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娥］江月年年望相似》辰木离火

16、十六

　　十六

　　“徒儿啊，既然你已经拜了我为师，这师父二字也不是平白叫来的，不知徒儿想学些什么本领？”
　　玉鼎，嫦娥，杨戬坐在正厅之内，那哮天犬像是倦了，在屋外凉亭内抱着根骨头睡得正香。
　　“嫦娥对法术一窍不通，也不知当学些什么？还请师父指点。”嫦娥实话实说，她也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拜在他人门下，还和杨戬是同一个师父。
　　“那就先让为师试试你的法力如何？”玉鼎说罢运功试探起来。

　　“唉！”玉鼎长叹一声，这样的叹息让杨戬也有些诧异。
　　“怎么了，师父？”嫦娥更是有些紧张。
　　“为师方才一试，才发现你道行虽高，法力却微薄。”玉鼎有些可惜，仙家但凡道行高深的法力皆不弱，唯独嫦娥是个列外。
　　“徒儿自成仙以来长居广寒宫，法力于我也无甚用处，也无师可从，自然是·····”嫦娥话音渐低。
　　“无妨无妨，循序渐进便是。”玉鼎抚掌，看看坐在对面的杨戬，“徒儿要信得过师父，你看这三界第一的战神，不也是师父调教出来的！”
　　“嗯，”嫦娥看了眼身旁的杨戬，点了点头。
　　“为师是这样想的，”玉鼎虽不修边幅，但教导徒儿时却是分外用心，“为师决定先教你腾云。”
　　“腾云？！”嫦娥很是讶异，虽然她法力微薄，但腾云却是仙家的基本。
　　“徒儿你就不知了，虽同是腾云，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哪吒有那风火轮，可一般的仙家又如何？单说他吧！”玉鼎指了指杨戬，“你的脚程可有他快？”
　　嫦娥摇头，不言。
　　“若是遇到敌手，你如今的法力自然是难以与之抗衡，但你若比他飞得快些，也可脱身，然后你大可来寻他。”玉鼎说罢再一指杨戬，“要他为你主持公道。”
　　被玉鼎指指点点，杨戬不自在地将身子微微背过一边，哭笑不得，玉鼎说的颇有道理，也着实为嫦娥考虑了一番，但换句话说，这师父教新徒儿的第一课，便是如何逃跑。
　　“而后为师再教你些变化之术，只要不是遇到孙猴子，沉香，或是他。”玉鼎又一指杨戬，“这般的人物，变化伪装也可躲得过。”
　　杨戬无奈的摇摇头，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逃字，看那嫦娥却听得很是认真。
　　“你须好生修炼，待积蓄些法力，为师好教你些防身之术，不然空有法术而没有法力也是白白修炼了。”玉帝摇摇扇子，似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修炼法术需循序渐进，闲暇时你还得修习些医术，一来呢可以济世救人，再来的我这徒儿。”玉鼎还是一指杨戬，痛心疾首道，“你这师兄，终日在外打打杀杀，也不知爱惜自己，你习得些医术又与他同朝为官，也好代为师照看与他。”
　　玉鼎几次三番指点，杨戬终是待不下去，离席往外走去，到那哮天犬睡觉的凉亭内喝茶去了。
　　“莫管他。”玉鼎白了杨戬的背影一眼，复又对嫦娥和颜悦色说到，“今日师父先教与你心法口诀，明日我们再到外边一试。”玉鼎说罢便好生教导起来。

　　“主人，你怎么过来了？”哮天犬闻得身边杨戬的味道，很快就转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看屋内正在一教一学的玉鼎真人和嫦娥，又看看此处正在一丝不苟沏茶的杨戬。
　　“又没我什么事？”杨戬把一盏茶递与哮天犬，此番他还真是插不上手，还每每被师父拿出来说事。
　　“谢谢主人，呵呵。”哮天犬接过茶，小酌一口，有些烫，不由吐了吐舌头，看向那屋内，“哮天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仙子，真好！”
　　“我也是头一遭。”将那茶盏举至眼前，细细玩赏，杨戬眼角藏笑。

　　此时的天庭，一妙龄少女，正忐忑地跟在天奴身后往瑶池去，天上的仙女只觉得她眼生，那是当然，除了刘家村那一次，她还从未在广寒宫以外显过身形。今日那倨傲的司法天神就这样将嫦娥带走了，很是蹊跷，玉兔很想问发生了何事，见那天奴冷着一张脸又不敢开口。只得闷闷的向瑶池来。
　　“拜见陛下、娘娘。”玉兔按规矩行礼，心中嘀咕，生平最不想见的就是这玉帝王母了，彼时她是嫦娥抱在怀中的兔子，那王母的话也是听得一些的，玉兔虽不知人事，也觉出王母的尖刻来。
　　“平生吧！”玉帝示意，“可知今日找你何事。”
　　“小仙不知。”玉兔诚惶诚恐。
　　“你那嫦娥姐姐已经拜在昆仑上玉鼎真人门下，那也是杨戬之师父。”王母接话道，“她如今怕是不能常住月宫，陛下与本宫商议，特许你以人形暂掌月宫事务，并指派你拜天庭医官为师，修习医术。”
　　“谢陛下、娘娘。”玉兔喜不自胜，连忙谢恩，如此一来她想去哪儿，就可不受身形拘束了。
　　“你今日可显出人形，但行事切不可莽撞，若是犯了天规，虽然嫦娥仙子与司法天神系出同门，可那司法天神断不会饶你！”玉帝半是玩笑，半威胁道。
　　“小仙谨遵玉帝教诲。”玉兔恭顺答道，玉帝说的话他还是信的，杨戬连自己的妹妹都压得，更何况她这只小兔呢？
　　“下去吧！”玉帝挥了挥手，玉兔见状安静退下。
　　玉兔从未以这幅模样在外行走过，回广寒宫的路上连蹦带跳，惹得一干仙奴侍卫连连侧目。

