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灰色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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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偶尔会不够默契，但这时候，只需要海蒂一句指向不算明确的提示，就足够米拉可做出判断了。
“还真是‘伟大’的里德尔呢。”米拉可轻慢地拨了拨黑胡桃魔杖杖顶的宝石。她忽然抱着双臂一步跳到马尔福与罗恩之间——在罗恩的步步紧逼下，马尔福不得不又举起魔杖狼狈应付。各色魔咒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对米拉可前后夹击，危险中心的小姑娘却反而闭上眼，不紧不慢地扬臂下腰，那些光芒便总是在毫厘之间落空，恍惚间竟衬得她仿佛背上生出斑斓蝶翼，而这幽夜陋室也仿佛化作璀璨银河了。
马尔福第一时间停止施法，罗恩却依旧高举着魔杖——就连最不细心的哈利也发现了：这时候，罗恩的每一个魔咒几乎都是冲着米拉可去了！
“罗恩，不错啊，比以前强了好多呢，尤其是施法威力和施法节奏方面。”米拉可说着，身周渐渐腾起在场小巫师们暂时还不认得的凶戾气焰，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值得鼓励，继续呀！”回应她的是从罗恩杖尖涌出的愈加密集狂暴的魔咒光芒。
哈利跟赫敏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罗恩一个昏昏倒地，海蒂或许知道，但脑海中又开始试探攻伐的气息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精力——米拉可躲闪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惊险；但她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爽朗。事实上，用“爽朗”来形容女孩儿的笑声已经十分含蓄了。那种感觉更应该说是“豪迈”。没错，身材娇小的米拉可这一刻居然能让人联想到那些传诵已久的英雄史诗，而她，便是那位以身殉难的英雄。
当然，光芒中心发生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悲壮，却比小巫师们想象得更加惊险。事实上，米拉可之所以冒险站上魔咒的必经之路，正是想通过近距离感受魔咒中掺杂的异样气息找出造成这种种异常的源头——要说此刻众人心中的暗潮汹涌，米拉可也许并不了解；但她对魔法，或者说魔力气息总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而罗恩毫不犹豫把施咒目标转移到她身上，无疑证实了她的部分猜测。
米拉可闭上眼睛之后，罗恩身上属于黑魔法的气息反而更加醒目，就连向她发射的普通魔咒里夹杂的那一丝丝阴郁气息也都纤毫毕现。如果随便换哪一人来，也许都会就此把韦斯莱家额红发小子作为祸源，但在米拉可感知里，这气息虽然跟她深深厌恶的“伟大的里德尔”如出一辙，却少了至关重要的那点儿灵动，不过是死物罢了。
我亲爱的的罗恩啊，这些日子是谁蛊惑了你？你又把那位神秘的里德尔藏在了哪里？米拉可看着罗恩隐隐泛着血红色暗芒的眼睛，心中甚至升起咏叹的兴致来了。不顾筋肉酸痛，不顾心神疲乏，一门心思在那些危险的光束间舞蹈，不动声色地追逐那一丝丝暴虐邪恶的意志。
近了，近了，马上就要找到了呢。米拉可依旧闭着眼，眼角却笑出了泪花儿，那些早早封尘的记忆忽然又从心底那个不敢见天日的角落一股脑窜了出来。
米拉可足够早慧，记忆力尤其出色——不仅仅止于阿尔吉伯父以为的早慧，而是根本就清晰地保存着从诞生到现在为止的所有记忆。所以，她很清楚，自己其实没有所谓的“父母”，不是说她早早被抛弃，而是她根本就是汇聚星光而生。而她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分明是尚在襁褓的海蒂。
没错，作为被公主契约的玛丽苏，即使降临幻想世界，也不可能远离。尽管她那时候没有丝毫身为玛丽苏的记忆。
然后，她遇到了贝拉。
贝拉克里特斯.布莱克。时隔多年，米拉可再次细细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唇齿间沁出的，仍是刻骨怨恨。
谁都知道，里德尔小姐最初是被寄养在马尔福家别院；却很少有人知道，一并送过去的，还有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因为那头几乎一模一样的黑头发，米拉可“幸运”地被一同留下来作为魔王之女的替身。哦，她是不是忘了说，那时候海蒂还是一双特点鲜明的血红色眼睛。
