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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无果的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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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挂面从水的上端流下来。
沙耶手中举着筷子，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她一直盯着巧看，连启太郎也发现了这一点。当然，巧也早就发现了，但是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巧只是在不停地夹起水中的挂面。
“乾先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是怎么结识启太郎来工作的呢？”
“因为很多原因啦。”巧口齿不清地讲话，原因是他在吧唧吧唧地嚼着面条。
启太郎瞪了巧一眼，心想你也留点给别人吃啊：“那个，木村小姐平时有什么兴趣呢？”
虽然启太郎一直在惦记着木村小姐会不会吃不到面，但实际上沙耶并没有动筷子的意图，她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巧身上移开：“乾先生的兴趣是什么呢？”
“我没有什么兴趣。”然而巧都没有往她这边瞄一眼。
“巧你不要一直吃啦，给木村小姐留一点啊！”
突然，沙耶打断了启太郎的抱怨：“乾先生呢？您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随便过啦。”巧的嘴就没有停过。
“你想吃多少啊！！”启太郎终于受不了了，因为他发现木村小姐就没有吃上一口面，全部被巧吃完了。
“你只要乖乖放下来就好了，不要说话，而且每次都多放一点啦，这点哪里够吃。”
“你不要吃不就好了。”启太郎赌气地说。
“真啰嗦啊。”
“这份明明是给木村小姐的。”
二人的气氛完全无法插进去，沙耶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背景音是巧和启太郎的争执声，沙耶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回忆着，并思考着。
毫无芥蒂地大笑着。
敞开心扉地大笑着。
甚至还打闹嬉戏。
木村沙耶曾经设想过自己与草加雅人的再次相遇，但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光景。
雅人在笑。
沙耶却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流泪。
‘好奇怪啊。’
明明流着眼泪，她却笑着。
‘自己真的变得好奇怪啊。’
沙耶曾设想的再会不是这样的。
——是什么样的呢？
沙耶想，大概是看到曾经的雅人、从未改变的雅人的模样，于是二人点头示意再彼此消失不见吧。
这样才是最好的。
——而不是看到雅人幸福的笑容。
因为，如果看到雅人的改变，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可怜……
因为，真理也变了，大家也变了，连自己认为唯独不会变化的雅人也变得开朗起来，这样的话，不是显得只有自己活在过去吗？
沙耶想起每次雅人受欺负的情形。
虽然每每护住他的‘英雄’是真理，但接受他诉苦的‘垃圾桶’却是沙耶。
她认为，自己和雅人是最为相似的。
所以雅人才会向自己倾诉秘密。
但是，雅人他……从那条河中走出来了。
就在刚才，透过Delta的复眼，沙耶注视着对面的气氛，毫无疑问那个将他从河里拉出来的人是巧。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
她捂住心口，感受到时间的无情。意识到世界上的人们都在往前行，只有自己被时间困住了，被整个世界远远地甩在后面。
同样被过去束缚住的人，曾经还有一人，那就是草加雅人。但是现在，他的时间却重新流动了。
所以沙耶才会感到悲哀。
呐，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自己被所有人抛下了。
“喂！”一只手在沙耶面前晃了一下。沙耶回过神来，发现是巧的手掌。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巧露出不开心的表情：“喂，你不要在这里想七想八的了。”
沙耶失落地回答：“是我碍事了吗？”
她以为……巧是更加温柔的人？像是真理形容的那样，像是雅人眼中的那样。
但是看到巧面对自己就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沙耶觉得很失落……
‘是自己哪里不对吗？还是自己和乾先生性格相冲呢？’
“喂！这里！”巧指了指眼角，“那样的表情不适合你，要是启太郎看到了又会说我欺负你了。”
沙耶抹了一下眼角，发现是一点点泪珠残留在上面。
意识到巧并没有讨厌自己、而是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自己，她抬起头想道谢，却发现巧已经去烫衣服了。
呆呆地看着巧认真工作的样子，沙耶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异常的好看。
