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思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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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浓篇
我是洞庭湖里的一条鲤鱼，修炼了一千两百年多年，终于在这一年的三月份化成了人形。但是我做鱼做惯了，所以化成人形的时候忘了幻化出一身衣服，于是便被站在岸上的某位僧人看了去。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但是那僧人却咬定了我是一个坏妖精，是要出来祸害人间的男子的，更是要收了我。
我这刚修成人形的小妖哪里是那人的对手，情急之下便又变回了一条青色的鲤鱼，准备游回洞庭湖深处，避避风头。
谁知那僧人是个倔脾气，追我一直追到了我洞庭湖水底的窝里，把我装进了他的乾坤袋才算完。我想完了完了，我这刚一成形就要被这人给超度了不成？那岂不是比窦娥还冤屈？
待上了岸，我立刻化成人形，这次倒是没有忘记穿衣服。在袋子里大喊：
“大和尚，你放我出去，我们俩谈谈。”
“贫僧和你这妖孽没有什么话要谈。”
“你这和尚好生无礼，平白看了人家的身子，还倒打一耙！”
“你这妖孽休得信口雌黄，朗朗乾坤你在这里沐浴是何道理？”
这和尚一边说还一边摇了摇乾坤袋，我被摇得有些晕，还不等我辩解就听得外面朗朗男声响起：
“这大和尚竟然在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呦！”
我明显感觉到那和尚虎躯一震，想必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诋毁过他，如今第一次遇到便觉得十分新鲜刺激：“你……不是这凡间的精灵妖怪……”
“呵呵，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么，那我是与不是恐怕都没甚分别吧？”
那和尚转身要走，却被那青年人叫住，“大和尚，你莫不是忘了你那袋子里的鲤鱼精？”
“怎么，施主今天是非要和尚我放了这鲤鱼精才算完么？”
“也不是，你也可以收了在下，这样便也算得众生平等。”
我在袋子里听得仔细，这可关系到我的小命留不留得住的问题，急得我直挠袋子，那坚韧无比的乾坤袋竟然被我挠得起了毛。
终于，那大和尚无比愤懑地把我放了出去，怒目瞪着我道，“你这妖孽不得害人，否则和尚我必来收你，那时纵使是神仙也救你不得！”
“大和尚你放心，我一定谨守为妖的本分，下次化成人形时一定会穿衣服的！”
那和尚哼了一声，甩袖走了。我想起这身后还站着我的救命恩人呢，急忙整理衣衫，学着这一千多年来见过的人间女子的仪态，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去看他，“夭浓见过公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可是我刚看清他的脸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是怎样一张脸，我见过的最美的狐狸精都比不上他三分两分。
他忽然灿若桃花地笑了，我从未见一个人可以笑得这样好看，除了阿舍，我的阿舍。
*
我跟着遥安去了海城，遥安就是那个从和尚手里把我救出来的男子，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妖怪，问他他也不说。
只说那和尚一定还未走远，要是我与他分开了一定又要被收进那乾坤袋里，要我多加小心。
我听了怕得不行，死死地包住了他的腿，非要跟着他。
我很久以前便听过海城这个地方，只因为这城里有个地方叫，龙门，鲤鱼跃龙门的龙门……
我问遥安到海城做什么，他说是来找点东西，可是要找什么东西他又不告诉我。
我俩在海城找了三四天连个鸟毛都没找到，听当地的小妖说，这龙门只有在七月七才会出现，于是遥安决定等。
七月七那日一早下起了雨来，瓢泼的大雨连条船都看不见。
我俩在岸上站了许久也没找到一条船，我急得直转。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远处渐渐出现一条船，那船箭一样地驶过来，我根本就没有看清。
“二位可是要乘船？”船家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直盯着我俩看，看得我心虚。
“这船可到龙门？”
“到，这世上只有我这条船到龙门。”
遥安赶紧拉着我跳上了船，那老人看着我俩拉着的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这世外高人是因为什么儿摇头，只能躲到遥安背后让他看不见我。
遥安见我这样的反应，很主动地挡住了我，望向那老人，“船家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俩？”
那老人只随手捻了个诀，船便笔直飞快地在水面上穿梭，这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老人捻须含笑，“你们俩很有渊源呐。”
我伸出半个头，趴在遥安肩膀上，“老人家你看错了，我们俩才认识不久！”
遥安把我的头按回去，颇有些相信地问道，“那老人家可能看出我俩的渊源在哪里么？”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啊，哈哈哈——”那老人倏地便在我俩的面前消失了，而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龙门。
我本以为龙门会是怎么样的高大华丽，谁知并非如此，龙门只是一道冰晶结成的门，都说鲤鱼跃了龙门便会成龙，可是我并不想跃龙门，我本能地排斥那道门。
