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多可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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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四周充斥着晃动的黑色，那是一种奇怪的有色彩的黑——普蓝加上深红？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有点像是在冰封的海面之下贴着一条鲸鱼的背部，在波涛中坠落。
原君困难地睁开眼，他感觉到自己指尖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那疼痛沿着骨骼快速蔓延，整个身体都被浸泡在疼痛里发出恐怖的尖叫。他张开了嘴，却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血液在鼓膜里颤抖，他开始痛苦地扭曲自己，甚至试图把脑袋撞向墙壁，但他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他在极度痉挛中感受到安抚，那人按摩着他的肌肉，那双手灵巧得仿佛雕琢过玉器或是造过机关——疼痛在渐渐消失，他勉强看向那人的脸，然后剧烈地吸了一口气。
“安稳一点。”那人抬了抬眼皮，懒洋洋开口，一双手却没有停，细致地抚过每一丝绷紧的肌肉。原君喘了口气，接着他开始感到昏昏欲睡。
“先别睡。”那人沉稳地开口，“你的老师把你托付给我了。他们大概是去了雷顿的领地——你冷静一点。我带你回到你的宿舍的时候，你那本书掉到了地上。然后我们就在这里了。”
原君的视线渐渐在这座城市聚焦。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但对方极端冷静地继续为他按摩。“谢谢，”他哑着嗓子回答，“请问您……”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有，记忆混乱一团，他知道自己早已濒死——这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在他不到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书，谁都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倒下，可能是受了刺激，可能是受伤，甚至可能是用脑过度，当然，被什么未知的东西影响也算在内。
“这里有绝尘果，”对方再次开口，“不要想太多。你的病很奇怪，但我想是能治的。”
原君实际上并没有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他的目光从对方硬挺的鼻梁滑向对方的嘴唇，然后他笑了。“……哦，”他几乎已经睡着了，尽管对方看上去昏昏欲睡，但他知道对方有多清醒，“……安全吗？”
对方点了点头。
原君再次醒过来时是半夜，他发现自己被裹在那人的衣服里，没有火焰，空气中的味道表明他们是在林地里，也许这周围有什么未知的不惧怕火焰的野兽，他知道不能冒险。他稍微裹紧衣服，试着撑起自己，然后他看到那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串不知什么果实。他有点颤抖地走过去，躯体还是不太听使唤，“我的名字……原君。”
“多可萨，”对方回答，依旧是懒洋洋的模样，“你尽量留在这里，我会尽力保护你——”
怪物大师精英。原君的大脑再次转动起来，他活动着关节，在黑暗中看着对方深色的眼睛。“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他这样保证，“如果有什么意外请尽管丢下我。”
对方没有回答这句话，他也没有重复，那头火焰形的深褐色头发此时更抬高了，他知道这样显得体型庞大，不容易被袭击。这人绝对是个很有经验的野外生存者。
他们维持着相对的沉默。原君尽量快地调整自己的状态，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不得不接受多可萨的照顾，幸好丁丁还在身边，他勉强算有一点用处。再之后就变成了结伴行动，两个人一起在丛林中漫无边际地行走，然后遇到了一只——
可爱的小婴儿。
小婴儿顶着一头金发咿呀咿呀对他笑。
原君有点懵||逼，多可萨难得地比他还懵||逼，两个人面对着一个软软暖暖的婴儿都伸展不开手脚，无论这个出现在悬崖上的婴儿有多诡异，在他一个翻身差点掉下去的时候，他们两个的本能都比思考快。对幼年体的保护大概是所有成年体的本能——婴儿被抱在怀里时原君无奈地承认了。
在山脚下他们发现了居民的聚居区。在这里他们受到了意外的热情接待，一些居民给他们送来了小孩子的衣服，原君捡了捡这些衣服，出于某种隐藏极深、不为人知的恶意，他默默拿起了一条小裙子。
……嗯，女装正太是世界的珍宝。
多可萨没有阻止他，就这么看着他折腾无辜的孩子。到最后原君睡着了，他才慢慢皱起眉，这几天原君的身体状况他看在眼里，已经不是“不好”这个词足以形容的了——是不稳定，他在渐渐逼近死亡，但新的世界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他在长时间的昏睡然后靠自己的意志醒来，谁都不知道他会在哪一次永远地沉睡下去。
……必须要为他找药了。
无数年前——那真的是他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光之前，有一个人对他说，一定要珍惜生命，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甚至是敌人的；因为你总会知道，那生命是肉体凡胎，脆弱得一挥即散。
那个人，又或者还有很多人都死了。怪物大师从来不是死亡率非常低的行业。他甚至知道怪物大师管理协会对他说那个人死在克劳德·布诺·里维奇手下，但他根本不信或者不接受，又或者他没有思考，他只是在无数次忽然想起，生命到底是多脆弱的东西。
但他们都想活下去，甚至可以没有理由，又或者为了一个在别人眼里无比空洞无比可笑的理由，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活下去。他看着原君眼下的青影，那不是疲惫，是死亡。
他留下纸条离开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多可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