心底里那份被众人抛下的悲哀，逐渐散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她捂住心口，想起真理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关于巧的口是心非，关于巧的温柔，关于巧的猫舌头。
愣愣地，沙耶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又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发笑。
四十九
嚼着砂糖甜甜圈的操真晴人，顿时失去了胃口。
就在刚才，他从门矢士那里得知了某个人的死讯。
“不过，也不能说他死了。因为他本来就死了很久了……”假装调试着胸前的照相机，门矢士刻意低下头去，为的是不看到晴人此刻的表情。
“骗人的，如果他已经死了，那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呢？”
晴人还记得自己握住对方的手时感受到的温度，毫无疑问——是人类。
那个时候。
面对着曾经同伴的怨灵，那个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跪倒在战场之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注视着那样的他，晴人无法掩饰住自己内心的触动。
看到即将陷入绝望的那个人，晴人想起过去的自己。
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去了战斗下去的理由……那时的自己，与对方是如此相似。
所以晴人决定要救他。
——如果你绝望了，就让我成为你新的希望。
晴人握住了对方的手，想要借给他战斗下去的勇气。
“我啊……也失去过重要的同伴，甚至还失去过魔法的力量。但是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站着原地不动就什么都做不到！巧——！！”
晴人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战斗吧！为了守护人类的梦想，这也是你的梦想对吧！！”
耳旁传来其他骑士战斗发出的碰撞声、爆炸声，晴人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你仔细看看身后，有那么多的骑士在战斗！巧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也会成为你的同伴，一直与你一起战斗！”晴人的声音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遮盖了。
晴人甚至无法保证对方能够听清，他只是在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把心意传递给对方。
因为听到晴人的话，巧回头了。
晴人也顺着巧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是一个被深紫色鬼影包裹住的人、不，说是怨灵还更加靠谱些。
“草加……”晴人听到巧轻轻地说道。
巧想要挣开晴人的手，却反被晴人牢牢地握住。
“不要过去！”战场卷起的烈风吹得晴人快要睁不开眼，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巧，不要过去！他已经死了，已经死掉的人不应该再次回到人世，这种事情不用我说你也——！”
“放手！”巧打断了晴人的话，拼命挣扎想要到另一方去，“我好不容易可以见到死去的人，你给我放手啊！”
晴人的手松开了，因为他看到了巧的眼泪。
这种无助，晴人也体会过……在目睹了失去了魔力供应的历倒下时，晴人也流过眼泪。无法使用魔法，无法拯救自己重要的人，这份无助让晴人痛哭流涕。所以——！
“我怎么可以再让你经历同样痛苦的事情啊！”
只是一瞬，晴人再次抓紧了巧的手臂。
“我知道啊！我也好想再见历一次！！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即便死去的人回来也不会高兴的！！因为他们的灵魂会哭泣啊！！！”
看到晴人快要哭出来，巧终于停住了。
那一刻巧想起了很多人……
他想起了死去的木场，在拉住奥菲以诺之王接下深红电钻时的木场是笑着的。
木场终于做到了，作为奥菲以诺却守护了人类的梦想，木场做到了……所以是笑着死去的。
这样想着，巧失去了前行的力量，直直地跪倒在地上。他的手指不停抓着冰冷的地面，仿佛曾经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抓住的、却没有抓住。
“巧。”晴人拉起巧的双手，“让那些人的灵魂安眠吧。”
那一刻，巧眼角的泪水落下了。
“我不信啊……那样的巧竟然已经死了。不可能的。”晴人摇着头，像是无法接受现实。
门矢士猜测到了晴人的反应，所以一直瞒着他。
‘都怪雄介那个大嘴巴。’
“Faiz是奥菲以诺，这种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门矢士叹了一口气，“奥菲以诺比普通人寿命更短。”
“那么我认识的巧是谁呢？”晴人依旧不放弃地追问。
士放下相机，看向窗外：“撒，谁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修卡搞的鬼。”
接着，他将冲洗好的照片递给晴人：“如果难过的话，就留作纪念吧。”
晴人拿过照片，是Drive、Mach、零诺斯几人的合照，中间按理应该站着Faiz，但是已经是死者的巧不可能出现在合照中央的位置。
