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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六章 很近却很远3 ...

  •   梧县。
      谢忱本在床上养病,却接到了一封密信。
      阅毕,他披衣而起,嘴角露出些许的笑意,他道:“阿姜倒真让我意外,以前她不屑在朝堂上用计策的。这次竟然会让梧桐县的官员伪供。”
      说完,他便把这密信,放在火炉中,烧掉。他看着徐徐烧尽的信纸,吩咐叶万安道:“替我安排马车,我要去拜访一下故人。”
      “喂,你的伤还没好,这就要动身了?”
      “皮肉伤而已,我还没那么娇气。”谢忱无所谓地笑了笑,“就不劳烦你,整天想着给我炖猪脑,熬鸡血了。”
      “再说……”谢忱眼底深处,染上了笑意,“将相不和,如此时机,怎能不凑凑热闹?”
      眼见着叶万安还要再劝,谢忱目光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道:“走吧,这梧县的宅院,也安宁不了多久了。”

      也正如他所料,他们才刚离开了这处偏僻的宅院,便有不速之客来访,他们拿着刀剑,在隆起来的床铺上一通乱砍之后,发觉不对,掀开被子一看,却发现那隆起的地方不过是放了枕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乱砍的时候触及到了开关,暗处射出了几支乱箭,他们匆忙避开,狼狈不堪。
      本以为有伏兵要倾巢而出,没想到此地早已经人去楼空。走之前,他们不甘地把宅院给翻得七零八落,确定了真的没有人之后,他们骂道:“这些人果然狡猾,竟然让他们提早跑了一步。回去该怎么复命……”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幕,恰好落入旁人的眼里。

      将军府中,程婷看着浓稠的、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味道的中药,又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的阿姜,忍住问道:“将军,这是什么药呀,黑乎乎的,看您都连着喝了月余了。”
      那日将军早朝回来后,似乎被冻着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唇色都有点发紫,一回府中,交代了旁人一些事后,就抱着暖炉不撒手,接下来,就开始熬这黑乎乎的药,也不知道那药方是谁开的,选用的药材都是千奇百怪。
      阿姜捏着鼻子,将熬煮好的中药一饮而尽,随即面不改色地扯谎,道:“主治葵水不调。”
      程婷呆住,似怀疑自己听错了,许久,方才呆呆愣愣道:“哦……好,这是好现象,将军开始保养身体了。”
      阿姜微微一笑,并不打算明说。
      那秦疯子看起来虽然不着调,开的药方看起来不像是要医治人,倒像是毒药。不过似乎还有些疗效,喝完药,她丹田的部分,隐隐约约会有一股的暖流冒出来,而自己的力气,也比从前大了一些。
      而这也从另一方面,佐证了秦疯子所说的话,这府里,确实有人下毒。下毒之人肯定是不想让她武功回复的,在她揪出这个下毒人之前,她还是对身边的人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免得他们有后招。
      想到这里,阿姜看着旁边在摆弄花瓶,把腊梅插入花瓶中的宫人们,又觉得碍眼了。
      她本以为已经和皇帝开诚布公,将她的心意给说清楚,没想到皇帝还是不肯放弃,已经连着一个月,风吹雨打不动,把那些腊梅给折了,送到了姜府中,她又再一遍道:“好了,告诉皇上,不用天天送腊梅了。”
      宫人讪讪地笑。
      阿姜也知皇命难为,于是便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阿姜抽了一支腊梅枝,在手里随意把玩。结果这嘴角挂着的无奈笑意还没散去,就有一人,从外匆忙进来。
      这人名叫顾何,乃是她的亲信之一,眼力非凡,脚力也非凡,那日,她和皇帝交谈后,意识到皇帝可能会对谢忱不利,回到还不待姜府的众人替她接风洗尘,立马紧锣密鼓地吩咐顾何,让他火速前往梧县,让谢忱换个隐蔽的地方养伤。
      等到了阿姜的许可后,顾何便附在了阿姜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阿姜闻言,脸色大变,急急把旁边的人都屏退,将门给阖上了之后,这才沉下脸,道:“你确定,那是鹰牌?”
