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雄难当》塔中北冥

77、重回地狱之团长

　　把来龙和去脉都跟迹部少年说上一通，不过隐瞒掉自己和苏无心天选者的来历。杜唯足足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来进行解释说明，才让迹部景吾接受了这个离奇的现实。

　　她离奇的身份，与他离奇的经历。

　　虽然离奇，但这就是离奇的真相。

　　迹部景吾单手扶额：“所以说，我是真的差点死了。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天国。”

　　“没错，就是这样。”杜唯点了点头，然后朝迹部少年打了个响指，“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不过……”迹部景吾不禁双手扶额，陷入到了对人生的怀疑之中，“这个冲击对我有点大，让我再缓一缓。”

　　虽然接受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告诉迹部景吾，封建迷信是要不得；但在经历了一连串的超现实事件后，迹部景吾也不得不。

　　要说迹部景吾出生于顶级财阀世家，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但眼下这种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他，一个大活人，居然去到了地狱和天堂？简直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古有武陵人误入桃花源，今有迹部景吾误入桃源乡。

　　杜唯走上前，拍了拍迹部景吾的肩膀以示安慰。

　　“神兽白泽，鬼神鬼灯……就连你，也是地狱的狱卒……”迹部景吾喃喃自语道。

　　自从遇见了少女，迹部景吾原本平静的人生轨迹就开始了偏移，走上了魔幻现实主义道路。

　　在此之前迹部景吾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不平凡的经历。

　　“没错哟。”这个时候，杜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喂你药照顾你的那个小伙子是桃太郎哟~就是你们日本传说里面，很有名的那位讨伐鬼的英雄。”

　　迹部景吾：“……”已无力吐槽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机会难得，我带你四处逛一逛。”

　　这时，杜唯说道。

　　和迹部景吾闲谈完毕后，杜唯走到门口，掀开了草绿色的麻布门帘。

　　外面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让杜唯的眼睛不禁微眯了下。

　　天国的阳光虽然明亮，但和人间的阳光很不一样，并没有人间的灼热难耐，而是给人一种奇妙的淡淡温暖感觉。杜唯眨巴眨巴眼睛，迎着耀眼的天国日光走了出来。

　　杜唯先是带着迹部景吾在天国逛了一圈，又带他去到地狱找自己过往熟悉的友人们。

　　在有关说谎罪行的地狱即大叫唤地狱，兔子模样的芥子小姐和迹部少年说了一遍喀叽喀叽山的故事；过去统治黄泉的女王伊邪那美，带着两人参观了一转她的宫殿；秦广王的秦广厅里，放了很多古董花瓶；记录课的叶鸡头还是和往常一样，深陷文字的工作中无法自拔……

　　在这个世界，存在着天国和地狱。

　　地狱被分为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两部分，其中更是划分了二百七十二个精细的部署，由十殿阎罗掌管。

　　此间地狱，乃亡灵之归地。

　　开始时迹部少年还有些拘谨，但到后面他也就慢慢放开了。这里有他从未见过的风景，迹部景吾用好奇的兴奋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这是属于迹部景吾的，一生仅有一次的地狱观光行——当然了，是在生前的。

　　而因缘际会下来到这里，也是迹部景吾的机缘。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因此而发生怎样的改变……

　　“啊！阎魔大王突然传唤我，有事情让我过去一趟。”这时，杜唯突然收到阎魔大王发来的消息，“我现在要去处理公务。阿香姐，我朋友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了。”

　　此时，杜唯和迹部少年刚来到众合地狱。

　　“放心吧，就交给我。身穿深紫色和服，美艳的女狱卒阿香拍了拍胸口保证道，“唯酱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会招待好他的。”

　　“嗯，那就拜托阿香姐了。迹部少年，我先走了，等会儿我喊白泽来接你回去，记得别乱跑呀。”

　　迹部景吾朝杜唯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迹部景吾的身边放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这些都是地狱的居民们送给他的礼物。