突然，感受到不对劲的晴人举起照片，在阳光的映射下，在照片中央、巧的样子若影若现。
“这是……士的……”
门矢士独特的拍摄成果常常被客人骂‘你拍的是什么鬼’，有时还显得像灵异照，但是现在的晴人却很想感谢士。
他对着照片中央的虚影：“巧，我永远都记得你。”
晴人回忆起自己向巧道别的情形。
“要留下来吗？”晴人问。
巧点点头。“就算我回到Faiz的世界，我在意的人也都不存在了。既然Drive的世界需要我，我就留下来吧。”
“这样啊……”晴人低下头，‘不行啊，我可不是这种拖泥带水的人。告别的话，一定要笑着说出来。’
“你呢？继续和Decade游历世界？”
“我还没有找到适合历永眠的地方……”晴人看向戴在手上的粉色戒指，“不过我想，说不定就快找到了，也许就是下一个世界呢。”
巧笑了：“真好啊，你也加油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晴人鬼使神差地喊住了巧。
“什么事？”巧停住。
晴人看向对方，完全找不到理由、晴人就是无法从巧身上移开视线。
“那个……要是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就会回到这里。”
“……？”
“到那个时候，巧可以和我一起去旅行吗！”
听完巧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转身离开，向晴人挥手告别。
“可以吗？！巧！”
晴人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
“那个时候没有回答我，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死人了吗？”晴人将照片放在阳光之下，自问自答道。
放弃了思考，晴人笑了一声：“嘛，谁知道呢。”
五十
一边烫衣服，巧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琢磨为什么不见了。
‘是那个马型奥菲以诺干掉了他？’
巧抓了一下脑袋，再次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启太郎和木村送货的时候遇到了马型奥菲以诺和琢磨在战斗，于是叫自己过去。等到自己到达战场，琢磨已经不见了。
‘真是麻烦啊。’
巧准备继续干活，却意识到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自己：“你老看我做什么？”
这句话令旁边的沙耶吓了一跳：“不，听启太郎先生说了很多您的事情，关于刚刚的怪物，还有您战斗的事情。所以……感到很震惊。”
巧想想，确实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木村小姐是无意卷入战斗的普通女孩，对Faiz和奥菲以诺的战斗感到震惊也无可厚非。
“那个家伙又说了多余的话啊……可是那又怎么样，别老是看着我啊。怎么，知道我不像是普通人所以害怕了吗？”
沙耶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怎么会，我不会害怕乾先生的。’
但是想起现在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于是试探起了巧：“对不起……乾先生你拥有着很强的力量吧？那种感受是什么样的呢，会觉得很爽快吗？”沙耶觉得巧并不是那种沉迷力量的战士，但还是这样问了。
“吵死了，安静一点啦。”巧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沙耶委屈地低下头：“对不起。您还真是不苟言笑啊。”
‘完全不懂乾先生在想什么……是我太失败了吗？’
烫完衣服，沙耶和巧又开始擦汽车。
沙耶从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感到有些吃力，但瞄了一眼对面顺利工作的巧，还是不认输地坚持着。
巧早就意识到了对方的不擅长，这种事情只要看到她不正确的擦拭姿势就明白了。
于是，他冲木村小姐说道：“喂，你……这边我来就好了，你去帮启太郎的忙。”
“我很碍事吗？”沙耶误解了巧的善意，以为巧还是看自己不顺眼。
巧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补刀：“啊，是啊，十分碍事，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比较快。”
“……”沙耶放下抹布，面无表情地向大门走去。
无意间一瞥，巧看到沙耶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心情不佳：“怎么，你生气了吗？”
“不，我本以为您是更加温柔的人……因为你一直为了保护大家而战斗。”
听到这种话，巧心底是有些害羞的。
作为Faiz的自己被他人认可，本来是一件心情愉快的事情，但是巧的性格往往使他做出相反的举动。每当这时，真理总是会跳出来说巧太喜欢掩饰自己了，明明是为了他人着想却总是被误解。
但是巧还是屡教不改。就像现在，明明听到对方的认可，巧很开心，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喂！”巧喊住木村，向她指了指左脸的某个地方。
沙耶楞了一下，然后摸到自己的左脸上，终于发现刚刚自己在擦车的时候把脏东西擦到脸上了。
看着手中灰色的粉尘，沙耶笑了。
她再次体会到了巧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