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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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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晴人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因为晴人是最后的希望。”
耳旁响起历的话语。
她曾对Gate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一无所有的人偶小姐的‘全部’——无论是冰冷的躯体，还是无法找回的过去——都被晴人接纳了，所以她相信晴人也可以保护好无辜卷入的Gate。
凛子酱和瞬平也相信着身为魔法师的晴人，认为他一定可以消灭Phantom，将大家从绝望中拯救出来。所以，当听到被自己救下的人说出感激的话，晴人并没有感到诧异。因为这是无数次发生过的‘往事’。
当沙耶躺在真理房间的床上，以虚弱的声音向晴人道谢时，晴人全然接受了。
接着，沙耶却说出了那样的话。
“操真先生，也是可以拯救许多人的人呢，和乾先生一样。”
晴人蹲下身子，对沙耶的话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我叫了救世主的名字，认为他一定会来。”
晴人清楚对方呼唤的是巧的名字。
“但是操真先生赶到了，变身成为红色的骑士，就像Faiz一样……就像深红的救世主一样。”
‘深红的救世主……’晴人默念着这个词，确实和巧很适合，未来的巧就是那样的存在，现在的巧或许也是这样的。
“操真先生和乾先生一样，都是为了他人战斗的人，所以可以拯救许多人。”
“不，你太客气。”晴人挥手，想要告诉对方不必这么客套，可是他回望沙耶的时候发现对方在十分认真地说着这样好似恭维的话。
“我问乾先生，是为了什么理由而战斗的呢……是为了守护什么人吗。”沙耶提到了重要的问题，那同样也是晴人想要向巧获得的答案。
“巧说了什么吗？”晴人有些紧张地说。
沙耶摇头：“乾先生说十年后再告诉我答案，如果他可以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听到这里，晴人猛地站起来，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紧。
‘巧他……别说十年后，他在很早的时候就死了。’
虽然是奥菲以诺，却为了守护人类的梦想而战斗。晴人很早就听说过Faiz的传说，所以亲眼接触到Faiz的时候也欣喜过。但欣喜过后，更多的是悲伤。
为巧的命运，为Faiz的命运而悲伤。
被双亲握住手的小男孩、从双亲那里获得希望的力量的年幼晴人，不止一次向往着成为一个坚强的人，所以看到即便背负着痛苦的宿命仍一往无前的Faiz后，曾经产生过憧憬。深入交流后，意识到彼此背负“最后的希望”的责任、和背负“深红的救世主”的责任，晴人觉得自己可以与巧相互理解，可以产生共鸣。
当巧问为什么要跟着他的时候，晴人说：“注视着巧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可以坚持走下去的。”
可是巧却说：“你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双亲和同伴传递给你的东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并不是那种从别人那里汲取勇气的人。”
晴人不明白。为什么巧拒绝了与自己同行，为什么巧在失去同伴后不愿意重启旅途？晴人曾经以为自己和巧是同类，所以也幻想过他们一起到别的世界去旅行的未来。
“可是巧却说……我不需要跟着他了。”
沙耶好奇地说：“以前的时候？”
“啊不，未来的时候。”
沙耶当他在开玩笑：“乾先生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他说操真先生不需要跟着他一定有特别的意思。”
“什么啊，不会是被讨厌了吧。”
“不。”沙耶想起自己曾误解过巧，“操真先生是一个优秀的人、也很善良，乾先生一定是觉得现在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要继续做自己就好了。”
晴人已经无法求证了。
说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也好，说是安慰晴人也好，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对了，木村小姐问过那个问题对吧。”
“恩，是的。但是……乾先生说……”
“有什么关系。”沙耶的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多问几次，总会说的吧。难不成你真的想十年后才获得答案吗？”
沙耶刚想反驳，转念一想：“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什么？”
“乾先生他说不定……现在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才说这些话的。”沙耶想起那个下午，在和煦的午后阳光下，巧说出这些话的神情，“但是我好像懂他的心情，因为我迷茫过。那是迷途者的眼睛。”
晴人也曾体味过迷茫的滋味，也亲眼目睹过巧放弃变身的场景：“……是的。”
