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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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下起瓢泼大雨。
Crtl这几日来守者唐心已然熬不住，沉沉睡去。唐心被他抱在怀里，本也有些迷迷糊糊，此刻被雨声吵醒。
黑暗中摸到手机，凌晨三点。怕吵醒Ctrl，唐心轻手轻脚地起身，拿着手机跑到卫生间，合上门，打开灯，这才开始看这几天自己本该看而没看的消息。
约半个小时后，唐心从洗手间出来，披上衣服出门了。
六点，Ctrl从噩梦中醒来。
梦里他回到了WCG决赛的那一晚，不同的是，他从游戏外的操控者变成了置身游戏的人。他握着枪，面对着左右两路的选择，一秒的迟疑，他决定从右路走，可是刚迈出几步，一声枪响，一颗高速而来的子弹就正中他的眉心，皮开肉绽。那一瞬，他豁然就睁开了眼，面对真实的黑暗，心有余悸。
他本能地伸手，发现身边是空的，他立刻坐了起来打开灯，四下无人。
虚幻的恐惧落入现实，他胸口一滞。他想喊唐心的名字，可是他张嘴，却发不出声。她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和他说，这一次他们谁也不可以丢下对方。
他手脚慌乱地翻找自己的手机，甚至打翻了水杯。
幸而，在手机里看到了她的消息。
【我出去一趟】
发送时间是3:15。
胸腔里似乎进了一口气，但听着外面瓢泼的雨声，却又将他的魂灵捏住，他赶紧拨了她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时间的流逝仿佛违反了物理规律，变得极致缓慢。Ctrl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将坠入另一场噩梦。
当她的声音终于从那头传来的一刻，Ctrl控制不住地吼道：“你在哪里？！”
那边或许是被他的音量吓到，一时没有回答。Ctrl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缓了嗓音：“我醒来没看到你，我怕……”
“对不起。”她开口，“我就是有个地方想来。”
“外面雨很大，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边说着，边在房间里找衣服。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的动作顿住，语气满是担忧：“唐心……”
“八点前我会回来的。我们说好的，我们不会犯以前一样的错误。所以，相信我，好吗？”
八点缺五分，乔泽出现在酒店咖啡厅，他买了一杯美式。时不时看四下，等待唐心的出现。咖啡刚到手，便见Ctrl独自一个人朝他走来。男人脸色很差，乔泽心下不妙。
“唐心呢？”
“她还在外面。”
“外面？哪里？”
Ctrl看向乔泽，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乔泽一脸不可置信：“你不知道？”
“她说她会来的。”Ctrl说完，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她说她会回来的。”
“喂，但你看上去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的样子啊……”就在乔泽吐槽之际，眼睛瞟到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
唐心套着一件男士的薄外套，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Ctrl认出了那件属于自己的黑外套，意识到她昨晚一定出去的很匆忙，立刻冲上去，拿起她的左右手又捧起她的脸，好一顿瞧：“没事吗？早饭吃了吗？你衣服有点湿了。”
唐心虽然唇色依然惨白没有血色，但人却不再畏缩着。她吻了吻Ctrl的脸颊，唇角竟勾起了些微弧度，仿佛是在宽慰他：“我没事。”
Ctrl点了点头：“你喝不喝粥？”
“好。”
Ctrl去点单之际，唐心拉着乔泽坐下。
“和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唐心率先开口。
“你……准备好了？”
“不能说完全。”唐心诚实地看着他，声音仍显虚弱，“我还是很害怕，但你说的对。还不到垮的时候，你不想垮，我也不能垮。还有我能做的事情。”
乔泽此刻真正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宽心多了。”
“这几天谢谢你。我……”
“都不用说了，我和你说下这几天的情况吧。”
Ctrl回来，坐到唐心身边，唐心没有看他，却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双手裹住。
“火灾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但初步判断是人为的明火引起的火灾。工厂最近晚上赶单子有在在开工，但在厂里值夜班的只有老王和小张。如果要有明火，那就很可能和他们两个有关。小张已经醒了，这两天警方估计就会给他做笔录，对于查明火灾原因或许有帮助。”
