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51、与君共眠

　　鲁公戬眼神有些凶悍，长孙璃见了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李建成也不解地看着这一幕：璃玥与这老人家认识？
　　长孙璃暗想道：“这应该就是鲁公戬生前吧？怎么办？这时候的他怎么会认识我，我居然就这样说出他的名字来。”
　　鲁公戬又往长孙璃面前走了两步，一副逼问的神情，长孙璃一慌，只好指着那白化病患者说：“是他说的，他… …他一路都喊着你的名字，你… …你是他阿哥。”
　　鲁公戬皱了邹眉道：“舍弟可不会说汉语，难不成你听得懂彝语？”
　　长孙璃只好将计就计道：“啊，就听懂你名字而已。”
　　鲁公戬虽还是有些疑虑，但刚刚自己的弟弟说是眼前这两人救了他，也只好道谢道：“哦，看我，失礼了，多谢两位对舍弟的救命之恩，我鲁公戬没齿难忘。”
　　李建成微微一笑，回礼道：“老人家不必多礼，还是快快将令弟带回家中修养吧。”
　　长孙璃也附和道：“对啊对啊，这太阳越来越大，可别再晒伤了。”
　　鲁公戬点了点头一面扶着弟弟，一面道：“请两位恩人到寒舍小憩，喝杯水。”
　　长孙璃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又累又饿，朝李建成使了个眼色，李建成便懂了，道：“那便劳烦老人家了。”
　　于是四个人一同回了茅草屋。
　　再说李元吉这边，刘弘基马不停蹄地赶来与李元吉汇合，也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了李元吉。
　　李元吉一听到自己大哥出了事，急得差点掉下眼泪来：“怎会如此，大哥东征西讨那么多年，从未失手，到底是何人，让大哥舍命相救！”
　　刘弘基道：“我听将军喊过那女子的姓名，叫长孙璃。”
　　李元吉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道：“这… …怎地长孙璃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我大哥他… …”
　　“唉！”李元吉无可奈何地双手抱头，长叹一声，脑袋里一阵混乱。
　　“报，副帅，大丞相密报！”
　　“呈上来！”李元吉这才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太阳穴，从探子手里接过密函。
　　一打开，便看到：
　　吾儿建成：
　　今杨广被弑，薛举破军直逼长安，事态动荡，十分紧急，现命你收兵洛阳，速回长安支援。
　　李元吉看完密函，哭笑不得：“怎地偏偏在这时候遇上这样的事！”
　　刘弘基在一旁干着急，但也不敢冒然问是出了何事。
　　李元吉将密函往火盆里一丢道：“西线失守，丞相命我等收兵回长安支援，王世充的军队怕是也快到了，我们先给他一击，而后我先撤离，赶往长安与丞相汇合，并且禀报说我与将军兵分两路，我先行，将军断后，所以你留在此地断后，且撤军速度务必要缓一些，务必要等到大哥一起回长安来，切莫让任何人知道大哥坠崖的事情。”
　　刘弘基领命道：“属下遵命。”
　　李元吉和刘弘基虽没再说什么，可心里早已默默祈祷千百遍：将军，千万不能有事！
　　王世充的军队在李家军队面前，不过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才两个回合，早已溃不成军，李元吉也趁机带了一半的军队先行撤离，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长安。
　　刘弘基又加派了几路人马去搜寻李建成的下落。
　　长孙璃一行人回了茅草屋，鲁公戬安抚弟弟睡下，便来招待两位客人，把刚煮好的山薯端了过来：“两位恩人，寒舍简陋，拿不出什么好的吃食来，只有些山薯，望两位莫要嫌弃。”
　　李建成赶紧起身接过老人手里的篮子道：“老人家莫要如此说，承蒙款待，我李建成在此谢过了。”
　　长孙璃也赶紧趁机自我介绍道：“谢谢您鲁… …老人家，我叫长孙璃。”
　　鲁公戬陪两人坐下，长孙璃迫不及待地拿了个山薯就开始吃起来，一点不客气。李建成迟疑会儿，心想：这璃玥，陌生人给的东西张口便吃，怎地也没个心眼。
　　“两位怎会到这深山中来？”鲁公戬似乎看出了李建成的戒备心，于是更加好奇这两个言行举止豪不相仿的两人怎会在一起，而且这深山中渺无人烟，除了到此隐居的自己和弟弟，附近根本没什么村寨，何况看两人也并非一般的贫民百姓，又怎会到这里来？
　　李建成道：“我们乃是意外受难至此。”
　　鲁公戬点点头：“原来如此。”
　　鲁公戬这才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番，看着长孙璃左肩缠着布条，布条上还有血渍，再看那乌黑肿胀的左手腕，似伤的不轻，可看长孙璃那吃相，又似乎是不疼呢。
　　鲁公戬盯着长孙璃看了许久，李建成从一路上就看，开始观察着两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包括房屋构造，这会儿见那老人家一直盯着长孙璃，李建成开始警惕起来。
　　许久，鲁公戬一副看不下去了表情，起身走到角落的架子上，取了两个盒子过来。
　　“长孙璃，你伤的不轻，我这里有些草药，我便替你包一包罢。”鲁公戬说着，将其中的大盒子打开，拿了一个黑色小瓶子出来。
　　长孙璃见鲁公戬虽是第一次与自己见面，但人还是挺好，所以也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呀，谢谢您。”
　　说完，往鲁公戬身边挪了挪。
　　鲁公戬小心翼翼地将长孙璃肩上的布条解开，看着有些浓水的伤口，鲁公戬皱了皱眉：“你这伤口需得熬药水冲洗才能上药包扎了。”
　　长孙璃扭头看了眼自己那裂开，且一点不见结痂的伤口，撇嘴道：“会留疤吗？”
　　鲁公戬白了长孙璃一眼道：“未感染风寒已是万幸矣，我去给你熬药，你可别乱跑，让伤口再进了脏东西。”
　　长孙璃只好丧气地哦了声，山薯也吃不下了。
　　见鲁公戬离开，李建成提醒道：“璃玥，你怎地一点警觉都没有，这陌生人送来的吃食，也不看清楚就吃下。”
　　长孙璃无辜地眨了眨眼：“建成君，他不是坏人，我肯定。”
