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玛丽苏的战役》tltz1_小非

37、第三十六章 原君

　　赛琳娜饺子布布路围成一圈坐在桌子边，桌子上是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是帝奇的退学申请书——好吧，不能说是申请书，只能说是通知，并且很可能是帝奇自己都不知道的通知，因为帝奇离开后，花幺才把这张纸交给他们。

　　监护人的签名相当有个性，饺子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怀疑了足有五秒钟，尤古卡的字迹有一种奇怪的跳跃感，明明是很整齐的三个字，每个折勾都比一般人写出的角度更大，每一个拐角都倾向于钝化——偏偏这还不是连笔书写，就是那么一种奇怪到和谐的字。

　　饺子在心里先为尤古卡小时候练字的字帖默哀一秒，然后开始注意内容。按理而言一张字条上总是能看出写字条的人的性格的，除非像尤古卡这样明目张胆地打官腔敷衍。他的手撑住了面具，虽然只见过一次，但他感觉尤古卡的性格里狂妄这个成分并不多，这种直接不给基地面子的行为真的很让他怀疑。

　　赛琳娜在一边拽着原君，原君一叠声地给她解释赏金王的领地到底有多危险，但这对赛琳娜而言等同于废话——对他们三个而言都是废话，他们不可能把帝奇扔下，尤古卡已经摆出了不打算让帝奇回来的态度，他们……他们自然是帮着帝奇的。

　　哪怕这是他们的家事也一样，饺子在心里唾弃自己几秒，然后心安理得地转向无辜的原君：“所以啊，哥们，你有办法进去吗？”

　　原君被他二赖子的语气刺激得抖了抖，默默掏出一只盒子，“你们没问过帝奇怎么出来的吗？”

　　合着这家伙过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帮他们的准备。饺子在面具下似笑非笑，面具上狐狸嘴角弯得灿烂，原君木着一张脸和他对视，一副“蜘蛛我已经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问题和我没关系”的架势。

　　“我们去，冰泪殇绝对会去。”饺子意味深长地说。

　　原君面无表情。

　　“她去了，事情就会向可怕的方向发展，虽然她看上去有很多长处一样，但她的幸运值太低了。”

　　原君面瘫装死。

　　“即使是有布布路级别的幸运值也无法完全抵挡她的干扰，所以我们必须给她找个地方。”

　　“……我知道了。”原君，“我会约她去探讨人生哲理的，你们偷偷走。”

　　饺子满意了，赛琳娜满意了，布布路蒙圈了，原君抑郁了。

　　和冰泪殇谈论人生哲理。

　　一天后，维持着笑得抽筋的嘴角、捧着一本《教你和讨厌的人相处》并蒙上了《星辰与命运》书皮、和冰泪殇谈论他听都没听过的阵法的原君一边走一边努力跟上节奏，“那么，如果秩序在这里和混沌正相斥位循环——”

　　说好的这东西是几百年前夏尔那研究的呢？原君一边用文科生的大脑拼命跟上理科生的话题，一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银色的封皮在阴暗的图书室分外显眼。

　　“那是什么？”冰泪殇歪歪头，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不清楚……借回去看看吧，”原君心不在焉地把它递给丁丁让它顶着玩，别再发出嘲笑的吸气声，“看上去很漂亮，我是说。”

　　冰泪殇又看了那本书一眼，那一眼让原君头皮发炸。虽然说这么一本书在这里确实是很奇怪，但在摩尔本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所以如果这个阵……”

　　”能先借我吗？“冰泪殇的目光没有从那本书上移开。原君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眯起，他用一种极为严肃的语调开口：“我之前看过。我已经看了一半了。在那之前，我不太喜欢别人动它。”

　　“啊——”冰泪殇似乎非常清楚这是个谎言，她愣了愣，又看向那本书，再看向原君。原君冷冷与她对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哪来的——总之就是很烦躁吧，极端的不安，什么东西在消失的可怕直觉，让他根本没有耐心去维持温和。他大步从冰泪殇身边走过，从丁丁头上一把扯过那本书，快速走出了图书馆。反正他们也该离开了。总之——

　　他骤然停住脚步，和白鹭几乎撞在一起。白鹭那双绿色的眼睛带着日常的冷漠，他们隔着遥远的树木对了一眼，“黑鹭没回来。”白鹭忽然说。

　　黑鹭……去哪了？

　　原君费力地转着自己的大脑，他把刚才在图书馆吸入的闷气都吐出来，他们之前去了沙鲁，哦，所以……

　　原君按住了太阳穴。

　　“我们需要一只夜盲蛛。”他虚弱地说，“我们大概……哦，我们需要去……”

　　冰泪殇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是要去雷顿家族吗？”她的声音似乎有点摇摇晃晃，或者是这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原君再次按住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过载。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声音像是一条线，在他自己的耳边徘徊。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但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他知道自己的体质本来就不好，不然也不可能十年耐住性子看那些书籍。

　　他天生就没有那种运动的冲动，他总是把自己束缚着，再束缚着，他看着星空的时候想到的是探求它的秘密，而不是飞到它上面，这简单的差别决定了他与别人一生的不同。

　　他只是想看着。一直看着。没有据为己有，没有凌驾其上，他年幼的时候月光照进窗棂，他跪在床头、半趴在窗台上听着远处一个发现母亲离世的人的痛苦声，一门之隔一位医生对母亲说，“……他很可能活不过十五岁。”

　　那怎么行呢，我还想看到这个世界本身，无所谓战胜什么，无所谓得到什么，我想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生与死都无所谓，能否接受也无所谓——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它用什么保持着自己的平衡，它会如何应对变化，它怎样地沉默着负载着一切。

　　原君在他没到十五岁的时候成为了一个怪物大师。他活到了现在，不知道是因为生活方式、心态或是别的什么理由，总之他是活到现在了；他很高兴自己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那么多在幼年的时候没来得及思考的东西，他也一直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垮掉，每一个下一秒，每一个瞬间。

　　他感觉自己跌到了什么东西怀里，在他视线的最后他看到一抹深沉的褐色，那个发型就像是一簇火焰，接着他彻底沉入了黑暗。

　　……本来以为能再坚持几天或者几年的。冰泪殇你真是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