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难当》塔中北冥

78、重回地狱之追忆似水流年

　　杜唯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她和库洛洛的重逢，但没有一个场景是像现在这样。

　　但是杜唯隐约记得，昨晚的梦境和现在的情景似乎有点相似……这是预言般的梦，还是只是一个巧合？

　　和库洛洛见面了，那她要和他说些什么？杜唯原先彩排好了很多种开场白，可此时却好像都不合适。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杜唯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库洛洛。

　　库洛洛的样子还是和杜唯记忆中的一样，不过是棱角更加分明了。因为瘦了些，他的下巴比六年前尖了。他的下颌线的弧度很好看，眼窝也比过去要深邃了些，显得眼睛越发迷人精致。

　　唯一始终如一的，是库洛洛那双漆黑的眼睛。

　　在杜唯的头脑还处在一片混乱当中的时候，库洛洛拉住杜唯的手往里一拽。

　　来不及做出反应、或者说是忘记了做反应的杜唯，被这力道用力一拽，直接拽到了库洛洛的跟前。在力的作用下，杜唯直接扑进了库洛洛的怀里。

　　而库洛洛的唇，也因为这一拉而触碰到了杜唯的嘴唇。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某种异样的激烈情绪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握住了杜唯的心脏。

　　心脏瞬间剧烈收缩，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像是错乱的鼓点，又像是骤雨砸落地面。

　　明明坠入河中杜唯都没有窒息的感觉，可此刻只是碰了碰库洛洛的嘴唇而已，杜唯却有种差点喘不上气的感觉。

　　杜唯这才想起来要推开库洛洛，可库洛洛的力气却是比杜唯要略胜一筹，杜唯根本就推不开他。库洛洛一只手扣住杜唯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死死的抵在她的背上，不容她逃离。

　　库洛洛的力气真的很大，这力道之大，让杜唯都不禁怀疑他是想勒死她。说真的，要普通人被这么用力的勒一下，真的会被勒到骨裂的。

　　四周都是水流，根本就无处借力。杜唯的手只能瞎几把扑腾，一点卵用都没有。

　　而库洛洛的这个吻，和他斯文优雅的外表一点也不符。他居然用牙咬她！杜唯感觉她的嘴唇都被咬破皮了，这绝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她都在水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

　　于是，杜唯一不甘示弱的反咬了回去。

　　血腥又甜美的气味在两人口中蔓延，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凶残的吻……

　　库洛洛手中的重逢宝石，杜唯手中的重逢宝石，还有库洛洛耳朵上幽蓝色的液态矿耳环都在亮着。蓝光笼罩之下，库洛洛悄无声息的发动了他的念能力。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杜唯也看到了久违的光。

　　库洛洛的念力包裹住了他自己还有杜唯，隔绝开了三途河水中的拉扯力，让那个他们得以向上。因此，原本是必须要靠上面的人来拉才能离开河底的，但在库洛洛作弊一般的念能力下，他们依靠自身脱困了。

　　当杜唯浮出水面的刹那，杜唯控制不住的大口喘着气：“要死，终于出来了……”

　　转头看向身边的另一个活人，看到库洛洛一副似笑非笑的装逼模样，杜唯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是疯了吗？居然咬我，你是狗吗？”

　　“可你也咬我了。”库洛洛淡定的指出问题所在。

　　杜唯义正言辞的反击：“我那是在反击。”

　　库洛洛：“可我看你也有乐在其中。”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杀伤力十足。

　　杜唯：“……”貌似说的很有道理，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系统也不合时宜的附和了一句：“其实主人，你刚刚都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了。是看你的样子，也觉得你刚才是有点享受的。”

　　杜唯首次和库洛洛的交锋，杜唯完败。

　　这时杜唯听到了岸上传来了呼喊声：“唯酱，你还好吧？我这就来救你！你握住杆，我拉你们上来。”

　　岸上阿香姐正手握一根长杆，她把杆子往杜唯这边递了过来。杜唯和库洛洛对视一眼，一起握住了长杆。

　　杜唯没有注意到，库洛洛只是单手握住长杆。库洛洛的另一只手一直以保护者的姿势，隔着一拳的距离放在杜唯的身后，以防她后倒或是立不稳，可以及时的出手扶住她。

　　“一二三！用力！”

