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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五章 小人正当道2 ...

  •   凌戈欣赏着谢忱这副无力的姿态,又无聊似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只不过是皇命在身罢了。
      “皇命……呵。”谢忱冷笑:“凌丞相以异族的血脉为相,也是很辛苦吧。如今对付我,对付姜将军,就没有唇亡齿寒之感吗?”
      一声声的皇命在口,皇帝想要除掉的,到底是这个山寨主,还是她?
      为什么一个山寨,值得凌丞相大老远地来跑一趟,仅仅是因为山寨的二当家是叶万安吗?而这个山寨早就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的话,为什么她请命剿匪,皇帝虽然担忧她,但是还是同意了?她前脚刚走,凌丞相也紧随而来,皇上到底拿她当什么了?
      脑海里的思绪实在是太乱太糟。
      也不知道凌戈附在谢忱的耳边耳语了什么,就看到凌戈捏着谢忱的下巴,又拍了拍他的脸,眼神不屑道:“女人啊,真是看到好看的皮相,就能被哄得言听计从。”
      然而凌戈没想到,原以为已经无力的人,却突然间有了力气,他的手被拍开,他看到谢忱在他的眼前慢慢直起身来,除了面部依然有些惨白之外,气势却凌人起来,谢忱冷笑道:“阿姜虽是女人……但心怀天下,怜悯众生。而你呢,除了会玩弄权术,背后算计,还会什么?”
      这毒药……不是无色无味让人瞬间没有反抗之力,若是习武者,若动用内力,则会加快毒药在血液中的流速。为什么……他会站起来?凌戈开始慌张。
      谢忱朝前走了一步,凌戈开始后退,谢忱咄咄逼人道:“你身为一个男人,心胸不如阿姜宽阔,武功不如阿姜厉害,国家有难时,没有挺身而出,保卫疆土,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又有哪点比得上她?”
      谢忱的眼神睥睨,衣袍清扬,虽于危难中,却不改其色的从容自如。仿佛凌戈不过是蝼蚁,不过是一只汲汲营营,活在黑暗中的臭虫一般。
      阿姜闻言,心底激荡。没想到,谢忱,竟然是这般看重她……
      凌戈一步步被谢忱逼退,丢盔卸甲一般的狼狈,他最后恼羞成怒,道:“给我闭嘴。”
      谢忱虽然不发言,就冷冷地看着凌戈,却依然让他有种被暴晒在阳光下的无处遁形感。
      凌戈朝后扬手,就看到后头有人将窗户给推开,窗户外,一群人持着弓箭对着这边,虎视眈眈。
      凌戈朝后又退了几步,冷冷道:“这些话,留着到地府再说吧。放箭。”
      乱箭之下,焉能全身而退?
      阿姜的瞳孔遽缩,想要挣脱绳子,然而就算把手腕都磨破,也无济于事。
      “且慢。”谢忱从容不迫,身上半点羸弱也不见,他轻声笑道:“你以为我孤身赴宴,会毫无防备吗?”
      原本在梧桐楼内的店小二霎时,无神慌乱的眼睛变得震惊,手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了兵器,有的甚至力大如牛,直接把桌子给扛起来,当做盾牌,他们挡在了谢忱的前面。
      谢忱道:“凌丞相就这么笃定我饮下毒酒了吗?也笃定我不会在你的饭食里动手脚?”
      凌戈立马色变,“你没中毒?还下了毒?”
      谢忱说得煞有介事,道:“你是不是觉得心慌气短?又觉得四肢乏力?凌丞相动得越厉害,毒素就游走地越快。不知道是凌丞相的性命重要,还是皇命重要?”
      他又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凌戈的愚蠢,他道:“梧桐楼是我的产业,你觉得你能讨到多少便宜?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留在这边,走不掉了。”
      凌戈被谢忱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心慌气短,四肢乏力。不过好歹身居高位了那么多年,凌戈虽然心里担忧,但还是流露出了阴狠:“那要试试才知道!来人给我抓住他!你身上,肯定会有解药!”
