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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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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装越野如同陆地猛兽驶过郊区路面，车灯穿透清晨雾浓。
“都醒醒啊，兄弟们，开会。”黄磊在副驾上揉了揉眼睛，在对讲里开始给大家提神。
张艺兴在后排笑，“师傅你好拼。”
“艺兴这是好了？”黄磊转头。
张艺兴立刻闭嘴。
孙红雷忍笑不说话。
“醒着呢黄队，您吩咐。”对讲里传来声音，有些嘈杂，还有小果果声音，不知道吵着要什么，听着一片鸡飞狗跳。
“这谁啊？”黄磊皱了眉听不清。
“这跟公鸭似的这把老嗓不就是黄渤还有谁？”孙红雷特地开了对讲道。
“孙红雷你别得瑟我警告你——”
“大清早的大家不要吵架好不好。”罗志祥是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
黄磊简直插不上话。
“果果怎么样啦？有没有想我~”——甚至中间还要穿插一句张艺兴异常诚恳的关心。
“红雷哥你开慢点儿，雾又大我都看不清啦！”后车驾驶员王迅则叫道。
黄磊深吸一口气。心想队伍真太不好带了。
被孙红雷挑起来的菜市场般的骂街好容易消停了会儿，黄磊才万分心累地开口，“进了城，咱们主要是找救援，”神色严肃了些，“B市应该没有那么糟，有了可以通讯的地方咱们还得想好怎么求援，电台发报太原始了还容易变成靶子。一会儿开着广播，把里面说的几个应急救援电话都记一下，另外小猪家里和红雷家里能联系上的人的号码都从手机里找好，我部里的几个同学办公电话虽然都是座机……但反正都可以试试吧，大家各自想想办法，肯定会有转机的。另外，”顿了顿，没脾气地道，“给大伙儿配对讲，不是用来吵架的。”
“黄队我接受批评，但是你让孙红雷闭嘴，世界都会清静120分贝。”黄渤在对讲里很认真地道。
孙红雷刚要开口骂，蹙眉看了眼后视镜，“张艺兴笑什么？”
黄磊不言语，打开广播。
张艺兴立刻绷直了嘴角，开始低头翻之前开会时候黄磊安排他记东西的小本。
广播里一成不变的女声开始播报今日国内各地疫情——情况似乎永远在转好，不知真假——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播一遍的救援号码，被张艺兴工整记下。
拥堵着的车流与往日无二。
然而那静默的车流暗灯死寂，仿佛前一秒钟仍然还是鸣笛四起似的，细看之下，深颜色的车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灰土——陈腐多日的钢铁长龙而已。留给通行车辆的通道不多，甚至还有几辆车被撞得堆叠在一起，兴许是发生冲突，或者仅仅只是有人用重型大卡强行开路所致。
此处已是B市辖区，为免遇到离城向南或者是市郊村镇大规模游荡的丧尸，六人两车仍是绕了一些路。
在宽敞的入城高速收费站房顶，象征心脏的两个巨大汉字仍然伫立。过往时日里，每每行车至此必然拥堵成灾，此时却萧条寂寥。
“没想到这儿也有这么安静的一天。”黄磊叹道。
“而且空气还这么干净。”黄渤在对讲里失笑。
“先进去再说吧，”黄磊说，“尽量咱们不在这边发生冲突。”
片刻。
“红雷你是不是也没睡好，怎么一直打哈欠，要不换我开？”黄磊在副驾上，有些疑惑地转头。
孙红雷一个哈欠没打完，摇了摇头，开始从搭在靠背上的外套里翻烟出来要点——
“我来吧磊哥，我可以的。”张艺兴突然开口。
“啊？艺兴不用你歇着吧，这才刚好点儿——”黄磊回头。
“没事的磊哥，我好多了。”张艺兴道，然后声音忽然有些僵硬，“红雷哥你停车呗，换我吧。”
孙红雷心想这个态度到底什么路数？但是又心里觉得好笑，恐怕只是孩子觉得别扭。也就从善如流地靠边停车。
换了张艺兴到驾驶座。也不说话。
黄磊皱了皱眉，直到看到张艺兴坐上来，系了安全带耳根有点泛红——大概猜到了几分。
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好容易把烟点着，打开车窗的孙红雷。似笑非笑。