　　“那我就先see you了~”

　　说完之后，杜唯就一溜烟的跑了。

　　五分钟后，杜唯便出现在了阎魔厅内。

　　阎魔大王交给杜唯的任务是去一趟三途河，把一份机密文件交到西洋地狱的使者手上。本来这事应该让这几天接待使者的鬼灯去做的，但现在鬼灯忙着其他事务、暂时抽不开身，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到了杜唯头上。

　　顺带一提，西洋地狱派来的使者是“苍蝇王”别西卜。别西卜已经在霓虹国的地狱这边待了好几天，今天他打算回去了。

　　来到三途河边上把文件交给了别西卜，然后杜唯便用而矜持不失礼貌的微笑送走了这位西洋使者。

　　在别西卜走后，三途河边上只剩下杜唯、夺衣婆和悬衣翁三人。

　　白发白衣的老婆婆站在河岸树边上，正拿起一件亡者的衣服往树枝上挂：“唯酱啊，你知道最近的租金又涨了吗？现在的物价啊，真是不得了哦。”

　　夺衣婆一边做着她的日常工作，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杜唯抱怨着。

　　《十王经》有云：“官前有大树名衣领树。阴住二鬼：一名夺衣婆，二名悬衣翁。”

　　人死后来到三途河，衣服会被夺衣婆脱掉，由悬衣翁将衣服挂在衣领树上，树枝会反应亡者的罪孽是否深重。如果树枝被衣物压的很弯，则表明这人生前罪大恶极，罪大恶极者会坠入河中永世沉沦。

　　所谓的“婆鬼夺衣，翁鬼悬枝”的典故，便是这么一回事。

　　而传说中可怕的鬼婆夺衣婆，在杜唯看来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婆婆而已。

　　“地狱的物价也在升高吗？这一点倒是和现世一样呢，哪里都是物价在飞涨。”杜唯说道。

　　完成了阎魔大王交代给她的任务后，杜唯并不急着回去，而是站在原地和夺衣婆聊会儿天。

　　夺衣婆继续说道：“是啊，尤其是现在的房价居高不下……年轻人要早点买房啊，可以先付个首付，然后再慢慢还款……”

　　“为什么我都来到地狱了还要买房付房贷？”杜唯哑然失笑道，“我现在住在狱卒职工宿舍，就挺好的了。”

　　“住宿舍怎么能行，你以后可是要结婚成家的……”

　　说到这里，夺衣婆的声音戛然而止。夺衣婆这才突然想起来，杜唯和他们不一样，她现在还是个活人。

　　杜唯只是微微笑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着面前容颜依旧，外表和千年前一模一样的少女，白发苍苍的夺衣婆都不禁感叹：“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类，时间在你身上好像失了效，没有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我从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和青春不再的我比起来，真不知道谁才是鬼神、谁更像人类。”

　　一时间，杜唯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外表还和原来一样，但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早已发生了改变。过去她跑个四百米就气喘吁吁，如今却可以轻松绕山跑一圈；过去她轻轻磕一下就容易淤青破皮流血，如今却比僵尸的生命力还顽强……

　　她的外表还和原来一样，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如今的她，确实不能用“人类”二字来简单定义。

　　那么撇开“人类”这一层身份，她又是什么？

　　杜唯看向三途河水，悠远的目光划过血红色的天空，落在奔流不息的河面之上。

　　一眼望去河水没有尽头，正如她的疑问没有答案——终点有什么，都是未知。

　　三途河上，亡者安静的排着队，一个个走到夺衣婆和悬衣翁面前，让二者帮他们称量一生的罪孽。

　　杜唯时不时的和夺衣婆搭话几句，默默的看着亡者或是通过或是坠河。

　　“咯吱，咔嚓。”

　　突然，杜唯听到了地面传来细微的崩裂声。还不待她多想这是为什么，原本平静的河水突然掀起了巨浪！

　　“哇！这是怎么回事？”

