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HP]我可是玛丽苏啊》中华田园苏

46、纯血先驱者

　　说是花园，其实这些年下来，已经被米拉可改造成了自己的私人药圃，包括杂草丛生的园地跟园地里的绿色池塘——水生魔法生物里也有许多是入药的佳品。当然，米拉可没有忘记分出魔药销售收入的七分之一悄悄交给韦斯莱兄弟作为使用土地的租金——米拉可敢肯定，无论是莫莉妈妈还是亚瑟爸爸都不会为一个曾经杂草丛生的园地向自己疼爱的晚辈收取租金，而不得不承认，韦斯莱兄弟耗费良多的炼金实验是韦斯莱家经济紧张的重要原因之一。从这一点看来，韦斯莱家的长辈们可谓开明到了极致。

　　不过，米拉可有意保留了墙根处盘根绕节的树木，最初是想为人工培植而略显呆板的药圃保留几分灵动的景趣，到现在，随着米拉可对魔药原料了解的深入，园圃里的景致已经越来越接近自然，但那些枝叶盘虬的树木上已经有被魔法植物吸引的飞鸟筑巢，也就一直留了下来。毕竟，在米拉可把花园改造成药园之前，亚瑟先生可是连那些愚蠢的地精都能容忍。当然，小女巫对这些长相不佳的小东西抱有同样的宽容，当它们答应为她照看满园子的预备魔药材料时，这种宽容甚至立刻就上升到喜爱的地步——陋居并不宽敞，与之相连的园地却意外地面积不小，就算米拉可早就在韦斯莱家来去自如，想要打理好这片小天地也并不容易。

　　不过，米拉可现在并不想“视察”自己的领地，她为自己的巫师袍跟遍布麦洛蒂全身的绷带分别施展了一个无声无杖的漂浮咒，当先从阁楼窗口飘落到药园的绿色池塘边。

　　“麦洛蒂，到我这里来。”米拉可舒展双臂，语气轻柔地引诱。食尸鬼小姐从窗口探出光秃秃的青灰色脑袋，没有踌躇太久，就乖乖地跳了下来，细瘦的身躯在黯淡的夕阳下晃了晃，一头栽进米拉可怀里——它太虚弱了，虽然落满灰尘的阁楼上不缺蜘蛛与飞蛾为食，虽然就连魔法部也认可食尸鬼并不危险，但闻着麦洛蒂身上多少个清理一新都洗刷不掉的腐朽味道，米拉可知道，一只食尸鬼真正的成长需要什么。

　　在阁楼里的麦洛蒂悠闲自在，对米拉可来说像一位宽厚仁慈的母亲；当它暴露在阁楼以外的空气里，却变得像个孩子，怯生生地缩在米拉可怀里，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四下打量。

　　“好看吗，麦洛蒂？我的药圃。”麦洛蒂很轻，连漂浮咒都不用，米拉可就抱着她坐到墙根处凸出的树根上，笑着问道。这笑容比平常浅得多，也安静地多，但对麦洛蒂来说已经十分熟悉了。食尸鬼小姐跟着米拉可放松身躯，轻轻嚎叫了两声，青灰色的脸上腐烂较轻的部分隐约能看出愉悦的表情。

　　“啊，真抱歉，我忘记了，你应该更喜欢沙漠吧？金色的流沙追着夕阳潮水般涌向地平线也是很美的景致呢——离开这里之前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小女巫顿了顿，尾音再度上扬，“不过现在，睡一觉吧，麦洛蒂，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食尸鬼不太需要睡眠，尽管小女巫轻轻哼着舒缓柔和的小调，但麦洛蒂还是过了很久才勉强安静下来，不再发出零落的低吼。而这时，夕阳早已隐入墨蓝的天际，取而代之是漫天繁星——夜已经深了。

　　麦洛蒂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个黑发黑眼的小女巫在对她轻声哼唱着什么，还有极速生发的草木和漫天飞舞的银色流光……她从未听过那样奇异的音韵，像是文明之火尚未燎原时最原始的祷言，她预感这祷言将使自己发生某种奇妙的变化……

　　米拉可，不，玛丽苏也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杂乱无序的星光像是刀刃，而她被困在这乱刀中，一点点斑驳了颜色。从左侧鬓角神秘的紫，到右侧鬓角艳烈的红，终于就连眼里映照的光芒也只剩下一片黯淡的灰色。

　　深灰的瞳仁，浅灰的长发，还有灰白的肌肤和模糊不清的灰暗轮廓，过了好一会儿玛丽苏才想起，这正是最初的自己——不属于彩虹七色中的任意一色，甚至没有一种分明的颜色，即使是在单色玛丽苏里，也是最卑微的存在。一眼看去，不像是被全宇宙智慧生物钟爱的玛丽苏，倒像是无家可归的幽魂。

　　但玛丽苏并不感到慌乱——她想起自己花了那样漫长的光阴，把自己装点成那般缤纷如梦的模样，不过是想逃离单色玛丽苏如蛊虫般被圈养，被迫身陷厮杀的命运而已。或许，还想追随一位公主，用玛丽苏之光划破蒙昧残暴，开拓文明的疆土？

　　现在，最初的目的早已达成，而她决心追随的公主也将要留在这方世界，甚至注定与这世界的宠儿命运相系，那她是否依旧小心珍藏这些色彩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在无尽星空中流浪的日子不是早就教过你贪心无用？

