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52、重回长安

　　长孙璃的脑袋就像个放映机，一直循环播放着李建成的画面，不曾停下。
　　头枕着李建成的肩膀，哪怕这一侧的手被压麻了，也要忍着，舍不得将头从李建成的肩膀上移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长孙璃的头渐渐沉了起来，开心的事情想的多了，忽然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到李建成的结局，长孙璃胸口隐隐作痛：这中间到底会发生什么呢？李建成与李世民最后为什么非得争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历史真的不能改变吗？可是，我想李建成活下去，无论成败，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想罢，长孙璃居然流下泪来，李建成就躺在自己身边，可还是觉得不够真实，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不止是距离那么简单，而是两个时代。
　　“为什么偏偏把我送回你的朝代呢？我终究不是真正的长孙璃，我不知道长孙璃与你之间有怎样的过往，可如今是我占了她的身体，一切似乎都在发生改变吧？如若历史不可改，那我一个现代人也穿越时空到了古代，那么有没有可能，也让建成穿越到现代去呢？”
　　长孙璃就这般反反复复想了很多种可能，时而欢喜，时而悲伤，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原先她觉得她来到古代一定是万能的，她以为知道了所有人的结局，她就能从中选择一些得利的人和事，可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的心已经背叛了她，偷偷做了决定。
　　最后，长孙璃还是相信，只要努力，那么也许会有改观，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何时睡了去。
　　剩下的夜里，长孙璃反反复复在坐着一个梦，明明李建近在咫尺，可自己却怎么也追赶不上，几番折腾，长孙璃猛地惊醒，明明是冬天，可自己却馒头汗水，仿佛真的跑了很多路似的，长孙璃揉揉胀痛的脑袋，一夜没睡好。转身看着熟睡的李建成，长孙璃的心忽然又开始平静了下来。
　　李建成一整夜都保持平躺的姿势未动，呼吸声小到只有凑近听才勉强能听到，看着李建成棱角分明的侧脸和那长长的睫毛，就仿佛是一幅画，而这长孙璃就是这赏画惜画之人，想要触碰，又害怕打扰这样的娴静美好，想要永远独占收藏，又会害怕哪天丢了去。
　　“不要醒，不要醒。”长孙璃在心里小声嘀咕着。这样的早晨多美好啊，安静舒服，没有人打扰，最重要的是有李建成的陪伴。
　　长孙璃正沉浸在这娴静美好的早晨，忽地看见李建成睫毛扑动两下，长孙璃一惊，慌乱中来不及翻过身去，只好迅速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李建成醒了过来，瞟眼看见离自己不足半尺距离的熟睡的长孙璃，眼里闪过一丝温柔，可当他发现自己正与长孙璃同盖一床被褥时，瞬间觉得羞愧，所以只好匆匆下榻，又给长孙璃拉了拉被褥，这走出了屋外。
　　“恩人醒了，快过来喝杯水吧。”鲁恭戬此时，正在院子里给弟弟梳头，此时的太阳还未升起，正好给弟弟透透风。
　　李建成道了声谢，便走了过去。
　　“我这弟弟名唤鲁明戬，自打出生，就这副模样，寨子里德高望重的毕摩说他不详，大家也就都不愿看见他，所以他受尽欺凌，我的父亲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毕摩，但也因为有了这么个异类儿子，脸上没了光彩，渐渐的，父亲也开始讨厌起明戬来，想尽办法想将他送走，后来有一次，明戬被送走了，母亲为了寻他，跌下山崖丧了命，我不想再失去家人，因此自愿与寨子脱离关系，也不会再使用毕摩的法术，只求好生照顾好明戬，这才平安离开村子，于是便与明戬隐居至此，已30余年。”
　　鲁恭戬讲述着自己与弟弟的遭遇，眼神里尽是无奈，李建成听着，一面同情这对命运多舛的兄弟，一面想念起自己的两个弟弟来：元吉，世民，你们此刻可安好？
　　“我本不应该再以毕摩的身份劝告你什么，可你救了明戬，便是我鲁恭戬的恩人，我有句话想要说与你。”鲁恭戬替弟弟梳好了发髻，示意弟弟进屋，而后才走到李建成面前继续说道：“你有治世之才，可却太过执着于手足之情，如若放不开，那这份情谊，迟早会害了你。”