　　杜唯差点没站稳摔到河里，连忙召唤出狼牙棒插在地面上。

　　河水的突然暴涨没有任何预兆，吓了杜唯一大跳。

　　“涨潮了！涨潮了！”

　　“河水在上涨，难道又到了那个时期吗？”

　　听到身边的议论声，杜唯努力将狼牙棒插在地面上稳定身形，然后大声问道：“夺衣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是涨潮了！每过一百年，三途河水就会像现在这样波动一次。不过不用太担心，过一会儿就能平静下来，就会恢复正常了。夺衣婆抓紧身旁的树枝稳定身形，牙关都有些打颤了，“毕竟上一次三途河水涨潮，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啊，算算也到时间了。”

　　原本平静的河面掀起波澜，像是一张张咆哮的深渊巨口。涌动的河水低下深不见底，一双双手伸出水面毫无目的的舞动着，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血色天空之下，起伏着的黑色巨浪奔涌着，咆哮着 ，像是一场美丽的噩梦。

　　眼前的一幕，似乎与杜唯昨晚的梦境有些像……梦境与现实的场面重叠在一起，让杜唯不禁呆愣了片刻。

　　直到耳边传来的夺衣婆的呼唤，把杜唯的意识拉了回来：“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救人、啊不是救鬼！”

　　对了，她现在是狱卒来着。想到这里，杜唯也不再站着发呆了，反应过来后的她立马展开了救援活动。

　　虽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这涨潮又会持续多久，但杜唯会尽忠职守，履行好她的义务。

　　足尖轻轻点地，杜唯凌空一个飞跃，跳到了排着队的亡者身后。手中的武器用力的朝着向岸上扑来的河水一挥，巨大的水流被杜唯一分为二！

　　“你们先撤退，这里由我殿后。”

　　杜唯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冰冷河水，一脸镇定的发布指令疏散人群。

　　“是！我们知道了！”

　　新来到地狱的亡者们，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快点，再不跑就要掉下去了！”

　　被杜唯的连续抽打击中，原本来势汹汹的河水顿时威力大减，给了河岸边的亡者们充分的退后时间。

　　虽说掉到河里后不是不能把他们捞起来，但会很费时间，而且难免会有个别遗漏。这些新来的亡者们还没有分类归好，而河水中原本就浸泡着许多罪恶深重的恶灵，要是二者混到了一起，后续的分拣工作会很麻烦。

　　要是真发生了大规模的新来亡者坠河事件，可想而知，众狱卒加班是跑不了的。

　　况且维护地狱安稳的是狱卒们义务，职责所在，现在也不容杜唯退后分毫。

　　忙活了救援工作一阵，三途河岸边的亡者终于都被杜唯驱散到了安全区域。等到河水退潮，这场危机就算是成功化解了。

　　然而意外，就是在这时发生的——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波浪潮都要打的浪潮，汹涌的扑了过来。

　　这是在三途河发生异动之后，来的最大的一波浪潮了。

　　哪怕杜唯在一秒之内挥出了好几道斩击，也不能阻止浪潮的凶猛来势。

　　“还差一点，难道来不及了吗？”看着岸边的最后一批亡者，杜唯的眼眸不禁暗了暗，“只差一点点就能把所有人都疏散开了，我绝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杜唯狠狠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定。

　　下一刻杜唯完全放弃了自身的防御，舍身式的朝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巨浪做出了反攻。

　　已身为刃，誓要斩破惊涛骇浪！

　　事实证明，杜唯放弃防御的纯粹一击是有效的。这来势凶猛的浪潮，还真被杜唯给拦下了。

　　然而在斩破沧浪的同时，跃到半空中的杜唯也因为失去了支撑和平衡，在冲击力的震荡下宛如一只折翼的鸟儿，掉落到了三途河中。

　　“噗通——”

