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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奥菲以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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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喂，你没事吧？”
巧伸出了手，哪怕是犹豫过了、也决定向那个人伸出手。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与木场的对立，但是这个现实就摆在面前。巧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北崎好，还是埋怨命运的安排好，在撞见木场解除奥菲以诺的瞬间，他的脑海只剩下一片空白。
从北崎手中逃离后，巧向受伤的木场伸出了手。
但是——
那只手，什么都没有握住。
意识到这一点后，巧立在原地不动。
“你的名字？”
“我是木场，木场勇治。”
被幸运四叶草盯上的巧和木场，无意撞在了一起。
木场没有言明自己被定为Smart Brain社排除对象的事情，巧也没有说自己是Faiz的事情……不算谎言，只是隐瞒。但是这份彼此隐瞒的秘密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直到此刻，巧也明白自己与木场之间的撕裂。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呢？
巧无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展开。
与木场敌对这件事，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
或许很久以前，在听到真理的夸赞声时，巧会习惯性地反驳一句“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家伙或许意外的伪善才对”，但那只不过是下意识拉开自己与他人距离的话语，那并不是巧真正想要传达的话语。
在与木场往来的时间里，巧明白，木场这个人并不是伪善……
那个家伙只是太过于认真了。
木场对他自己格外的较真……巧明白的，也理解的，因为巧认为自己也是一样的。
“讨厌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发现真理对木场越陷越深的时候，巧有意考察了一阵子木场的人品。
在提起自己的过去时，木场表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被问道“难道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所以才无法接受真理的喜欢？”，木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真理是个好女孩，我比起讨厌他人，更加讨厌自己……所以才无法接受恋爱这种事”。
听到这句回答，巧第一次没有露出不善的表情，也不再认为木场是故意吊着别人胃口的伪君子。
——比起讨厌他人，更加讨厌自己。
巧无法理解这份话语背后的含义，他只是觉得自己和木场很像。因为巧也是由于害怕自己，才踏上旅途的。
而现在，巧明白了——木场为什么会讨厌他自己。
木场或许是……恨着自己，身为奥菲以诺的自己。
所以才无法接受身为人类的真理的恋情。
如今的巧，才明白。
如今得知了木场奥菲以诺身份的瞬间，巧才明白。
‘你啊……’
‘太过于较真了。’
明白了那一点，巧突然想要对木场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了，木场很辛苦。
知道了，木场一直在辛苦地隐瞒着奥菲以诺身份的事情；也知道了，木场一直在辛苦地抵御SmartBrain社的事情；更知道了，木场一直在很辛苦、小心翼翼地守护真理的恋心的事情。
巧有过愤怒的心情，那是出于木场的隐瞒。
或许有一丝丝的愤怒，但在意识到木场的真实目的之后也消失了。
伸出的手被狠狠拍落。
受伤的木场拒绝握住那只手。
巧张开嘴，直到木场彻底离开也没有说出那句话。
六十
提到真理对木场产生的好感，木场委婉地表达了拒绝的意思。这让巧很是不解。
“讨厌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在副驾驶座上的巧问道。
一直握着方向盘的木场再没有回答什么。
巧看着木场的侧脸，觉得这家伙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故意吊人胃口的混蛋。
巧感受到了木场内心的痛苦。
巧觉得木场并不坏，只是太过于认真了。
巧觉得木场反而是因为考虑了很多，才拒绝真理的，又或许是木场心里确实装了太多东西，那些都是不为人知的伤痛。
“啊，木场。”
木场一边驾车，一边往巧这边看了一眼：“什么事？”
“我、还有真理，都认为你是不错的家伙！所以，讨厌自己这种话下次就不要说了。”
听到这里，木场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木场感受到了巧内心的温柔。
木场觉得巧并不坏，只是太不会说话了。
但现在，这份话语是发自肺腑的，所以木场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了，而是为巧的真诚感到高兴。
——但是，这样可以继续下去吗？
木场突然想到。
要是巧、还有真理，大家知道了木场是奥菲以诺这件事，这份温柔还会持续下去吗？
木场想都不敢想。
这份怀疑和恐惧，在那时夹杂着愤怒。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木场狠狠地甩开了巧的手。
“怎么了，木场先生。你有点怪怪的。”
结花狐疑地打量着陷入了沉思的木场，与其说是陷入了沉思，不如说木场整个人都进入一种恍惚状态了。
木场这才反应过来。
距离遇到北崎、揭穿巧Faiz身份、自己与巧决裂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了……而木场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记不得了。