“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从法律角度来说，虽然发生了伤亡，但就这次的事件规模应该属于一般事故，你作为法人的刑事责任是有限的。不管如何，老王和小张那边我都已经当面给了一笔抚恤金，家属碰到这个事情情绪不稳定，短期内也不适合过多打扰，还是需要等火灾的调查结果。”
“厂里的货能抢救的，昨天白天已经派人去清点过了，基本不剩什么了。财险我们已经申请理赔，但这个也得基于火灾原因，钱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我们自己广州工厂的流水线已经排满了，现在料子也烧光了，资金流和你双十一的出货会是很大的问题。以及工厂停工后员工的劳资方案我们也需要讨论和测算下。另外就是工厂火灾的信息现在挂在本地新闻上，但还没有和你联系在一起，如果没人深挖就没事，但如果关联起来，可能就会有个舆情问题，我们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乔泽把这几日的进展迅速梳理了一遍，唐心认真地听完。
“我今天会把所有有关系的工厂都先联系一遍，看下材料和产线的问题。员工的方案我们找财务一起对一下吧。舆情的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工人，还有……”唐心顿了顿，“死伤者的家属。我也还是应该去一趟。”
说话间，服务员把粥端了过来，Ctrl把粥推到唐心面前。
“财务已经在做一些测算了，估计下午会有数字，等出来了我们再碰。”乔泽提醒道，“你状态还不是太好，吃点东西还是先回房休整下吧，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了。之后这段时间还得拼体力的。”
唐心蹙着眉头，没有接话，似乎陷入思考。
“我会陪她上去的。”Ctrl说道。
乔泽点了点头：“我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就先走了。”
Ctrl拿出了哄糖糖的方法哄唐心吃东西，又哄着她上楼，唐心显得从善如流。然而低落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就像这落雨的天，阴沉沉的。
回到房间，唐心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见Ctrl正在和糖糖视频通话。
“CC是不是不要糖糖了？”那端糯糯的嗓音里满是哭腔。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糖糖。姐姐出了很大的事情，我不能说走就走。”Ctrl背对着他，双肩垂落着，声音充满了疲累和无奈。
“我不要，糖糖也出了很大很大的事！糖糖要CC！”
“Ctrl，I can't take it any more！Please come back!”临时奶爸Storm也已经崩溃地说起了母语，“她天天哭着要你回来，现在幼儿园也不去。你不能先回来一次吗？”
Ctrl的沉默和糖糖的哭声像一柄温柔刀，唐心走过去，插话道：“糖糖不哭，CC今天就能回去了。”
Ctrl惊诧得扭头看她，唐心按住他的肩，继续对着手机笑道：“是姐姐不好，糖糖不要怪CC，他每天都想回去陪你的。”
糖糖红红的眼睛凑近屏幕，弱弱地问：“CC真的回来吗？”
“嗯，今天就回来。糖糖乖乖去上幼儿园，放学CC就回来了。”
“拉勾勾。”
“拉勾勾。”唐心举起小手指，碰了碰屏幕，糖糖这才止住哭。
待挂了电话，唐心脸上的笑容快速退散。Ctrl望着她，胸口传来一阵真实的抽痛。
“我……”Ctrl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表达，他此刻无比讨厌自己的嘴拙。
“没事的。”她温凉的手抚过他下垂的唇角，“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不再是肆意妄为的她，不再是小孩子的她，在他任性错过的时光里，度过了怎么样的时光。
“我想陪你。”他抱着她，感受到就这几日，她的身体迅速地变单薄了，仿佛他用力就会伤到她。
“我知道的。”唐心阖眼，也回抱住他，强忍住眼眶的酸涩。
良久，她松开他：“我这段时间可能都回不去了。这边的事情，还要飞广州。”
“我可能……也要集中在地区赛训练上。”Ctrl垂眉，“我想办法，总能抽出空来的。”
“我早上去看爸爸了。”唐心的掌心贴在他的胸口，“如果我们熬过去，他一定会很骄傲的。他会的。”她的尾音丝丝颤抖，眼神却是坚定。
Ctrl俯身低头，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眼眶、脸颊，最后与她的唇相遇，温柔而缱绻的亲吻，难舍难分，又注定分离。
“会好起来的，唐心。”
从今以后，是我们一起面对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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