B市的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虽然是一大清早，可是这种死寂本不该属于不夜的首善之城。
入城时需要经过铁路，开过时黄磊嘱咐张艺兴缓下一些速度。铁路的护栏挡杆早就被撞断，红绿灯喑哑。黄磊透过车窗向极目处远眺，感觉是有人影的，周围还算宁静——看起来。
“我下车看看。”黄磊开了对讲在频道里宣布。
“我靠磊磊，”孙红雷前后看看，“在这地儿下车？”不可思议——刚才路过进城路段的时候没少遇见零星游荡的丧尸。这里没有不代表安全。
“别作行吗黄磊？”黄渤在后车的对讲里道。
黄磊已经打开车门。
孙红雷沉吟了一下，“艺兴我去看一眼。”跟车里的人说。黄磊已经走出去几步，孙红雷就要打开车门——
“哎等等，”张艺兴忽然开口，然后从驾驶座靠背上拿了搭在那儿的孙红雷的外套，递过去，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孙红雷一眼带着笑看过来，张艺兴就有些不自在，“干嘛这么看我……外头还凉。”
眼睛亮亮的，带着一丝久病的憔悴，但是却是认真的，抿唇的时候酒窝若隐若现。
孙红雷停了半秒，笑着说好。拿了外套，回身关了车门。
张艺兴只是看着车窗外，看着黄渤在后车也下来了，走过去拍了下黄磊的肩。
太阳初升，铁道尽头暖光一片，带来的有限热度无法捂热寒凉的铁轨。
黄磊蹲下身摸了摸铁轨。“我就觉得不对。”
“开着吗？”黄渤眯眼看了看远处。
“如果这个城市还有很多人活着，物资什么的，光靠空运肯定是不行，广播里说各大交通枢纽都瘫痪了，所以——”黄磊拍了拍手里的泥土，“——铁路……铁路如果能用，这边不至于成这个样子。”皱了眉，仿佛漏过什么似的——
“那意思就是说，再往里进，”孙红雷看了一眼铁道那面寂静无声的立交桥，和晨雾散去后影影绰绰的高楼广厦，“……也没啥用呗。”
黄磊沉默。
“不去怎么知道。”黄渤道。
寂静里，黄磊将手放在轨道，感受到手底下铁轨轻微的震动，皱了眉干脆趴下去听——
“红雷、小渤，你们来听——”
“什么？”孙红雷将信将疑学着他的样子俯下身。黄渤蹲下来用手扶住铁轨。
——那是一阵阵有规律的敲击——不，没有规律。“有人在……修铁路？”孙红雷抬眼。
黄磊站起来，神色里最后一丝松快也消失了，“就怕不是修。”
黄渤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它们毁这玩意儿有啥用吧。”
无言片刻。
“小鬼子这是要断我军粮草啊。”孙红雷无奈失笑。
极目之处似有人影，“上车吧。”黄磊道。
——几人心中本就存有不多的隐隐的期冀，陷落下去。
然而走向车子的时候，黄磊忽然开口，“咋回事啊红雷？”忍不住带着点笑。努嘴指了指艺兴那辆车。
孙红雷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眼看着黄渤充满兴趣地凑过来，“去去去。”推开扬起眉毛的黄渤。
黄磊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一大早我不瞎啊。”——什么事瞒谁也瞒不过黄磊。
“嗨，”孙红雷失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看起来马上要打人了，“你们都多大年纪了一个个的，操心我后院这点事儿？”
“哎哟都后院了，办啦？”黄渤却抓住这一点大叫，带着坏笑，“我还说昨晚是什么流浪小猫小狗一直挠吧挠吧的。”
“我要不要给你办个广播站黄渤？”孙红雷还是笑，将外套甩上肩膀，伸手搭住黄渤，看起来想拧断他脖子，“你这个同志思想很危险。”
“我靠孙红雷你要毁灭组织的有生医疗力量啊？组织上又不是不允许你在工作时间谈论个人感情，”黄渤感觉要被孙红雷勒死了，青筋直冒，恶向胆边生地给孙红雷肋下一拐，“艺兴就是瞎了眼了我跟你说——”
黄磊在一边头大，索性不理。眼底却带着笑意，仿佛回到中学时代——或者更小的少年时代似的。
“干嘛呢怎么还掐上了？”那边王迅忍不住下车冲这边喊，“大哥们啊赶紧走吧，这地儿又不安全。”无奈至极。
汽车发动，向城内驶去。几兄弟陪伴着苦中作乐却也少了些凄凉。
在此境地中，晨光与暮色毫无分别。
