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木迦

23、第 23 章

　　第二天是周末。莫戈最近对早餐摊子十分热衷，起得早索性全副武装准备出门去买早餐。门口某人的跑鞋运动鞋还在，居然睡懒觉了吗？
　　早餐摊子老板见到她笑眯眯的：“今天怎么一个人？”
　　莫戈把连衣帽摘掉，露出红通通一张脸：“额，他还没起来。”
　　老板哈哈笑了两声，莫戈莫名地觉得囧。
　　“今天要什么？”
　　“就照他平常吃的吧。我带走。”
　　“好嘞。”
　　回程莫戈被风吹得不行，一路小跑。进门屋里还是静悄悄。她怕包子冷掉，放到保温桶里保温。
　　许是圣诞节临近，网店里订单多了许多。平日里上班实在没空，莫戈打算趁周末加班加点，吃过早餐就埋头进了工作室。
　　一眼就看到桌边立着的瓷白色落地灯。支架的弧度几近完美，灯罩恰恰好悬在桌子上方。只看一眼就心情大好。
　　莫戈在桌边打开电脑，看见订单里有妹纸留言：莫莫，你肿么不做男士的饰品啊？好喜欢你家的风格。好想订做一对袖扣啊。
　　莫戈笑了笑，在材料中找了找，居然翻出了一个盒子。
　　作为谢礼想送出去却被某人退回的，袖扣啊。不过，不是她设计的，当时特地去买的。
　　留着也是浪费，莫戈将照片拍过去问妹纸要不要，表示并非莫家出品，折价转让。
　　妹纸一副被大奖砸中的样子：啊啊啊，这个牌子你这个价钱卖给我啊？？
　　是的呀。
　　妹纸发了无数个么么哒过来。
　　这姑娘想必一定很喜欢她的男朋友。
　　妹纸激动完了仍不消停：莫莫，强烈建议做男士配饰。逛某宝的都是妹纸。妹纸眼里都是汉子！市场无限大。
　　莫戈被逗笑，谢了她的建议，抬头看一眼台灯，脑子里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刷屏。
　　忙了一会儿，出去倒水喝，保温盒子原封不动在餐桌上，楼上半点动静也没有。莫戈仰头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时间。十点了都。
　　她正嘀咕着，梁骁推门而入，四目相对。
　　莫戈愣愣的：“你多早出的门？”
　　梁骁脱掉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走过来：“有东西吃吗？”
　　莫戈打开保温盒把早餐拿出来。
　　梁骁拿了烧卖出来，吃了一口却就停住，面上透出股疲倦来。莫戈给他倒了杯热水：“怎么了？”
　　梁骁抬头看她，目光沉沉。隔了两秒，抬手将她扣进怀里紧紧抱住。莫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梁骁下巴搁在她头顶，眼底终于露出几分恸色，很快又掩去。他放开她，语气平平：“我带妈去体检了。”
　　莫戈面色一白。
　　好在梁骁很快说：“没事，最近瘦了大概是因为睡眠不好。别担心。”
　　莫戈心里一松。他的行动力着实惊人，她昨天不过那么提了一嘴，他已经将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落实。
　　妈没事。别担心。
　　根本来不及担心事情就已经结束了。莫戈翘了翘嘴角：“那你怎么这幅样子？吓我一跳。是不是没休息好？”
　　梁骁按按眉心，没回答，眼睛掠过她手背：“药擦了吗？”
　　莫戈眨了眨眼。梁骁一看就明白了，刚要说话，桌上手机嗡嗡响起。莫戈忙示意他接：“我马上去。”
　　擦了药回到工作室继续。门外梁骁那电话时断时续似乎接了许久，听起来很忙的样子。莫戈寻思着他的脸色，该不是又要生病的节奏吧？
　　梁先生天天运动，怎么还有点病西施的意思。西施先生？
　　好像略萌。
　　莫戈正天马行空，门口笃笃扣了两声，梁骁立在那：“我出去一趟。”
　　“嗯？好。”莫戈愣愣答了一声，随口追了一句：“那中午回来吃饭吗？”说出口又觉得突兀，忙又说：“我昨天上超市买了菜。”
　　梁骁点头：“那就做吧。”
　　诶？所以是回还是不回？
　　那就做吧。
　　莫戈捣腾出食材，找了菜谱来看，决定尝试几道新菜。梁骁一向是她做什么就吃什么，从不发表意见。不过凭着这么久搭伙吃饭的经验，莫戈还是略略知道他的喜好的。
　　做好饭正好是12点。三菜一汤，味道不知道，反正很上相。莫戈略得意地拍了照传到微信群里，表示自己已晋升大厨一枚。
　　没一会儿就收到回复。
　　阿井：没准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顾画：姑娘你为谁洗手作羹汤？
