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将》之臻

15、第五章 小人正当道1

　　隔日，阿姜将将从床上醒来，才穿戴好衣服，就看到外头有人喧哗。阿姜推门而出，张三就迎了上来，愤愤不平：“将军，陵丞相太过分了，明明招安是您的功劳，他设宴给人接风，还没通知你出面，岂不成了他的功劳？”
　　“你说……陵戈设宴梧桐楼款待他们？”阿姜狐疑道。凌戈那人心是黑的，怎么可能突然间就转了性子？这么快就心无芥蒂，把手言欢？定然居心叵测。
　　就凭着他纵火烧山的阴狠手段，她都不怀疑，凌戈把谢忱给引到梧桐楼，他要是不在场的话，保准会把梧桐楼直接烧个一干二净！
　　阿姜问张三道：“我们带来梧县的兵力还有多少？凌丞相那边呢？”
　　“还有一千余人，凌丞相那边，官府现在唯命是从，调用的兵力，只怕不会比我们少。”张三抱拳回答道。
　　“那你觉得，若是正面对抗，有几分胜算？”阿姜又问。
　　张三惊道：“将军……您不会因为凌丞相要抢功劳，要和他打起来吧？”说完，张三跃跃欲试：“将军您终于想开啦要和他决一高下啦！我早已经看凌丞相不爽，这次我能不能打他脸？”
　　“这还不至于，只是怕凌戈心怀鬼胎，若是官府招安，结果却只是设计把人诱杀。那官府的威信何在？不管怎样，我们也要去探个究竟。”
　　“竟然如此歹毒心肠，小的竟然没想到！”张三一脸震惊。
　　“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吧！只是防范未然。”阿姜转头又吩咐旁边的李四道：“你去调派兵马，在梧桐楼外守着，只要见到里面情况不对，就带人冲进去。”

　　阿姜这边吩咐完，那边就带着一队的人马前往梧桐楼。梧桐楼是当地一家比较大的酒楼，门口站着几个官兵。
　　阿姜站在梧桐楼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虽然目前看起来一派祥和，但是阿姜却觉得空气中透露出了一股的肃杀之气，前阵子她来这附近的时候旁边的小摊都是摆的东倒西歪的，而今天那些人看起来都训练有素，腰杆笔直，而且手上还有厚茧，看起来不像是做粗活的，更像是拿武器才弄出来的茧，暗中还隐藏着很多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谢忱有备而来，还是凌丞相的人。
　　阿姜打量完毕，就抬头挺胸从门口进去，里面的官兵也没有拦住她。毕竟虽然凌丞相在此处宴请山寨寨主，但是是在二楼的雅间，一楼还是对外开放的。
　　阿姜和李四两人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阿姜现在提心吊胆，生怕凌丞相真的做出什么事，不过二楼目前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

　　很快，上头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尖嘴猴腮，瘦瘦弱弱的，鬼鬼祟祟，朝着四周探看，阿姜低头看酒杯。等听到这人询问店小二厨房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阿姜给李四比了一个手势，悄悄地跟上那个人。
　　等看到这个人，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包的药粉，要朝着酒杯里面倒的时候，阿姜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阴测测道：“你在做什么？”
　　那人惊吓不已，手抖了一下，药粉散落一地，而里面的酒液也倒了一点出来，落在旁边的木桌上，起了不少的泡沫！
　　还真的是被她给猜对了！
　　没想到凌戈选的谋害的方法还是最寻常的办法，竟然是想在人家的酒杯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既然被她给逮到，就别想阴谋得逞！
　　阿姜拎着这个人的衣领，朝外走着，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要下毒的人，给我拿下！”
　　结果竟然没有人回应她，连跟在她身后的李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踪迹，阿姜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直到这个看起来很瘦弱，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从她的手里窜逃走的时候，就看到凌戈突然出现在阿姜的身后，神情冷然，他道：“你莫看了，你那些带来的人，都被我拦在了外面。”
　　阿姜心里生起了不祥的预感，道：“所以，凌丞相这是要斩草除根是吗？”
　　“是。”凌戈毫无迟疑地点头，道：“留下他们的性命，后患无穷。”
　　“这人果然是听你的旨意做事。你这样出尔反尔，如何才能服众？”没想到凌戈竟然对她提防至深，她本以为凌戈的目标只是放在谢忱的身上，现在看来，凌戈的矛头，是对准她来的！也许……他想这件事情，作为她的污点，到时候回京城的时候朝皇上那边告状？
　　凌戈的口气充满着不屑，他道：“将军到底是女流之辈，对山贼还要一诺千金？”
　　“自然是。”阿姜道，“人无信而不立！”
　　“你是执意要拦我？”凌戈微微眯起了眼。
　　阿姜目光坚定道：“非拦不可。”
　　凌戈冷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身后已经走来了几个官兵。
　　阿姜微微咬牙，不知道凌戈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结果就听到凌戈说：“这人假冒将军，同着姜将军分毫不像，给我拿下！”
　　断然没想到凌戈的口中竟然出现了这般颠倒黑白的话！阿姜怒目圆睁，怒指着凌戈，道：“你敢？！”
　　“这人以下犯上，还敢公然用食指对着本丞相，罪加一等，来人，拿下！”凌戈道。
　　“谁敢动手？我有令牌！”她的这脸，官宾们不认得，但是！她有令牌！只是，在身上翻来覆去地掏了许多次，也没有把令牌给掏出来。
　　她的令牌呢？去哪儿了？
　　就在她怔愣的时间里，凌戈看着那些犹豫不前的官兵们，又厉声说了一次：“拿下！”
　　到底是凌丞相官大势力大，那些官兵直接上前，便是压着阿姜，阿姜企图反抗，然而她现在这如同小鸡啄米的力气，哪里能够反抗地过那些大汉！
　　阿姜也万万没想到，她虽然和凌丞相两人水火不容，也不知道撕破脸了多少次，从前从来都是阳谋，在朝堂上你争我斗，最后让皇帝定夺，结果这一次，竟然直接用上了阴谋诡计！还觉得天高皇帝远，甚至对她用起了这般的手段！
　　阿姜恨声道：“凌戈，你公然绑架朝廷命官，就不怕皇上怪责吗？”
　　凌戈突然贴近阿姜的耳侧，道：“姜将军，这山寨主非除不可。皇上的命令，你也想违背吗？”
　　这句话，虽然温和了下来，可是却充满了威胁之意。
　　“是，山寨危害乡里，所以必须除，但是现在已经被朝廷招安了。更何况……是我派他前去山寨当卧底，择日带人投诚的。”阿姜忍不住道。
　　凌戈嗤笑道：“这鬼话，也就你相信罢了。”

