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交锋前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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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可说不清自己更恨贝拉还是更恨里德尔，就像她说不清三五个甚至十几个连续的钻心剜骨跟防不胜防的幻境哪个更伤人。大概，最伤人的是:猝不及防被拖入有贝拉的幻境，受尽折磨，又在以为自己终于有能力反抗的时刻被驱逐至晦暗的现实而不得不忍受身边人讶异的目光？
“追随于我，我将赐你脱离苦难。”每当她精疲力竭，总能听到这不怀好意的诱惑。幸好，幸好，她幼年时还不太懂酒色财气的好处，也从那三个钻心剜骨开始，早早习惯了刀山火海刮骨焚身的痛楚。最重要的是，还有海蒂不问理由的温柔。作为血统高贵无人可及的魔王后裔，海蒂对她这个坏脾气的替身已经不能更好了。
米拉可不是没想过劝告海蒂把那颗诡异的石头丢得远远地，就这样一了百了。可每每看到好友似乎把它当作对父亲唯一的怀想，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后来，海蒂出现第一次魔力暴动，事情开始变得更糟。
米拉可的魔力灵敏活泼，但是意外的乖顺——她是没有魔力暴动过的，但她想:也许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海蒂的第一次魔力暴动。
谁也不知道里德尔的血脉中究竟深埋着多么雄厚的魔力，即使只爆发出最浅表的一丁点儿，也比大多数小巫师的魔力暴动来得可怕。而那个时候，纳西莎阿姨和卢修斯都在为百废待兴的马尔福家族奔波，整座马尔福庄园里居然没有一个成年巫师——他们唯一的孩子，与海蒂、米拉可同岁的德拉科.马尔福显然派不上什么用场。
好在海蒂最后自己控制了那场灾难般的魔力暴动。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海蒂开始梳理魔力时那双由温柔变得冰冷无情的眼睛。
那不是属于海蒂的眼神！米拉可在心底尖叫:至少，那不是海蒂注视我时该有的眼神……
从那时候起，米拉可确定不会再有一个人像里德尔那样让人愤恨了:每当她想告诉海蒂这一不祥的征兆，海蒂的眼里就会出现那种冰冷的神情，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幻境“惩罚”——对这位不速之客，那时候还很年幼的海蒂根本无力反抗甚至无力觉察。
不过，在同那位里德尔无数次“交锋”中，总是处于弱势的米拉可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那位里德尔从没想过对她掩藏身份，也毫不掩饰对海蒂身躯的窥视。
是啊，伏地魔，飞越死亡，拥抱永生，那么代表生命传承的子嗣还有什么意义？米拉可冷笑，忽然就理解了那位温柔怯懦的奥利凡德小姐怎么会把海蒂的存在小心翼翼对那位伟大的里德尔隐瞒。
那一定耗尽了那位母亲毕生的勇气，就像她每一次在遭受最为严苛的“惩罚”后依旧试图从海蒂身上偷走那颗石头的行为。
可惜，一半的里德尔，一半的最优秀，多么契合的美妙躯壳，那位里德尔怎么可能放弃。
米拉可猜想海蒂后来也隐隐有所觉察，才会在马尔福庄园住了堪堪半年就要求搬去冈特老宅，而且……毫不犹豫地使她远离。
没用呢，海蒂妹妹。你的混淆咒再完美，又怎么能迷惑住我在无数险恶幻境中千锤百炼的灵魂？
所以，那天任由她操控蛇群引着自己出现在满目疮痍的大路上，根本就是米拉可自己半推半就地逃往光明。
从此，米拉可在严厉却善良的隆巴顿家被宠爱，被期待，很快就像所有这个年纪的普通小巫师一样尽情地挥洒天真，坦坦荡荡表达对坩埚和天平的热爱——卢修斯看得很准，米拉可天生属于光明。
米拉可渐渐被所有人喜欢，米拉可渐渐被所有人赞叹，米拉可渐渐忘了在马尔福别院和庄园里的那些梦靥，米拉可渐渐拒绝想起那个曾与自己亲密无间，却被她不负责地丢在黑暗里的妹妹。
直到翻倒巷口那惊鸿一瞥，心还在愧疚甚至恐惧中踌躇不前，脚步却比脑子先做出决定。
原来你给我的羁绊比我以为得更深。当那熟悉的温柔眼光再次凝驻在她身上，米拉可恍然发现，自己心中的惊喜是如此轻易地压过了再也不见之类的阴暗念头，尽管良心的谴责从那一刻开始又分明起来了——大多数时候，光明的秉性实在很让人喜欢。
米拉可不是没感觉到好友身上似有若无的黑魔法气息——事实上，经过那两年无间隙的折磨，那种黑暗暴戾的气息，就是藏进守护神咒里米拉可也不会认错。但那时那气息十分安分，海蒂又是一副对翻倒巷熟门熟路地模样，米拉可只当她终于压服了那位藏身复活石里的不速之客，或者至少也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以海蒂的头脑，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那位卑微的奴隶吧？那位里德尔当年如此嚣张，也只能用幻境“惩罚”她呢。