　　伴随着一声巨响，杜唯掉落在了河水中，而且还在不断下沉。

　　下沉，一直沉下去，仿佛坠入地狱的更深处，坠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当中……

　　空气与氧气早就没有了，可杜唯只是稍感不适，完全没有窒息缺氧的感觉。只是河水深处是没有光的，眼前黑蒙蒙的一片昏暗让杜唯感到心理上的一些不适，但也仅此而已。

　　杜唯还苦中作乐的想，看来是要等赶来这里的其他狱卒来捞她一把了。希望能在晚上十二点以前把她捞起来吧，这样的话她还能回宿舍去睡一觉，否则今晚只能睡在这了。

　　不过坠入三途河的感觉，真的和掉进普通河水里的感觉不一样了，杜唯心想。杜唯能感觉到河水里有种无行的拉扯力，像是陷入了沼泽后的不断下坠感。

　　单靠自己的力量是游不上去的，必须借助外力的拉扯才能出得去。也正因为如此，三途河里才会有那么多罪恶深重的亡灵在其中挣扎而不得解脱。

　　在河底，时间观念也渐渐变得模糊。杜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已经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也许只是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杜唯只感觉度日如年的难熬。但是不知怎么的，这时的杜唯却不自主的想起了昨晚做的梦。

　　梦里有黑色的巨浪在无声咆哮，天空和河水都是压抑的深色。

　　而在这样的阴郁梦境当中，她却看到了唯一的色彩——梦里的唯一一抹亮色，是那一抹亮眼的蓝。那蓝色像是世间最昂贵的珠宝碎片，又像是钻石星辰的璀璨夺目。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会想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呢？明明只是一场梦境而已，杜唯有些恍惚的想道。

　　而就在此时，杜唯却突然感觉到裤兜里有动作在发热。

　　杜唯掏出裤兜里放着的东西——名为重逢的蓝色宝石，此时正在发光发热。

　　当初在六道骸编制的幻境之中，是宝石的突然闪光打破了僵局，帮助杜唯得以逃脱幻境。如今是宝石第二次发出光芒，而且比上一次的反应还要强烈。

　　还没等杜唯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宝石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耀眼的蓝光，在这一瞬几乎照亮了整个河底。

　　杜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光，这光是蓝色的，却不是单纯的蓝色，是世上最优秀的画家也调不出的梦幻色彩。它很有层次感，伴随着水波流动也在深深浅浅的变化。

　　杜唯感觉此刻的她像是漂浮在深夜云端上的天空，而那种美丽的幽蓝光芒正笼罩着她。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绘的美景，就像是活在深海与天空的梦境里。

　　在星河灿烂当中，杜唯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光芒汇聚之处，人形慢慢凝聚，成了一个实体的人。

　　那人有种漆黑而柔软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颀长的身姿。在那人朝她伸出手的时候，杜唯看到他就连手腕手指也很漂亮，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是不完美的。

　　最让杜唯移不开视线的，是他那张熟悉的面容：“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对上那双含笑的深邃的眼，杜唯的瞳孔因为惊讶剧烈收缩，“库洛洛。”

　　此时出现在杜唯面前的，竟是不存在此世间之人——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在念力的包裹之下，库洛洛朝杜唯伸出了手，“或许是命运吧，如果你愿意相信的话。”

　　哪怕是在震惊之下杜唯还是注意到了，在库洛洛的手中握着一颗和她手里同样的宝石。

　　库洛洛手中的，是一颗名为重逢的宝石。杜唯手里的宝石同样是重逢，却是她在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后，由未来的库洛洛交给她的。

　　宝石是同一颗宝石，不过是来自未来与现在的区别。但现在，他们手中的重逢宝石都在此刻闪着光。

　　名为重逢的宝石，在此刻跨越了时间空间还有地点的限制，让两个原本属于不同世界的人再次相遇了。

　　他们真的，重逢了。

　　鬼使神差的，杜唯朝库洛洛伸出了手——深深水底，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手掌交握处传来的淡淡暖意，是这冰冷水底的唯一真实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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