张艺兴大学时候经常过来这边，道路情况复杂，车多人多，有的司机又横，导致他那时候还不太敢开——这下在宽阔的数个车道之间几乎是毫无障碍，在黄磊的指挥下加足油门横冲直撞。几个人本来想奔着军事管理区去，但是看了下城里情况，就怕军管区废弃，去了扑进丧尸窝子，就还是准备先去找罗爷爷提供的战友地址再作打算。黄磊在副驾上指挥方向，黄渤三人带着果果的车紧随其后。
然而越是深入城内，气氛越是压抑。
那种本来在城市里弥漫的汽车尾气、树木、食物、脂粉、花朵、油漆、建筑工地的各式各样的，最重要的还有人类的呼吸吐纳与新陈代谢的味道，彻底消失了。
简言之就是这个巨大的城市已经没了人味。
路边的花坛在不多的几天内，仍然有鲜美的绿意。然而只要有风，地面即会卷起层层灰土与秋日无人清扫的落叶，再加上从城市各个角落飘零的塑料袋、废纸与各类废弃物，成为小型的垃圾地卷风——只有这个时候才晓得每天环卫的工作量。
整个街面散发出隐隐的腐败气息，弥漫在天地楼宇之间的，甚至是淡淡的臭气。
城市丢失了人气与清洁。
不知是丧尸本身发生了变异还是出现迁徙行为，B市外环宽阔的主干道之上鲜少见到游荡的影子。又或者是早间气温寒冷，那些东西兴许还是躲在某些相对较为温暖之地，可能是地铁，也可能是借大型建筑物掩蔽。
进了三环之后，地铁站附近及一些小巷道周边才开始有游荡的三两只丧尸——更多的是弥漫街道的暗红色爆开的血迹，成群的苍蝇在那些角落集聚。众人不得不将车窗摇上。B市的游客人数与常住人口之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局再失控后难以想象会造成多大规模的死伤感染，越是市中心越是狼藉。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C市市区，恐怕也与这里相差无几。
而只有张艺兴知道，自己原本好了一些的状况，随着不断深入市区，在遇见数量稍多一些的游荡行尸时，头痛会隐隐加重一些，伴有震震耳鸣。自己却又不愿意惹人担心，加之症状还未至不可忍耐的地步，也就强自捺下了不说。
臭气开始变得浓郁，避无可避。越往市里走，从数百年前的王朝更迭开始就盘旋在这个城市上空的乌鸦成群地降下，残破的躯体与死尸，以及散发出臭气的移动的行尸，成为它们的天堂——食腐之后更多的鸟群无法飞行，一部分看起来在飞行中已无法保持相对的平衡，想是感染之后成为鸟丧尸，怪异地扑打着翅膀，成为半飞行半跳动的一抹抹怪异黑色。
尤其当开过过街天桥之下或者地下车道时，凡有腐尸之处，皆有黑色羽毛落地。显出地狱般的氛围来。
“真是……真他妈能拍恐怖片了，帝都陷落？”孙红雷在后座苦笑。
“……”没有人搭腔。俩人都没注意到张艺兴突然皱了皱眉，过了会儿才慢慢舒展开。
“很怪，”黄磊慢慢开口，“那些东西一定不少，咱们动静又不小。这么顺利就进来，要当心晚上。”
而后车的几个人沉默不言，进城的时候黄渤说城里道路情况他更熟些，就把值了一夜的王迅从驾驶座换了下来到后座休息，王迅却也睡不着，就搂着小果果逗她说笑——好转移一下小姑娘对于车窗外糟糕世界的注意力。
气温似乎变得很低，在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显得寒冷。
太阳高高升起，污染渐退之后，青天丽日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车窗外不停掠过一座又一座蹲踞在旁的高楼，明亮墙面在艳阳之下折射出光亮，鳞次栉比在城市东西向主干道上，仿佛一尊尊目睹了美杜莎之眼的巨兽，早在某个遥远瞬间化为雕像。
这片他们驶过的、本来在市内行政区划名称之中带有“太阳”意义的土地，及其饱含着的曾经时尚与物质的气息，已颓败消弭得不知所踪。
冷清的晴朗，仿佛玩家与NPC尽皆缺席的虚拟世界，呈现出一种诡秘的、无呼吸的死寂。
过了二环，楼厦高度慢慢降下，越来越接近心脏。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的两辆车而已。
车左拐进入的宽阔的街道平静地延伸至极目处，护栏精致坚固，安宁又漫长如它的名字——长安。
“怎么会这么快？”罗志祥道，声音里是难以置信和压不住的一丝惶惑。
“……”黄渤沉吟一下，“应该是撤得快，发生这种事应急预案很多。不然没道理的，直接弃城这么干脆。”声音很平静，还是忍不住叹气。眼底深处不是没有失望——首善之都，理应坚不可摧。
