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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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战争故事吗？
喜欢那紧张刺激、精彩纷呈的战争情节吗？
喜欢那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义吗？
喜欢那热血丹心、激越昂扬的战火挽歌吗？
喜欢那凛然悲壮、流芳百世的英雄传说吗？
告诉你吧，其实讲故事的人，大多没经历过战争，因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都不愿再提起那些悲伤往事。所以……都他妈扯淡。
战争就是战争，没有唯美经典的悲情渲染，没有动人曲折的豪迈诉说，没有抛头颅的大特写刻画，没有洒热血的慢镜头浓缩。
战争就是，刀锋凌厉的交错碰撞混淆了听觉，血液无情的喷洒飞流模糊了视线。金戈铁马之间，麻木的神经似乎早已没有了生死的感觉；马革裹尸之中，伤痛的灵魂却又异常敏感的品尝着生离死别。今天，离去的是任何一个你认识的同盟；明天，死去的就是你自己。
烟云无垠的茫茫沙场上，回眸远眺，血色连天。
格洛芬德尔飞驰在战场上，全身上下仿佛是沐浴过褪不净的血色，披散着的金色长发浸染着丝丝鲜红。身前身后簇拥着其他冈多林的勇士，生死当前，他们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信念与坚韧，每一张脸庞上都浮现出忘我与刚强。悠然长空下，巍然傲立。
几天前他们快马加鞭的感到安戈班德南边支援芬巩王时，这里已经成为一片最悲壮的祭野，诺多血泪浸透万里河山。
芬巩负责东线战斗，他在西线的迈斯罗斯还没发出进攻信号时就先被安戈班德的传令官引出山，损失惨重，而迈斯罗斯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也未能赶来支援他的好友。没有了西线兵力对安戈班德大军的牵制，他们只是垂死挣扎。
格洛芬德尔一边艰难地招架着奥克斯掷来的飞矛和箭矢，一边小心翼翼地跟在图尔刚身后，并保持一定距离。因为他一旦背对着自己的城主，就会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正如既定的事实那样，我想我爱上你了……”
一柄斧头生生朝他这边飞来，他急忙横过盾牌。一声毛骨悚然的金属碰撞声后，一道丑陋的凹痕赫然呈现在他那属于金花家族的绿底金太阳章纹盾牌上。
“我脑子没坏！是你，你不明就里……”
他向面前的一个奥克斯头目挥出一刀，但是却被脚下的一个奥克斯死死拖住，那一刀落空了，于是他先反手削掉脚下奥克斯的脑袋，再把面前那个头目送上了天。
“我知道你是在乎的，只是没明白过来……你是爱我的！”
他忍不住朝图尔刚那边望过去，城主正同时和几只奥克斯混战在一起，由于连续奋战多日，他和大多数士兵一样，疲态难免浮于脸上。手中的格莱姆德林剑发着幽幽的蓝光，剑柄护手上的铭文在火光的折射下铮铮发亮。格洛芬德尔不用想都
能背出那铭文：
Glamdring
Turgon aran Gondolin tortha gar a matha
i vegil Glamdring gûd dae lo, dam an Glamhoth
（注1）
一支箭朝着他的方向飙过来，猛一甩头，如瀑的金色波涛飞扬而起。
好……险……
“你很在乎我是个男人吗？或者你很在乎你自己……”
“格洛芬德尔！”埃克希里昂在战场的另一头朝他喊，“真有你的！这种时候还能走神！！”千军万马之中，乌黑的长发潇洒地飘在脑后，泥土血污遮挡不住英气逼人的面容。身后……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管好你自己！别让奥克斯吃了！”他不耐烦地回敬道，然后转身挡开一剑。
“……我没疯！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他从身后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然后拉满弓。
“我只是想告诉你……”
箭准确无误地正中目标。
“爱，不允许被爱的人不承认……”
他和图尔刚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相遇了。
这是很多天以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正视彼此，他们之间隔着刀光剑影，怒吼声，呻吟声，无谓的挣扎……但这都不重要了，有那么一秒钟，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格洛芬德尔想移开目光，但他做不到。在图尔刚坚定明亮的灰色眼睛的穿透下，他无法否认。
我在乎……
格洛芬德尔看到图尔刚皱了一下眉，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我爱你……你知道吗？
