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与书生》张张何何

10、10

　　倒是一旁的阿提有些闷闷不乐，“教主为何只点名让阿谨去做贴身侍从而不叫上我，我们昨天明明是一起见教主的，照理说，我留给教主的印象该是比阿谨深些才是。”说完，看向了秦松，“管事，是不是您听错名字了，也许教主是让我去她身边的。”

　　“大胆！”秦松面色肃然，“阿提，教主的决定岂是能容你异议的。”

　　秦松生气的样子还是看着让人有些害怕的，可阿提终究心有不甘，“管事，阿提不是有心惹您生气，只是阿提也想去教主身边侍候，阿提一定做得比其他人都好，再说，阿谨刚来，他还有好些事不顺手，有我在身边同他一起侍奉教主，也可时时指点他一番。”

　　“阿提，教主想让谁侍候便让谁侍候，你这心思还是收起来甚好，这扫地的活计以后便由阿成与你一起，你受伤的这几日也由阿成来照顾你。”秦松不再看阿提，只对楚谨道，“我们走。”说完，率先出了屋子。

　　阿提面色不甘，还要再说些什么，楚谨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激怒秦管事，一切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阿提无奈，只能点点头。

　　大殿之内，安静肃穆，殿首高高在上坐着一个人，那是玉月照。

　　白衫曳地，妆容精致，她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微眯着目光看着楚谨一步一步走进来。

　　秦松在殿门口便退下了，此刻殿内只有他们二人，楚谨躬身，“拜见教主。”

　　玉月照只看着他微微一笑，可这笑容里却带了几分莫测的味道，她问：“你可知道本座为何要你前来？”

　　楚谨道：“不知。”

　　玉月照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她缓缓走下高座，向着楚谨走过来。

　　熟悉的清香气息慢慢萦绕在楚谨鼻端，他面不改色，仍安分的低着头。玉月照却抬起一指，勾起了他的头，“看着本座。”

　　楚谨迎向她的目光，她绝美的面容上带着动人心魄的笑意，可笑意却未到达那双眸子深处。

　　玉月照紧紧看着他的眼，“昨夜的事情你都见到了？”

　　楚谨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温煦和雅，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清澈，虽是穿着下人的粗布衣，可却无法掩饰他身上灼灼清华，“不知教主所说的为何事？”

　　玉月照轻笑一声，“看来你是要同本座卖关子了，本座便也不费唇舌直接与你说罢了，秦管事是教中老人，你对昨夜之事难道不好奇不曾想问他什么？”

　　楚谨面色平和，道：“昨夜属下只见过教主罢了，教主吩咐要仔细打扫庭院，属下便仔仔细细将地扫了个干净，之后便去巡夜了，不曾见过秦管事，不知教主为何为如此一问，恕属下愚钝。”

　　楚谨话音敢刚落，耳畔便响起玉月照的笑声，她的笑声如同她的容貌一般美，美人带笑，笑声悦耳，可此刻的楚谨却微微捏紧了拳头，冷汗一点一点渗透了他的衣衫。

　　玉月照停了笑，转过身向殿首走去，长长的衣裙拖曳在地更显得她一身气质高贵无双，她缓缓落座，静静的看着楚谨。

　　楚谨眸子低垂，面上波澜不惊。

　　终于，玉月照慢慢开了口，“本座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半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全落地，楚谨面上和煦一笑，“教主谬赞。”

　　“本座已经让秦管事传了话，以后你便同落绯一样伺候在本座身侧，若有什么不明之处向她请教便是。”

　　楚谨微微躬身，“是。”

　　玉月照点点头，“落绯在本座寝殿，你过去找她，她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

　　楚谨躬身道是，行了礼便要退下。

　　恰此时，外间一小厮求见。

　　玉月照摆摆手，“进来。”

　　殿外慌张走进一人，楚谨已快要行至门口，这时抬眸一看，这小厮有些眼熟，他脑子转得极快，很快便认出此人乃朝夕公子身边之人。

　　“教主，朝夕公子昨夜感染风寒，高烧不退，此刻嘴里只喊着教主，还请教主过去去看一看吧……”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楚，楚谨已走出殿外，他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一丝停顿迈步向前，香气惑人，飘渺萦绕，却只不过如同虚幻，当她的眸子看着他时，他几乎快要忘记了她的万千宠男……

