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缤纷夜未央》秋之挽歌

14、※Chapter 14※

　　荒玉梵夜央也已在这现世流离了五十多年，从战争的反反复复一直到现在表面的和平。

　　她仍旧是她，只是却在冷眼旁观这无谓的一切，偶尔感叹人类互相杀害的凶残，更多的时候似水经渊，只留下一阵看不见、摸不着的痕迹。

　　五十多年很足够改变一个人了，不过她还是她，充满希望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

　　不是没有遇到过其他同类，也不是没有和别的死神说过话。

　　只是每当谈起过往的时候，她总是带着迷蒙的神情，很仔细的歪头想很久，然后绽出一个笑容，道：“我忘记了。”

　　对于一个连过去都记不住的人，也很少人会去记住她的名字。

　　于是荒玉梵夜央便若游魂一般，总是漂泊回荡，没有停留的家。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朋友，每半年一次，她总是要回去一个地方，为公，也为私。

　　“呀，你这次早回来了半个月，夜央。”习惯性放缓放重的尾音，发自于一个很熟悉的人。

　　“当我想你好了。”翻个白眼，梵夜央直接把他推到一边，轻松的坐在榻榻米上：“啊——累死我了！”

　　“姐姐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紬屋雨小小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随奉上一杯上品香茶。

　　“谢谢你了，乖乖雨，我最喜欢你泡的茶。”梵夜央迫不及待接下来温暖自己冰冷的手掌。

　　热茶顺着食道缓缓流下，顿时感到减了大半的疲惫。

　　梵夜央勉强打点精神扫了一圈：“松太呢？”

　　“他呀，今天有个尸魂界的客人订了东西，时间快到了，我就去叫他拿出来。”浦原喜助扇着他的小扇子，压根不管外面春风寒透骨。

　　“尸魂界的客人吗？”梵夜央眼波灵动之间，已经把紬屋雨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那让我也看看好了。”

　　浦原喜助笑眯眯的点点头，没有反驳。

　　第一次认识梵夜央是在雨夜，她似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般蜷缩在屋檐下，于是自己将她带回来。

　　不必问什么话，她身体所散发出的澈情花香味已说明一切——那被尸魂界称为秘宝之一的幻焰之光。

　　高烧不退，昏迷了又醒来，然后她就只记得十岁前的事——尸魂界，流魂街，荒玉梵夜央。

　　她没有想要去找自己的记忆，他也就没有提议让她去找，毕竟一个人的生活是自己的，和他人无关。

　　于是就这样漂泊着，归来着，渐渐由陌生变为熟捻。

　　门前风铃的响动打断了浦原喜助的思绪，回过神，他的双眼立刻眯成一条缝：“露琪亚小姐，好久不见了。”

　　“浦原店长，我自上次在现世出任务到现在，也仅只三月而已。”露琪亚活泼中不失高贵，似乎已习惯在同类面前，于自己本性上覆一层名为规矩与节制的纱。

　　“小雨你知道了，松太在里面给你拿东西，我要给你郑重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游客’。”浦原眨眼晃脑：“荒玉梵夜央，自由游荡在现世的死神。”

　　自由？露琪亚眼中放出了光，握住梵夜央的手：“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荒玉小姐！以后还有很多事要请您多多指教！”

　　她在激动中仍没忘了礼数，可是再看梵夜央的样子，似乎整个人都呆在那里，只是看着露琪亚的脸。

　　“喔？夜央？”浦原喜助眨眨眼，用扇骨敲敲她的手臂：“你不用看美女看到发呆吧？”

　　玩笑的话语唤回梵夜央的神志，她立刻笑了：“抱歉我失礼了，只是觉得露琪亚小姐看起来很面熟，看来我们两个会很有缘吧。”

　　“希望可以和你成为朋友。”露琪亚开心的笑着：“到时候你可要给我讲人类世界有趣的事情。”

　　“那到不如你和我一起游荡个几年，亲眼见到不是更好？”梵夜央亲密的拉着她重新坐下。

　　“我也想呀……”露琪亚低下头，神色黯然：“但是不可以的，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露琪亚小姐可是朽木家的长女喔，她要将朽木家发扬光大才可以。”浦原喜助笑嘻嘻的开口，将自己的轻蔑全部遮掩在折扇之下。

　　“朽木……吗？”梵夜央敲敲头：“纵使我只有十岁前的记忆，这个姓氏却也听过呢，应该是澈灵庭四大家族之首吧？现任族长是叫……叫什么来着？”

　　“是朽木白哉。”提到自己的兄长，露琪亚的神情显得很奇怪，那是糅合了恐惧、敬畏和亲近的矛盾结合。

　　“朽木白哉。”梵夜央很平静很平静的重复了这个名字，然后绽出笑容：“露琪亚很幸福啊，有这样一个好家庭，还有这样一个有名望的父亲。”

　　“不不不！”听了梵夜央这话，露琪亚连忙摆手又摇头：“白哉是兄长大人，我是到他家做养女，但是我们以兄妹相称。”

　　“是这样啊。”梵夜央站起身，顺便拍打了一下沾染的浮灰：“我说喜助，你这里需要清理了。”

　　露琪亚顺着梵夜央的手指看向遍地灰尘和墙角的蜘蛛网，而喜助却看着梵夜央。

　　这种转移话题的举动，她从来没有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在露琪亚走时，梵夜央将她送到门口：“我很喜欢你呢，露琪亚，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

　　“我也是啊，夜央，一定会再见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嘛。”露琪亚开心的笑着。

　　因为梵夜央一不属于尸魂界，二不属于人类范畴，所以她这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可以真正相交的朋友。

　　“再见。”目送她离开，梵夜央许久许久没有动弹。

　　“夜央。”身后传来浦原店长的轻唤：“我有些事要和你说，请跟我来。”

　　夜央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能蒙多少算多少好了。

　　“我说啊……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呢？还是曾经做过什么……夜央？”相对而坐，浦原只是似不在意的问了一嘴。

　　梵夜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看到她那一刻就觉得很亲切似的，所以就想和她做个朋友喽。”

　　“那也没什么想和我聊聊的？”浦原帽子下的眼睛直盯着她。

　　又耸了耸肩，梵夜央做出一个没有的表情。

　　最后看了她一眼，浦原打个哈欠：“没事啦，也该休息一下了。”

　　梵夜央很满意的站起身——知道吗浦原，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别人不想说的时候，你就绝对不问……虽然有点爱多管闲事。

　　于是很理所当然的，朽木露琪亚和荒玉梵夜央就成为了朋友，而且还是无话不谈的那一种。

　　露琪亚谈的最多的就是她的那个大哥——大哥怎么冷漠，大哥怎么不近人情，大哥怎么收养她，大哥怎么没把她真的当成妹妹，大哥怎么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梵夜央最多的时候还是倾听，不过偶尔会随便说些别的什么，来转移露琪亚低落的情绪。

　　直到有一天，露琪亚突然用义骸来见她，而且全身上下的灵压低到几乎感觉不到。

　　“怎么回事？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她立刻站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灵压已低到连死神的能力都无法顺利发挥出来，是虚吗？可是没有大虚出现在现世的预象，什么虚能把露琪亚这种水平的死神伤到这种程度？

　　露琪亚摇摇头，张张嘴巴，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是这么回事，我在追杀虚的途中碰到一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