那时候正是那位“伟大的里德尔”倒台前的最后一年，大约，也是那个女人跟着趋于癫狂的一年？想到这里，米拉可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她还记得也许刚刚虐杀过凤凰社巫师的贝拉是怎样满怀嫉恨地用一线绿光夺走了奥利凡德小姐——海蒂那位温柔的母亲的生命，又是怎样神情复杂却动作轻柔甚至略带恭敬地抱起在柳木摇篮里安睡的海蒂。当然，她也还记得，那个神经质的女人是怎样将那复杂情感中较为负面的部分宣泄在自己身上，以一连三个毫不留情地钻心剜骨。
接下来可能是一个不太经心的漂浮咒？因为她在痛到浑身抽搐的时候又添了一种头重脚轻的糟糕感觉。当然，那时候她没空在意。总之，也许是托她那些星辰母亲的福，她那时候虽然奄奄一息，却愣是狼狈地撑到了马尔福别院，终于像根杂草一样在海蒂身旁扎了根。
可惜那神秘的血脉并没有给米拉可太多优待——在被送去马尔福别院前的两个礼拜，钻心剜骨的后遗症一直困扰着她。尽管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婴儿，就连分派来照顾她家养小精灵也不会注意她是否浑身无力，是否心口疼痛，又是否魔力不稳。
然后，终于有个男巫随手恩赐她脱离这苦难。
“你说这个孩子挨过三个钻心剜骨？”她听到一个天鹅绒一般的低沉丝滑的男音，带了点儿瞧见新奇事物的意趣。然后就是马尔福现任家主卢修斯慢吞吞的肯定。当家养小精灵把一管热气腾腾的欢欣剂倒进米拉可嘴里时，她就深深记住了魔药的神奇，同时也记住了那个男巫的鹰钩鼻子、蜡黄皮肤、还有他门帘般搭在脑袋两侧的油腻腻的黑头发。
后来她又在马尔福庄园多留了两天，而那位男巫频繁取用她的皮肤、血液、指甲、头发，偶尔也会抽取骨髓之类，似乎想知道她坚韧旺盛的生命力从何而来。因为魔药大师高超的手艺，多数时候感觉并不太坏，但有时候也会很疼。不过，也许是她也将对魔药的热爱刻进了骨头，现在想来，仍然只有感激和一点点隐秘的得意。可惜，再后来她就被送去马尔福别院了，跟海蒂一起。而那个男巫，在霍格沃兹今年的开学宴前都只是存留于米拉可的记忆里。
然后就是在马尔福别院的生活了。
大概是出于培养气度方面的考虑，一开始米拉可的待遇虽然不如海蒂，但也相差不远。可惜，到米拉可一岁出头时，马尔福一家才发现她身上居然有种不知道从何而来，却无论怎么教导都掰不过来的光明气质——就像出身斯莱特林的马尔福最厌恶的格兰芬多。尽管，她跟真正的魔王之女一样惊人的早慧。
一个失败的替身。米拉可被打上标签，然后从那一年的四月底到那位大人倒台的十月底，她度过了噩梦般的半年。
失败的替身，当然不用考虑是否需要保持完好。
因为早慧的魔王之女此时已显出对这位朋友非同寻常的好感，马尔福家大度地由着她继续留在海蒂身边，其中是否存着废物利用的心思米拉可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贝拉一如既往常来探视，对海蒂依旧恭顺，不知想到了什么，有时候甚至会流露慈母般的温柔。可惜，她对海蒂有多恭顺温柔，对自己就有多轻慢狂躁。至少，在那半年里，米拉可对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高举的魔杖和钻心剜骨刺眼的光芒。
这一回再没有欢欣剂为她舒缓痛楚了。可无止境的折磨竟把黑袍男巫那一点儿漫不经心地温柔淬成了米拉可心底最坚固的光明。
不，米拉可当然不怨海蒂带给她那些折磨，甚至格外庆幸贝拉在折磨她之前记得对海蒂使用混淆咒，使她的朋友不至于触及那些过于恶毒的黑暗。只是一个人在黑暗里蹒跚前行，总得给自己找个光源，才不会在半途跌倒的时候再也不愿爬起。而且，她也终于将那砭骨的痛楚连同那摧折人心的轻慢侮辱一起刻进了骨髓。
到十月底的时候，这场折磨终于结束了，并不是因为贝拉偶然的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那一天救世主干掉了“伟大的伏地魔”，这死了主人的女疯子面对凤凰社大军的疯狂反攻，不得不仓皇逃窜。
后来听说贝拉终于被抓进阿兹卡班的时候，梅林作证，她有多痛快！虽然，那时候她早已落入地狱更深层。
贝拉被抓后，马尔福家也很是经历了一段风雨飘摇的日子，就连家主卢修斯都去体验了一番阿兹卡班的风景。不过，金加隆永远是最可靠的朋友。靠着这位“朋友”，卢修斯总算没步贝拉的后尘——这女疯子现在还在阿兹卡班跟摄魂怪相亲相爱呢。
不过在卢修斯被抓进阿兹卡班后，马尔福家财政紧缩，她们寄身的那处别院也被凤凰社查封，而她们在这之前一点儿被纳西莎派家养小精灵接回了马尔福庄园。
米拉可在马尔福庄园过了两三个月的快活日子，她甚至又远远地见了一回那位给过自己欢欣剂的魔药大师，就在纳西莎阿姨的花圃里——那时候她正骑着被海蒂嫌弃的玩具扫帚巡视自己开辟的小药圃，恰巧看到那位男巫在跟纳西莎交谈。这一次她听到了恩人的名字——西弗勒斯.斯内普。
再后来那位“伟大的里德尔”就开始苏醒了，从海蒂襁褓时期就随身携带的那颗复活石里。
说起来，我实在该感谢贝拉那无数个钻心剜骨的磨炼。米拉可想:要不，我怎么能日复一日抵御那位伟大的里德尔的蛊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灰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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