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林默momo

13、第 13 章

　　“当初怀疑他是扮猪吃虎的高手，一个房间装一个已经很冒险了。如今……我买的镜头是高级货，30倍变焦绝对够用了，谁能想到他笔记本电脑角度放得这么寸，正好挡的严严实实。”林涵说话间，手指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小爷连某交通部门的内部监控都能黑到，一个笔记本摄像头算啥……走你！”
　　原本的监控画面旁边又多了一个窗口，透过时川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正好将时川落笔画符的全过程一览无余。圆成真人和林涵齐齐看去，表情一时十分精彩。
　　“居然不是十世九安符！”林涵呆滞，最后的倔强在一点点碎成渣渣。当自以为的天才遇见真正的妖孽，何其悲凉。
　　“显魂符？不错不错，用这个符可以强制使魂体显形，在对付某些隐匿鬼怪时必不可少。”圆成真人好奇心得到满足，点评之后不忘夸大徒弟一句，“你不仅修行有天赋，现在这些高科技手段也用的得心应手。你看，只要你想，时川在你眼中根本没有秘密可言，这也是本事。你有你的道路和缘法，莫要妄自菲薄乱了心智。”
　　林涵低头，受教反思。
　　圆成真人看看陷入沉思的大徒弟，又看看监控中的小徒弟，拧眉片刻，忽又吩咐林涵：“将小篆版《镇魂诀》发给他……不，找出那本看不懂的古籍给他。”
　　林涵呆了呆：“您说的不会是那本，我搜遍全网都没弄明白究竟写的什么文字的……祖师爷手稿吧？”
　　“不错，就是那本。”圆成真人捋胡子，眼中闪烁精芒，“创派祖师爷的手稿因战火断了传承，如今已无人能看懂，正好可以拿来试试时川的深浅。这小子的天赋太逆天了，让我感觉有些奇异，或许有惊喜呢。”
　　惊喜？林涵默然。祖师爷手稿根本就是看不懂的天书，不是如今能找到的任何语言，不是大篆小篆楔形或其他古体。时川若能看懂，那他就不是天赋异禀那么简单。恐怕到时候惊喜要变惊吓了。
　　时川刚从HelloKitty里检索到一个名为“困魂锁”的符箓，手机就进来一条新消息，便宜师兄问他要电子邮箱。不过片刻，时川便收到了一封据说【绝密】的加密邮件。附件是一共才三页的古籍影印pdf，时川乍一看不禁化成蚊香眼，什么鬼？这是哪个朝代的鬼画符？
　　然而刹那间眼前却蓦地一花，时川不禁屏住了呼吸……
　　还是那熟悉的节奏，还是那熟悉感觉，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久违的古装版沈回舟跪在地上闷闷道：“原本也就是糊弄糊弄那几个修行者，哪知他们真当成了宝贝。”
　　画面一转，便宜徒弟蹲在河边揪着一只黑猫的尾巴，自言自语般碎碎念：“那仓颉可以造字，为何我不能？师尊不让，我偏不，以后这字就叫舟体……”
　　“我的字，一字便是一法。”
　　“哎哎哎，师尊饶命，徒儿再也不敢了……”
　　时川用力晃了晃脑袋，视线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那一个个鬼画符此刻竟都有了意义。然而并非什么【绝密】的古法大招，只不过一篇嘴碎的日记罢了。有些字迹大概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已模糊无法辨认。
　　“蒙恩甚厚，将何以报……然日渐不清，忘字难书…疾书以备…箕山颍水，镇幽冥鬼四……思心成结…未侍帷帐……破…舟…”
　　时川观摩辨认好半天，只能模棱两可地猜测：写这手稿之人不敢忘恩，但具体什么恩？不知道。
　　这人记忆似乎出了问题，提笔忘字，无奈之下只好匆匆写下这篇手稿，以备日后全忘了翻看回忆之用。
　　他似是在隐居镇压什么鬼，这鬼特么的可能还出自一个鬼家族，有排行的那种，而他镇压的是老四……
　　“这人可能还害了相思病，最后那句是侍寝还是咋滴？破船就更不知道什么意思了。”时川扶额，以他体育老师教的语文成绩，绞尽脑汁连蒙带猜，也就这个水平了。
　　手稿第一页写得还算工整，但不知书写时发生了什么，后面笔迹越来越凌乱。第二页九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好像写得十分急切匆忙。第三页更是一共才四个字，越到后面笔画越不顺畅，仿佛每写一笔都十分艰难，歪歪扭扭，直到最后一个字竟只写下一半。
　　时川猜测要么这人命不久矣，写半截就挂了；要么就是“忘字难书”，写到后面已经彻底把所有会写的字都忘光了。
　　令时川始料未及的是，这些鬼画符居然能勾出“前世画面”。难道鬼画符真是便宜徒弟造的字？便宜徒弟又和这个忘仙宗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加粗加黑的问号越来越多了，时川敲敲脑壳，倍感头疼：“一字便是一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可以写这些字当符箓用？”
