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玛丽苏的战役》tltz1_小非

49、第四十八章 谎言之恶魔

　　饺子，青岚大陆塔拉斯的王子，标配狐狸面具黑长直外加一颗很多时候不用在正地方的智商不低的脑袋，此时正面对着人生中最难选择的一个问题。

　　他其实很想问问黄泉，这样的复仇到底有什么意义？能让已经死了那么久的科里森痛苦？能真的让自己好受？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某种角度而言，这确实是黄泉在让自己解脱。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很想阻止黄泉寻死，即使是黄泉刚刚在他面前带来了一场屠杀。而他的大脑的另一部分在斥责他，那一部分恨不得把这个杀人者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梅菲斯特能做什么吗？”他的声音发哑，他只是无意义地继续问下去，拖延时间，但这时间并不能让他自己做出选择，倒不如说是黄泉可以重新考虑自己的行为，可以现在离开，可以消失到天边去——

　　“谎言之精灵梅菲斯特……构建幻境，编织谎言，让整个世界沉溺于幻梦，”黄泉摆摆手，“它能制造‘活’的假象。”

　　像是怕他听不懂，黄泉补了一句：“它能编造一种行为模式，伪装灵魂和思想的存在，甚至用谎言去创造灵魂。它把一样东西伪装成另一样，或者凭空编造不存在的东西，只要没有人打破谎言，它们就会维持这种状态。”

　　饺子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话中的含义让他不寒而栗。

　　黄泉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复活的那个十九岁的天才少年——而是一个被编造出的假象，附着在僵尸上的谎言——一个被梅菲斯特粉饰出的本不存在的灵魂。

　　“……施加在一个东西上的幻象。”饺子嘶哑地重复他话里的含义，“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只能看到幻象，除非有人打破它……就像一个人对全世界撒谎，只要没有人说出真相——”

　　谎言就会一直存在，并被所有人误以为是真相。

　　所以真相究竟如何，早已不再重要了。

　　——“我是他的炼金实验产物。”

　　“哪有这种怪物存在啊？”布布路走的永远是直线，完全不被带动思路，“这是S级的怪物吗？”

　　“梅菲斯特不是纯粹的怪物。”黄泉冷冷回答，“它是恶魔。它不是从怪物果实里被召唤出来的，就像你那只东西一样。”

　　布布路张大了嘴。红色的怪物在他身边上蹿下跳，对着般若发出怪叫声，般若被黄泉按着，黑雾在周围浮动。“四不像——”饺子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壳，“不是从怪物果实里被召唤出的？”

　　“唉……怪物果实枯萎了啊。”布布路认真地回答，“你们的不是这样吗？”

　　饺子：“……”

　　赛琳娜：“……”

　　不，绝对不是，只有你才会把这当成孵化。

　　没有帝奇的省略号，帝奇暂时留在了雷顿家，狮子堂不在，所以下一个发现真相的换成了朔月：“在迷雾岛上你也好像知道四不像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上，存在不是从怪物星球召唤出来的，在蓝星作为怪物存在，本质却不是怪物的东西……

　　比如失去了主人却主动沉眠等待下一个主人的梅菲斯特，比如从来不听话谁都能看出不一般的四不像，再比如……可能比如冰泪殇的那只铃铛吧。

　　“四不像你不是怪物？”布布路试图从从来不正常的红毛团那里得到消息，四不像翻了个白眼，仰面朝天一摊开始装死。黄泉冷冷注视着这一幕，那种“怪物大师管理协会怎么还没来”的不耐烦毫不掩饰。饺子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相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

　　“……你是黄泉吗？”他干涩地问，对方歪了歪头，“我当然是。”

　　至于是不是科里森想复活的那个就不一定了。死者的灵魂早已归于彼岸，是被谎言的恶魔借助炼金术拽回来还是恶魔简单地虚构了一个灵魂并不重要，总之作为黄泉的存在一直是他；可作为黄泉的那个存在一直为之痛苦的过往，未必真的属于他。

　　那会是怎样的虚无的绝望感。

　　“……你想死。”饺子小声说，他脱力地向后靠，靠到之前扶着的墙上，这百年的时光只是需要一个终结——而不是意义。

　　没有意义。生的尽头是死，中间的一切都是强求的部分，是毫无意义的挣扎，因为再怎样挣扎，结果都是死。

　　从不改变，从不偏离。

　　“可是恶魔可以虚构灵魂吗？”布布路还在接着自己的思路思考，“我爷爷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骗人的话，但永远没人能改变真相！不存在的东西永远都是不存在的！”

　　“……重点不是真相如何。是所有人都以为真相如何。”黄泉轻声说，他回避了布布路的第一个问题。那个问题他不愿去想。恶魔可以虚构灵魂吗？比生命更深奥的存在，任何炼金术都无法冶炼的死亡亦无法改变的存在，思想，智慧，那些可以在历史上传承千年的东西——那一切所寄托的灵魂，真的可以被虚构吗？

　　他能想象梅菲斯特虚构一段简单的记忆，虚构一个场景，虚构一张桌子或是一堵墙并让所有人误以为它是真实，但一个灵魂？那要如何去虚构？

　　就算是恶魔也无法脱离这个世界本身，没有任何手段能操控灵魂——所以真相只能有一个，在这百年中他在逐渐地触碰到那个真相，但他不愿去想，不愿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不愿去探求自己的存在本身。

　　因为如果把这一切揭开，把谎言抹去，把真相坦诚——那只能说，根本不存在什么复生的炼金术，那种阿尔伯特都无法研究的东西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僵尸是极限，召回灵魂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在那天只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在那仪式的最后，科里森将尸骨拖出墓穴，自己躺进去，闭上眼；接着谎言降临：那倒在地上的白骨变成衰老死去的科里森的模样，而躺在墓穴中的科里森改变了自己的模样；他为他自己编织了最细致的谎言——然后睁开眼，看向倒在地面的躯体。

　　“黄泉”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存在的是将自己封印在谎言里的科里森。

　　他真正的名字，是科里森·威尔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