      “是,那些人一看就是像致谢公子于死地,一进去,便是对着房内放迷香,接着就是对床铺一通乱砍,而且看他们的招式,确实像是皇家亲卫,小的们特地潜伏追着一段距离,想看看到底是谁对谢公子不利。结果他们把黑衣给脱掉之后,就看到他们腰间都佩戴着鹰牌。”顾何道。
      阿姜的眉头拧了起来:“所以……”
      “小的不敢妄断。”顾何抱拳。
      阿姜的心沉了下去,鹰牌是皇帝身边鹰卫所独有的令牌。阿姜道:“这件事情,你务必查清,我不想冤枉人。也许只不过是有人栽赃嫁祸呢?”
      “是。”
      待顾何走后,阿姜看着那被腊梅插得满满当当的花瓶,心绪难定。
      之前她派人让谢忱换一个地方,不过是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以防万一,万万没想到……皇上这边还柔情蜜意地给她送腊梅,而那边,却在刚刚应承她暂时放谢忱一马后,立马派人去梧县的别院,想要致谢忱于死地,所幸谢忱机敏,早有防备,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万万没想到,这背诺,竟然来得这么快。
      何必骗她呢?
      在这件事上,他都骗着她,那还有多少的事情,是他面上答应,暗地里却下死手的?他还有多少的话,是可信的?
      姜家一直养着一支隐秘的小队,作保命之用。
      皇上,真的不希望有一天,鸟尽弓藏,让她有用到这只小队的一天啊!
      阿姜手下一用劲,腊梅枝在手中应声而断,阿姜却没有放开,断枝的地方鳞次不齐,阿姜却紧紧地握住了,直到门扉被轻叩,程婷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阿姜方才松手,只是手上已经被压出了红痕。
      程婷一眼就看到红痕,她又看了下断枝,惊讶道:“将军这是怎么了?”
      阿姜并不看她,只说:“帮我把司徒黎叫来,便说我在雪中受寒,让他为我诊治吧。”
      “可是……”程婷欲言又止道,“将军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出门了。”
      这个理由确实有些糟糕。阿姜道:“那就说,近来我身体抱恙,咳嗽不休,让他素来诊治吧。”
      “是。”程婷道。

      隔日,司徒黎刚刚闲了下来,便被程婷给请到了将军府,这才刚刚踏入府中,背后的大门便被关闭,旁边跟着的两个小药童,就被将军府下人们迎着去旁边的厢房里歇脚,怎么着都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感觉。
      “这门……”
      司徒黎正想问个明白的时候,还没开口,程婷就在旁边一脸急切道:“那日将军赏雪,结果回来后,就抱着个暖炉,身体抖个不停。再后来则是咳嗽不休,将军本来觉得这不过是鸡毛蒜皮的事,没必要劳动司徒大人。不过没想到最近几日咳得越来越严重了,找大夫抓了几方药,都无济于事,会不会是……身体还没痊愈,受不得寒啊?”
      “待老夫去细细诊断一番。”
      说着,程婷就将司徒黎给带到了前厅,司徒黎才刚刚把医药箱给放下,结果前厅的门,又被人关掉了。司徒黎皱起了眉头,程婷嘿嘿笑道:“将军不想让自己的病情被旁人知道,所以这才吩咐把门给关起来,免得弄的府内人心惶惶。”
      说的很有道理,然而!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狼入虎穴的感觉,尤其是还听到了门外有落匙的声音。
      正想着,就看到阿姜从旁边的侧门走了出来,瞧这气色,分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好上许多,哪里有半分缠绵病榻之感?
      司徒黎看到这架势,瞬间就想拔腿跑,结果那大门被人从外面锁得紧紧地,根本打不开。
      阿姜坐在上首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黎这一连番的动作,还有心调侃道:“司徒大人,怎么见到了本将军就拔腿就跑?本将军是洪水猛兽吗,还是……大人你心里有鬼哦?”
      你这架势,看起来就是故意逮我的,这时候不跑,如何来得及?司徒黎心里腹诽道,面上却说:“将军,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这么些年为您诊断也算是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吧,您……您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呵呵。”阿姜冷笑道,“苦劳?哦,那今日,你便来说说,你当年是如何为我诊治的。我要所有的细节,缺一不可。”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两个下人,把准备好的老虎凳搬来,左右开弓,把司徒黎给直接给绑在老虎凳上。司徒黎虽是男人,但毕竟只是太医,力量有限,更何况这是将军府,就算是下人,也比普通的人更加孔武有力,司徒黎根本挣脱不得,
      司徒黎见状,立马就怂了,他道:“将军大人!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怎么可以在皇城脚下就敢对我动用私刑!”