“不……我没什么。”木场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然而怎么也做不到。
此刻他心中全是悲伤。
木场曾以为自己可以和巧相互理解……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巧是人类也没有关系。
如果人类都是巧那样温柔的人，即便自己是奥菲以诺又怎么样呢，也一定会想要守护这样温柔的人类，想要好好守护这份幸福的……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
木场很想哭。
但他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是为了巧成为Faiz、自己的死敌而哭泣吗？还是因为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可以理解自己的人而哭泣呢？
“木场先生，你在哭吗？”结花小心地问道。
木场低下头，将头埋进了交叠的手掌中，只是在欲盖弥彰罢了。
“难不成是海棠把忧郁传染给你了？”结花很小声，但木场还是听见了。他装作什么也没听懂，没有回答。
可是海棠并不是一个会读空气的人，他听到结花的猜测便信以为真：“是吗，你也要和我作伴？木场，你也失恋吗？”
木场迅速抬起头：“不是！”
但是，木场也不知道这份心情该如何形容。
或许……真的和失恋的苦涩是相同的吧。
六十一
“你难得会出现在我面前，我很高兴。不愧是以前的同学。其实我有事要拜托你。你可以把Delta腰带抢回来吗，因为它是爸爸为我们流星塾制造的装备。”
草加的腰间早就戴好了Kaixa腰带，说出以上场面话的目的恐怕只是想再次确认泽田的立场罢了。
如果泽田答应了，大不了就是相互利用；如果泽田拒绝，接下来便如了草加的愿。
“我不要。我已经舍弃过去了，和你们已经没关系了。”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么请你去死吧！”
没有了真理阻拦，草加对上泽田是毫无顾忌的。
泽田希亚，代表着草加雅人过去最卑劣的过去的一部分。泽田见证了草加雅人的弱小，是那个被欺负的弱者的见证者；泽田也经历了草加雅人的蜕变，是那个被迫牵扯进奥菲以诺阴谋的弱者的同行人。
草加势必要消去眼前这个人。
这份决意，面向的并不是泽田，而是过去的自己——那个弱者。
“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你这个失败作……”泽田转身，注视草加的眼神没有波澜。
草加的脑海被‘失败作’三个字占据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失败作，即便自己曾因为那次糟糕的同学会和随之而来的实验而感到极深的恐惧，也被后来自己成为Kaixa腰带选中的人而生出的喜悦感给冲淡了。
“我回想起来了，我觉醒为奥菲以诺的时候，也就是同学会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了。”泽田给草加的愤怒添了一把火。
——失败作？
草加真的毫不在意吗，还是说毫不畏惧呢？
——不是的吧……
草加恐惧着，深深地恐惧着。
被奥菲以诺击穿了身躯的恐惧感……
被抬上实验台注入不知名物的恐惧感……
感受到身体慢慢变冷，感受到身体慢慢麻木，想要大叫，想要呼救，却无能为力……这种恐惧，草加雅人并不陌生。那曾是他最为憎恶的过去，也是无法逃离的‘河’。
是奥菲以诺，令他再次回想起了那条河，那次被抛弃的恐惧；也是奥菲以诺，令他经历了死亡的痛苦。
所以草加雅人恨着奥菲以诺，想要将其杀戮殆尽。
他看着面前的泽田，这个家伙已经无法称其为人类了。
按下“9、1、3”，草加闭上了眼睛。
双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由于手刃流星塾同学的悲悯，而是痛恨到发抖。
因为那句‘失败作’，还有奥菲以诺的身份，这两种理由已经足以让泽田死上千回百回，这次草加是认真地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变身！
草加变身的一瞬间，想起了巧支支吾吾的神情。
最近巧总是找各种理由阻碍自己变身，草加不是傻瓜……他大概可以猜到巧可能是得知了什么信息，那应该是与Kaixa腰带有关的信息。
‘真是个笨蛋啊。’
在他逃离实验台的那一天，在他意识到什么东西注入体内的那一天，他就明白了——草加雅人或许是个死人了。
现在可以站在这里、可以使用Kaixa腰带的草加雅人，是地狱的复仇者。
——我的未来？
昨夜，星空划过细长的弧线。
那个乱入的操真晴人十分碍眼地站在巧身旁，突然冒出一句：“巧，有考虑过未来的事情吗？”
巧懵住了，随后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草加一眼。
晴人见状，也朝草加看了过去。
“我的未来？”草加表情微妙，像是听到笑话一样。
随即，草加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一副对未来毫无在意的样子，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草加雅人，作为一个死人，是没有未来的。
此刻，他死死地怒视着对面的泽田。
他的眼中，泽田的身影和许许多多的奥菲以诺重叠在了一起。
——乾，我的未来。
变身成Kaixa的草加举起了剑。
——不存在于任何地方。
剑的冲击将那些身影击碎了。
——但是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可以和你一起战斗下去，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飞机的讯号在夜晚显得格外亮眼。
但是，草加觉得巧的眼睛比什么夜空要好看得多。
那个瞬间，他忘记了奥菲以诺的事情，忘记了复仇的事情，忘记了Kaixa腰带的事情。满脑子只装着巧的眼睛。
‘我觉得，像现在这样，可以和你一起战斗下去，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