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50、鲁公戬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星星，连水都忘记烧，又折返山洞，铺了铺干草，长孙璃以李建成的披风为被，李建成也就那么躺着，什么也不盖，两人之间不过一个碗的距离。
　　“建成君，你冷吗？”长孙璃辗转发侧，无法入睡，一是心里发生了变化，内心悸动，二是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李建成睁开眼，微微开口道：“我不冷，你且安心睡吧。”
　　长孙璃欲言又止，只是斜着眼一直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李建成，斜得眼睛都痛了，便索性翻了个身，大大方方地面对着李建成，睁大着眼睛看，心想：怕什么，喜欢就喜欢，何况他也说了，他会负责，怕是要以身相许了。
　　想到这儿，长孙璃不由得笑出了声，但随即又止住了。
　　李建成闭着眼，但却感知着长孙璃的一举一动，内心有些波澜，但马上又恢复平静，很快便入睡了，因为他睡会儿就要起来往火堆里添点柴火，保证这火不灭，也才保得长孙璃安眠一晚。
　　长孙璃透过火光，就这么一直盯着李建成的脸看，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就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也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长孙璃就醒来了，一睁眼发现李建成就睡在自己身边，心里一暖，再看两人的距离依然是一个碗的距离，长孙璃嘟囔：我睡觉规矩就算了，你咋地也睡的这么规矩！
　　长孙璃轻轻起身，熊熊的火苗温暖无比，长孙璃望着火堆又是一叹：又害他看了一晚上的火，这会儿开始，我来看。
　　果然，李建成像是感知到长孙璃已经起身看火似的，竟然沉沉睡去，大概一个时辰才醒来。
　　“抱歉，我贪睡了。”李建成揉揉惺忪的眼道。
　　长孙璃摇摇头：“哪有，还早呢，你看了一晚上的火，再睡会儿吧。”
　　李建成起身整理了下衣裳道：“还是赶路要紧，对了，再给你换块干净的布，得尽快找到郎中为你医治才行。”
　　说罢，李建成走到晾衣服的架子旁，取了早已洗干净备好的一条布带，就蹲到长孙璃身边，替她换下伤口上的旧布条。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徒步往北走了。一路上还是有点冷，但风景很美，石壁上早已结满了成堆的冰柱子，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反佛置身于一个冰雪世界。
　　长孙璃此刻又开始调皮了，她左手受伤动不得，就摆动着右手，加上两腿，跳来跳去，唱到：
　　Let it go, let it go,Can't hold it back anymore.
　　let it go, let it go,Turn away and slam the door.
　　And here I stand
　　And here I'll stay
　　Let it go, let it go
　　The cold never bothered me anyway
　　李建成听着这听不懂的歌词，看着长孙璃一只手也能跳起舞来，不禁心情大好：“璃玥，你这唱的何曲？”
　　长孙璃这才停下笑嘻嘻地道：“冰雪女王。”
　　李建成道：“我怎从未听过。”
　　长孙璃回头做了个鬼脸：“你没听过的曲子多了去了。”
　　两人就这般欢声笑语走了好久，眼看就要走出山谷了，却在一条小溪边发现躺着个人，长孙璃吓得赶紧躲在李建成身后，李建成小心翼翼地靠近，确定没危险后，才跑上前将那人扶起。
　　长孙璃凑上前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全身白衣，白头发，白眉毛，皮肤粉红的男子，乍一看，还真有点吓人，这李建成怎就不怕？
　　李建成将手放在男子的脖颈处，还有脉动，于是将人放平，掏出一块手帕浸到水里，而后将湿手帕放在那人的额头，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人醒来。
　　长孙璃在旁边观察了许久，见那人的皮肤随着光照越来越强变得越来越红，这才恍然大悟道：“把他移到阴凉的地方。”
　　两人合力将此人抬到阴凉处，长孙璃示意李建成让开：“我来。”
　　只见长孙璃一曲腿便跪在那人的一侧，长孙璃俯身将耳朵贴近那人的口鼻，十来秒才感到一丝的气息。
　　长孙璃心里慌张，已经打算好给那人做心肺复苏了，但是由于是第一做，还是会紧张：老天保佑，考驾照的时候学过，妈妈也教了我好几次，我不会出错的，不会的。
　　于是，长孙璃朝李建成望了望：“建成君，我手使不上力，麻烦你帮忙。”
　　李建成便也蹲了过去。
　　长孙璃用右手在那人胸前比了比，最后食指点在了胸部偏下中间的位置道：“建成君，麻烦你两手相扣放在此处。”