　　灌江口杨府，薄暮暝暝，天上的几缕纤云被夕阳勾染成金色，轻描淡写在渺远的苍穹上有意无意勾勒着。
　　嫦娥已修习过今日的法术，现在正为这一干人等准备晚饭，哮天犬非要给她打下手，杨戬和玉鼎则悠哉坐在亭中闲聊。这样的日子，宁谧而安详。

　　“师父，今日你教导嫦娥，如何？”杨戬问道。
　　“嘿嘿，你这师兄对师妹很是关怀的嘛？”玉鼎眯着小眼，今日他教嫦娥心法口诀时，杨戬在这亭内坐了一下午，一双眼睛就未离过佳人。
　　杨戬见玉鼎又打趣自己，不由撇了撇嘴。
　　“她此番修行怕是要劳苦些。”玉鼎仰头看看天边的浮云，远处的树上似乎落了一只鸟儿，“她不似那孙悟空，有自然的灵气，也不似你和沉香，是仙凡结合所生有与生俱来仙骨和法力。若论资质，沉香远不如你，但那太上老君的仙丹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才可及你些。但你曾服下太乙那些莲花所化的精华，而今怕是沉香也不如你了。可我这新徒儿没有过人的资质，亦没有灵丹可服，自然是要辛苦些了。”
　　“是吗？”杨戬听玉鼎如此说来，面色凝重，缓缓合上墨扇。
　　“你这师兄莫要如此忧心，”玉鼎会心一笑，“就依今日来看，她法力虽弱，但悟性极佳，胜过你当年，法力可以慢慢修炼，但悟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屋内传来了哮天犬招呼吃饭的声音，这声音渐进，哮天犬自屋内小跑出来，“主人，开饭了。”
　　“行事莫要慌张，稳重，知否？”玉鼎看着哮天犬的猴急模样数落道，径自起身走了。
　　“走吧。”杨戬摸摸哮天犬的头，也随玉鼎而去。
　　“是！”哮天犬顺从的跟在杨戬身后。

　　“师父，快些入席吧！”嫦娥正布置着碗筷。
　　“好。”玉鼎看向这些精致小菜，心满意足道。杨戬与玉鼎落座，嫦娥也坐了下来。
　　“徒儿厨艺不精，还望师父包涵。”嫦娥含笑道，回头又不见了哮天犬，“哮天犬呢？”
　　“徒儿自谦了，师父倒是无妨，过惯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只是你这师兄···嗯，不错！”玉鼎说着便尝了尝其中一道小菜，赞叹起来。
　　“哮天犬！”杨戬已经习惯了玉鼎将他拿出来说道，也不理会，见哮天犬迟迟不入席，也唤了一声。
　　“来了，主人！”哮天犬端着一个托盘，盘内室一个精致的九龙玉壶和酒盏，“哮天犬见今日是主人的师傅收徒的好日子，怎能少了美酒助兴。”
　　哮天犬将酒壶和酒盏摆好。
　　“这？”嫦娥向来不饮酒，在天庭宴会中也从未有过。
　　“无妨，这凡间的酒不比天庭的琼酿那般醉人，今日是你拜师的日子，姑且敬师父一杯。”杨戬斟满一杯，递与嫦娥。
　　“嫦娥敬师父，多谢师父苦心教诲。”嫦娥双手恭举玉盏，一饮而尽。
　　“如此说来，你也敬你这师兄一杯吧！今后你修行法术，怕是还要劳烦他。”玉鼎和颜悦色的说道，哮天犬忙为二人斟满了酒。
　　“嫦娥敬师···师兄。”这‘师兄’二字嫦娥还是叫着好别扭。
　　“多谢师妹。”杨戬举盏与嫦娥对饮，酒刚入喉，杨戬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却又不知症结何在。
　　“我也想敬仙子一杯，”哮天犬笑道，忙将嫦娥方才空下的玉盏斟满，“如今仙子拜在玉鼎真人门下，与我主人也是同门了，哮天犬敬仙子一杯。”
　　“请，”嫦娥笑道，觉得头有些晕，还是将那盏酒一饮而尽。
　　嫦娥三杯酒入喉，自觉昏聩，暗暗自嘲自己不胜酒力，方想举箸近些小菜，怎奈眼鬺身软，支持不住。
　　“徒儿你如何了？”玉鼎停下筷子，关切问到。
　　“徒儿想是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了。”嫦娥将欲起身，便瘫倒不省人事。
　　一旁是杨戬怎会让佳人跌倒，早已嫦娥护在怀中，充满疑虑又斟了盏酒细细尝来，忽而神色狠厉的看向哮天犬。
　　“这可是天界的万年琼酿！”
　　难怪方才杨戬觉察有些不对头，天庭的琼酿，入口醇香，却很是醉人。想当年天蓬多喝了些就难以自制，调戏嫦娥才被贬谪凡间，而今这万年琼酿，嫦娥向来甚少饮酒，不知可受得住？
　　“这是陛下和娘娘赏的，我看搁在那司法神殿也可惜了。”哮天犬声音越来越弱，化成了狗形。
　　“哼！”杨戬冷哼一声，将那嫦娥打横抱起，出了正厅往昔日杨婵所居，而今嫦娥所住的厢房去。
　　“你这狗儿，妙！”玉鼎摸摸趴在地上的哮天犬，给他扔了块骨头，“只是你最好到梅山兄弟处躲几天，否则···”玉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哮天犬忙叼起那骨头，霎时间就跑得无影无踪，玉鼎却犹自悠哉的吃着小菜，“嗯，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