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戈待旦》木迦

19、第 19 章

　　肖炎噼里啪啦正敲着代码，旁边同事捏着手机卧槽了声，兴奋地直嚷嚷：“快看群快看群！！大老板在楼下大堂上演了一幕霸道总裁爱上我！！女员工全都啪啪啪梦碎啦！！同志们，我们的机会来了。”
　　一群单身IT男顿时嗷一声扔下手头上的工作，拿出手机看小视频。
　　“原来我们梁总喜欢这款？”
　　“这姑娘忒淡定，说好的脸红娇羞小鹿乱撞呢？”
　　……
　　OL们自然不甘认输，又不好损自己形象，言不由衷地夸赞了几句就沉下去。有人说没准是妹妹呢，瞬间又重燃了希望之火。也是，梁家家大业大，亲妹表妹堂妹随手一箩筐啊。
　　正讨论得如火如荼。群里知情人士冒出一句：“这位是，梁太太。俗称：老板娘。”
　　群里瞬间被“卧槽！”刷了屏。
　　没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它出自总经办，一向是梁总的官方代言人。
　　肖炎再专心也被吵吵嚷嚷地晃了神。同事瞅准机会将手机递过来：“来来来，膜拜一下我们老板娘。”
　　下一秒，莫戈就在视频里出现了。半边侧脸，一时恼怒，一时故作镇定。肖炎看着，觉得有几分陌生。
　　原来她上次说的结婚了，并不是托辞。
　　他伸手去够水杯，晃神间将同事的手机掉在地上，又将水杯打翻，一桌狼藉。

　　莫戈不知道，从楼下到楼上的短短几分钟里，已经翻天覆地。她一路走到会议室，心里还在想着梁骁到底闹什么幺蛾子，对周边不动声色打量的目光毫无察觉。反倒是初夏敏锐：“莫莫姐，我今天是不是特别漂亮？我觉得好多人在看我。”
　　莫戈认认真真看了她，点点头赞许：“你每天都这么漂亮。”眉心却不由蹙起来。
　　和陈总监开会倒是毫无异状，对方对工作的要求几近严苛。莫戈头疼的同时又有些放心。万万没料到会议结束时，陈总监一副长者模样笑眯眯打量她：“原来就是你这小姑娘啊。”
　　？？
　　“上次吃饭演得还挺像。哈哈，梁总工作上果然一点不徇私。”
　　？？
　　“好了，梁总等你吃饭呢，快去吧。哈哈”
　　莫戈就这么一脸懵地被送上楼了。
　　总经办的人看到她一个个都笑着毕恭毕敬打招呼：“梁太太。”
　　莫戈瞬间天旋地转。余光瞥见林笑笑面上惨淡笑容，心里又长长叹了口气。
　　为了拒绝一个女人的心意如此大费周章的，也是用心良苦。
　　她这样想着，看见梁骁也就心平气和了：“下次演出前能不能提前知会演员一声？”
　　“演出？”梁骁拿起外套，走到她身边揽住她肩：“那就演全套。”
　　莫戈被他带着出了门。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完全摆不出合适的表情。她只能将围巾拉高点，头埋下去。
　　“别挡了，我带你去员工食堂。”
　　莫戈抗议：“我这种演技只适合短剧，太长容易穿帮。”“再说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什么目的？”
　　“你是有夫之妇，但凡来招惹你的都要担上不道德的骂名，以爱之名也不行。”
　　梁骁垂头看她一眼：“不，我的目的还没达成。”
　　食堂人满为患，但是总经理显然有特权。莫戈被梁骁安排在位置上坐着，不一会儿梁骁端着两个餐盘过来，上面的菜色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时不时入耳的梁太太叫莫戈如坐针毡，毫无胃口。
　　当初婚礼办得低调，只宴了亲朋好友，而那些人都知道他和她是因什么缘故结合。所以她毫无困扰。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这样公诸于众，在世人眼里给彼此盖下烙印，套上脚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梁骁眉目低垂，很认真地对付面前的一盘虾：“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拒绝婚姻里她许给他的自由。
　　他要她认清自己的角色和位置。
　　莫戈开口，声音艰涩：“我们不是说过……”
　　“那是你单方面宣布，我从未赞成。别给我乱扣帽子。”梁骁将她的话一把拦断。他将剥好的一碟虾递到她跟前，眼睛直直望住她：“我原想着按你的节奏走，给足你宽容和耐心。你却显然在谋划着不声不响最好能全身而退的法子。转身就走？想得还挺美。既然这种方法不行，索性就换个我擅长的方式。”
　　“我之前也是想叉了。结婚证在那里，横竖我怎么折腾都不犯法，你还能跑得了？”末了又添上一句：“放心，家暴外遇这些都不会发生。”
　　这个人似乎一夜间换了个面目。
　　莫戈心惊胆战地问：“为什么？”
　　梁骁笑得像是听到了什么蠢话。他隔着桌子倾身靠近她：“莫戈，别给我装傻。上次叫你避开，逃过一次，还想逃第二次？”
　　莫戈再不敢多追问一句。这是个陷阱，再多往前一步，她就是自投罗网。
　　回去路上还要面对初夏十万个问题的拷问，莫戈脑子一团乱，问什么都是嗯嗯嗯。小姑娘看她脸色不太对，终于闭嘴。
　　师傅将车子停下来等红灯，莫戈心不在焉看着窗外，冷不防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清早鼻青脸肿的人此刻西装革履地坐在装潢奢华的咖啡厅内，手腕上的名表冷冷泛着光。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是全然陌生的表情。
　　莫戈心里咯噔一下，车子已经缓缓启动，那人渐渐淡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