我俩在龙门前站了许久，遥安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夭浓，我还是想不起我要来找什么怎么办？怎么办！”
我觉得这时的遥安像极了我的阿舍，无论是他眼中的迷茫或是眼中的坚决，都像极了，阿舍……
于是我紧紧地抱住了他，就像阿舍以前抱着我那样，“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紧紧地回抱了我，声音温和地在我耳边，“夭浓，夭浓。”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阿舍又回来了，可我知道遥安，他不是阿舍，阿舍是一条锦鲤，而遥安映在水里的影子，是一条龙。
*
遥安说，夭浓，我要永远陪着你，所以我要先离你。
于是我又回到了洞庭湖，等着遥安来找我，等着他来陪我。
我每天都在想遥安，想那个像极了阿舍的遥安，因为我知道阿舍已经不在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七月、八月、九月眨眼便过去，十月、十一月的景色很美，十二月、一月、二月冷得我抽筋，然后又是一番轮回。
可是遥安还是没有出现，遥安他放了我的鸽子。
我不想再等下去，于是我准备启程去找他。
这一夜，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水面，我觉得在这样的夜里出发去找遥安，应该很好，因为好的开始普遍会有好的结果。
然而，开始便不顺利，我上了岸便看见了那个要收了我的大和尚。
“你要去哪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还好这次身上穿着衣服，于是立刻理直气壮道，“我穿了衣服的！”
我明显看到了那和尚额头上的青筋，“我看见了，我是问你要去哪？”
“去找人。”
“找上次救你的那位施主？”
“是。”
“此行大凶，和尚我劝你就停留在这里，不要去找那位施主。”
那和尚这次却没有要收了我的意思，说完便摇着头走了，我却依旧决定去找遥安。
从洞庭湖到海城只需要三天时间，但是这一次我没有遥安带路，所以我几乎一直在迷路，三个月后，我终于到了海城，这天恰好是七月七。
这天依旧下着大雨，我在岸上站了一天，傍晚远处才出现了一艘船，这船正是去年载我和遥安去龙门的船，船家依旧是那个白须老人。
“这船可到龙门？”
“到，这世上只有我这条船到龙门。”
对白是和去年一样的对白，只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船离了岸，行驶得飞快，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在飞快地往后退，而上一次与遥安一起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小姑娘，你终于是要去找去年和你一同来的男子么？”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那老人十分豪爽地笑了出来，“天机不可泄露，哈哈哈！”
我是真的想吐血，我猜他一定不知道，所以用这万金油的答法来糊弄我。
“那老人家说说我这一次是凶是吉？”
“若是失败便是大凶，若是成功便是大吉。”
我觉得这老人家纯是在消遣我，可是碍于还要乘他的船，只能一副说得有理的模样。
那老人把我送到了龙门才离开，离开前他说，你要考虑好，是龙是鱼要考虑好。
于是我坐在龙门前考虑了三天，其实说是考虑也只是发呆罢了。
第三天傍晚，我觉得再等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于是化成鱼形，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跳了起来，跃过龙门的那一刹那，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鳞片骨肉瞬间剥离，我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我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好疼，疼得我都有些后悔。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身处云海里，我受了惊吓，差点一头栽下去，还好我及时稳住了，否则还不成了妖界第一的笑话！以后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放？
*
原来鲤鱼跃了龙门真的可以成龙。
只是我找到遥安时，情形有些不乐观，那个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遥安，他在和别人拜堂。
他穿着红色的衣服，刺得我双眼发酸，我有些歇斯底里，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是说过吗！”
这实在不能怪我，我一向是一个重视承诺的妖，尤其是别人给我承诺，就像一个道行高深的老妖精答应会渡给我五百年功力，结果他忽然又后悔了，我当然会崩溃，会歇斯底里，这很正常，真的很正常。
可是遥安满眼惊讶地看着我：“你认错人了。”
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惊讶，可是这样的认知却让我想抽他，他竟然忘记了我，他怎么可以忘记我！
“我是夭浓，洞庭湖底的鲤鱼精，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不记得了吗？你怎么能忘！”
我使劲摇他，希望能把他撞坏的脑袋摇好，可是有人却不愿意。
那个站在遥安身边穿着红衣的女子忽然掀了自己的盖头，紧紧抱住了遥安的手臂，警惕地看着我：“你是哪里来的小妖，这样不懂礼数！”
我懒得理她，只是继续揪住遥安的领子猛摇，可是遥安他推开了我的手……