　　李建成不假思索地将右手掌心对着左手手背，而后右手手指扣住了左手，放到了长孙璃所指之处。
　　长孙璃道：“好，双手一定要绷直，身子稍稍前倾，我说开始你便用力按，但是也不用太用力，我数一二三，你便跟着我所数按三下，然后我会喊停，你便停下，我再喊一二三，你便再重复。”
　　李建成的理解能力很强，长孙璃所说的他都能一一照做，而且按压的力度也刚好，就这样循环按了三组后，那人果然动了一下。
　　“停，建成君，他，他动了。”长孙璃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成功了，吓死宝宝了。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只见那人痛苦地皱了皱眉，微弱地吐出两个字：“阿哥。”
　　长孙璃听着这语调，似乎是少数民族的口音。
　　“他身上的红斑退了些。”李建成道。
　　果然，被长孙璃猜中了，这个人是白化病患者，看他白发、白眉毛、连眼睫毛和手上的汗毛都是白色的就可以断定，白化病患者一般都惧阳光，部分患者晒了太阳，皮肤会变红甚至长红斑。
　　李建成见长孙璃整个施救过程都井然有序，早就想问一问究竟，这会儿得了空便开口道：“璃玥，你可是知道他所患何疾？”
　　长孙璃点点头：“嗯，我不知道在古代这病唤作甚，但在我们那里，叫做白化病，患者全身毛发皆呈白色，且部分病人不能见光。”
　　李建成点头：“可有何医治的办法？”
　　长孙璃摇头道：“这个，目前为止还没有，但是不用担心，他们除了外貌与常人有异，其余的都和常人一样，只要大家不歧视他们，其实也没什么。”
　　李建成继续道：“不过你口中所说的古代和你们那里是何意？你不是长孙府上的人么？怎地说话那么奇怪，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似的。”
　　长孙璃笑笑道：“我… …有机会再说与你听吧。”
　　李建成只好作罢，见地上的那人已经完全苏醒，自己坐了起来，便问道：“敢问阁下家住何处？见你也受了伤，不如我们送你回去？”
　　那人眼神闪躲，猛地推开了李建成，就慌慌张张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小跑着，嘴里尽说些听不懂的话，唯一能听懂的不过也就那两字：阿哥。
　　李建成只好示意长孙璃：“我们一起跟去看看，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长孙璃点点头，跟上了李建成，两人便一直跟着那人走了好远一段距离。
　　终于，那人似是累了，喘着粗气，坐到地上休息起来。
　　长孙璃走近那人道：“你莫要害怕，是我们救了你，只是担心你，想送你回家而已。”
　　那人似是听懂了长孙璃的话，虽然不再害怕，但是还是猛地摇头，而后又说了一堆长孙璃听不懂的话。
　　长孙璃尴尬地抓抓脑袋道：“我听不懂，不好意思。”
　　那人也只好作罢，安静了下来。
　　三人休息了会儿，长孙璃便又开口道：“你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那人也叹气地摇摇头。
　　李建成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莫不是，你迷了路？”
　　那人只好点点头。
　　长孙璃无奈地看向李建成：“那可如何是好？”
　　李建成走近长孙璃：“莫要担心，有我呢。”
　　说罢，李建成四处望了望，不一会儿便指着一条小路道：“我们先从这条道往上走，试试看。”
　　于是三人沿着那条山坡山的小道开始前行。
　　约莫走了三四里路，果然看见一见茅草屋。那人一见那茅草屋，开心的直拍手喊叫，不一会儿，就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朝三人跑来。
　　等近了，长孙璃却僵在一边，眼睛瞪得老大，啊了一声，吓得李建成赶紧问道：“你怎么了？”
　　长孙璃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个人，一身黑色的罩衫，花白的头发扎在脑后，同样花白的胡须整齐地垂在下巴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五官，不正是那鬼差鲁公戬吗？
　　可这黑衣老头明明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冷漠地从长孙璃身边走过，而后老泪纵横地一把抓住那白化病人的双手，说了堆同样听不懂的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就都痛哭流涕起来。
　　李建成和长孙璃一样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
　　长孙璃终于忍不住走到鲁公戬身边道：“喂，你是鲁公戬吗？”
　　黑衣老头惊愕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止住了眼泪道：“你怎会知晓我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