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乾元本纪》末烬

4、宜修为后(下)

　　踏进颐宁宫的刹那，玄凌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自在，竹息和竹语看他的眼神都有那么一点……同情？
　　有心想问些内情，只可惜两位嬷嬷都三缄其口，只说太后吩咐，让他自作主张。
　　正殿大开，玄凌挥退了小厦子，独自一人昂首迈进。凤座上的太后见他来了，微微一笑，口中却不免道：“今天皇上可是来得晚了，还不向承恩公夫人赔礼。”
　　玄凌打眼一看，太后自然是在正中央，朱宜修陪坐在一旁。左边上首便是承恩公夫人陶氏，她身旁是个妙龄少女，的确美貌动人，应该就是朱柔则。再往下就是朱宜修的生母文氏，衣着比起陶氏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但气质温婉怡人，依稀可见昔年的风韵。
　　皇上驾到，陶氏等人自然要请安，却被玄凌大手一挥免了。他提步上前，目不斜视，与朱宜修一左一右坐在太后身边，方笑道：“今日前朝事多，让二位夫人久等了。”
　　二位夫人？
　　不光陶氏等人，连太后都有些奇怪，要知道文氏在朱府不过是三姨娘，连平妻都不算，就算她是娴妃生母，也是当不得一句夫人的。
　　话虽如此，陶氏也无暇留意，皇上的话谁敢质疑，忙陪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妇岂敢。”
　　玄凌眼见文氏落落大方地行礼，恭谨而不拘谨，在这点上朱宜修倒是很像她的母亲。
　　太后适时地打圆场：“皇上不过是玩笑之语，拘着礼数倒显生分了。”
　　玄凌这才笑道：“二位夫人无须拘礼，今日都是自家人。说起来二位夫人还是朕的岳母，是朕的长辈，日后也不必多礼。”
　　陶氏面上谢恩，心里却不爽快：一个小妾也能做皇上的岳母？又看看身旁的女儿和上座的宜修，愈加加深了心底的想法。
　　众人谢恩坐定，陶氏又起身，携朱柔则到殿中跪下，高声道：“日前蒙陛下天恩赐婚于小女，臣妇不胜惶恐。适逢太后娘娘赐宴宫中，臣妇遂携小女入宫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话题，朱柔则本是该回避的，奈何陶氏早有嘱咐，只得红着脸随母行礼。玄凌见了，不免有些同情朱柔则，好好的一个姑娘，活活被母亲拖累了。
　　诚然，朱柔则芳名动天下，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不过无论古代现代，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子，何况玄凌有精神洁癖，已经和别人有婚约的女子，再漂亮他也没有兴趣。
　　“夫人和表姐免礼。”玄凌轻轻一笑，便撇清距离，“表姐本就与林小将军有婚约在身，却因驻守边疆、为国尽忠而耽误，朕也着实不忍。如今玉成此事，也是一桩美谈。”
　　太后也笑道：“承恩公夫人快些起来吧，柔则也是，都是要做将军夫人的人了。皇上都说了，今天谁都不许多礼。”
　　一旁的朱宜修未免有些疑惑，长姐的美貌绝对在她之上，还让他悬心了良久。可今日玄凌自始至终都未曾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难道他真得对长姐无意？
　　她下意识地望向玄凌，后者却依旧温润笑道：“既是朕亲自赐婚，却也不好没有贺礼。”玄凌侧首看向太后，“朕想向母后讨个恩典。表姐既是宜修的长姐，又是母后的侄女，朕想请母后收表姐为义女，以长公主的身份风光下降。”
　　此言一出，在场人等皆惊愕不已。太后虽对陶氏的心思猜出了几分，却不好明说。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若非察觉到了什么，玄凌也不会做到如斯地步。
　　“母后意下如何？”玄凌笑问，只是那笑容里又带了些许无奈，太后看得分明。
　　怎料太后还未开口，倒是陶氏先慌了，也顾不得僭越之罪，匆忙道：“小女得圣上赐婚，已是三生有幸，岂敢忝为太后娘娘义女？”
　　玄凌微微皱眉，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插话的感觉。何况若是别人说出这一番话来，玄凌或许还能认为是假意推脱的谦虚之词，换成陶氏倒是真得不愿从命。