      “这不是司徒大人脚底板痒了,我让人好好伺候一下你吗?”阿姜冷笑道。
      这司徒黎,皇帝既然会派他做事,肯定就是个口风紧的,再加上身为太医,了解了诸多皇家密辛,若是个口风不紧的,也不至于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只可惜,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不怕刀刮火烧,就怕痒。
      旁边的两个下人,现在一人拿着一个鸡毛禅子,对着他的脚底板就是一阵挠,司徒黎吓得肝胆俱丧,一边笑着,一边目光恳求地看着旁边的程婷,道:“程姑娘,快帮我阻止一下将军大人……”
      程婷干脆把视线给转开。
      “不要徒劳了,今日能把你诓来,就做好了让你把事情尽数吐出的准备,你若有敷衍……呵呵,笑到明天天亮吧。”阿姜放话后,便让两个下人把司徒黎的鞋袜都除去,而她自己,则是抱着一个暖炉,拿了一本的兵书,在旁边看着。
      这两个下人细心的很,鸡毛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司徒黎的脚底板上。司徒黎发出一阵又一阵地鬼哭狼嚎的声音,但是阿姜都充耳不闻,等到他声音喊得哑了,阿姜才吩咐司徒黎,给她倒一杯的茶。
      司徒黎想也不想,就把嘴给凑过去,结果没想到这杯茶,是阿姜为他特制的辣椒水。司徒黎虽然立马就吐了出来,但是片刻的功夫,他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肿了起来,口中也是热辣辣的。
      而背后那两个下人也是,明明他已经身处于如此的水深火热中的时候!这两人竟然还兢兢业业地挠着!
      更过分的是,罪魁祸首现在还在慢条斯理地看书,对他此刻的境界半点儿同情之心也没有,简直是人性之沦丧啊!他怀疑,要是他还是不招的话,自己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眼见着日头都开始下坠,司徒黎汗涔涔,终于忍不住道:“小的……小的都招了!”
      吐出了这句话后,他反而轻松了。旁边的下人终于把鸡毛禅子拿开,而程婷又替他添了一杯温水,这次,他小心谨慎了许多,闻了下味道,又舔了一小口,确定了没有问题后,这才牛饮了起来,半响,方才恢复了一二元气。
      事到如今,他只能避重就轻,缓缓地把当年的事情给道出。
      而阿姜听着,面上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怀疑下一秒,她就要亲自上阵,亲自对他施展“酷刑”了。
      好在,她长长地吐了几口气,最后道:“所以,你确实在医治的过程中,得到皇上默许,对我下毒——为了以毒攻毒?”
      “是。”司徒黎看到阿姜手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鸡毛禅子,抖了一抖。
      “那你告诉我,除了用此办法,当时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一命吗?”阿姜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司徒黎的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他看了阿姜一眼,又忍不住低下了头。
      许久,他才嗫嚅道:“有……但其他办法风险更大。不用毒的话,样貌无法恢复,极有可能终生丑陋……但武功或许练练就能恢复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等我伤重痊愈之后,还对我下毒?”阿姜又问。
      “固……固本……培元。”司徒黎心尖一颤。
      良久,阿姜方才道:“好了,我明白了。这也是不得已之举。”
      阿姜离开椅子,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来,路过司徒黎的时候,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绕过他,朝外走。
      而当她停在门口的时候,外头的大锁被外面的人打开,阿姜朝外走去。
      原本以为要接受阿姜的雷霆怒火的司徒黎,瞬间呆住,这……这就完了吗?
      等等……他还被绑着啊!司徒黎忍不住朝着阿姜的背影喊道:“将军,我都说了,你能不能放我走啊!”
      阿姜朝外,头也不回道:“不行!我记仇!”
      “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旁边那两个人又开始朝着司徒黎的脚底板上挠起来,司徒黎欲哭无泪,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道:“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六章 很近却很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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