　　时川喃喃自语，拿起朱砂笔犹豫半晌挑了最可能有点用的“镇”字。鬼画符的笔画都极其简单，无不是一笔连贯到底，看起来就像是一簇簇水流不同的流动轨迹。
　　屏息凝神写下这一笔，时川没觉得行笔有任何滞涩。可正当他以为鬼画符无用，只是自己异想天开时，面前那小小的字竟忽然散发出一抹幽冷青芒，寒意瞬间蔓延开来，那杆朱砂笔的笔尖甚至眨眼间结了一层霜花。
　　成了？！这青芒怎么莫名有种熟悉感？
　　然而时川根本没来及惊喜，便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书房陷入死寂，十几公里外的香火铺子，那一老一小也目瞪口呆安静的可怕：刚刚那青芒是什么？时川，这位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良久，圆成真人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惊喜又恍惚：“若说这位和我忘仙宗没有渊源，老夫名字倒着写。难道是哪位宗门老祖转世？”
　　林涵哑然：“师父，大能转世这种事只发生在传说里，您别是小说看多了。”
　　圆成真人没好气瞪去一眼：“你懂什么，天灾人祸战火连天，很多玄门都因此断了传承……不行，为师今夜就动身回祖地看看。”
　　圆成真人一刻也不愿耽误，飞快收拾了行李，临走不忘叮嘱林涵：“你去看看那位究竟什么情况。咱们忘仙宗传承不易，就算他不是先辈转世，也是个难得一遇的天才，可别被咱师徒俩这一波操作折腾死了。”
　　林涵看看监控视频里那个趴在书桌生死不知的身影：“……”
　　还真有这个可能！林涵不敢怠慢，背上常用符箓和急救药箱就往时川家赶。
　　这一夜，注定难眠了。
　　沈回舟隐约听到声音，走出客房仔细分辨，确认是书房响起的手机铃声。正纳闷时川为何不接，里面的铃声终于停了，不过紧接着门铃却响了。
　　沈回舟没立即开门，时川的明星身份有些特殊，保不准是疯狂私生饭。透过猫眼看是个男的，长得还不错。时川居然有这么疯狂的男粉？
　　沈回舟心口莫名有点堵，大半夜一个小白脸敲时川的门，所谓何事？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那人竟也把眼睛凑了上来，两人隔着猫眼对视。不等沈回舟发问，门外率先自报家门：“沈先生吗？我是时川的师兄，林涵。南锣胡同香火铺子的老板。”
　　师兄？香火铺子？沈回舟犹豫着开了门，客气将林涵请进来。却见对方手中竟拎着一个医药急救箱。沈回舟心头一紧，大步向书房走去：“林先生是找时大师吧？时大师在书房里。”
　　林涵眉梢动了下，跟着到书房门前。敲两下无人应，拧了拧门把手，反锁的。
　　林涵皱眉，沈回舟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时大师出事了？要强行破门吗？我来！”
　　说着就后退了两步要抬脚踹门，看得林涵都惊了——这么杀伐果断的吗？不是自己家，不问什么事，一上来就暴力拆家！
　　……
　　时川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看窗外，早已旭日高升了。
　　他揉着有些落枕的脖子，打开书房门却意外对上了便宜师兄的笑眼，其后站着的沈回舟则眉头紧锁，目露担忧。
　　时川有点懵：“师……师兄？”
　　林涵上下打量时川，语气幽幽：“昨晚你可让我和沈先生担心坏了。打电话不接，敲门不应。若不是我隔门感应到你生机尚在，沈先生差点就要踹门救你了。”
　　时川第一时间回头看门，还好，完完整整的。踹门？我这门实木的，上千块钱呢！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昨晚写了个“镇”字就晕了过去，若让沈回舟看到岂不出洋相。
　　沈回舟见时川面色苍白，担忧道：“时大师昨晚操劳一夜，真的没关系？听林大师说，您是为了帮我对付恶鬼才特意求了一篇高难度术法。”
　　啥？时川不愧是当演员的，临场随机应变的能力一流，虽然脑袋上冒出个小问号，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淡然。只是将目光投向林涵，语气无奈：“师兄怎么连这种事都对沈先生说。”
　　林涵嘴角一抽，时川不愧是演员：墙都不扶就服你，以后网上再有人说你演技不好，为兄第一个不同意。
　　林涵嘴角噙着宠溺怜爱的笑，在时川额头不轻不重弹了个脑奔儿：“师父有事，昨晚连夜回了宗门。临行前叮嘱我一定要看顾好你。修行切忌贪功冒进，你就算答应了帮沈先生，修炼也要劳逸结合。为了沈先生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岂不得不偿失？”
　　“啊…哦…呵呵……”时川呆了，高手在民间啊！我一个专业的，居然被便宜师兄的演技碾压了？
　　时川捂住额头做虚心受教状，小脚丫还前后蹭了蹭地板，仿佛被师兄教训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