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枝》靖江往事

14、第十四章

　　晴娘一听这事便知这事新帝的手笔，当年她几乎破家支持容氏造反，容家主，也就是当今便看出她不是寻常脂粉，对她以恩主待之，可心中多少还是保有警惕的。

　　她身处京中，干的又是里通外合的勾当，但凡有些城府的人都会有些后手，当年她的身边眼线也不少。

　　如今那位这样大手笔把她埋在前朝遗老当中，只怕自己想要隐退的心思也被那位知道了。

　　晴娘长叹一声，歪在榻上，从今往后自己只有一条路走了，孤臣，只能是孤臣。

　　门外蝉鸣斯斯，今秋过不好的人，多了。

　　没过几日便立秋了，秋风渐起，树木虽还是盛夏繁盛的景象，凉意却在早晚弥漫开来。值得一喜的是小鸾也渐渐开怀，家中诸人也胸前一清，到叫小鸾十分惭愧。

　　正巧这日晴娘得闲，便带着小鸾又往市坊中去。

　　两人自游乐不提，只是小鸾还尚且年幼，晴娘见她面有疲色便寻了一处茶肆，捡靠窗雅座坐了，稍事休息，一时两人喝茶倒也闲适。

　　只是这茶肆隔音确实不好，小鸾又从来耳目灵觉，隔壁两人闲谈的话就传进了小鸾耳中。

　　只听一高亢男声道：“你可知宫中出了件艳闻。”

　　又一男声接道：“怎么不知，当今还真是艳福无双啊。”

　　当下两人的话就透出些猥琐来。

　　“姑侄共侍一夫，还真是——”

　　“唉，谁教人家是皇帝呢。说来这两个姑侄还有些意思，姑姑大谢美人，年纪倒小些，侄女儿小谢美人年纪倒大写。”

　　“你懂什么，小的那个是原先谢尚书老来嫡女，大的反倒只是嫡长子的庶出女，说来倒是做姑姑的更尊贵些。”

　　“还有什么尊贵，前朝都没了，前朝尚书的女儿还不是宫中女婢，叫我看啊，她们两这才飞上高枝呢！”

　　“也是啊，也不知这姑侄共侍是个什么滋味啊。”

　　渐渐便有些不入耳的话传出，伴着两人淫猥笑声，真是说不出的刺耳。

　　小鸾渐渐便有些不堪忍耐，正欲喝止二人。

　　便听见一尖细男声喝出：“这两人好生狂妄，竟敢妄言宫中贵人，还不将这两人送入京兆官府中。”随即便是两人求饶，只是尚未发声便像是被人捂嘴拖了出去。

　　一时间小鸾也不敢出声，只是用眼睛看着母亲，倒有些不知所措。

　　晴娘见她这样，也是好笑，却只牵了小鸾的手转去隔壁。

　　只见隔壁茶座坐着一人，正低头品茶，身后侍立了一个男子，像是下人家仆，两人一坐一立，便有说不出的威严。

　　晴娘福了一礼，道：“主上。”

　　小鸾只觉脑袋空空，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想学着母亲的样子行礼，那人却叫免礼了。

　　却不知自己这番天然纯粹的模样落在那人眼中是极有趣的，打趣道：“韩卿，令爱真是天然本色啊。”

　　小鸾听他这样讲，心中只余羞愤，这不是笑他呆吗！

　　晴娘却似不知小鸾心思的模样，应了一个是字，竟是承认了。

　　小鸾更是愤怒，眼睛睁的圆圆的，硬挺着瞧向那人，这一瞧，更是呆住了，那日在城门口惊鸿一瞥便觉其样貌绝世无双，如今近看了更是觉得他不似凡人，也不顾自己的呆像被在场其余几人看去。

　　直到那人轻咳一声，小鸾才回过神来，一时间只觉羞愤欲死。

　　谁知那当今至尊却似骄傲似得：“唉，朕果然天人之姿，连小孩子都迷住了。”

　　晴娘听到此话，面上不觉也露出些无奈来，道：“主上万金之躯，怎可随意出宫，还欺负臣的幼女。”更是着重的念了那个幼字。

　　容玥见自己的爱将如此形容，也不由一晒，“你也坐吧，朕只是碰巧无事罢了，没想到今日倒真找了些乐子。”这话似是随意，又像是意有所指，一时间竟无人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