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替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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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啦啦队的队伍里，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比赛场地，后悔止不住地涌了上来，言棉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
自己怎么就头脑一发热，答应了班长他们的请求呢？
她拉了拉裙摆，浑身不自在，根本不敢往场边看，闭上眼，紧张地在心里默默回忆刚才文艺委员给自己演示过的动作。
在啦啦队里挂名这么长时间，言棉于情于理也不能在班级需要自己的时候撂挑子。
但她宁可现场做两套试卷，或者背一篇古文，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蹦蹦跳跳。上辈子作为小胖妹，上个体育课都被同学嘲笑的灰暗记忆潮水般涌了过来。
言棉有点儿喘不上来气。
因为胖，各种运动都不如其他同学灵活敏捷。
因为胖，穿什么衣服都臃肿难看。
因为胖，跑步跳操时胸前晃得比别人厉害，各色各样的眼神议论如影随形，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即使重活了一次，某些心理阴影还是没能消除。
远远站在一旁的班长怀里抱着个包，里头装着言棉更换下来的衣服。她看着啦啦队列里脸色苍白的言棉，突然一阵儿后悔。
平时言棉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托着下巴向窗外眺望，双眸如烟波浅罩，欲语还休，波光流转，精致秀丽的五官浓淡得宜，身姿纤细优雅，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书里写的“我见犹怜”大约就是这样的女孩。
总觉得这样强行让言棉上场，心里特别过意不去，而且之前啦啦队排练舞步，言棉没跟着练过，动作也是刚临时现学的……班长越想越觉得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但现在喊停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只进入决赛的队伍已经诞生，大家十分关系七班将要面对的对手会是谁。
与此同时，高一四班的啦啦队早已全校闻名，成为了赛场之外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即使是对比赛不太关心的人，也对四班充满了好奇，慕名前来围观。
“准备好了吗？”文艺委员小秋回身看着身后的女孩儿们，她鼓励地对大家笑笑，“走，轮到我们上场了！”
言棉跟着拉拉队员们挥舞着彩球，喊着口号蹦蹦跳跳地跑上场。
音乐声和鼓点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言棉紧张得耳膜嗡嗡响，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眼神让她身体僵硬得胳膊腿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脑海里自动重新播放文艺委员做过的动作，言棉咽了下口水，来不及想别的，余光瞥见其他人动了，她也赶紧依葫芦画瓢，抬抬胳膊，踢踢腿，转身小步跳，旋转180°落地回身，振臂微笑……
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完成下来，言棉才听见了自己喘气的声儿，胸腔里心跳得飞快，她与其他成员站在一起，大家手叠起来，稳稳接住了后空翻落下的文艺委员小秋。
大家脸上洋溢着青春快乐的笑容。
“一二三……高一四班，非同一般！不拿第一，情何以堪！”女孩们欢呼着簇拥在一起，摇着彩球沿着内场小跑一圈，停在自家篮球队队员面前，笑着给他们打气。
男生们不太好意思地低头笑笑，以队长为首的首发五人信心满满地围成一圈，搭着彼此的肩，喊着给自己鼓劲的口号，击掌散开，跑向球场。
昏头昏脑的跟着其他女孩下了场，言棉立马被包围了。
“言棉你真的是第一次跳？”
“以前没私下练过这套动作？”
“从头到尾都没犯错，全部准确踩在了节拍上！”文艺委员惊奇地看着言棉，“你说不定是天才，以后跟着我们一起练舞吧！篮球赛打完还有运动会，然后是一二九……”
言棉头疼地摆了摆手。
饶了她吧，运动跳舞什么的真不适合她。她更喜欢吹着风扇，喝着汽水儿，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翻看一本小说，或者拿着相机行走在人群里，捕捉下闪亮的瞬间。
班长挤过来，抖开校服外套裹在言棉身上。
“大家赶紧把衣裳披上。”班长拍了拍手，“等会半场休息时再上去五个人把新练的队形表演一遍，现在没事儿了，大家可以先到场边休息。”
一听等会儿还要表演，言棉拉住班长：“我……应该就不用了吧？”
运动过后，她鼻尖闪着几滴细细汗珠，秀颜泛着薄薄红晕，睫毛被阳光耀成淡金色，忽闪忽闪的明亮眼睛仿佛会说话。
班长看着心就柔成了一片，她拍拍言棉的手，安慰道：“不用了不用了。刚才你紧急救场已经很棒了，我们还担心配合不起来，衔接不上，得临时调整队形掩饰过去……没想到你只看了一次，就能不出错地跳下来。谢谢你，言棉！”
被猛地一夸，言棉顿时很不好意思。
