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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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慈幼堂
凌若言和凌露练武多年，一路走来只是微微出汗并不觉得吃力，看着眼前破旧的大门，凌若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不等凌露上前，凌若言快步走近大门，用力地拍了几下。
沉重的木门因为年岁太久在开启的过程中发出一道沉闷的‘吱呀’声，随着大门的打开，凌若言当即望着眼前容貌清秀的女子道：“五姐，你今日来的倒是挺早。”
说完这话，凌若言如回家一般自然往里迈步，待她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两个竹筐，又将视线转向刚才给她开门的女子道：“原来五姐也是刚到。”
向前又走了两步，看清竹筐里白嫩的豆腐，凌若言装作懂行地评价道：“五姐你做豆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自刚才见面，被凌若言称作五姐的女子便没有机会开口，一直听着凌若言说话。
直到这会，她才看着凌若言和凌露蹙眉不解道：“你们不是入宫了吗？如何今日还能前来？”说完这话，她看着凌若言厉声问道：“你可是偷跑出宫？”
凌若言没想到五姐哪怕如今不在军营了，还是这么守规矩。
看着她，凌若言刚准备开口，慈幼堂外忽然停下一辆马车。
听到身后马车停下的声音，凌若言和凌露同时转身，原本站在凌若言面前的朱慧，也快步走至凌若言和凌露身边，将俩人护在身后。
看清五姐的举动，凌若言和凌露刚准备动作，停下的马车里，先走下一个凌若言并不陌生的人。
德顺走下车，只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三人，对着凌若言点点头后，他便快速转身，将马车里的瑾煜帝扶下马车。
瑾煜帝练武多年，原本下马车是不用人搀扶的，可他最后还是扶着德顺的手走下马车。
为的，就是遮掩自己跟着凌若言追出宫的尴尬。
刚走下车，瑾煜帝便看着站在门内的凌若言道：“你竟然刚到？”
瑾煜帝明知故问，跟着凌若言和凌露的两个侍卫在发现她们往城南来后，便一路做标记，最后更是一人守在慈幼堂路口盯着，一人转身回去报信。
瑾煜帝在刚才便得知凌若言是来的慈幼堂，不然这会他也不会这么冷静地和凌若言说话。
凌若言没想到瑾煜帝会来，看着他就这么站在慈幼堂门口，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装扮却不自知。
轻轻拉了一下护着自己的五姐手臂，凌若言开口道：“五姐，不管他，我们先进去。”
凌若言说着话就要拉着朱慧往里走，曾经在军营里见过瑾煜帝一面的朱慧自然认识他，想要行礼，去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不在军营。
看着凌若言和凌露拉着一个略有些面熟的女子往里走，瑾煜帝这才侧身看向德顺道：“查清楚这里。”丢下这话，瑾煜帝便追着凌若言等人往里走去。
慈幼堂内，以季新茹为首的其他四名女子在看到凌若言前来时已经面露惊讶，等瑾煜帝随后而至，几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如今慈幼堂的管事季新茹向前几步，低声询问凌若言瑾煜帝的身份。
凌若言听着大姐的询问，倒是没有隐瞒，直接道明瑾煜帝的身份，“他就是周家的大公子，当今圣上。”
听出凌若言话里并无恭敬，季新茹略带宠溺地瞪了她一眼后，这才领着其他三个妹妹向前几步，欲给瑾煜帝行礼。
看着这几名女子动作，瑾煜帝难得心情极好地摆手道：“不用多礼，今日朕本就是跟着若言前来，你们只当我不在便好。”
瑾煜帝不是瞎子，他这会自然看出来这几名女子不是来这里玩乐的。
除了刚才认出自己身份的女子带来的豆腐，这会摆在这里的，还有半头肥胖的猪肉，几只野鸡和野兔以及两匹青色的棉布。
看清这些，空手而来的瑾煜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吩咐德顺几句后，便望着凌若言开口道：“若言，朕命人去采买一石米粮可够？”
凌若言听着瑾煜帝这般旁若无人称呼自己的‘若言’，只觉浑身汗毛竖起。
可瑾煜帝开口说要给慈幼堂买米，她自然是欢喜的顾不上让他不要这般称呼自己。
“一石不够，每两月需三石米粮才够。”凌若言望着瑾煜帝说完这话后，又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吃食和布料道：“几位姐姐家中也都不宽裕，你要是有心，就该多送一些东西来。”
凌若言看着瑾煜帝话音刚落，瑾煜帝还未开口，一直看着俩人的大姐忙开口道：“若言，不可无礼。”季新茹说完这话，又看着瑾煜帝行了一个福礼道：“若言无礼，皇上勿怪。慈幼堂内虽不富裕，但民女带着孩子们，也能自食其力。”
季新茹对着瑾煜帝说完这话后，便对着身旁的几个妹妹使眼色，让她们赶紧将东西都拿到后面去。
瑾煜帝看着眼前这个虽对自己行礼，但眼里并无惧意的女子，不由仔细打量一眼。
看着她的妇人装扮，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而心里却越发对这里好奇。
凌若言知道大姐不喜和男子接触，见她要离开，自然快步跟上。
她一走，瑾煜帝当下寸步不离地跟上，压根就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凌若言明知瑾煜帝就在身后，可却好似看不见一般，走到大姐身边，便直接开口道：“大姐，我进宫前命人给你送的银子你可收到了？”
说完这话，凌若言也不等季新茹回答，又转向一旁的二姐道：“二姐今日可带了晴儿来，多日不见，我十分想念她。”