那新娘子满脸鄙夷地看着我，大殿里的各路神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这些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遥安他也这样看着我便让我难受得要死掉。
居高临下的天帝却开了金口：“这可不是什么小妖，这是修炼了一千多年的青鲤鱼精啊，竟然还跃了龙门，如今是一条龙了。呵呵呵，既然成了龙，上了这天庭，便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且说说看。”
我对这中年发福的大叔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肉。
我上前拉住了遥安的手臂，扬头道：“我要遥安，我只要遥安。”
遥安脸色一僵，新娘子恨不得上来咬我，而那天帝尼捋了捋胡子，为难道：“你便是有多大的愿望我也是可以满足你的，只是这遥安上仙乃是锦屏公主的夫君，这是三百年前定下的，实在不能如了你的意。”
我还是紧紧地抱住遥安的手臂，倔强道，“我就要遥安。”
那天帝的脸色瞬时难看得像便秘：“你这鲤鱼精不要得寸进尺，不过就是跃过了龙门，就想为所欲为不成！”
天帝突然出手，我没有防备便着了他的道，脑中疼得像要裂开一样，我再也抓不住遥安的手。我蜷缩在地上，看这眼前这一对璧人，忽然觉得就这样疼着也好，一处的疼通常能减轻另一处的疼，就像我想念阿舍的时候就会跑到荆棘丛中弄得满身伤痕一样。
然而当我的手掐住了锦屏公主纤细的脖子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我这个人，哦不，是妖，一向记仇得很。
“大胆妖孽，快放开锦屏公主！”
我疼得想死，却偏极要面子地笑得没心没肺：“我偏不放，遥安是我的，不能是她的。”
众神看我像是看一头怪物，我却只是看向遥安：“我是夭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遥安像是在努力思考，我能清楚地看到天帝眼中的慌乱。遥安痛苦地抱住了头，却把手伸向我。
我想，他终于记起了我，终于。
可是他只是把锦屏公主从我的手中救走，然后把我按在了冰凉的地上……
*
地上很凉，我一下子清醒了，这个人，他不是阿舍，也不是遥安，他是一个陌生人。
于是我便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可笑，便真的笑了出来：“你不是遥安，你是谁？”
他皱眉看我，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疯癫的妖怪，天帝此刻怒火中烧，怒道：“你这大胆包天的畜生，竟敢妄图伤害锦屏公主，来人，抽掉她的龙筋！”
抽掉龙筋，很重的刑罚，估计之后我可能会灰飞烟灭，可是我并不觉得怕，反而很痛快。
因为我的遥安，我的阿舍，看着我发疯发狂，像是看一场戏，这便真的成了一场戏，而我是唯一沉浸在这场戏里的人，于是演着演着也觉得没有意思。
左右上来两个彪形大汉将我按住，遥安被隔开，远远地看着我。
“抽了她的龙筋！”
我没想到遥安竟然还会为我求情，我想他只是善良罢了，只是这样的善良于我来说却是残忍。
天帝眼中精光乍现，云淡风轻道：“这刑不如由遥安上仙来执行吧。”
遥安并没有按照天帝的话去做，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锦屏公主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竟然也为我求情，于是便只是先将我关进天牢里。
我知道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所以当锦屏公主带着两个彪形大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并不惊讶。
她和我都明白如今这样的形势是怎样造成的，她笑因为她是胜利者，我笑因为这一切终于可以了结。
只是龙筋被抽出的那一刻，我疼得直想喊娘，我也真的喊了出来。
据后来的人描述，我那时的哀嚎声很大，把大殿屋顶的瓦震下来了好几块，还砸昏了两个侍女，吓坏了一只鹦鹉，从那以后那只本来精灵的鹦鹉只是日日发呆，我听了觉得很愧疚，可是真的不能怨我，那时只是太疼。
我没想到我的叫声会把遥安叫来，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那么远的距离我却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大概是惊慌吧，可惜疼痛渐渐侵蚀了我的感觉，但我知道有人在摇我，耳边有人在叫我。
他说，夭浓，夭浓，我是阿舍，我是阿舍啊……
遥安篇
*
在我有记忆的三百多年里，我叫遥安。
我清醒时疼得要死，锦屏日日夜夜照顾我，可是我的脑海里总是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每当我去想她的时候，我的头都疼得要爆开。
天帝说我和锦屏早已定亲，我之所以没有之前的记忆是因为历了天劫，我将信将疑。
三百年在天界只是一眨眼，可是于人间却是无尽的等待。
我在洞庭湖畔见到夭浓的时候，我想要是自己早些来多好，可是又想，若是来得早了哪里遇得上她。
还好，我虽来晚了，她却依旧在，这样真好。
离开了龙门之后，我去找天帝，想和锦屏解除订婚，然后我的记忆又被抹去了。
第二年，又是七月七，我见到她。
这一次我又忘记了她……
待我想起她是谁的时候，她已经忘记了我是谁。
我把她送回了洞庭湖，去了一趟西天，然后天帝把锦屏的记忆抹去了。
其实天界也就是那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总还是要顾及着西天那边，若是遇上了不平事，西天那些极闲的佛祖们，很乐意帮忙。
以后我一定要把这经验告诉后辈小妖们，少走弯路有益健康。
可是我回到洞庭湖的时候，气得胃疼，夭浓这个不守妇道的妖精竟然勾搭上了一只蛇精。
