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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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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家的葬礼隆重而可笑,所有够地位够尊贵有身份有点名号的人都来了,脸上带着那种例行公事的悲哀,还有对朽木家应有的尊敬。
上花,致悼词,默哀,在整个葬礼的过程中,始终没见朽木现任当家的踪影。
猜测声不由响起——是太过伤心,躲藏起来;还是太过冷血,不闻不问?
“队长!”伊势七绪叫住葬礼还没结束就要离开的自家队长:“这对朽木家很不礼貌……”
“没关系啦,我只是想去看看一个莫名其妙消失的人,这里交给你了,小七绪。”京乐春水吹着口哨,施施然离开。
此时朽木宅安静似坟墓,所有人都被打发去了葬礼。
后院的樱花落了一地,不光铺上地面,更撒了满身,和酒水混在一起,散发去浓浓的香气。
朽木白哉垂着头坐在樱花树下,手边的酒坛已经半空了,身边还歪倒了七、八个。风花纱随着风飘起来,将他的表情遮个彻底,没有任何绑缚的发凌乱披散在肩上。
当春水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美轮美奂的景色。
“我说你怎么不去葬礼,原来在这里躲清闲。”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春水拉过半坛酒来凑在鼻边一闻:“哇!好酒哎,怪不得你从不在外面喝酒,原来在家藏私。”
白哉没有回答,只是微睁开双眼,放出凌厉的光。
“还不错么,眼睛还很有神,我以为你已经被打垮了。”将酒坛重重放在地下,春水冷嘲热讽:“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小夜央来看看现在朽木当家的样子。”
领口猛地被拉住,白哉满口酒气:“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毫不费力挥开他的手,春水站起身:“就算小夜央不在,让你的死去夫人看一看你现在这样子,她只怕都会后悔嫁了你。”
“你懂什么……”白哉低低开口:“绯真她……”
她一直那么爱着自己,凡事迁就着自己,因为长久无孕而被长老责备时,也不说出自己从不与她同床共枕的事实,而只是微笑着道歉。
可他呢?只把娶了她当成义务和累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会议中,竟然从来都没有试着去了解她……
就和当初,他从没真的试过去了解夜央真正的愿望一样……
春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醒醒吧,路是自己走的,这时候才自暴自弃像什么样子。”
“你不知道……”白哉仍然是呢喃自语:“我把我爱的女人,和爱我的女人……全都伤害了。”
“切。”春水干脆扔下醉到一塌糊涂的他:“你就这么下去吧,我可以警告你,再这样你连挽救的机会都会再失去!”
看着对他的话无动于衷的白哉,他气冲冲的离开:“我究竟跑这一趟为了什么啊我……”
抛弃了过去的现在,还可不可以走向未来的未来?
选择了遗忘的压抑,那么心痕会更深一些?还是浅一些?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或许每个人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选择了一个表面轻松却是错误的路去走。
于是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五十六个年头对尸魂界内的一切生物来讲,似乎并不是太长时间。
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事,看着相同的面孔。死神的选拔更加严格,所以新旧交替已很少发生,也没有大的骚动,除了偶尔到现世去除几只虚之外,没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做。
所以对队长级人物来讲,基本就是悠闲到只在文件上鬼画符就可以了的日子。
所以朽木露琪亚很自然的觉得她的日子更加难过了——和那位冷的象万年不化的冰块大哥相处的日子。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吧好吧,就象其他人所说,她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被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收为养女,成了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女。
可是可是,从被收养那天到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被收养……
要说朽木家人丁不缺,自己又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到底为什么就挑中了自己呀?
但是这些话她却绝对不敢问她那冷冰冰的大哥……
“露琪亚!”
“啊!”这才发现自己又出神了,她立刻站起来:“是!”
“别那么紧张。”浮竹十四郎笑着将卷轴放在她手里:“这是你的任务,要派你到现世一趟,时间是一个月。”
“现世?”露琪亚眼中放光——哇!她有一个月的自由了!
“先回家收拾一下吧。”又给她一个温柔的笑,浮竹转身离开。
不用别人再说什么,她离开飞奔向家的方向——自由啊,我来啦!
莲步轻移,腰板笔直,面带微笑,轻声细语——这是进入朽木家范围内后必做的事。
“回来了?”冷漠的询问语气没有别人可以发的出来。
“兄长大人。”露琪亚立刻回身,鞠躬成45度角。
“恩,有任务吗?”白哉看到她手上的东西,问道。
“是,要去现世。”露琪亚必恭必敬的回答。
“恩。”仍然是轻轻的应声。然后露琪亚看着那双脚从自己身边走过,最后连脚步声也听不到。
“呼……每次都这么吓人。”露琪亚苦涩的摇摇头。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从没有兄妹的感觉,也从未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她是因为不敢,而大哥……应该是不屑吧?
她不知道,白哉就站在不远的暗处,将她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
“今天又是你的祭日了,绯真。”举杯酒饮一半,一半洒落在地:“露琪亚也在我这里住了四十几个年头……一切都还不错,不管是静灵庭还是她自己的生活。”
放下酒杯一笑,白哉继续道:“我就更不用你担心,我现在过的非常不错,仍然是六番队队长,朽木家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当家。”
坐了一会儿,白哉忽然一笑:“露琪亚越大越象你了,有时候真忍不住要以为你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她的性格却半点不似你的温柔,反到……”
停顿了一下,悲哀从他口中流溢出来:“反到和夜央很象,对待工作同样那么认真,性子也同样那么大大咧咧爱开玩笑,心肠也那么善良……”
“绯真。”他的手抚上相框:“我们等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的知心好友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一个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
在外人面前他始终都是那个无情的朽木白哉,夜央的逃逸,绯真的死亡,似乎都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他仍然围着他的风花纱,鬓发一丝不乱的穿梭与静灵庭之中。
但是只有在每年的这一天,面对着绯真温柔的笑颜,他可以脱下那件光芒万丈的外衣,露出一身疲惫。
他可以拿着她的相片一整天,对她叨叨叙说自己和露琪亚之间的相处,叙说日常生活与工作的压力,叙说对荒玉梵夜央那度日如年的思念……
“兄长大人。”门外传来露琪亚的声音:“我这就要出发,来跟您道别。”
“恩。”白哉看着绯真的相片,终于将她重新关在记忆深处,站起身开门。
“兄长大人?”露琪亚紧张的等着他的吩咐。
“路上小心。”他只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