凌若言这般无视瑾煜帝，和她隔着一个凌露的四姐玩味地勾起唇角，余光往后瞥了一眼后，娇笑着对凌若言道：“如今七妹也已有了夫君，就剩下我们姐妹四人了。”
霍方怡口中的四人，自然不包含大姐，指的是自己以及背着一张弓嗓子有疾的絮娘，还有朱慧和凌露。
听到她这话，凌露最先开口道：“我是不嫁人的，四姐追求者众多，怕是挑花了眼。”说完这话，凌露便走至朱慧身边，撒娇道：“五姐，你说对不对？”
朱慧见霍方怡眼含打趣，便猜到她是故意这般说，也不开口，只望着凌露微微点了点头。
霍方怡见朱慧对着凌露点头，当即快步走到凌若言身边，拉着她的手臂道：“快让我看看我们的若言妹妹，好妹妹快和姐姐说说，这有了夫君是什么感觉？”
凌若言自是知道自己四姐的性子，她要是接话，她怕是不打趣到自己脸红不罢休。
挑眉看了她一眼，只意味深长地道：“二姐出嫁多年，你去问二姐。”
被凌若言提到的二姐韩珍是城西猪肉铺的女掌柜，她容貌原本也不输豆腐铺掌柜朱慧。
只是幼时被家中所养母猪啃了一口脸蛋，所以在左脸颊上留下有一个婴儿拳头大般的伤痕。
十年前，十岁的韩珍明白自己脸颊的伤口太丑，欲自尽在寺庙后山，被凌夫人救下后，在四年前嫁给了凌若言她爹身边因伤退下的亲兵。
如今俩人不仅成亲，更是有了一个三岁的女儿。
这会韩珍听见凌若言的话，故意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杀猪刀开口道：“你们俩如今是敢打趣二姐了？”说完这话，韩珍又看向霍方怡开口道：“明日你去我家，帮着我杀一头猪。”
韩珍明知霍方怡最爱干净，却开口唤她去自家杀猪，虽做的不明显，但明显还是偏向了凌若言。
霍方怡在听见韩珍的话后冷哼一声，拿出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而后才开口道：“明日城东的高尚书娘亲过寿，请了我去唱戏，我可没时间去你家杀猪。”
霍方怡到底还是害怕二姐的，说完这话，便走到大姐身边卖乖道：“明日我从慈幼堂带几个年长的去高府，拿了赏赐和寿饼，我便立刻命人送他们回来。”
霍方怡敢说这样的话，还是因为她自军营回来后，便自己成立了一个班子，如今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角大家。
她有底气！
回答她的，自然是季新茹一脸满意地同意点头。
凌若言听着四姐两句话打破了自己之前设下的套，哄的大姐对她满意。
这会她也没有继续开口，只因她们已经来到了慈幼堂的后院，看到了住在这里的孩子们。
瑾煜帝就这么跟在凌若言身后，看着她不同于往日的活泼，越发移不开眼睛。
慈幼堂的孩子们也知道今日是几位姨来看自己的日子，各个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服虽都打着补丁，但每人的脸上却都带着笑容。
只是当他们看见最后进来的陌生男人后，脸上都露出深浅不同的慌张和羞涩。
一见原本开朗的孩子突然紧张起来，凌若言顿住脚步，等着瑾煜帝走到自己身边，立刻开口道：“你可别吓着这些孩子，他们可不是你的臣子，也不是你后宫的奴才们！”
凌若言说起这话的语气不算好，但瑾煜帝在听了这话后却未生气，反而认真地点了点头。
观瑾煜帝也不会找事，凌若言立即从袖中拿出一包糖块，唤着孩子们来吃糖。
见凌若言动作，同样带了一包糖出来的凌露也快步走过来将糖块分给孩子们。
吃到糖块的孩子们慢慢地忘却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和凌若言她们几人玩闹开。
随着孩子们的动作，瑾煜帝发现，这里的孩子们，女孩多，男孩少。
就这为数不多的男孩中，还多是有疾的。
看着这些孩子，瑾煜帝的眉头慢慢皱在一起，如他没有记错，朝堂上是有一个专门收养孩童的慈善堂的。
可如真的有慈善堂，这些孩童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想着事情，瑾煜帝便忽略了身边的动静，待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伸出手，略显害羞地请他吃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瑾煜帝弯下腰，尽量地让自己露出笑容，而后问道：“小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而不是在慈善堂？”
瑾煜帝的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羞涩的小姑娘当即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拼命摇头道：“不去慈善堂，茗娘不去，不去！”说完这话，名为茗娘的小姑娘立刻转身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凌若言快步跑去。
小姑娘刚才的声音不小，听到她的声音，原本热闹的后院瞬间安静下来。
等凌若言搂着茗娘，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一会后，这才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你或许应该去好好查一下你口中的慈善堂是不是真的对得这个名字！”带着怒气说完这话，凌若言当下抱起茗娘，对着几个姐姐道：“走，我们去做饭。”
看着眼前刚刚还热闹的院子，因为自己的一句询问刹时变的仿佛只有自己一人。
瑾煜帝忍住心口的失落，继而满脸怒气地转身。
看来，属于朝廷的‘慈善堂’，还真的有问题！
如他没记错，如今慈善堂的掌事，正是自己的亲舅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