两只妖精正有说有笑的，那蛇妖越看越眼熟，我忽然想起来了，他便是在洞庭湖边上觊觎了夭浓五百年的青岩。
那时我在夭浓身边守着，他自然没有可乘之机，现下夭浓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怕是丝毫优势都没有了。
我在大树后面躲到青岩离开，想我以前叱咤洞庭无人能敌，那时我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青岩走远了我才从树后面出来，夭浓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我，这一刻，我知道那时她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好，可是我除了笑什么也不能做。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我要到洞庭湖找个妖精，可是我迷了路。”
夭浓只思考了片刻便卸去了防备，她一向这样：“这里就是洞庭湖，你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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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浓带我去了洞庭湖底，她现出了原形，一条青色的鲤鱼，而我的原形是一条金色的龙。她很好奇的围着我左看右看，她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一条龙。
我诳她陪我逛了两天，也算是先培养一下感情。夭浓一向脑袋少根弦，并未怀疑，只是十分担心我找不到要找的妖精。
我与她厮混了几日，真是十分后悔三百年前自己闲着没事去跃了那龙门，若是我没有去自然不会成龙，若是我没有成龙锦屏自然不会喜欢上我，她没有喜欢上我，现在我和夭浓的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这日，我刚从天帝那里要回了夭浓的龙筋，回到洞庭时却看见那蛇妖又来了，我刚想躲却被那杀千刀的蛇妖喊住了。
“鲤鱼妖！”
我怀疑他的眼睛有很严重的问题，我明明是一条龙，他却还叫我鲤鱼妖！
之后我找了那蛇妖，不以暴力为目的但以暴力为手段地理论了一下，那蛇妖忿忿地走了，说是回去继续修炼，等过个千八百年我们再谈一场。
我觉得他实在是很傻很天真，千八百年以后，我肯定已经把夭浓娶走了，他来也晚了。
我这样想着，心情好了许多，可是回到湖底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夭浓，她不见了。
我把洞庭湖翻了过来，依旧没有夭浓的影子。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也找不到她。
如此，我在天界游荡几年，在人间游荡几年，在地府游荡几年，和这三处的管事基本都混得很熟了，却依旧没有找到她。
八百多年前，我已经能化成人形，那时我独自一人在洞庭湖底修炼，没什么值得烦恼的，也没什么值得快乐的，只不过是一日日的修炼罢了。
那一年大旱，洞庭湖周围的河流湖泊都干了。那一天我见到了夭浓，她化成了人形，不过她的鱼尾吧还露在外面。她手中抱着一个包裹，逃荒一般，于是存了戏弄她的心思。
我说，这洞庭湖是我的地盘，想留下要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我，然后她可怜巴巴地在包袱里翻找了许久，递给我一块石头，不过是普通不过的卵石。
原来她那包袱里装的都是这样的卵石，她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这些了。
之后五百多年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很懒，要用鞭子抽才会修炼，但我每日都很快乐。
然后我去跃了龙门，被天帝的小女儿锦屏看上，我那时满心想的却是夭浓，那个懒得要死的小妖，那个会追在我后面喊我阿舍的小妖。
我拒绝了天帝，因为我答应了夭浓会回去找她。
可惜我的记忆被天帝抹去了，所以我晚了三百年。
我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熟练地化成人形，这三百年她一定是拼命地在修炼，有多拼命，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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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我决定回到洞庭湖去等她，我的生命很长，用来等她正好。
我知道也许她永远都想不起我，也许她永远不会回洞庭湖，可是我很想等她。
洞庭湖的水涨起来，又消下去，湖畔满是积雪，又融化，四季的更迭让我更加思念夭浓，只是不知夭浓在哪里。
这样的景色我看了许多年，期间又有几只鲤鱼精修炼成形，去跃了龙门，然后再没回来。
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老去，我想趁现在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可惜求而不得。
来往的小妖说，人间有一条小巷，巷子里有一座茶楼，名曰一念，楼主是个坑爹坑娘的坑货，但是消息灵通，我准备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相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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