其实，这一次她刚踏进这间奖杯陈列室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独属于里德尔的气息。当不知道哪一位里德尔用黑魔法激化众人情绪时，也只有米拉可太习惯里德尔的伎俩，而成为唯一不受影响的一个。尽管这一位似乎比米拉可遇到的前两位——藏身复活石里，时常用幻境“惩罚”她的那位和最早在马尔福身上发现，却在开学之初就转移到海蒂身上的一位狡猾得多——他早早就藏好了自己，只等看一出小巫师们自相残杀的好戏。
米拉可其实很不愿意直面里德尔——这个她十一年的人生中最大的梦靥，如果不是她发现那位里德尔在奸猾之外还像所有里德尔那样贪婪地觊觎海蒂的躯壳。
从前她逃避了一次，代价是整整九年的分离；现在，难道她还敢再次逃避？米拉可睁开眼，那个不属于奖杯陈列室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而罗恩终于顾不得再发射魔咒，而是直接用自己的长手长脚向她扑去，他的旧魔杖被潦草地塞进怀里，露出的一小段有些开裂，里面原本该是纯白的独角兽尾毛却镀了一层幽暗的黑光。
“罗恩，我很好奇，哪位里德尔对你如此重要，重要得胜过我们从小到大整整九年的情谊？”米拉可的声音从来清脆透亮，含了一点儿怨怼时，就显得有些尖锐。她把罗恩双手反剪在背后，一侧膝盖顶着红发小子健壮的腰身，另一侧腿稳稳扎根在地上。至于她娇小的身躯是怎样显出了老树盘虬的气势？那就是另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关于一只卑微的单色玛丽苏在彩虹秘境的故事。
罗恩在米拉可手底下发出困兽般的怒吼，他们身侧的奖杯陈列架上，一顶灰扑扑的冠冕正悄悄溢散着不祥的深灰色光晕。
“或者，我该问，是哪位里德尔先生巧舌如簧蛊惑了我可怜的小兄弟？”小巫师们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米拉可毫不留情地卸掉了罗恩四肢骨头，然后跟他暗色的眼眸相对。
决斗对手遭殃，马尔福却一点儿也不开心——他看着米拉可脸上真真切切的桀骜神情，开始觉得她跟曾经跟在里德尔小姐身后的那条惹是生非的小尾巴有那么一点儿相似。
哈利跟赫敏松了口气——反正脱臼这种事情就算是在麻瓜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米拉可，海蒂，好吧，还有讨厌的马尔福应该暂时安全了。
说实话，到现在，再迟钝的人也不会把这仅仅当做一场热血的巫师决斗了。所以，尽管赫敏还红着眼圈儿，依旧在海蒂忽然朝哈利举起魔杖的时候及时给了他一个“盔甲护身”。
赫敏的魔咒水平本就略逊于海蒂，何况米拉可敢肯定，此时借海蒂之手施法的，一定是那几位里德尔之一。
啊，差点忘了，比起她这个都快被其中一位里德尔玩儿腻了的无名小卒，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救世主更值得费神对付。米拉可看着哈利捂着前额倒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出好远的凄惨模样，后知后觉地想。
哈利感觉自己前额的伤疤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痛——比在开学宴上那一次要剧烈、持久得多。他分明只是出于关心看了一眼海蒂而已！哈利感到又有一道光芒落在自己身上，于是疼痛消解了，也有可能是暂时被隔绝。是米拉可！他感激地看向今晚格外耀眼的格兰芬多之花。
“冠冕飞来！”米拉可似乎打定主意要大大地出一次风头，她用飞来咒把冠冕召唤到自己身边，紧接着是漂浮咒——纯血世家隆巴顿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直接拿手去碰一个一看就格外危险的疑似黑魔法物品！
“冠冕飞来！”但马上，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那顶灰扑扑的冠冕再次易主。包括马尔福在内，小巫师们僵硬地转头，就发现凶威赫赫的蛇王大人——斯内普教授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主要是哈利跟海蒂，同时收回他的白桦木魔杖。
好吧，他们斗法时这么大动静，引来夜间巡逻的教授一点儿都不奇怪，就是不太走运，今天负责夜间巡逻的恰巧是痛恨格兰芬多的斯内普教授而已。
“教授小心！罗恩跟海蒂好像都不太对劲！”米拉可反应最快——同时也对教授的威势最是无畏，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句，立刻就拖着神色还不清明的罗恩往斯内普教授身后躲去了，马尔福犹豫了一下，也明智地靠了过来。于是只剩下哈利、赫敏两人跟“海蒂”对峙。
哦，其实不能说是对峙，因为只是哈利两人单方面的戒备而已。而“海蒂”根本看也没看这两只无关紧要的蝼蚁，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袍男巫，阴冷的语调显得熟悉而危险:“西弗勒斯，我最忠诚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交锋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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