　　楚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有涟漪不过一瞬，终究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他竟糊涂了。

　　玉月照身为一教之主，其寝殿自是恢弘大气，寝殿落在主殿一侧，相距并不远，楚谨走过去时便看见落绯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

　　只是她面色不善，见到楚谨走近便冷冷哼了一声。

　　楚谨并不跟她计较，微笑的施礼，“见过落绯姑娘。”

　　他态度谦和，翩翩有礼，若不是穿着一身下人服，更似富贵人家的公子，落绯细细地打量他，若不是此人毫无半点内功，教主的贴身侍从这个身份也轮不到他。

　　可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进倾月教到底会有何目的呢？落绯实在想不到。

　　落绯想起玉月照的话来，她曾说过，看住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落绯狠狠地盯着楚谨，至此以后她定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何目的。

　　落绯对楚谨的施礼视而不见，她转过身，只留下冷冷的三个字。

　　“跟我来。”

　　楚谨随着她进了寝殿，这寝殿却不像它恢弘的外表一般，里面布局却甚是精简。

　　“此处是教主会客的大厅，往里走便是教主的内寝，教主和善，也给你我二人在此处各安置了住处，你我二人的房间便在教主内寝的左右隔间内，以后但凡教主的吩咐，你务必做好。”

　　楚谨微笑，“这是自然。”

　　落绯道：“你知道便是最好了，现在你便去将这里所有的房间清扫一遍，一个时辰之后我来检查，不要让我看见一丝灰尘，要不然自有惩罚等着你。”说完，落绯趾高气昂的一笑，“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明显的刁难了。

　　楚谨却面不改色，脸上的笑意如初，“落绯姑娘是不是讨厌我？”

　　落绯一惊，她实在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男人会不加掩饰的问出来，她倔强的看着他，“是又如何？”

　　楚谨叹了口气，“为何？我似乎并没有惹怒过落绯姑娘你。”

　　落绯瞪他一眼，“你乃来路不明之人，进我倾月教容易，可要待得舒服那就没那么容易了，我倾月教之人并非傻子，而我落绯眼底更是容不得沙子，识相的，你最好不要生出事，那样命才保得长久。”

　　楚谨道：“我对倾月教并无恶意，更不会生出什么事端，进倾月教只不过是寻个落脚之处罢了，落绯姑娘多疑了。”

　　想要从他口中套出话来几乎是不可能，落绯恨恨的瞪他一眼，“我不与你争辩！”说罢，摆摆手，“还不快去打扫！”

　　玉月照身为教主，这里更是她的内寝，平日里自然算是比较干净的，打扫起来并不费事，楚谨仔细的擦着桌子，在倾月教的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这些事了，如今做起来自是得心应手，落绯看他做得有模有样，寻不到错处，干脆不想再看，她走了出去，只放话一个时辰后回来。

　　虽是无人监管，可楚谨却也本分的清扫着屋子，他的动作没有一般小厮的粗莽，即使是手拿一块抹布却也是动作雅致不见鄙态。

　　大厅擦完了便是玉月照的卧房了，他的家中并无女眷，因而他从小便没有进过女子闺房，楚谨在门口犹豫片刻，眸中微动终究走了进去。

　　刚踏入房间，一阵清香气息便扑面而来，这是属于玉月照身上的味道，与她艳丽的妆容精贵的华服不同，这种味道是淡淡的，似清晨旷野的花香，清雅而芬芳。

　　他一步步向里面走去，目标明确，径直走到那放着些许文书的桌旁，文字是最能让人发现蛛丝马迹之物，他仔细查找然而并未发现想要的东西，将所有物什放回原位，他揉了揉眉心，开始打扫房间。

　　玉月照房中的东西很少，几乎完全不像是一教之主所居之处，他从头至尾开始清洗，待打扫至屋内尽头便也到了玉月照床榻边上，女子卧处本不该多看，可他的视线却被那枕下露出的一支长笛吸引，笛身通透碧绿，白玉莲的挂饰悬在末端，他不觉拿起了那笛子，仔细看着那玉莲，玉莲的边角有一个不是很显眼的缺口，似是年岁已长，边缘已变得光滑圆润，他目光一紧，握着笛子的手不觉用力，只觉得这一刹那似乎连手都快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