　　她嘴上被布条给绑住，双手被捆缚的，被推入一个暗乎乎的房间。
　　凌戈临走前，道：“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剿匪的。姜九思，想做帝王的刃，是不能有私情的。”
　　阿姜跌坐在地，被绑着的手握紧，表情隐忍。
　　她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凌戈还真的这样对待她了？他这一次，可真的是把她给得罪惨了，他就不怕，有朝一日，等她从这个乌漆墨黑的鬼地方出去，朝皇帝告上一状吗？
　　难道他凌戈，就真的胆大包天大，胆敢把她在这个地方困上一辈子吗？值得吗？
　　元溯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帝王，凌戈再是手段了得，也绝无可能把她困在这个地方一辈子，而不被元溯给发现的！若是元溯发现凌戈暗地里做了这种事，肯定会怀疑凌戈到底对他的忠诚于否，如今连大将军都敢绑架，以后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凌戈坐到了丞相的地位，是更加明白伴君如伴虎的，所以，凌戈冒不起这个风险，故而她也没有特别提防凌戈会使出这样的阴招。但是为什么，却行此手段。
　　除非……
　　阿姜突然想到了一个糟糕的可能，拼命摇头，把这个想法给摒弃掉。
　　她怎么可以对皇帝产生怀疑呢？不可以！
　　正想着，外头就听到了凌戈那虚伪至极的声音，他道：“之前还想纵火烧了山寨，是我太唐突失礼。寨主弃暗投明，以后都是要为朝廷效力的，就不计前嫌了吧！”
　　凌戈这人还真的是小人。把她抓进来，还存着耀武扬威的意思。这封闭的小房间想必是他已经准备许久的，上方有一个小孔，里头流泻出来了一线的光，而通过那个小孔，估计是正好能看到外头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怨什么仇？凌戈竟然想让她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毒死谢忱的！
　　阿姜艰难爬起来，朝着小孔的方向，蠕动了几步。那个小孔的地方不高，她踮起脚尖，正好够得着。
　　外面果然是不出她所料，凌戈和谢忱谈笑间，就拿着酒杯，和谢忱的杯子，碰在了一起，他笑得开怀，而这边的阿姜，一颗心，却高高悬挂了起来。
　　凌戈手里的肯定是毒酒！否则，他的目光怎么会一直盯再杯子上一直不放呢？！
　　谢忱你英明一世！可千万不要毁在这一杯的毒酒上面啊！
　　阿姜拼命地用身体撞墙，想要制造声音，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堵墙太硬，还是外头的声音太嘈杂，她把身体都撞疼了，谢忱也不见有半点的反应，简直是让她心急如焚！
　　可是又能怎样！
　　谢忱还是把酒杯给接了过去，脸上带着笑，礼貌道：“盛情难却。”说完，便掩袖，一饮而尽，留下空杯，给凌戈示意。
　　凌戈看着空杯，笑道：“寨主果然是爽快人，那么我也不瞒寨主了……”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毫不掩饰今天的动机，戏笑一般开口道：“今日我所设之宴，乃是鸿门宴，你所喝的酒，乃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毒酒。”
　　话音刚落，谢忱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隐约都可以看到上面细密的青色血管。他微微慌张，想要努力站直，但却体力不支地扶住了椅子，他的眼睛比平时睁得都大了一些，似是竭力维持镇静的模样，道：“凌丞相对我，有这般的深仇大恨吗？”
　　阿姜在暗处看着，表情惊痛，看到从来都是骄傲着的谢忱软弱无力的模样，阿姜无力摇头，她从来就没有这般痛恨过自己软弱无力的样子！
　　总以为同为陛下效忠，凌戈会顾及她的身份，不至于同她撕破脸皮。
　　以至于打草惊蛇，被他拿下……
　　她竟然忘了，陵戈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说不定！天高皇帝远，他本来就想除掉她了，只是一直按捺着！她如今的容貌大变，大可以假装不认识她。到时候皇帝追究起来，心里顶多是有芥蒂，慢慢疏远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