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林默momo

14、第 14 章

　　沈回舟连忙打圆场：“时大师饿不饿？我买了早餐，不知两位大师喜欢什么口味，所以让人多准备了几样，中式西式都有，先趁热吃吧。”
　　时川与林涵对视一眼，双双点头。趁沈回舟将满满一桌子早餐的包装盒一样样打开时，师兄弟二人无声交流。
　　时川先是一个问号脸：你来干嘛？
　　林涵回了个鄙夷眼神：还不是为了你。
　　紧接着林涵又瞥了眼张罗早餐的沈回舟，朝时川扬了扬下巴，目露得意：还不谢谢师兄我？帮你在大老板面前卖好稳住了人设。
　　时川扶额，扯出一个假笑：呵呵，我谢你昂~~~
　　一切尽在不言中，等沈回舟把二十来个餐盒都打开，时川和林涵也交流完毕一派兄友弟恭了。
　　在餐桌落座，林涵看着这一大桌的美食啧啧赞叹：“沈总好周到，面包、培根、煎蛋、茶叶蛋、笼包、蒸饺、煎饼果子、米粥豆浆油条、鸭血粉丝、鱼丸汤、豆腐脑……啧啧，这一桌早饭快顶上满汉全席了。”
　　沈回舟摆摆手笑得矜持：“附近正好有一家合作的酒店，让人送过来很方便。”
　　说着又拿出两张黑底金字的会员卡，分别放到林涵和时川面前：“这是封容国际酒店的贵宾卡，二位以后去全世界各地的分店住宿餐饮都免。我知二位肯定不缺这点钱，不过封容餐饮部的食材都是空运当天最新鲜的，尤其是海鲜味道一绝，咱们京都的这一家更是花大价钱请的世界名厨，二位有空可以去尝尝。”
　　“封容……我听说过，点评美食榜排名NO.1的那家。据说幕后老板…咳咳…”林涵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既然时川想在沈总面前装高人范儿，他这个师兄大聊特聊绯闻桃色八卦，好像有点掉份儿。
　　却不想旁边时川放下刚夹起的水晶虾饺，竟接着林涵的话头继续道：“据说老板是个超级富豪，而且和超模容九是恋人关系，封容这个听着莫名其妙的酒店名字就是组合了两人的姓氏。因为容九走秀全球各地飞，那位老板怕容九睡不好吃不惯，就跟着全球各地开酒店。容九飞遍了全球，封容酒店便也跟着全球连锁了。京都请来的那位名厨，传言也是为了容九……”
　　时川说到这里，看向沈回舟，目光灼灼：“容九先生平时也常去街对面的那家酒店用餐吗？”
　　沈回舟抿唇笑了，一边将一碗鱼丸汤推到时川面前，一边点头道：“时大师若常去用餐，说不准真能碰到容九。您尝尝这碗鱼丸汤，据说是容九的必点菜品，做法还是容九嫌弃改良后亲自教给大厨的。”
　　时川顿时来了兴趣，可惜还要临阵抱佛脚钻研符箓术法，否则他真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马路对面守着。和传说中的容九先生好好探讨探讨《三生石》的“前世今生”。便宜徒弟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这个师父又是谁？徒弟都能比着仓颉造字，他这师父岂不要和夸父一起追日了？
　　时川想起昨晚模棱两可的几个画面，不禁一声轻叹，舀起一个白嫩嫩的鱼丸心事重重的嚼着……咦？这鱼丸还挺劲道，肉质鲜嫩爽滑。
　　时川很快吃完一个，又吃一个，又一个……好吃好吃，再来一碗！
　　刚有这想法，对面沈回舟已然将碗递了过来，简直不能更周到贴心了。
　　坐在对面的林涵将一切看在眼中，总觉得哪里别扭，却又一时说不出。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时川和林涵还没“出征”先被沈回舟用霸总的方式投喂了一波美食。早饭已是满满一桌，午饭、晚饭更不得了，一道道美味珍馐吃得林涵和时川差点原地飞升。林涵更是拍着肚皮连连悄声感叹时川勾搭了一个优质客户，晚上可得把邪祟处理妥当，不能辜负了金主爸爸的期待，更不能砸了他们忘仙宗的招牌。
　　光华集团总部的办公楼有员工上千，这一晚接到“全楼查修电路”的通知，一到点全都收拾东西下班。安保部特意查了全楼，确保没有一个加班狂魔逗留。如此一番安排，时川和林涵才进楼，沈回舟则在楼外车中等着，怀里抱着整整一沓十世九安符。
　　没有沈回舟在侧，时川和林涵没再绷着大师范儿，也没继续演兄友弟恭。林涵掏出罗盘朝时川扬了扬，见时川目露好奇，立即得意：“这是咱忘仙宗先辈传下来的，几百岁的古董。会看吗？想学吗？叫声好师兄来听听，为兄教你。”
　　时川嘴角一抽，心里吐槽，嘴上一声“师兄”却喊得极痛快。娱乐圈摸爬滚打几年，酒局被色老板揩油都能笑脸忍了，叫声“师兄”又算什么？
　　林涵没想到时川这么乖巧，顿感无趣，偏头轻咳两声，还真拿起罗盘认真给时川讲解起来。
　　忘仙宗人丁单薄，圆成真人瞧不上这个又看不上那个，多年来也就只收了林涵一个徒弟。林涵苦啊，有个师弟不容易。就这，也顶多趁着这位天赋妖孽的师弟还没崛起，抓紧享受几天做师兄的感觉。瞧瞧，这师兄当得何其卑微，林涵都想给自己掬一把同情泪了。
　　师兄弟二人一路走到地下车库，时川摸索半天找到了大灯，按照罗盘显示，阴邪之物就在这附近了。只不过明明下班了，地下停车场居然还有几十上百辆车，放这儿干嘛？落灰吗？
　　而此刻，等在办公楼外的沈回舟忽然打了个冷颤。不是害怕，是真的冷。明明才入秋不久，他对着手哈了口气，却肉眼可见结了一小片白雾。
　　空旷车库响起“吱呀”一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突兀，听着像是开门或关门的声音。时川和林涵齐齐回头看向来处，几乎就在他们看去的同时，又有“喀哒”一声……落！锁！了！
　　这门锁得莫名其妙又令人措手不及，时川连忙跑去开门，却被林涵一把拉住。林涵表情依旧镇定：“无妨，装神弄鬼而已，躲在暗处的东西这是跟咱玩儿心理战呢。”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涵的话，车库的灯光忽明忽暗，终于在明明灭灭挣扎几下后彻底黑了下去。
　　而办公楼外，沈回舟同样眼前一黑，车外像是忽然被一层如墨的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沈回舟下意识抓紧了时川留下的十世九安符，同时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给时川打电话，可不论如何都打不通。沈回舟心下一沉，完了！早知道真该跟着时川一起进楼。
　　周遭一片黑暗死寂，沈回舟只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安静，可怕的安静。
　　“啪！”
　　沈回舟心脏差点停跳，连忙缩在副驾驶抱紧自己。他努力睁大眼往前瞧，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拍在了车前的挡风玻璃。
　　是什么？
　　沈回舟手中抓紧十世九安符，小心翼翼凑上前眯眼瞧。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一味逃避该来的照样逃不掉。可惜外面太黑了，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砰！”
　　又是一声闷响，沈回舟努力睁大眼，硬着头皮往外瞧。
　　一张高度腐烂的脸就在这时冷不丁出现在了玻璃外，一人一鬼隔着玻璃几乎贴在了一起，没有眼珠的惨白鬼眼与沈回舟好巧不巧四目相对。
　　死寂，死一般的静。
　　另一头时川和林涵在车库中无头苍蝇般打着转，哪怕有个敌人战一场也比陷入困阵畅快。时川看着林涵手中东南西北转得毫无章法的罗盘，眉头打成了一个死结：“师兄，还解不开？”
　　“快了，这是九宫八卦阵，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其中变幻无穷，我正一点点推算，快了，马上就破了。”林涵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惭愧道，“原以为只是抓鬼，却没想到碰上的是人，从前都是纸上谈兵，这还是我第一次破阵。”
　　“第一次？”时川难以置信。
　　林涵白他一眼：“又不是修真小说，修行者遍地走，不是杀人夺宝就是斗法抢机缘。更何况忘仙宗与世无争，吃饱了撑的和人斗法玩？我这些年接的都是驱鬼辟邪的生意，有害人之心者不接，贪赃枉法者不接，有违伦常者不接。所以，平平顺顺从未和人结过私怨，也从未和其他玄门中人斗过法。”
　　时川无语，半晌只能憋出一句：“师兄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凭心而论，时川并不觉得林涵差劲，至少这困阵他别说破了，连原理都有听没有懂。而且时川也挺赞同林涵的做法，生活不易，凭本事驱鬼辟邪赚点钱做个逍遥富家翁挺好，有好日子过谁乐意成天打打杀杀？那不是江湖豪侠，而是脑子有坑。
　　但……
　　布置困阵之人避而不战，明显就是故意拖延时间。
　　干嘛？当然是害沈回舟了！
　　时川一想到沈回舟此刻正身陷危险，甚至很可能小命玩完，就根本无法冷静，心焦如焚。
　　“急啥？沈回舟跟我有毛的关系！”时川嘴上这样说着，脚下却急得原地打转。
　　“破阵…破阵…破……”
　　时川忽然停下，一把抓住正在破阵的林涵。
　　林涵皱眉：“干嘛，没见我正忙着么，边儿玩去！”
　　时川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师兄昨晚邮件发来的那古籍有个破字，师兄为何不用它破阵试试？”
　　林涵呆滞一瞬，一张脸涨的通红，嗫嚅半晌才磕磕巴巴道：“虽然这话…咳咳…有些难以启齿，但，但……那古籍其实早就断了传承，我和师父都有看没有懂。”
　　“不懂？”时川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