　　想来也是，长公主再是尊贵，也比不得皇后母仪天下。
　　玄凌不是个吝啬的人，他不介意给朱柔则一个好结局，只是别贪心太过，否则就什么都没有了。
　　“承恩公夫人不必太过自谦，柔则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只有真宁一个女儿，若有柔则承欢膝下，倒真真是极好的。”太后淡淡地扫了一眼陶氏，言谈间尽是寒意，不怒而自威。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玄凌摆明了对朱柔则没那个心思，陶氏再回绝就实在不智了。可她自恃女儿美貌，就此放弃又实在不甘，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按理说这时候朱宜修可以安安静静地看戏，但她看见文氏一个劲儿冲自己使眼色，想闹得太僵也确实不好看，遂向玄凌轻笑道：“陛下，夫人只有长姐这一个女儿，定是舍不得长姐了。太后娘娘还是先说好，只让长姐每月进宫请安一次，此外，长姐归省看望夫人就理所应当了。”
　　朱宜修这一通话说下来，虽有在玄凌面前请好的意思，却也着实解了尴尬。太后听后颜色稍缓，心想当初接宜修入宫果然是对的，总是比只知道在母亲身后装木头人的柔则懂得分寸。
　　“看哀家只顾着认女儿，倒让承恩公夫人多心了。”太后顺着朱宜修的话接道：“夫人不必多虑。哀家认柔则为义女，不过算作贺礼，柔则日后依旧是夫人的女儿。”
　　陶氏仍然不死心道：“臣妇不敢，只是不敢领受天恩……”
　　“这算得什么，不过一道恩旨罢了。”玄凌余光瞥了一眼殿外的蓝色人影，锋利轻薄的唇角渐渐浮起一丝微笑，“表姐是宜修的长姐、母后的侄女，宜修又是朕的正妻，封作长公主也无人敢多言。”
　　“正妻？”陶氏下意识地反问，一时间竟忘了这是在御前。
　　“瞧朕这记性，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玄凌假意自责，忽向殿外道：“李长，还不进来宣旨？”
　　李长得了主子召唤，快步踏入殿中，倏地展开明黄圣旨，高声道：“娴妃、文氏接旨！”
　　朱宜修和文氏连忙叩首，异口同声：“臣妾/臣妇接旨。”
　　“夫唯乾始必赖乎坤成健顺之功，以备外治，兼资于内脏，家邦之化始隆。唯中台之久虚，宜鸿仪之肇举，爱稽愁典，用协彝章。咨尔摄六宫事娴妃朱氏，秀毓名门，祥钟世德，事朕久年，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含章而稽著芳型，晋锡荣封，受祉而克娴内责。提躬淑慎，恂堪继美于兰帷；秉德温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统六宫而摄职，从宜一准前规；今兹阅三载而届期，成礼式尊慈谕。恭奉皇太后命，以金册金宝礼法于深宫。逮斯木之仁恩，永绥后福；覃兰馆鞠衣之德教，敬绍前徽，顾命有宠，鸿麻滋至。钦哉！”
　　朱宜修不意有此意外之喜，虽不自胜，然顾及太后与陶氏在侧，不敢显露于外，只是依旧端庄地行礼谢恩。
　　又听李长念道：“文氏养育皇后有功，仰承皇太后慈谕，加封正二品安宁府夫人，赐每月十六入宫觐见皇后，无需另行请旨。钦哉！”
　　朱宜修封后对陶氏来说已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文氏受封府夫人，无疑又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府夫人虽只是二品，却是正经的诰命，而文氏以后就是皇后之母，比起陶氏来就不是一般的尊贵了。
　　谢恩过后，玄凌摆摆手让李长下去，方笑道：“这回表姐可做得长公主否？”
　　陶氏接二连三遭到玄凌的精神打击，早没了之前的自信满满，只能带着朱柔则谢恩。毕竟长公主虽不比皇后，却也是无上荣耀，再迟疑下去，就说不定是雨露还是雷霆了。

　　按照网络上的结果，公侯伯都是超品，承恩公夫人应该是超品诰命。
但是甄嬛传中，夫人等级是正一品国夫人，二品府夫人，三品郡夫人，没看见超品。
所以此处默认陶氏是一品夫人，文氏是妾，不能与陶氏相同，所以封为二品府夫人。
当然，考据党请绕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