　　“听说食尸鬼从前也是人类，那么，世间只此一份的七色玛丽苏之光，无与伦比的好运气送给你……享受新生吧，我亲爱的麦洛蒂。”米拉可的语调异常轻快，她没有睁眼，但能感觉到自己怀里食尸鬼小姐的躯体渐渐丰盈，那种令人不适的腐朽气息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生机勃勃的清香。一阵细碎的响动过后，手上的触感变得光滑温暖，小女巫猜测麦洛蒂已经挣脱了那一身累赘的绷带。

　　事实上，这时候如果有人旁观，就会发现，麦洛蒂身上的绷带落尽后，显出的并非食尸鬼青灰色腐尸状的躯干，而是一具温润洁白如籽玉般的女性胴体，从身量上看，似乎比小女巫还要大上几岁。

　　麦洛蒂轻松地挣出小女巫怀抱，赤足踩在疯长的草木间，披散到脚踝的亮金色长发闪烁着绚丽的七色光晕，有种异样的梦幻。不同于小女巫此刻分外黯淡的姿容，少女全身上下都笼着一层柔和的光辉，就连腋下和私密处的细小毛发都呈现明亮的金棕色。麦洛蒂眼睫轻颤，一泓碎星便在她夜空般幽蓝的瞳孔中熠熠生辉。

　　米拉可看着眼前的“美景”，一时也失了言语——她睁眼的瞬间，麦洛蒂恰好牵引着药园里疯长的花藤为自己华丽的裙装绕上最后一笔：苍翠的藤蔓甚至分出一支绕过右肩从后颈蜿蜒而上，斜穿过少女脑后缎子般的金发止于左侧鬓边，顶端一朵狭长的粉紫色花苞宛如将吐未吐的蛇信，和着今夜低垂的星光，立刻为这一派庄严圣洁增添了一抹不可言说的诱惑。

　　“梅布尔。”少女的嗓音有种磨砂般的质感——并不难听，但与她年轻的外表并不相配。或许是小女巫眼里惊艳的神色太明显，少女唇角一勾，清纯端庄的第一印象立刻被浓重的媚态颠覆，“梅布尔.韦斯莱——你是？”

　　“纯血先驱者梅布尔？”小女巫先是脱口而出，略一犹豫，才回答少女的问话，“米拉可.苏，您可以直接叫我‘米拉可’。”

　　“现在的小巫师嘴巴都这么甜吗？先驱者？”梅布尔忽然笑弯了腰，甚至笑出了眼泪，半露的胸脯几乎要蹭到米拉可脸颊，“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先驱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苦难终有尽头，伟大却会被世代铭记。至少，韦斯莱家依旧铭记先祖的荣光。”米拉可也笑起来。她毕竟出身玛丽苏一族，最初的失神有大半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从丑陋食尸鬼到的美貌少女的惊人蜕变——梅布尔虽然是难得的美人，却还不至于让见惯了各式玛丽苏的米拉可长久沉沦。

　　“不过，您也得当心，毕竟，马尔福家和其他不少出身斯莱特林的纯血巫师家族把整个韦斯莱家都视作‘纯血背叛者’呢。”小女巫又直白地补充道，“而且，比较遗憾的事情，韦斯莱家目前显然财政状况堪忧。”

　　梅布尔细长的眉轻轻一挑，不置可否。

　　“这里是亚瑟.韦斯莱家的后花园，我么……算是韦斯莱家的编外成员吧。”说话间，小女巫也站起身来，食尸鬼小姐褪下的绷带残片便争先恐后从她深色的巫师袍上簌簌落下，落进短短半夜已是及膝高度的草丛里，仿佛铺了一层细雪，“现在太晚了，亚瑟爸爸跟莫莉妈妈都已经睡了，暂时到我房里住一晚上怎样？就是药园西南的那栋小木屋。”

　　“虽然跟这里的地精们达成了协议，但有些精贵的药草还是需要我夜里照看，莫莉妈妈他们都习惯了我夜不归宿——没有意外的话，至少到明天早饭前，他们都不会过问。”注意到梅布尔狐疑的神色，米拉可坦坦荡荡笑道，“韦斯莱家最早六点半开始做饭，七点半之前全员到齐，寒暑假，就是这段时间，还会再晚一个小时；而现在应该还不到四点——我想，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您决定去留了？”

　　　　“就这么想让我留下来，嗯？”梅布尔忽然欺身上前，幽蓝的瞳孔居高临下与小女巫堆满笑意的黑瞳相对，磨砂质感的嗓音让最后那个尾音显得更加撩人心弦。

　　“嗯，毕竟做食尸鬼时那么笨，作为巫师大概也不会太聪明？如果你独自外出，怎么能让我放心呢？”米拉可嘴上毫不示弱，但不达眼底的笑意已在那幽蓝的利剑下节节败退——她确实希望梅布尔留下，或者说，她还没做好准备让食尸鬼小姐离开；虽然她早已猜到，作为过客的自己，在这里注定留不住什么……

　　在小女巫溃不成军之前，那幽蓝的利剑忽然化作一片深海——依旧寒凉，甚至汹涌着更为危险的暗潮，但无限旷远，无限包容。小女巫惊奇地发现，梅布尔眼角又显出浅浅的笑痕，不同于此前的妩媚，那是一种宽和宠溺，近乎慈母亲般的笑容：“答应你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