“不过我还是相信着。”沙耶笑了，“乾先生一定会找到的，属于他的答案。”
沙耶的话让晴人想起了——
那个时刻，巧选择留在Drive世界的表情。
他觉得巧的目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不再有任何迷茫。那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的眼神。他想，巧一定会战斗下去，无论在Faiz的世界，还是在其他骑士的世界……巧一直没有改变过。
于是，晴人终于明白了。巧拒绝自己的理由。
门矢士、小野寺雄介、海东大树以及操真晴人，选择踏上未知的世界都有独特的理由：对于士而言，旅行便是他全部的故事；对于雄介而言，守护士的容身之所和守护大家的笑容一样重要；对于海东而言，追逐与找寻是始终前行的动力。而他自己，为的是找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可以令历安眠的地方，也是安放自己回忆与羁绊的地方。
可是，巧没有那种理由。
曾经巧旅行过，因为害怕自己而逃避世界，所以选择了半吊子的旅行。在遇到重要的同伴后，巧就找到了自身的容身之所，也放弃了那样的旅行。
而后来，即便那些人已经不在身边，巧也不会迷茫，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所以不再做回半吊子的过去的自己。
为了守护大家的梦想，无论在哪里，只要抱有这样的梦想，Faiz都可以作为Faiz战斗下去。
这就是巧留在Drive世界的理由。那个世界有需要他战斗的地方……仅此而已。
“真好啊！”晴人松了一口气。
沙耶有点奇怪地看了过去：“操真先生？”
“刚才能够救下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会错过重要的东西，留下巨大的遗憾。”
“是乾先生有关的事情吗？”沙耶仔细思考，发现自己与晴人对话里提到最多的就是巧的事情了。
“恩，多亏了你。我发现了重要的事情……”晴人笑了起来，这是自巧消失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正意味的笑容。
五十六
真理不知道房间内沙耶与晴人的状况，她只是让出了自己的房间后在客厅焦急地等待。
她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没有操真晴人出现，如果沙耶死在了泽田手上，她真的会无法原谅那个说出了“我相信泽田”的自己。
她偷瞄了站在一旁的巧，他和自己一样，为沙耶而担忧着。
“巧……”话刚冒出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理想问，你是怎么认识沙耶的呢？你能够理解现在我的心情吗？
“巧……是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人的呢？”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真理无法心安理得地说起沙耶的事情，尤其是在与沙耶相识了几日的巧面前。
巧有些担忧地看向房门，但一想到操真晴人假面骑士的身份，心就落了下来：“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那可不一定吧。说什么不是这个世界的假面骑士……听起来真是可疑。”草加突然插嘴，“自顾自地装作一副很熟悉我们的样子，还那样轻浮地讲话。”
不知道为什么，巧有些生气。
他认为晴人不是轻浮的人，虽然只有一瞬，但巧还是抓住了晴人话语背后的伤痛。巧觉得晴人和自己很像，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既然有剑崎那样与另一种怪人战斗的骑士，也有翔一那样从黑神手中守护人类命运的骑士，为什么不能有他那样魔法师的假面骑士呢。”巧自己都觉得这种理由很没有说服力，但是很意外地，草加没有反驳。
听到巧维护的话，草加表现得就像从未说起过晴人的坏话一样。
真理叹气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沙耶在这里打工。”
最开始她明明想问的是沙耶的事情，偏偏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巧与草加的分歧让操真晴人的话题变得敏感起来，于是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尴尬状况。
“啊，她是流星塾的人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啊……”巧有点后悔，想起沙耶那时拉住自己说有东西要交给他的表情，以及沙耶与自己约定好十年后说出答案的事情。如果沙耶真的不在了，自己一定会十分生气！对自己，对奥菲以诺——怒火都不知道冲着谁比较好。
巧又说道：“大概她是来找我的。说要把Delta腰带给我……”话说出来，巧感觉不大对，怎么有一种自己很想要腰带的语气，但是还是说了，大概他觉得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说出来不太好。
“为什么？她要将腰带给你。”草加似乎已经放弃了操真晴人的话题，但是关于木村沙耶的话题也变得微妙了起来，“那是爸爸给我们的东西，你觉得她会选择交给认识不久的你吗？”
草加自己明白，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出于对巧的敌意。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木村沙耶的性格，作为童年玩伴和……前男友。