　　岸上的狱卒们一起拉杆，很快就两人拽上了岸。

　　上岸后上库洛洛，不禁打了个喷嚏。

　　“阿齐！”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声，但杜唯还是听到了。杜唯忍不住开口嘲讽道：“库洛洛，原来你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打喷嚏啊。你知道吗？打喷嚏是感冒的前兆，看你弱不禁风样子，当心病倒了。”

　　听到杜唯挑衅的话，库洛洛只是微笑着问道：“那要是我病了，小唯你会照顾我吗？”

　　看看，长大了后的库洛洛果然是翅膀硬了。以前她都叫她“小唯姐姐”的，现在都直接叫她小唯了。一向以库洛洛姐姐长辈自居的杜唯，感觉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杜唯下意识的想反驳说“我才不会呢”，但杜唯想了想要是库洛洛真生病了，她也没办法放着不管。要是真嘴硬说了不会，到时候她又去插手的话，她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杜唯噎了一下，她这时候说会或是不会都不恰当。这个时候她说不会，那就逃不了“真香”定律，以后难免会被打脸，还显得她这个人小心眼记仇。但她要说会的话，她气势上就弱了一头。

　　杜唯闷哼一声，干脆就不回答了：“哼，谁知道呢。”

　　库洛洛：“呵呵。”他就笑笑不说话。

　　第二次交锋，杜唯又一次完败了。

　　库洛洛用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杜唯，这让杜唯莫名的不爽：他这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吗？搞得她好像很任性像小孩一样，这是在看不起她吗？

　　这时，系统语重心长的开口了：“主人，你的心声我都听到了，请你停止直女式思维方式。”难怪主人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男朋友，她单身是有原因的，“而且老实说，你确实挺幼稚的。”

　　围观了这么半天，系统觉得它这主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也就库洛洛耐心好愿意包容她，惯着她。

　　居然连系统都不站在她这一边，杜唯顿时就怒了：“连你也帮他说话？你不是我的系统吗，怎么都不向着我说话。”

　　系统：“不好意思，我就是真话有点多。”

　　把杜唯捞上来之后，阿香小姐用她准备的毛巾擦擦杜唯擦了擦头发。

　　阿香小姐关切的问道：“唯酱，你还好吗？等会回去后记得把湿衣服换下来。我下班后就过去看你，到时候给你带一壶暖汤。”

　　阿香小姐真是温柔又贤惠，谁能娶到她真是上辈子积福了。收到阿香的问候，杜唯好感动：“谢谢阿香姐。”

　　“不过……他是谁？”阿香说着，看向杜唯身旁的库洛洛，“活人？”

　　阿香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库洛洛。

　　阿香从刚才就注意到了，这里多出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不是狱卒，他也明显不是亡者——他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本该生活在现世的活人。

　　这个人就和小唯一样，身上的生命力强大得超出一般人的范围。阿香猜测，他应该也不是正常的人类。

　　不过这个男人长的倒是很帅呢，是个超级大帅哥。而且刚才在拉他们上岸的时候，他一直有在小心的护着唯酱，两个人的手还一直拉在一起。阿香忍不住有些八卦的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人人都喜欢美的事物，阿香忍不住多看了库洛洛几眼。当然了她只是以欣赏美的眼光看待对方，她才不会对朋友的男人起歪心思呢。

　　“我是小唯的同伴。”这时，库洛洛开口了，“你们身上，似乎没有人的生命力。可以冒昧问一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在从河里上来后，库洛洛也有在暗中观察着周围。

　　库洛洛注意到，这里除他和杜唯以外的人都是没有生命力的。当库洛洛用念观察到这一点的时候，饶是库洛洛的心性也不免感到惊讶。只要是人就会有生命力，可是这些人却连一点微弱的生气都没有。

　　除了面前这位似乎实力很强大的阿香小姐外，剩下的大部分人都穿着白色的寿衣。这些人在库洛洛看来很弱，但是就是这样弱小的存在，他却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既然不存在故意隐藏气息这一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这里的人，都没有生命气息。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处在才会没有生命？联系上周围这不似人间能有的炼狱之景，库洛洛心中已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

　　“我是地狱的狱卒，而这里是地狱。看来你也和唯酱一样，是误入这里的人类呢。”阿香说着，看向一旁的杜唯，“既然这位先生是你认识的人，那他就交给你处理了。”

