸着舌头直哈气。忽然，唇上传来柔柔触感，龙凌想也不想就顺势吻了上去。
这些日子，天瑞的辛苦他感觉得到，尽管有时候是睡着的，龙凌依然可以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人默默守候，但每每醒来，床边总是空无一人。
不用想也知道，龙凌身边能做出这样的傻事来的一定是天瑞，虽然关心了，但是他却一直躲着他，除了劝龙凌喝药，天瑞甚至都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逃得远远的独自慢慢疗伤。
有时候，龙凌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在这次刺杀中，天瑞受到的伤害远比他要大。
所以现在，虽然背后的伤口因为牵扯而剧烈的疼痛起来，龙凌依然不肯罢休地品尝着这熟悉的味道。
天瑞不晓得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开始的，等他反应过来时，那种触电样的感觉已然席卷了他全身。
这样幸福的味道让他鼻子发酸，他一个劲儿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不哭吗，真是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天瑞心底越发责备自己，伸手想要推开龙凌，却推不动。
龙凌小心地吻着他，嘴里渐渐觉出些异于草药苦味的清苦味道，越发不能放手，牢牢将天瑞圈在怀里，他的瑞儿啊，这样让他心疼！
唇舌细细地交缠中，天瑞渐渐失去了呼吸，浑身发起烧来，身体的变化让他的脸红了又红，气息越发不稳。
直到龙凌抱着天瑞一步步挪到榻上，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让他自由呼吸。天瑞脸红得抬不起头，害羞的将头死死地埋在龙凌的肩窝里。
龙凌轻叹一声，“瑞儿不开心吗？”
“唔，我说过不再哭的，不再哭的！”过了半晌，天瑞闷闷的说，龙凌觉得有凉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瑞儿，你是不是不愿意……”
“不是，不是，不是！”天瑞连说了三声，身子也直了起来。
“好，好，好，不是。”龙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将他重新抱回怀里，“瑞儿，只要你知道，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这样难过。”
“凌，我知道。”天瑞抬头吻了吻龙凌的下巴，“总有一天，我能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沙场杀场(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