　　李建成听着，心里却不太在意，对于这些占卜算卦的人士，李建成不反感，但也不愿去相信，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李建成也不好驳了鲁恭戬的面子，只好谦恭地道了声谢：“多谢老人家的忠告，在下定会铭记在心。”
　　鲁恭戬捋了捋胡须道：“至于长孙璃，你们有剪不断的姻缘联系，如若你将我方才所说的话放在心上，那么她的帮忙，定会助你脱险，如若不然，便也是顺应天命罢了。”
　　“你们怎地都起这么早。”
　　鲁恭戬与李建成说话间隙，长孙璃也躺着不住起床了，凑到两人跟前来。
　　李建成半信半疑地将鲁恭戬所说的的那句“你们有剪不断的姻缘联系”记在了心上，这会儿看见长孙璃的突然出现，李建成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也不知璃玥对我何心思？都怪我坏了规矩，失了礼数，才置璃玥清白于不顾，眼下，只能委屈她为我妾室了。
　　鲁恭戬正要说点什么，只见长孙璃一溜烟跑到屋里，一把从鲁明戬怀里夺过一只小白兔。
　　鲁明戬见自己日日为伴的兔子被抢，急得都快哭了，嘴里说了几句长孙璃听不懂的彝语，长孙璃一面摸着小兔子一面指责鲁明戬道：“你干嘛一直提着它耳朵，不好好抱它？它会难受的好不好！”
　　鲁明戬似乎是听懂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双手伸的老长，想要抱回兔子，长孙璃一副大人模样道：“我教你怎么抱它。”
　　鲁恭戬和李建成看着长孙璃正耐心地一点点教鲁明戬怎么抱兔子，怎么喂养，两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不一会儿，长孙璃又跑了过来，鲁恭戬开口道：“你不怕舍弟吗？”
　　长孙璃倒是奇怪这鲁恭戬干嘛这么问，于是摇摇头：“我见过患有此病症的人，他们不过是毛发皆白罢了，与常人并无区别，为何要歧视他们呢？”
　　鲁恭戬第一次见到不把自己弟弟当异类的长孙璃，心里更平添了几分欣慰。
　　“等吃了早饭，我给你重新换一副药，你们便走吧，我相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两位。”鲁恭戬说完就起身去烧火做吃的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李建成和长孙璃，太阳也正一点点升起。
　　“璃玥，你若愿意，便嫁与我可好？”
　　长孙璃正想着如何开口，没想到李建成先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长孙璃努力平复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心里乱做一团：怎么办？他是在求婚吗？
　　李建成见长孙璃不说话，又补充道：“自古男女授受不亲，是我先坏了礼数，也害你清白有损，我李建成不才，愿意负责，若你愿意，我定会好生待你。”
　　长孙璃红了脸，将目光慢慢转移到李建成脸上，只见他说的无比诚恳，可长孙璃似乎觉着少了点什么，想了好一会儿，长孙璃才想到：李建成口口声声都是失礼失礼，要负责，那么他喜不喜欢自己呢？
　　想罢，长孙璃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面子了，张口便问：“那么建成君你喜欢我吗？”
　　长孙璃的眼神满是期待，没有逃避没有闪躲，就那么诚挚地注视着李建成的双眼。
　　李建成被这一问，倒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璃玥你耿直善良，活泼可爱，与世宁又极为意气相投，是个好女子。”
　　长孙璃听完，似乎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眼里尽显失望：“那就是不喜欢咯。”
　　李建成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道：“不是不喜欢… …”
　　长孙璃抢先说道：“只是像喜欢妹妹那般的喜欢，对吧？”
　　李建成显然没有发现自己所说的话有何不对，也没发现长孙璃的表情变化即是内心的变化，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负责，想要保护长孙璃的清白。
　　长孙璃心里纵有千百个不甘心，但是如若李建成不是真心喜欢自己，那么嫁给他又能怎么样呢？莫不是自己的前世就是这样嫁给他了？李建成为了保护前世的清白，不爱也娶了前世？
　　“我不要！”长孙璃脱口而出。
　　李建成疑惑地看着长孙璃：“不要什么？”