　　迹部景吾，库洛洛·鲁西鲁，连上她自己，地狱里已经有了三个活人在你。生者集体乱入地狱，这种情况可真是……过往地狱应该从未有过吧，杜唯有些头痛的想。

　　最重要的是，杜唯完全不知道她今后该怎么面对库洛洛。

　　杜唯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我就带着他和迹部一起离开这里。我会尽快把他们送回现世的。”说完之后，杜唯又对着库洛洛说，“等会我会跟你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

　　听了杜唯的话，阿香却是手捂住嘴，盈盈一笑：“地狱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有唯酱在的地方，总是会很有趣呢。也不用急着走，可以让你的朋友在这边玩两天再回去。”

　　“哈哈，还是不了。”杜唯尬笑两声，拒绝了阿香的提议。

　　先不说库洛洛，迹部景吾她是要尽快送回现世的。迹部家的大少爷失踪这些天，杜唯估计现世现在都快闹翻天了。

　　“以后有时间的话，也欢迎你的这两位朋友来玩。”毕竟在杜唯之后，地狱这一千年来都再没有过活人乱入，阿香觉得相逢即是缘，“我打算跟阎魔大王说一声你朋友的事，也许以后会有小野篁二号、小野篁三号。”

　　小野篁N号的意思是……也许以后迹部少年和库洛洛也能和小野篁生前一样，以活人的身份在地狱工作吗？

　　小野篁的传说在霓虹国很有名，传说中这人白天在人间朝廷当官，晚上在阎王处做阴官，死后直接在秦广王那当二把手。白天审人晚上审鬼，这哥们也是很牛批了。

　　杜唯先是脑补了一下，迹部景吾和库洛洛·鲁西鲁当狱卒的画面。

　　作为网球王子的迹部景吾穿着网球服，手中拿着的却不再是网球拍，而是替换成了狼牙棒。

　　然后迹部景吾像打球一样，把那些亡者当球打。也许还能打出一个唐怀瑟发球，亡者落地后贴着地面飞快向前滑行，就像是一颗放大版的网球…………等等，突然觉得好可怕！

　　至于让强盗组织的头头，库洛洛·鲁西鲁同学来当执行法律当狱卒？杜唯表示，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怕的场景了，总感觉到时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在离开三途河之前，杜唯跟这里的负责人夺衣婆道别。

　　夺衣婆看向杜唯身边的库洛洛：“按照规定，凡是渡河者都要称量衣服。你让你小男朋友配合我一下，走个流程。”

　　初来乍到，库洛洛并不想惹是生非，尤其是在地狱这种超脱常理的地方。

　　于是，库洛洛爽快的同意了：“可以。”

　　而且库洛洛也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库洛洛很配合的脱下白衬衫，递给了夺衣婆。

　　虽然夺衣婆说的一本正经，但是杜唯对夺衣婆的真正目的表示怀疑。库洛洛又不是亡者，他不需要接受地狱的审判，称量衣服做什么？杜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夺衣婆只是单纯的想看下年轻小伙子新鲜的□□。

　　毕竟库洛洛的上身就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脱了后他就直接裸着上半身了。

　　库洛洛不仅脸长的好，他的身材也很好。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该有的他都有，而且他的肌肉并不夸张，是那种很漂亮的流畅线条。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身材比例也很好，肩宽腰细翘臀……咳咳，总之就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见夺衣婆用不正经的眼神的看着库洛洛，杜唯突然感到有些不爽，于是走到库洛洛的前面，阻挡了夺衣婆的视线。

　　“哟，还知道护着小情人。现在的小年轻啊占有欲怎么这么强，让老婆子我多看两眼他又不会少块肉。”

　　“咳咳，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依然挡在库洛洛面前，杜唯催促道，“要称就快点称吧，我们要赶紧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

　　“嘿嘿，马上就好。”

　　夺衣婆嘿嘿笑着，动作麻利的把库洛洛的衣服挂在了一根树枝上。

　　然后，这跟树枝就被压断了……被压断了……断了……

　　“等等，我没眼花吧？树枝竟然被压断了？”这时候，夺衣婆看向库洛洛的眼神就很复杂了，这小伙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这种情况怎么说呢……曾经有过，但真的很罕见。”