　　李建成无奈：“但愿如你所说吧。”
　　长孙璃顺势递了个山薯给李建成，笑嘻嘻道：“建成君，吃吧，我刚刚吃过了，无事。”
　　李建成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一脸天真无邪的长孙璃，伸手接过山薯，咬了一口，安心咽下，心里也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淡然。
　　鲁公戬熬了药给长孙璃冲洗伤口后，才给她上药包扎，很是细心。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晚上，鲁公戬煮了些野菜，四个人也刚好够吃，长孙璃还从未吃过如此清淡的饮食，刚吃下没一会儿就饿了，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鲁公戬家里一贫如洗啊。
　　晚上，鲁公戬在正屋临时搭了个木板床，简单的铺了个床单，再拿来一床薄薄的被子，而后对李建成道：“建成君，委屈你与夫人到小屋歇息了，我与舍弟就在这屋睡吧。”
　　长孙璃听完，险些笑出声：“不是… …”
　　“有劳老人家了。”李建成慌忙拉住长孙璃，示意长孙璃不要说话。
　　长孙璃惊讶地看着李建成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拉着自己尾随鲁公戬出门，再进入到另一间矮小的茅草屋中，长孙璃全程说不出话来，只觉着李建成的手掌在这寒冬里显得温暖无比，又好似电源，一触到自己，就被电得全身酥软无力。
　　“寒舍简陋，只能烧火取暖，委屈二位恩人了。”鲁公戬说完弯了弯腰就出了房间，转身之际，脸上露出一抹奸笑，只留下李建成和长孙璃呆站在屋里。
　　长孙璃有些紧张道：“建成君，为何你不说出实情，你我并非夫妻… …”
　　李建成拉了条凳子到火盆前，示意长孙璃坐下，才开口道：“这里一共也就两间屋子，看情形，不过也就这一个床榻，若说你我并非夫妻，那你让老人家如何安排？”
　　长孙璃这才明白李建成的用意，点点头道：“哦，是我顾虑不周。”
　　李建成借着火光看了看这灰暗的屋子，空间狭小，除了一个约莫四尺来宽的木床外，也就有两条凳子，和一个一尺多宽的圆木墩子。
　　李建成道：“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
　　长孙璃有些紧张道：“那… …那你呢？”
　　李建成道：“我看火。”
　　“看火”似乎已经成了李建成的标配了，仔细想想李建成这几日也没好好休息过，看得出，眼眶都陷下去了些，眼袋也乌青乌青的，长孙璃看着着实心疼。
　　“那怎么行建成君，你为了照顾我，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了，你若长此这般不得好好休息，那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们两都没救了。”长孙璃心疼道。
　　李建成虽也明白这个道理，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标杆更是在他心中屹立不倒，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坏了伦理道德？
　　“我无事的。”
　　长孙璃听了李建成这话，更加不高兴，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在这古代可是坚不可摧的，何况还是李建成这样有修养的世家子弟呢。
　　长孙璃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那我陪你好了，我也不睡了。”
　　李建成万万没想到长孙璃居然会来这招：“这可使不得，你有伤在身，需得好好休息。”
　　长孙璃故意道：“你也受了伤，却也不得好生休息，你明明是为了救我遭此劫难，如若再受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道德捆绑，不好好休息，身体坏了，那我真是无地自容，真的成了罪人了，何况我们也需得尽快与你的军队汇合，你还有任务在身，不是么？”
　　李建成听着长孙璃苦口婆心的话语，心里也不好受：是啊，最重要的是与军队汇合。
　　长孙璃见李建成似是动摇了，就趁机半拉半推地将李建成推到床边：“快休息吧。”
　　李建成直觉瞬间身体燥热，有些难为情，只坐在床边，不肯躺下。
　　长孙璃实在没办法，只好想起什么说什么：“反正之前在山洞也一起躺过，你就当是在山洞，我会与你保持距离。”
　　长孙璃此刻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的坏大人，心里是又气又喜。
　　果然，李建成经不住劝，乖乖躺在了床沿边，长孙璃这才欢天喜地的跳上了床，尽量贴着墙壁躺下，以保证与李建成间隔着一段距离。
　　长孙璃正要将被子拉给李建成盖上，没想到李建成一起身，拦住了长孙璃的动作道：“璃玥不可，这… …你盖上便好。”
　　长孙璃见李建成的道德病又要犯了，只好作罢：“好好好，我自己盖，你快躺下。”
　　见李建成躺下，长孙璃得意地想道：“小样，等你睡着了我再给你盖，嘻嘻。”
　　李建成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毕竟这两日没有好好休息过，长孙璃一直保持贴墙的姿势不敢动，这会儿觉着李建成已经睡着了，才偷偷将被子轻轻盖在李建成身上，完了小心翼翼地往李建成身边挪了挪，许是“做贼心虚”，长孙璃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加上狂跳不止的心脏，整个人差点没窒息。
　　闻着李建成身上熟悉的墨香，就好似是一剂兴奋剂，长孙璃只觉着脑瓜子越发的清醒，回忆着和李建成相遇的种种，久久不能入眠，此刻的长孙璃没有想以后，没有想结局，她只享受现在，享受那些任何与李建成相关的没好回忆，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就这样与李建成躺在一起，躺倒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