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HP]我可是玛丽苏啊》中华田园苏

45、食尸鬼麦洛蒂

　　当米拉可拉着纳威走下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时，阿尔吉伯公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他精神的黑眼睛同唇边两排黑亮的小胡子默契地排出大笑的弧度。

　　“嘿，纳威！还有我们可爱的小米拉可……”阿尔吉爽朗的声音夹杂在车站猫头鹰嘈杂的鸣叫里传到两人耳边，他顿了顿，狐疑地看着快速走近的两人空荡荡的双手跟单薄的衣衫，“你们把行李忘在霍格沃兹特快上了？”

　　“只是几个简便的缩小咒而已。”米拉可拍拍自己巫师袍的口袋，得意地回答。

　　“我有没有告诉你，入学之后，就不能在假期使用魔法了——你想被霍格沃兹开除吗？”阿尔吉抱着手臂斜睨小女巫，语气倒是并不焦急。

　　“唔，没关系，我事先记得把魔杖拿开了——保证在踪丝的感应范围之外。”米拉可笑嘻嘻地说着，从怀里抽出自己那根独角兽尾毛杖芯的栗木魔杖，“看，它一直乖乖在这里呢。”“踪丝”是魔法部附着在未成年巫师魔杖上的物质，是用来监控小巫师是否在霍格沃兹以外的地方施法的手段——一种漏洞百出，对大多数巫师家族出身的小巫师们来说都形同虚设的拙劣手段。

　　“好吧，米拉可。”没有吓住小女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阿尔吉也不纠缠，转头向也到附近来迎接孩子们的韦斯莱夫妇打了个招呼，“所以，你是跟亚瑟去陋居作客还是回隆巴顿庄园？”

　　“当然是先回陋居住几星期——我想念阁楼上的食尸鬼小姐了。”米拉可娴熟地挽住韦斯莱家女主人莫莉的手臂，还不忘叮嘱，“纳威的换洗衣服我下车的时候就放进他巫师袍上边儿的袋子里了，羊皮纸、羽毛笔和魔法墨水在靠近袍角的袋子里。”

　　“那么，再见，米拉可，玩得愉快。”阿尔吉于是潇洒地挥挥手，就牵着纳威开始幻影移形。

　　“再见，米拉可！”纳威也匆匆忙忙留下一句道别就“啪”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唉，米拉可，那只食尸鬼最近越来越喜欢敲管子了——显然它也想你。”韦斯莱家的男主人亚瑟半是无奈半是戏谑地叹息了一声，招呼韦斯莱兄弟带着罗恩一起回家，“我们走吧，但愿你能像从前那样使它安静下来。”他个瘦瘦的男人，在坚持使用米拉可特制的生发药剂以后，同他的孩子们一样火红的头发已经再次茂盛起来。今天他穿着一件领口有些像麻瓜T恤的浅灰色巫师袍，略瘦长的脸颊看上去风尘仆仆。

　　“我想她会的，那实际上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小姐。”小女巫笑得不藏阴霾，却看得韦斯莱家众人齐齐心头微酸——隆巴顿家或许无意，但就像斯内普所猜测的那样，当过分优异的表现与寄人篱下的处境相结合时，米拉可的日子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完全无忧无虑。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她发现长辈们打算带纳威去圣芒戈魔法医院探望隆巴顿夫妇时，就会溜到陋居消磨时光。

　　幻影移形并不是非常理想的出行方式，尤其是必须带上一大群孩子的时候——天生充满冒险精神地阿尔吉不算；亚瑟本来打算找附近的巫师家庭借道使用飞路粉走壁炉回家，但在韦斯莱兄弟一唱一和的怂恿下，米拉可果断伸出魔杖召唤了骑士公交，同时抢先付清了车资——米拉可零花钱有限，但“麦吉可小姐”的魔药销售行情可是相当火爆。

　　韦斯莱家以前似乎是个石头垒的大猪圈，后来在这里那里添了些房间，垒到了几层楼那么高，经过米拉可不辞辛劳地多次修整，如今看上去总算不再像从前那样歪歪斜斜，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魔法的“杰作”。主屋的红房顶上有四五根烟囱，屋前斜插着一个牌子，写着“陋居”的单词。大门旁扔着一些高帮皮靴，还有各种型号的坩埚，坩埚里整整齐齐放着全套的紫水晶魔药器皿——前者属于韦斯莱先生和他的孩子们，而后者是米拉可的所有物，严谨光鲜，与陋居其余的一切，比如几只正在院子里散漫啄食谷粒的褐色肥鸡形成鲜明对比。

　　“好了，孩子们，你们可以先来吃点晚饭——肉汤还得再炖一会儿。”莫莉说着，同时提醒孩子们进屋不要拥挤。米拉可乖乖应声，但一进屋就跟着莫莉妈妈溜进厨房。

　　“还要我说多少次？把那只蟾蜍从你身上弄下去！花里胡哨！”厨房壁炉架上的那面镜子立刻冲她大吼起来，阁楼上的食尸鬼倒是难得的安静，不再高声嗥叫，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管子。

　　没一会儿，厨房外隐约传来小小的爆炸声，莫莉夫人一面漫不经心地把终于熬好的肉汤盛进盆里，一面小声抱怨“乔治跟弗雷德又没有像他们所保证的那样好好待在餐桌上”之类。米拉可惯于切割魔药材料的双手用来雕刻一些精美的配饰，比如邓布利多的半身像也很不错——小女巫倒是蠢蠢欲动重现一下导师的风姿，但想想花椰菜和南瓜版斯内普教授出现在韦斯莱家餐桌上时，大小韦斯莱们可能会有的表情，米拉可理智地掐灭了那个极具诱惑力的念头。