　　莫戈正要回复，梁骁的电话打了进来：“做饭了吗？”
　　“嗯。”
　　“我不回去吃。”梁骁没等她心里万马奔腾就将话堵住：“我让梁舟过来陪你吃饭，她马上到。”
　　“……”莫戈觉得他有点烦，吃个饭都要管。
　　“莫戈。”
　　“嗯？”
　　“我得出差两天。马上登机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莫戈想说你不用回来收拾行李么？末了，只是说了声好。她不知为何心口惴惴，觉得梁骁透着股不对劲。
　　梁舟很快就到了，手里还提着袋子，笑嘻嘻的：“听说二哥出差了，哈哈，正好，我过来住两天。”
　　不过出个差，还安排个人来陪吃陪睡？
　　莫戈一边准备碗筷，一边问：“早上妈妈去体检了，没事吧？”
　　梁舟徒手捏了一块排骨啃：“没事啊。都是小问题。”
　　莫戈又问：“那梁骁呢？走那么急？公司出什么事了么？”
　　梁舟坏笑：“这可是第一回见你关心我哥。”
　　莫戈一掌拍开她，终于放下心来。梁舟面色如常，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
　　这边梁舟垂下头，面上笑容滞了滞。二哥临走前特地交代，小舟，你二嫂这两天拜托你了。她一向察言观色，别叫她看出来。
　　梁舟捏捏掌心，心口压抑地生疼。她扯了扯嘴角，抬起脸吐槽：“二嫂，你这厨艺好像还是没进步。”
　　莫戈觉得心有点累。
　　说是两天，梁骁足足走了四天才回来。回来时已是凌晨。
　　莫戈那日正好睡不着觉，窝在楼下的工作室里。寂静的夜里，钥匙啷当的声音尤其突兀。她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就立马迎了出来。
　　他一袭深黑色风衣，眉眼里透着浓浓倦意。似乎没料到她还没睡，望过来的眼神里还有未敛尽的寒意，倏忽又散开。
　　莫戈心里一凛。
　　他的样子，风尘仆仆满目风霜，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不过短短数日，双颊两侧似又凹陷了些，整个人瘦得有些脱形。
　　他开口，声音沙哑：“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莫戈走到餐桌边，手指触了触水壶，里面的水已经凉透。她便将水倒掉，重新接了一壶按下开关。
　　余光里看见梁骁走到沙发上坐下，仰头闭目靠着沙发背，呼吸略重。
　　屋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在他侧手边，光线将他侧影长长拉到墙上。莫戈一眼不错地盯着看了许久。
　　水很快就开了，开关自动跳过，哒的一声。莫戈拿杯子倒了点，朝他走过去。离得近了，才看见他眼下一片青黑。
　　是有多久没睡了。
　　莫戈用杯底触了触他的手背：“喝点水，上去睡吧。”
　　梁骁睁开眼。莫戈看不见他眼中情绪，却觉得十分压抑难受。
　　他很不对劲。
　　凌晨意志薄弱最易丧失理智。莫戈事后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她半跪到沙发上，动作笨拙地学着那日他拥抱她的样子，拥抱了他。
　　他似乎也是未料到，僵了一会儿才重重将她裹进怀里，手指移到她背上轻抚，一瞬将角色颠倒。
　　倒像是他在安慰她。
　　隔日醒来居然是在他房间。之后的事情完全空白。好像是，在他怀里睡着了？
　　莫戈有点囧，洗簌之后下楼，梁舟难得起了大早老老实实在吃早餐，抬眼看见她坏笑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莫戈看了一圈，问：“你哥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梁骁从书房里走出来，精神奕奕，全然不见昨夜的疲惫。莫戈不知为何，心情就略好了些。
　　梁骁走过来：“今天约了陈总监？”
　　莫戈惊讶，这么点小事梁大BOSS出趟差还能尽在掌握。“嗯。去公司和同事一起过去。”
　　梁骁看了看手表：“来不及。送完小舟，你跟我直接过去吧。让同事过来和你会合。”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啊。莫戈默默OS了下，头却已经点了点。破罐破摔，反正梁太太的声名已经远播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