      两人一言不合,双方就缠斗了起来。外头暗箭放了一阵,但是又怕伤到了凌戈,反而惹来凌戈的滔天怒火,所以一直畏畏缩缩地放箭,结果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声闷哼声,那些弓箭手们被人袭了后背,自顾不暇。
      而凌戈这边眼见着有点棘手,暗藏在楼下的官兵们都纷纷上楼,和谢忱的人打斗起来。
      谢忱的人不多,但是胜在精,而凌戈则是车轮战,人多势重,不把谢忱给拿下誓不罢休。
      阿姜时刻留心着外面的情况,然而打斗太乱,不停有人倒下站起来,那唯一可供她朝外面看的小孔被人给挡住。
      阿姜缩在的地方又重新陷入了黑暗,她内心焦灼,但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把绳子给解开。
      阿姜全身心都放在解绳子上。
      外头是兵戈相接的声音,还有人的闷哼声。
      每一下,都好像撞击在她的心上。
      谢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寂静地可怕。
      是谁赢了?她不知道。
      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声声,很缓慢。是凌戈吗?阿姜一颗心提起来,生怕一会儿引入眼帘的是大笑着的凌戈。
      当她的脑海里,酝酿着无数质问的话,就等着凌戈把她嘴上的胶布给撕开,就一股脑儿地骂过去,也不管最后凌戈到底是要怎么处置她。
      她想了无数糟糕的想法,直到看到门被打开,天光倾泻,谢忱自外漫步而来。
      那一瞬间,他好像是沐浴着光辉而来。
      他朝着她最近,嘴角带着一抹笑。
      直到近前,他俯身,温柔地撕掉她嘴巴上的脚步,又把绳子给弄开。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他声音低柔沉缓道:“阿姜,我带你出去。”
      那句话,可能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好的话。
      她感觉自己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地就搭上了他的手。
      他的掌心微凉,但是却有力度,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天荒地老都不愿意分开。
      “谢忱,你没事,太好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外头的争斗已经告一段落,而且显而易见,谢忱占据了上风。
      谢忱笑了笑,没有回答。
      阿姜问:“外头的情况怎样了?”
      谢忱低声道:“我诈凌戈说我还有后招,他是惜命之人,暂且撤退了,但现在还是等等,不宜出去。”
      阿姜被关了这么久,又用身体撞墙,还努力挣脱绳子,此刻早已经四肢乏力,疲惫不堪。谢忱扶住她,而她撑在谢忱的身上。
      结果无意间就闻到了浓稠的血腥味,阿姜心里一惊,接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谢忱。他穿着黑衣,看不出明显的血色,但是却能看到他胸膛的地方,被血渍洇湿。
      她伸手过去,感受到他衣服上的黏腻感,忍不住皱起眉头,惊呼道:“你受伤了?”
      谢忱的语声未变,依然从容,但是足下的步伐,却又缓上了不少,“无碍,不过是伤到了些皮肉。”
      阿姜虽然心里又担心,但是既然谢忱这么说了,也不好多问,谢忱身上肯定是有伤的,只是不知道轻重。如今她希望这条路,能够短一点,更快走完。
      但是又不免嗔怪谢忱道“你明知道凌戈不怀好意,为何还要赴宴?”
      结果却被谢忱反问道:“那你呢,明知道和凌戈讲不通道理,还要同他理论?被他挟持?”
      “我……”阿姜语塞。她确实也比谢忱好不到哪儿去,谢忱是以为成竹在胸,而她,确实高估了凌戈的人品。而如今……阿姜突然想到不久前,谢忱对她突如其来的那一顿的表白,越发觉得担忧的话,说不出口。
      如果不能给对方一个承诺,那么……又何必给人希望呢?