　　米拉可同韦斯莱一家一起吃过晚饭以后，天还没黑透，韦斯莱兄弟一头扎进他们在霍格沃兹时未完的恶作剧商品试验，而小女巫同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去山上韦斯莱的一块树木丛生的围场里练习魁地奇之后，就独自爬过好几段楼梯，来到韦斯莱家破旧的阁楼上——那只喜欢敲管子的食尸鬼就住在那里。

　　当然，他们并不会用真正的魁地奇球练习，甚至不能飞得太高——要是不小心飞到村子上空就说不清楚了。事实上，他们大概只会骑着扫帚在低空互相抛接苹果，就像从前米拉可还没入学时一样。但那也比哈利好多了——他暑假回了他厌恶并且恐惧魔法的麻瓜亲戚那里，连能不能碰到飞天扫帚都说不准。

　　食尸鬼的体味并不好闻，与阁楼陈年木料的腐朽气息混合在一起，就更加令人作呕——否则即使亚瑟先生为人和善，莫莉夫人也不会任由那只聒噪的食尸鬼占领阁楼许多年。要知道，韦斯莱家的房间本来就不够宽裕。

　　但米拉可并不在意，连翻倒巷都不愿意多待的小女巫仔细地对缠着泛黄绷带的食尸鬼小姐施展了好几次清理一新，然后在地板上同她相对而坐。米拉可捡起地板上散落的钢材，轻轻晃动——食尸鬼小姐半脱落的眼珠一错不错地追随着小女巫手里同样被清理一新过的管状钢材，口里发出兴奋的低吼。那钢材是自麻瓜世界常用的建材，大概又是韦斯莱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渡回家的。

　　“麦洛蒂，我又没有公主了……我不开心——我们来奏乐吧？”米拉可的语气像是在向母亲撒娇——如果玛丽苏也有母亲的话。食尸鬼小姐歪着头疑惑地看了看她，用见骨的爪子抓起另外两段钢材，小心翼翼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就是这样，麦洛蒂真棒！”米拉可脸上显出分外柔软的笑意，食尸鬼小姐得到鼓励，敲得更加起劲，不成曲调的动静零零落落砸在阁楼地板上，不用钻研什么音韵，任谁听到都会觉得难受极了。

　　米拉可，不，玛丽苏尤甚。但她只是含笑看着麦洛蒂发挥，顺便悄无声息地加固一下布置在阁楼周围的魔力屏障——米拉可不会什么隔音的咒语，但当魔力屏障厚实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别说声音，就连最容易逸散的气息都别想泄露半点。

　　对米拉可来说，麦洛蒂是个奇特的意外——那时候她还没有作为玛丽苏的记忆，但从来都本能地追寻至善至美，因为隆巴顿祖母很不赞同她自行尝试那些具有一定危险性的魔药配置，她把自己钻研魔药的主要阵地从隆巴顿庄园转移到了陋居。

　　相比严厉的隆巴顿祖母和日常不靠谱的阿尔吉伯公，韦斯莱家的大小巫师们显然更容易接受孩子们的小秘密。而且，米拉可慢慢感觉到，比起只有一个真正后裔的隆巴顿家，后代众多的韦斯莱家更能将自己真正视作那些红头发的孩子们中的一员——不是说隆巴顿家不好，只是韦斯莱家更适合抚慰一个其实漂泊无依的灵魂。

　　米拉可不只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是被韦斯莱家收养会怎样，在更早的时候，她甚至暗自憧憬过，倘若自己真正与海蒂身份对调，会不会就能逃离那里德尔森严的梦靥。后来，当她真正逃离那梦靥，以背弃，对她来说背弃姐妹为代价，她又禁不住心惊于自己的卑劣，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厌恶玛丽苏本能维持的完美表象。

　　那只是很短很短一段时间，没多久就被玛丽苏的天性湮灭。在那之后，米拉渐渐遗忘了被自己背弃的过往，顺理成章投入光明的怀抱。而在那之前，米拉可从不觉得如食尸鬼那样没有能力，没有际遇，连讨喜的外貌都没有的劣等生物有什么值得亲近。

　　但麦洛蒂恰巧就在那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里闯进了米拉可的生命。或者说，是米拉可恰巧在自己最晦暗无光的岁月攥住了那只奇特的食尸鬼小姐。那时候，她一面游刃有余地扮演隆巴顿与韦斯莱两家人眼前讨喜的乖孩子，一面又偏激地厌恶那个“虚伪”的自己，然后，在混乱中遇到懵懂的麦洛蒂。

　　因为没有进食，麦洛蒂比长辈赠送的神奇生物图鉴里描述得更加虚弱，偏偏制造着那种不成曲调的，让米拉可分外难受的动静。然后，几乎是以小女巫自我惩罚的身份变成了本质上依旧心向光明的小女巫开在最阴暗处的花。

　　但是到霍格沃兹念书之前，除了隔着阁楼上下摇摇欲坠的地板对它略作安抚，免得给韦斯莱家造成太大困扰，米拉可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去阁楼上看过麦洛蒂了。小女巫以为自己已经渐渐忘掉这不见阳光的秘密，直到此刻，算是把小公主拱手让人的的玛丽苏再一次孑然一身回到陋居，居然又一次自然而然走上阁楼，投入这秘密的会面，就像孩子投入母亲的怀抱——麦洛蒂对米拉可的心思当然毫无所知，却巧合地展现出慈母般的宽厚。

　　“谢谢你，麦洛蒂。”一段比火车到站还嘈杂的“奏乐”过后，食尸鬼小姐似乎暂时耗光了精力，动作变得迟钝起来，而小女巫犹豫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麦洛蒂见骨的爪子，柔和的面孔上牵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麦洛蒂，我们去花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