　　长孙璃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心里尽是无奈：既然不喜欢，那何必勉强在一起？
　　可是，自己真的很喜欢李建成啊。
　　长孙璃也不知怎地，心头一热就冲到李建成跟前，双手环在李建成腰间，用自己的脸紧贴着李建成的胸膛，这样的拥抱，长孙璃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
　　李建成被长孙璃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怔住了，久久不明所以，愣在原地，没有了反应，心里有些慌乱，但似乎并不排斥，反而觉得舒服。
　　“你看，你都不抱我，我想也不曾心跳加速吧？”
　　正当李建成慢慢享受其中，想要回应这个拥抱，慢慢抬起双手时，长孙璃却放开了，说完这句话，长孙璃就往后退了三四米远。
　　长孙璃强忍着泪水，勉强着笑了笑道：“建成君多虑了，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不过是落难时相互扶持帮助，没什么好耿耿于怀的，既然不喜欢，娶我何用？我只当今日这话是个玩笑，我不会当真，也请建成君不要再提，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 …还是朋友。”
　　李建成着实想不明白长孙璃这些话的用意，也不明白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他只知道，做了失礼之事，就要想办法挽回，既然长孙璃不喜欢这样的负责方式，那么自己便随她所愿吧。于是，李建成点头道：“便如你所说吧，你不介意便好。”
　　长孙璃听完这句话，心彻底凉了下去：什么叫如我所愿？我所愿是… …想到这儿，长孙璃只觉得又羞又恼，敢情自己成了单相思了。
　　长孙璃一早上都处于胸闷状态，好像随时会被气炸似的，一脸的不高兴，勉强吃了早饭，长孙璃与李建成跟鲁恭戬两兄弟道了别，就上路了。
　　鲁恭戬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只觉着自己与他二人的缘分还未断，定会再相见的。
　　一路上，长孙璃都没再说话，只是李建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长孙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也没生气，可就是开不了口和李建成说话。
　　两人每走一个时辰的山路就坐下来小憩一刻，才又动身。
　　眼看天又要黑了，得赶紧找个栖身之所才是。
　　果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村子里。
　　李建成道：“看来今晚只能找人家投宿一晚了。”
　　长孙璃跟着李建成走进村子，正准备寻找落脚点时，一个黑影很快地跑到李建成面前，吓得长孙璃差点没喊出来，只见那黑影刚跑到李建成面前，就双腿跪地道：“将军！”
　　李建成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人，认出是自己的部下，这才放松警惕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后一脸的轻松道：“太好了将军，终于寻到你了，我这便给别的弟兄发个信号。”
　　等那下属发了信号回来，李建成迫不及待地问：“战事可还顺利？”
　　那下属点头道：“嗯，一切尽遵照将军的命令进行，王世充已败逃走，但是长安那边突然来了密报，副帅已先行带兵撤离，命我等寻到将军，就速速与刘弘基大尉汇合，即刻返回长安复命。”
　　李建成听完点点头道：“想必长安定是出了什么事，那你这便带路，去和刘大尉汇合吧。”
　　于是，在李建成的要求下，一行人摸着黑，快马加鞭，天还未亮就与刘弘基的部队汇合了，刘弘基见将军平安归来，喜极而泣，李建成只做了短暂的休息，派人买了一辆马车，交代十来个人留下照顾和保护长孙璃，自己便带着军队火速还长安而去。
　　长孙璃一下子和李建成分开了，只觉着失落无比，落难这几日的相处似乎已经成了回忆，一去不回，自打李建成与军队汇合的那一刻，李建成便又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高不可攀的大将军，大英雄，距离感油然而生，长孙璃不禁难过：日后相见，你我真的只是你我，再无独处的时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