      结果谢忱挑眉,含笑着把她的心事给说重:“关心则乱?”
      不用看,也知道谢忱如今的目光,肯定是灼热的。她不敢直视,只能低着头……
      结果一个不小心,踉跄了下,她本以为抓住谢忱,便能立于不倒之地,然而却是这么一拉之下,谢忱竟也被他拉倒,最后反而变成了,两人跌坐在地,她抱着他的上半身,方才令他不至于完全跌倒。
      谢忱如今也隐藏不了他此刻的羸弱。苦笑一声,黑暗中,谢忱的额头隐约中已经冒出了很多的细汗,口中却云淡风轻,他道:“阿姜,之前我同你说过的话,我想再说一遍……”
      “我一直心悦于你。”他的声音,虽然不同寻常的小声,气息还有几分的微弱,可是却极其的坚定。
      阿姜隐约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这种像是交代遗言的样子怎么回事?不,她不能给人希望,也不想辜负这么一个人。
      阿姜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阿姜!”他叫着她的名字,有些严厉,甚至带了些许的恼怒。
      她知道,他生气了,生气她的回避。可是……阿姜道:“谢忱,我们现在不要谈这些好吗。我先提你包扎止血。”
      她掀开外衣,从里衣中,撕下了一块的布料,阿姜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腕都被磨破了,流了一些血,扯布料的时候,正好碰到,疼得她咝了一声。
      不过这时候也无暇他顾,她此刻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分,虽然她从来也不曾管过。她把谢忱的外衣给掀开,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一道伤口被尖锐利器割破,几乎要横贯半个胸膛。
      她觉得心一抽,不敢直视,只能加快手中包扎的速度。
      想必谢忱真的现在是没有力气了,任凭她做这些事,而不阻止。只是皱眉,道:“不谈这些,我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阿姜手中包扎的动作不停,这边呵斥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谢忱苦笑:“先前的毒酒,为了假戏真做,我沾了一滴,后来力有不逮,被刀刃所伤。刺中了要害。”
      阿姜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她埋头,不说话。
      她常年征战,随身都携带着止血粉,虽然现在武功全失,又卧病在床了一年,但是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看着那抹了止血粉,却依然有着很多鲜血不断地流出,从包扎好的地方渗透出来,阿姜见状,更是忧心难过。但是她口中,还是不停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撑住。伤口……伤口马上就能止血了,你看,是不是老天不亡我们,我都带了止血粉。”
      “好想睡觉。”谢忱说话的时候依然慢条斯理,“阿姜,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阿姜听到谢忱这么说,心理更加慌张,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着平静,心里,还在不断默念着,谢忱你可千万不要睡!一定要撑住,等援兵来!谢忱一定有后招的!而她的人,肯定只是被凌戈被绊住了脚步!
      “便说景承三年的事,来翻翻从前的一笔旧账吧。”谢忱躺在她的怀里,那蕴藏着星光的眼如今半阖,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景承三年啊……”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有让她悲痛欲绝,痛彻心扉的。也有淡淡的桃花色。
      那一年,谢忱投靠于她,献上许多良计,而她担任主将,打了一场极其漂亮的战役,彼时她尚且年少轻狂,轻佻浪漫,还没有因为后来的变故,而变得少年老陈,胜利之后,得意忘形,直接拎着一壶酒……对谢忱做了一件难以言说的事,没想到谢忱一直记在心里。
      “嗯,那一年,余安县守将送了将军几壶烈酒,将军可还记得?”谢忱淡笑道。
      “不记得。”阿姜立马矢口否认。然而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却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到了脑海中。
      “那……”他声音里笑意更浓了,但是语速却很慢,“那……我说给你听。”
      “那晚月色正浓,你拎着酒,来寻我,我本以为你是来找我喝酒的,没想到,却是来……”谢忱的话音还未落,就被阿姜给捂住了嘴。
      阿姜急急道:“行行行……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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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五章 小人正当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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