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友谊的纽带 ...
-
征得医疗翼女王庞弗雷夫人的同意后，米拉可小心地漂浮着沉睡中的女孩儿——以女孩儿身下洁白的亚麻布床单为施咒目标，哈利也对海蒂本人施展漂浮咒以防万一。两人静悄悄地向门外走去——在霍格沃兹校董们的联合施压下，庞弗雷夫人不能使海蒂尽快醒来，但早已把她从彼此之间只有隔帘的临时床位转移到环境更好的单独的病房里。
“波特！苏？你们在做什么？”门外忽然传来马尔福又惊又怒的声音——因为是在需要安静的医疗翼，又强行压低了音量。他也常常到医疗翼探望里德尔小姐，并且难得的总是独自一人。铂金男孩跟救世主对彼此的行为都很清楚，但在米拉可的强制要求下，他们通常会非常默契地错开时间。
“你们可以在海蒂的病房里放上绿植盆栽和精致明亮的灯，可以用魔法保养她的血肉和骨骼，使她的肌肤保持洁净；甚至可以对她使用多种美容魔法，以使她的面容在深沉的安眠中也不显得憔悴……”米拉可几乎是和善地看着马尔福家小少爷紧握魔杖的戒备姿态，她眨眨眼，声音轻缓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美妙的梦境，“但是，在这难得的晴好时光，如果没有同海蒂分享该多么可惜啊。而且，我坚持，没有什么能代替日光的滋养和微风的爱抚。”
躺在白色亚麻床单上的黑发女巫固然整洁，脸色却并不比她刚被送到医疗翼时好看多少。马尔福同两人僵持了片刻，侧身让出道路，在两人漂浮着海蒂经过后却又沉默地跟了上去。
事实上，海蒂的躯体当然在魔法的作用下保存完好，但这时候，在基本的整洁之外，谁还会有闲心每天对她施展复杂的美容魔法呢？毕竟，米拉可的魔法没法作用于智慧生物——哪怕只是一具暂时失去灵魂支配的躯壳也不可以；赫敏？她已经过早地处于考试临近的焦虑中了；而其他格兰芬多们大多注意不到这样的小事儿。
至于斯莱特林？多数小蛇们一致认定：尽力达成里德尔小姐掌控霍格沃兹的野望比粉饰太平更有意义。虽说，马尔福很清楚那就个斯莱特林们为自己谋取利益找的毫无诚意的借口。
事实上，大多数小蛇并没有马尔福家小少爷这样时刻追随魔王之女的荣耀。尽管海蒂在霍格沃兹的大半个学期的表现堪称完美无缺，但大多数斯莱特林们对她的崇敬和热诚依旧建立于“魔王之女”这一身份上。也许他们的父辈中多的是那位里德尔的狂热者，但对小蛇们来说，一半的里德尔还不至于吞没他们的理智——无论之前的魔王之女有多么优秀，只要流露一星半点与身份不符的脆弱，他们就得重新考量了。
此外，之前邓布利多为哈利的壮举造势时可没少连带着宣扬里德尔小姐是如何英勇地与救世主一同抗击邪恶的伏地魔……小蛇们，以及他们的父辈当然不会只凭这样就质疑魔王之女的立场；但没能帮助黑魔王达成阶段性目的，甚至做不到保全自己，难免使他们认为魔王之女的谋略和实力有所欠缺。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海蒂有我，而我现在有一年级所有格兰芬多和大部分赫奇帕奇，很快我就会有全部的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算上赫敏，也许我们还会有拉文克劳。”最后，小女巫愉快地总结，“但愿你明白，霍格沃兹的确是所有巫师力量的摇篮，但斯莱特林只是四分之一的霍格沃兹——如果不是海蒂，拜那位里德尔所赐，似乎还是最不受欢迎的四分之一？”
这还是小女巫第一次在涉及两位里德尔的事情上也如此坦诚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这让忍不住半隐晦地对米拉可吐露斯莱特林内部对海蒂来说状况堪忧的铂金男孩觉得自己果然又在犯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未来有可能获得全体霍格沃兹拥戴的魔王之女比她父亲做得出色多了，不是吗？”马尔福听见她用一种近乎怜惜的语气说，他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不过小金毛，我现在承认你也很不错了。”米拉可忽然夸赞了他一句，分明还是那个愚蠢的绰号，却眨眼就从仇敌间的轻慢变作朋友间表达亲近的昵称了。马尔福发觉她注视自己的目光与注视哈利时几乎没什么不同——这种转变从他在医疗翼门外愤怒地呵斥她跟波特两人时就开始了，到现在终于显著起来。
哈利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否认。
“可我觉得你还是那么不讨喜——米拉可！”德拉科愣了一小会儿才明白米拉可的意思——铂金男孩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话里话外对里德尔小姐超过上下级界限的关心。他傲慢地把头扬得更高了一点儿，却诚实地称呼了小女巫的教名。米拉可于是捂着嘴发出“嗤嗤”的笑声。