其实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偷懒躲懒还不被发现来着……
女孩们聚集在一起就是热闹，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人拍拍言棉的肩，递过来一包不知道谁买的零嘴儿，言棉捏了一个山楂球丢进嘴里。
甜甜的一层雪花般的糖霜，在舌尖滚了一圈，才从甜里慢慢透出点儿酸来。
让人回味无穷。
融入集体的感觉挺不错的，只是她还没习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等了一会儿，言棉找了个机会借口说去换衣服，拎着自己那包东西，不引人注意地钻出了人群。
离开拥挤人多的地方，言棉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一阵风吹过，言棉鼻子有点儿痒。
“阿嚏！”
低下头去揉揉鼻子，言棉眼前倏然一黑，被从天而降的外套罩住。
言棉：“？？？”
抓下有些沉的外套，言棉抬眸，望进了一双如深山清涧的沉静星眸。
漆黑，深邃，含着让她看不懂又心慌意乱的别样专注。
“你……你不是在忙吗？”言棉脱口低呼，迅速往四周看了看，担心会有人看到他，“怎么上这儿来了？”
目光轻轻掠过被女孩拽住的袖口，姜乐紧抿的唇线柔和下来，他配合地放低了声音：“是啊，被老师关在录音房里没日没夜地写歌。闭关闭得我脑仁儿疼，思路卡住了，怎么写都不满意……所以我想，我应该出来走一走，换个心情。”
搞创作是需要源源不断的创意，灵感太重要了。
“你做的没错，”言棉会意地点头，很理解地拍拍他手臂，“闭门造车是不对的。就是你这一走，好像走得有点儿远？”
“嗯，是有点儿，”盯着她忽闪忽闪的杏眸，姜乐心里痒痒的，想轻轻摸一下她纤长浓密的睫毛，是不是像小刷子一样，更想轻轻触碰她眼睛，将她眸底调皮的狡黠捧在掌心……心念稍动，姜乐立刻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克制见到她就开始不安分的躁动。他不易觉察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可能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落下了，闭关写歌的时候，也一直心神不宁，只好回来看看。”
“那……你找着了吗？”言棉歪着头看他。
姜乐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笑容如夏花灿烂：“嗯，找到了。”
刚想说话，言棉飞快皱眉，捂着鼻子扭开头，闷着声儿打了个喷嚏。
姜乐敛色，拉着她的胳膊不容抗拒地塞进自己外套袖子里，一边塞还一边略有些严厉地说道：“这都几月份了，还穿这么少？赶紧套上，别冻着了。”
言棉想说我身体好不容易感冒，还想说穿这身衣服我也不愿意啊，可她现在眼睛红红，鼻子红红，根本不敢松开手，怕自己在男神面前继续失态，尽管她好像也没剩几分形象可以毁了。
眼下已到了十月底，秋风里渐渐多了几分凉意，出门时被冷风兜头一吹，言棉立马就从头发丝冷到了脚底，哆哆嗦嗦地扭头跑回家加了件针织纱在校服里头这才出得了门。所以她对啦啦队的活动懒洋洋地提不起多少兴趣，穿那么少的布料，在秋风里蹦蹦跳跳，多受罪啊。
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儿，言棉瓮声瓮气地为自己辩解：“……事出突然，我也没办法。为了班里，我只好硬着头皮上。这身衣服还是跟其他人借来的，我用过后得洗干净还给人家。”
“你啊。”姜乐叹了口气，他半蹲下来，佝着腰屈着腿，细细地给言棉拉平衣角，将领口翻好，“对别人的事总那么操心，却唯独不懂得照顾自己。”
带有淡淡金属气息混合了男性干净肌肤的味道扑面而来，将言棉所有感官笼罩，她心口揪紧，有点儿酸，又泛起微微的涩。来不及细想掠过的是什么情绪，她干笑了两声，一低头，往后轻轻退了半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唯独从来不亏待自己。”吸吸鼻子，言棉笑靥如花，举起胳膊晃了晃，“哎呀，你这衣服我穿着太大了，瞧，这袖口都能直接上台唱戏了。”
直起身，姜乐眯缝了一下眼睛，自己外套穿在她身上，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他撑着下巴，指尖缓缓摩挲下唇，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是吗？那你现场给我来一段？”挑高了眉梢，姜乐挪揄道，“刚才人太多，我站得远，没太看清你的表演。”
言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还来呢，刚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下来还不出错的，再来一回非得手忙脚乱，踩错节拍踏错舞步不可。
这人脑门上写着一行字：请开始你的表演。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他淡然遥远，错觉，一定是错觉。
几个女生相携结伴走近，一人眼尖，瞥见了身穿啦啦队裙的言棉，扬声打了个招呼。
“言棉！我说怎么没见着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到这儿来了……”绕过几丛矮灌，同学看清了言棉跟前长身玉立的身影，顿时两眼放光，好奇地凑上前来。
“言棉，这是谁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替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