　　林涵很想找个地缝立马钻进去，声如蚊蚋：“我们怀疑你是门派…先…先祖转世……”
　　事已至此，林涵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满眼求知欲地看向时川：“哪个字是破？其他字又是什么意思？”
　　“哎……”时川捂脸。
　　忘仙宗……
　　这师拜的好像不太靠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想到沈回舟，时川咬咬牙，拼了！
　　没带黄纸朱砂，只能硬着头皮临空试试了。时川抬手前又盯着林涵一字一顿：“若破阵，别管我，一定救下沈回舟。”
　　林涵不明所以，却还是赶忙点头。便宜师弟这是要干啥？要放什么大招吗？
　　时川偏过脸，师门不幸，有这么不靠谱的徒子徒孙，忘仙宗列祖列宗怕是棺材板此刻已压不住了。
　　或许是时川救人心切，书写“破”字竟比昨晚那个“镇”字还顺畅。呼吸间一个“破”字已成，幽幽青芒再次。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蔓延开一股子森冷，以时川为中心出现一道气旋，似是正在从虚无中抽取着什么力量灌注到那个小小的“破”字。
　　“卧槽！”林涵跟村里傻小子头一次进城看5D电影似的，早已看傻了。这特么是什么大招？
　　时川……这是师弟？
　　别逗了，这必须是祖宗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