沙耶不是谁都信任的那种人，相反，她十分执着于流星塾，其中就包括交付给流星塾的Delta腰带。如果草加站在沙耶的立场想，一定会觉得那是属于流星塾的东西，不会交给外人。
沙耶也不是如外表那样温柔的人，相反，她十分敏感脆弱，不可能向相处不到几天的人交付信任。
草加想，沙耶来到洗衣店一定别有目的。或者是躲避流星塾等人的寻找，或者是躲避泽田那边的追杀。
“你不知道，我和她，已经约定好了。”巧的声音有点生硬，甚至还有一丝愤懑。那不是冲着草加的怒火，而是向着巧自己的。只要一想到沙耶猛地倒地的场景，巧就会抓紧拳头，“如果有一天，我可以说出自己的梦想，我就会告诉她答案。”
巧的话将草加一切的猜想都击碎了。
沙耶真的是冲着巧来的，一旦明白了这一点，草加的内心都开始慌乱。就像曾经珍藏多年的照片，被巧无意看到的那个时候；沙耶拥有关于草加雅人的多少秘密，简直数都数不清……哪怕拿出一件事情来，都可以将草加雅人如今塑造的形象击溃。
草加不想那样……唯独在巧面前，不想那样。
听到这些话，另一个慌乱的人是真理。
她的理由与草加不同。
真理对巧向来坦诚，自身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和过去。如果沙耶提及起流星塾的自己，真理甚至还会接下梗来、和巧开玩笑地说一些往事来调剂心情。
她害怕的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害怕的东西。
隐藏真理内心深处的心事，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心情……但在得知巧和沙耶的关系后，隐隐受到了触动。
“沙耶说了什么吗？”/“沙耶有说什么？”真理和草加几乎同时向巧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巧对二人莫名产生的气焰感到不妙：“什么反应啊，你们。”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对沙耶的担心，于是说了自己和沙耶相处的一些事情。
“大概是这些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很不错的人……”
不情不愿地吐露出真实的想法，巧说到最后有些羞赧。
沙耶是和真理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拥有纤细的心灵，但又害怕迈出自己的世界。是在害怕自己，还是在害怕世界？——巧在沙耶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虽然二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但巧可以理解沙耶的‘脆弱’。
巧想要告诉她，对那个总是因自己的脆弱、不坚强而感到自卑的女孩：那并不是胆小，也不是真正的脆弱。
“真正无药可救的人，是不会说自己差劲的。”——这是巧想要亲口说出的话语。
曾经想过等自己解决好泽田的事情就回来亲口告诉对方，但是命运真的充满了恶意，巧差一点就留下了遗憾。
这一次醒来，一定会说的。
巧这样告诉自己。
“这么说起来，沙耶和巧真的很有缘分啊。都是猫舌头，还有共同工作的经历，甚至还定下了重要的约定……”真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都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她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好好打醒。沙耶可是卧病在床，自己竟然在编排她和巧的关系，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你在气什么？”巧全然没有发觉真理话语中的酸味，“论关系的话，肯定是你和她关系最好吧！不要生这种没必要的气啊。”
而草加没有说话。
他已经察觉到了，无法用言语说出口的事情。
关于真理，关于巧，关于自己，关于沙耶目前所置身的螺旋。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到不妙了。
真理喜欢巧，目前是确信无疑的现实了。
这么想着，草加感到一丝无措。
曾经觉得仿佛就在手掌中的东西、仿佛可以牢牢抓住的东西，草加突然害怕它会消失。
因为对方可是真理啊……善良的、坚强的，与巧相处更久的、更有默契的真理。如果是真理的话，草加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也不可能像气走巧那样，将真理骗走；也不可能像对付木场那样，真的对真理下手。
对上真理的话，只可能是一个“输”字。
草加低下头，注视手心，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想要擦手的冲动了。
这意味着，曾经被一而再再而三划烂的、流血不止的内心伤口，在巧的努力下已经开始结痂。
想到这里，草加觉得自己不可能回头。
——草加你呢，会因为Kaixa腰带而改变吗？
真理的问题，现在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就算我改变了，也不是因为腰带的缘故。”
他注视着与真理拌嘴的巧。
已经抓在手上的东西，怎么可以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