繁华都市坠入万丈深渊。
“就这么一个人都没了……”罗志祥喃喃道。
片刻。
“也许有的，”黄渤偏头看他一眼，慢慢道，“活着的要么跑了，要么找个铜墙铁壁的地方躲起来，像咱们这样到处找死的不多。”
“哎渤哥别说不吉利的话，咱们这是奔着求救去呢。”王迅胆子不大，这个时候虽然出言，却是想着感激，“……这些天，我如果不是和兄弟几个在一块儿，也早撑不下去了。”声音低下去，笑容有些勉强，“有的时候真不想活了，想想兄弟们——”
“迅哥——”
“你才不吉利呢王迅，”黄渤看着后视镜，开始带着笑数落，“哥几个在一块儿照应着这不是应该的么，别有空就瞎想啊告诉你——”
“王迅叔叔，”果果忽然出声，“吃糖。”小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贡献一颗自己的棒棒糖，递到旁边王迅眼前。
王迅一低头，看孙红雷的女儿甜甜一笑，递过来的彩色糖果——愣愣接过。眼底一热，想起自己也曾有个这样的小天使。
“叔叔吃。”果果很认真地道。
王迅依言剥开，塞到嘴里，“……谢谢果果。”声音低低的。
仿佛是草莓味道的甜度化开在舌尖——也因此受到无限安慰。
半晌。
“唉……你说红雷哥那么难看，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王迅感叹道，然后脸色一变，“可别说我说他难看啊你们。”
“哈哈哈他本来就难看。”罗志祥在前座笑得不能自拔。
“还不是你们前嫂子好看，果果要是随了他那完了。”黄渤一边开车一边撇嘴。
“说到嫂子——”罗志祥正色。
黄渤看他一眼，两人对视。罗志祥皱眉。
“嫂子咋了？”王迅问。
罗志祥最终憋不住大笑，“……没事没事迅哥。”
转过头，却是一分一分地掩了笑意去——路边地铁站外逡巡的三五只丧尸，定定地望着行驶着的他们——仿佛知道里头有食物似的，那些翻白的眼珠子教人不敢细看。
幸好行车速度够快。
“那是什么东西……？开不过去了？”
黄磊远远看着远方已经牢牢护住的护栏——及至再近一些，与其说是护栏，不如说是高度达到5米以上的护墙，从街面正中立住——分隔车道的护栏已经被暴力损坏，如同废铁般弃置一旁——那墙往街道两旁延展，最远处一直延伸到广场旁侧的公园之内。任何车、人、动物或者非人的行尸都没有可能越过的阻隔。有的地方有车强行撞击未遂的痕迹，甚至血迹。
远远隔着护栏，可以看到那不远处广场上那举世闻名的中心建筑物的金黄色琉璃屋顶和半面红墙，飞檐如昨。可惜严实挡住，视野所及实在有限——
“这是啥意思？强行开辟的避难处？”孙红雷皱了眉，“广场还有这功能？”
“要不要发个求救讯号到那边？这看起来是临时人工搭的。”张艺兴转过头来问黄磊。
黄磊隔着车窗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那隔墙以及加固的措施是军用的，虽然看得出属于短期工事搭建的时间不长，显出匆忙。表露出的意义要么是拒之门外，要么——
“这种地方搭成隔离区似的，恐怕没个好。”黄渤在通讯频道里断言。
仿佛是在这条大街正中搭建了一个坚固工事或军事管理区，然而里外的死寂，和不时飞过的黑色的飞禽，令人觉察到死亡或许在隔墙内外都平等。
“里面都没有声音的。”罗志祥迟疑的声音传来。
“那它围起来干嘛？”王迅疑问。
黄渤看了半天，心底叹了一口气。
“要不下车看看？”王迅道。
“……可别，你没看后边地铁口都是那玩意儿，就等你呢。”黄渤没好气，指了指后视镜里不远处地下通道口摇摇晃晃的影子。
片刻。
“咱们绕路吧，倒车，往北绕到罗爷爷说的那个地方。”黄磊最后下了指令。声音明显低下去。“开车艺兴。”
“西羊角儿胡同……30号，605？”罗志祥盯着最后三个数字皱了眉。“门牌号这是？”有点不可思议，“单元楼？”
“得嘞。”行车途中换了黄渤在前面带路，就让罗志祥再报了一下地址，还好开车的和指路的对这边街道都熟。几人再往北绕了一段路——没再遇到那种严实的隔墙，算是顺利。一次黄渤试图从小胡同里抄近路，被黄磊孙红雷坚决制止，怕被丧尸前后一抄包了饺子，宁可绕远些。
日光愈发强烈，因未曾深入住宅或者商场人群本该密集之处，在大路上行进时一次也未遇到险情。
半晌，黄渤转眼看罗志祥望着窗外，还是皱着眉有着疑惑的神色，“怎么了？”
罗志祥只是摇摇头。