“哈利，你也可以叫我哈利。”黄金男孩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他对巫师界，甚至霍格沃兹的局势都不太了解，但这不妨碍他对米拉可的信任——在魁地奇球场上渐渐加深的交情虽然比不上与海蒂的同生共死，但也十分醇美动人。何况，他大概能听出铂金男孩是在为海蒂担忧。
德拉科下意识想要对救世主廉价的示好表示不屑，但米拉可威胁地瞪着他。
“德拉科。”铂金头发的男孩于是维持着那个傲慢的姿态，用他所习惯的慢吞吞的华丽腔调回答，“我允许你叫我德拉科。”这下，哈利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天空仍然是勿忘我花一样清澈明净的蓝色，太阳明朗的光投射在霍格沃兹城堡后山略显湿润的草地上，并不会让人感到过于炎热。海蒂躺在几位小巫师中间，身下洁白的亚麻床单被深春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她纤长浓密的眼睫驯服地在眼下垂落一小片阴影，仿佛倦极栖花的蝶，安静美好。
“米拉可，你说我们同马尔……德拉科和解，海蒂知道会高兴吗？”回程之前，哈利神色惆怅地问——德拉科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虽然还在复活节假期，但铂金男孩决心要让海蒂小姐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团结一致，能够作为魔王之女坚实后盾的斯莱特林。
也不一定。说不定海蒂会为你们日后的决裂更加难过呢？米拉可暗暗在心底想。小女巫其实隐隐猜到，当初海蒂选择保护哈利，除了与救世主同窗建立起的薄弱情谊之外，更多的原因在于那位里德尔虚弱狼狈的模样颠覆了她对生父的一切想象。
但下一次呢？如果伏地魔吸取教训，下一次以绝强的实力归来，海蒂，还有马尔福会不会理所当然倒向黑巫师一方？可哈利与那位里德尔之间隔着父母的血仇，或者还有麻瓜界十一年的苦难——后者米拉可早就从哈利口里打探清楚了。总之，谁也不会期望救世主和伏地魔彼此宽宥……
“当然啦——我估计海蒂也为我们跟小金毛的关系头疼过不止一次。”但表面上，米拉可轮廓柔和的脸庞上浮现她标志性的灿烂笑意，坚决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两个星期的复活节假期在成堆的论文和坩埚上方缭绕不散的烟气中很快就过去了，米拉可婉拒了赫敏紧张程度再次上了一个台阶的复习计划，再次走进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因为小女巫时常到这里来蹭吃蹭喝，办公室门口的石像鬼雕像已经对她很熟悉了。
“霍克斯？你怀疑海蒂小姐这种情况并非灵魂受创，而是她自我封闭？”邓布利多微微睁大他那孩童般的蓝眼睛，似乎很为米拉可的猜测感到惊讶。
“我相信老师的判断。”米拉可的黑眼睛诚恳地望进老校长睿智的蓝眼睛，“不论有没有效果，试试总不会错。”
“那么好吧。我想霍克斯不会拒绝你。”没有错过小女巫提到斯内普时，那双弯弯的笑眼里自然流露的敬爱，老校长把分院帽递给她，长长的白胡子产生极其细微的抖动，“我想，你们已经很熟悉了？”
“当然，非常感谢。”米拉可松了口气，也乖巧地笑起来——虽然即使老校长拒绝出借，在她表达了意愿过后，霍克斯也一定会找机会自己跑来。但这比它在假期偷跑可就麻烦多了。
小女巫规规矩矩向老校长行了个礼，然后捧着分院帽三步并作两步向医疗翼跑去，路上还不忘抽空用双面镜拜托纳威通知哈利尽快过去。
医疗翼里，米拉可稍稍扶起海蒂头部，哈利为小女巫与分院帽的神奇友谊惊奇了一瞬，接着虔诚地把最近已经时刻保持干净整洁的分院帽端端正正戴在海蒂头上。
“米拉可，我很遗憾，你对你的伙伴显然足够了解。”片刻过后，霍克斯用他破铜般的嗓子叹息道。
“所以海蒂真的是……是自己不想醒来？”哈利觉得无法理解，他又是担忧又是愤怒地望着依旧沉睡的海蒂，明亮的绿眼睛里甚至有一点儿委屈，“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事情给她的打击比我们想象中更大。”米拉可苦笑——她早该知道，海蒂原本想要一个强大的父亲，而且从未想过对那个人举起魔杖。
“听着，哈利，现在只有靠你了。”在哈利进一步质疑之前，米拉可从腰带的暗格里掏出一瓶虹色的药剂塞进他手里。
“这是专属海蒂的灵犀药剂，你喝掉它以后就能进入海蒂的思维——你就把它当做海蒂的梦境吧。到时候看到什么海蒂是什么样子都不要奇怪，也不要提跟那位里……跟伏地魔有关的任何事情。”说到这里，米拉可犹豫了一下，忽然显出格外疲倦的神色，“算了，都随你吧——只要能想办法让海蒂自己愿意醒来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友谊的纽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