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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条腰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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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巧！”
真理掀起了洁白的衬衣，这个画面是如此熟悉，几乎是每一天都看得到的画面。
“干嘛啊？”
“真是的，巧！不要干站着，来帮忙啊。”
巧不乐意地晃了过去，慢吞吞地拿起烫好的衣服，将它们折好。
“好慢哦，你是不是想偷懒！”真理叉着腰数落了起来。
他不爽地顶嘴道：“好啰嗦哦，这样下去会没人要的！”
“你说什么，巧这个笨蛋！！”
“你才笨蛋！！！”
“笨蛋！！”
“笨蛋！！！”
——巧！
听到她的呼唤，巧像往常那样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一瞬间，洁白的衬衣，真理的笑容——都消失了。
原来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
可是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烫衣间，巧最终只是落下了泪。
‘真理……’
失去了支撑下去的力量，巧的身躯无力地瘫倒在地。
真理死了。
这个现实摆在眼前。
无数次想要呼唤那个名字，可是已经没有人回应了。
那个笑着骂自己笨蛋的家伙不在了。
“……”
七十二
她做梦了。
恍恍惚惚的，好像看到了巧的影子。
‘巧——！’
她向前跑去，却什么也找不到。
突然，周围被刺鼻的烟味包围住，真理无法呼吸了。
“巧！！”
此刻的她只是不停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竟然只能想起这个名字。
最后，还是没有人来。
她孤零零地跪坐在地上。
十分冰冷。
她不知道，是地板的冰冷传递给心灵，还是心灵的冰冷赋予了官能。
烟雾中，她睡去了。
好困。
好想闭上眼啊。
但是——如果睡下去的话，说不定就再也无法睁开眼了。
很快，连大脑都麻木了。
总觉得一切都在梦境中，说不定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真理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诅咒自己的人生，她不怪泽田，也不怪巧。她诅咒自己。要是自己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差一点就可以唤回泽田的人类之心……差一点就可以和巧这样一起走到世界尽头。
但是现在，全身连诅咒的力气都没了。
真理想让一切化为虚无。
想抛弃一切感官。
这样就可以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就可以不用闻到讨厌的烟味，就可以不用感受自己的无力，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真理——！！”
她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那个笨蛋在叫着自己？
随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摇晃，之前还是躺在冰冷的地方，现在似乎靠在某个人的背上。
真理就靠在那个人的后背，感受着心脏的微弱跳动。
‘是巧的心跳？’
这是令人怀念的心跳，是真理在久远的过去曾经感受过的心跳。
真理想起了那个少年。
把失去双亲的真理从火灾现场救出的不可思议的少年。
那时，真理被少年背着，听到了少年的心跳。
现在，真理的脸颊上感受到的温柔而有力的心跳和那时完全相同。
‘啊……原来是巧啊。’
真理渐渐模糊的意识回到了过去。
变回少年时代的巧，背着年幼的真理。
在大火和烟雾中，真理感到——少年的心跳停止了。
心跳停止后，背着真理的少年的身体变得一动不动，可是真理却被后来赶到的消防人员救了。
‘原来如此啊，回想起来了。巧，原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
为了救我，在很早以前就……死去了。
这样想着，真理闭上眼睛，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我来了。”
巧背着真理，刚才他从医院将死去的她抢过来了、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也许后来赶到的草加和启太郎会头疼吧，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他的对面站着Smart Brain社的社长。
村上社长张开了双手：“欢迎你，我们的……同伴。”
巧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之前讲好了的吧！按照约定，救活真理。”
村上笑了，身后的医疗人员们涌上前来将真理的躯体接了过去。
紧绷的神经弹回了原处。巧坐了下来，就在沾满了奥菲以诺气息的椅子上坐下。他眺望远处，思绪穿过了高高的玻璃，穿过了高高的大厦，不知道投向何处。
然后，他仿佛想起什么，低头拿起口袋里的戒指。
对着散发着粉色光芒的希望戒指，巧默默念了一句。
“我不会后悔。”
他知道他已经背叛了一切。
他背叛了真理，背叛了启太郎，背叛了相信着Faiz的人类……但是、即便如此。
巧收起戒指，手掌还微微颤抖着。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忍受失去真理的现实。
‘我……’
话语停留在嘴唇上。
我……失去了成为Faiz的资格。
他闭上眼，想起了一个人。
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担负起杀死自己的使命。
“草加……”
因为，草加雅人是最为憎恶奥菲以诺的存在……所以，一定、一定可以做到。
巧没能问出草加更加深层的过去。
没能问清楚草加为何敌视着所有的奥菲以诺。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但是，现在都已不再重要。
草加对奥菲以诺刻骨铭心的憎恶，成为了巧最适合的自我了断的借口。
已经不用再深究原因了……
已经，不需要了。
那个装着Faiz腰带的箱子，如今应该已经到草加的手中了吧。
那样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七十三
“草加……”启太郎慢慢地转头，声音就像漂浮在空中，“真理她……她死了。”
听完，草加手中的箱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刚从泽田那边回来。
泽田抢走了Delta腰带，并将其交给流星塾的自己，作为斩断过去羁绊的武器。‘好好拿去增强力量吧，下次见面的话就杀了你们’——泽田对流星塾的大家说出了这样的话。然后，草加拿着Delta和Kaixa腰带，准备回来看巧能否振作起来、继续战斗下去，谁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真理……死了。”草加后退了几步，随即站直了身体，“乾巧呢！！他在哪里？”
已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现在的草加雅人不敢相信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消失。
“巧他！”启太郎哽咽着，“他带着真理……离开了。”
“砰！”
听到这个消息，草加所有的冷静都炸裂开来。
“我知道了。”明明已经丧失了理智，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
启太郎丝毫没有察觉到草加的失控，于是拿起了巧交给自己的腰带：“这个……我想，如果是巧的话，也会想要托付给你的。”
‘去TM的托付！！’
草加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个人丢开了一切，丢弃了Faiz，丢弃了战斗——然后将自己抛下了！！
可是他只能接下腰带，故作平静地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门口，他将三条腰带的箱子放置在车上。
注视着它们，心中没有丝毫喜悦。
我觉得。
能够和你一起。
这样战斗下去。
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脑海中闪过了断片一样的话语。
全身的骨头已经颤抖到吱吱格格、吱吱格格作响。
心脏像缺失了一块的拼图，再也拼不起来了。
曾经感受到的、可以治愈一切的温暖，被荒凉的、笼罩一切的冰冷所取代。
他伸出手去。
已经触碰不到那个人的手了……
只能摸到冰冷的箱子。
一瞬间，脑内放空。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将箱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疯子一样大叫着。
不远处是散落的配件，和三条腰带。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呢？
昨天巧询问医生的时候自己也在场的！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吧，真理以前究竟接受过怎样的治疗，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啊？”
那时候，巧的质问被自己随意糊弄了过去。
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好像全部都是复仇的事情……对泽田的复仇，对Smart Brain社的复仇，对奥菲以诺的复仇。那时的自己想着，要是拥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就好了，所以忽略了巧的异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后悔。
无比后悔。
但是……已经失去了。
有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一阵发疯过后，草加又像精神分裂一般重新捡起、装好了腰带，仿佛和刚才是两个人。
现在的我，就只剩下……力量了。
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