“为什么他们单单围了那儿呢？”王迅的疑虑也并未消失。
“你好好想想那是哪儿。”黄渤无奈。
罗志祥抿了抿唇。
“……咱们中国人就好这点儿面子。”黄渤居然一副认真的样子，“那地方可是国家颜面，眼下这时局不定糟践成啥样了，哪能让个人来了就能瞧见——”
“渤哥，一点不好笑。”罗志祥闷闷道。
黄渤看他的表情，心下叹气，“哎……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大家都不开心。”
“磊哥？”张艺兴一打方向盘拐进一条小路——按照地址所示，已经快接近罗爷爷所述的目的地——却明显并不是一个住宅区，这附近连四合院都没踪影。全是半新不旧的老城区建筑。
“啊？”黄磊回过神来。“……哦对，就这么走。”
“磊磊？”孙红雷在后座开口。
黄磊一愣。手里把手机收起来——张艺兴在那边还是瞥见了他没来得及关上的屏保，多多的笑靥。
“艺兴叫你好几声了。”孙红雷道。
黄磊垂了眼，“没事儿——”
他知道两个人都在等他说话。
“不是……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黄磊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开口，“我也只是听说过广场的其他用途。红雷也应该从家里知道一些——”
孙红雷没说话。
“其他用途？”张艺兴疑惑。
“——广场戒备和封锁起来，是用空中力量转移的绝佳地点，虽然不知道成功率如何，但是这种情况下四周拦起来至少是有效的，还有其他战时启用的工事什么的，就是部队掌握的机密了。”黄磊声线平平，有几许无奈，“——可想而知情况糟到什么地步，刚才也绝对不能强行突入，不然肯定没好果子吃。”
孙红雷好好看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片刻。
“……我担心咱们错过救援了，”黄磊还是说出口，“刚才里头半点声儿都没，这不该啊。那可是——”
“也有可能是单纯维护脸面吧……那么多个印在人民币上的地方，毕竟不能太难看，”孙红雷失笑，“而且这么大一个城市，就算成了弃城，肯定还有其他转移点。”笑意收敛了些，“磊磊现在咱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先找着地方了再说，”顿了顿，抬眼看向驾驶座，“艺兴我换你一会儿？”说到这句的时候声音似乎不易觉察地软了一些。
“哦……不用。”张艺兴看着前面，瞥了眼后视镜里孙红雷的眼睛——咬了咬嘴唇——头痛的感觉伴随着耳鸣，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饿了，还是……昨夜那种危险的食欲。张艺兴捺下心头的纷乱的思绪，片刻，才转头对着黄磊，“磊哥，我觉得红雷哥说得对，咱们一定还有办法。”
黄磊怔了怔，点点头，心底忍不住笑叹，也有他们安慰他的一天——
半晌。
“好，你红雷哥说什么都对。”忍笑严肃道。
黄磊说完副驾驶靠背后面就挨了孙红雷一脚，“你别逗他啊黄磊，”笑眯眯警告，“现在又长嘴了是吧。”
张艺兴简直不想转头看那两个男人，心里乱的很，无奈头疼之下又忍不住有些耳热。
只剩下行车中的引擎声。
晴天艳阳之下，道路逐渐变窄，道边的树木之上已经参差了半黄的树叶，有风即簌簌而下。
张艺兴偏头看着车窗外的一个掩蔽在旧建筑上的胡同名——
“磊哥。到了。”
罗志祥皱眉打开车窗，看着地址门牌，和这条在老城区之中都显得有些偏僻冷清的道路。反复核对了地址——
“没弄错吧？”
在楼侧和门口，有铜制的几个楷体字稳当明了地悬挂，标明这座建筑的身份。
——“新国宾饭店”。
充满八十年代的严肃感，其下认真地用铜制锃亮的全拼字母注释。旧式茶色推拉玻璃窗点缀在三幢整洁利落的6层小楼上，屋顶是仿照古建筑的琉璃瓦飞檐，墙面米白接近泛黄，整体风格布局仿佛缩小版的友谊宾馆——只不过小巧朴素得多，在这窄小胡同之中，几乎到了不起眼的地步。
“……这里边要是有人没退房——”孙红雷无奈望着那幢看起来安详的建筑，问出众人心中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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