　　衣服代表着罪孽，挂在三途河边的树上能称量出这个人的罪孽。一般人的也就是把树枝给压弯了，这位倒好，直接把树枝给压断了。

　　库洛洛面不改色，他只是问：“我已经做了你要求的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以世俗的评判标准来说他是恶的，库洛洛也从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所以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库洛洛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所以他也从不为他做过的选择所后悔，他不需要任何人对他进行评判。即使他的人生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的人生也不会有改变。

　　他在乎的，只有得到他想要的，摧毁他厌恶的。

　　如果说要许下一个愿望的话，库洛洛的期望只有一个——为所欲为，就是他的愿望。

　　如果库洛洛是亡者的话，夺衣婆就直接把他丢河里了。但如今的库洛洛是个活人，夺衣婆说不会对他做什么的：“衣服还你，你们可以回去了，有空再过来陪老婆子我聊天啊。”

　　“很荣幸，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这是库洛洛式客套。

　　“行了行了，你们回去吧。”末了，夺衣婆还是忍不住对库洛洛说了一句，“小伙子，你罪孽深重啊。以后要多做点好人好事，不然以后下来是要受苦的。”

　　对此，库洛洛只是一笑了之。

　　罪恶是什么？那是融入库洛洛骨子里的东西，如跗骨之蛆，与他同生共死。罪恶一旦染上了就无法洗去，他是在黑暗中成长起来的流星街人，库洛洛从不觉得罪孽会对他有负担，他没有负罪感这种情绪。

　　从流星街出来的人，哪有真正的良善之人？库洛洛讽刺一笑。

　　库洛洛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无论未来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蜘蛛，从不为他做过的事后悔。

　　在回去的路上，杜唯和库洛洛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关于自己天选者的身份杜唯隐藏了，自己曾经的过往只是模糊的一笔带过。

　　库洛洛就安安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问上几句。

　　库洛洛是真的很聪明，想当初杜唯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和迹部少年说清楚了。而在杜唯开口之前，库洛洛其实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的直觉准确得可怕，他只是在从杜唯这里验证他的猜想而已。

　　杜唯发誓，她没有在怀疑迹部少年智商……只能说库洛洛是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多智而近妖。

　　杜唯给库洛洛科普地狱的情况，和他说这边的现实和猎人世界的相同与不同之处。有时看库洛洛不爽了，杜唯还要怼库洛洛几句，虽然都被库洛洛给呛回来了……

　　一路上，杜唯和库洛洛说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提及上一次分开时库洛洛掏出她的心脏，曾经想要杀死她的事情。

　　六年前在花都弗萝伊德发生的事，两人都默契的缄默不言。

　　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平常而流畅的交谈着。可是他们都明白，过去已经回不去了。

　　杜唯还记得，她与库洛洛在流星街初见的那一年。

　　那年杜唯十八岁，库洛洛十一岁。初次来到异世界的她，遇到了重伤的库洛洛，她救了库洛洛的躯壳，而库洛洛让她的灵魂不再孤独。

　　一次意外因为误入揍敌客家的凶杀案案场，他们被迫分开了。但那已经是她在流星街居住了两年零八个月后的事情了，而那时库洛洛也已满十四。

　　后来被伊尔迷·揍敌客杀死，杜唯前往了新的异世界。首次在鬼灯世界游历一番后，杜唯重新回了猎人世界。

　　等到分开后的再会，已是六年之后。

　　第二次相遇时，那时的库洛洛·鲁西鲁二十岁，他成立了幻影旅团，身边不再只有她一个同伴了。重逢后的他们一起去旅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因为理念不合，最终却还是以悲剧收场。

　　如今又过去了一个六年，而现在，是杜唯第三次和库洛洛·鲁西鲁相遇。

　　因为杜唯和主神空间做了交易，此后她与异世界的人之间不再会有不同时间流速差了。但因为杜唯是在被库洛洛杀死之后才脱离的猎人世界、是在这之后才做的交易，所以她和猎人世界的人还有最后一次时间差。

　　也正因此，她和库洛洛之间又错过了一个六年。

　　虽然又一次迟了，但他们还是再一次相遇了——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把他们拉扯到了一起。

　　杜唯这才惊觉，库洛洛的童年、少年还有青年阶段，她都有见证。而他们竟然已认识了这么久，几乎贯穿了彼此的前半生。

　　而此刻在地狱血红色的天空底下，他们肩并着肩的行走着。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的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是这些年他们介入彼此生命的漫长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