夜幕降临后，战事暂时处于低潮，绝大多数多日米水未进的冈多林士兵撤回后方营地休整蓄锐。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夹杂着恼怒的咒骂从医疗室传出，几个领主听到后都飞一般地冲进去。
躺在病床上呻吟怒骂的是那个叫吉赛尔的金花家族士兵，他右边大腿上插着一支箭，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站在旁边的治疗师全身上下满是血迹，手忙脚乱地为他处理伤口，嘴里也是不住地骂骂咧咧。
“别乱动，你这呆子！”
格洛芬德尔看到是自己家族军队的人，忍不住插一脚进来，“他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蠢呗。”治疗师心烦意乱的回答道。
“啊，领主……一点儿小伤……我没事……你看我没给家族丢脸吧？”吉赛尔呲牙咧嘴地问。旁边叮叮当当一阵器械掉地声，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贴身肉搏的群战时多用长兵刃，你别是短刃相交吃了亏吧？”
“没，那把不是被你扔了吗……哎呦……我没穿护腿才……啊！！！”又一声大叫，“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先把那玩意给我拔下来。”他指着那一节黑色的箭矢向治疗师吼道，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自己就猛地上手拔了下来。
“别……”治疗师吓得急忙阻止，但来不及了。
黑红的血液喷泉一样向上喷涌出数丈高，浇了治疗师一脖子不说，差点儿没掀翻帐篷。
格洛芬德尔急忙用手捂住那伤口，但奔流不止的血液仍然顺着指间缝隙不住地往外冒，看得人头晕目眩。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吉赛尔吓得大叫。
“白痴，叫你别乱动！看见箭上的倒刺了没！你钩断大动脉了！”治疗师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家伙死定了！格洛芬德尔呆呆地想。
“……应该一进来就把你的手脚捆住才对……”
血液流势渐渐小了，确切说是流得差不多了……
“行了，别紧张。”格洛芬德尔假装安慰着自己家族的战士，对治疗师拧拧眉毛，“他会没事的，对吧。”
治疗师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嘿，哥们儿，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吧，大人，就是……有点儿冷。”吉赛尔虚弱地回答道，脸色随着不断流失的血液而越发铁青苍白。
格洛芬德尔帮他盖好被子，“你知道吗？你表现的真他妈棒，等回冈多林以后我提拔你做家族卫队的队长，怎么样？”
“啊？噢，真好大人……”他轻轻回答着，神志开始不清晰了。
“你会没事的。”
“我会没事的……”气息越来越弱，腿上的伤口依然流着无法止住的血。
没救了……
“等回冈多林后……大人提拔我做队长……我会好好表现……等回冈多林后……我会好好表现……我会没事……等回冈多林……”他这么喃喃自语着，嘴角微微翕动，双眼睁地大大的，望向记忆中的冈多林，意识在不断降临的黑暗里逐渐失去。
几分钟后——
吉赛尔再也不动了，眼睛无神地睁着，自始至终未能瞑目。
他一定是去了曼多斯，格洛芬德尔这样想着，把被单轻轻蒙在他脸上，像是不想打扰他的熟睡。
这是一个没有梦的夜晚，因为所有人都无以成眠。格洛芬德尔想起了曼多斯的诅咒。
汝等血债血偿……
必定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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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急剧恶化。
图尔刚用不听使唤的双脚迈着沉重而麻木的步伐，银闪闪的铠甲上面，碎裂的纹路蔓延开，渗透着星星点点的殷红。
上午，迈斯罗斯终于带着迟到多时的费诺家的军队赶来了。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安戈班德倾巢而出的炎魔、火龙，整个大地立刻燃烧起来。现在，摆在西线精灵大军面前的，是炎魔之君高斯莫戈。
这是图尔刚第一次看见炎魔，他们比想象中的还要丑陋庞大。他只觉得，不要让冈多林的精灵死在这恶心的怪物手里。
高斯莫戈横着庞大的身躯紧追过来，手中的火鞭随手一扬，重重一抽——地动山摇，人仰马翻，所及之处皆化为火光灰烬。芬巩与图尔刚的军队随即被分成两部分。
图尔刚骑在马上看见芬巩的军队被奥克斯大军重重围住，寡不敌众。但是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因为高斯莫戈挥舞着火鞭带兵朝他的军队奔过来。
“城主，顶不住了！”
“撤退，快！”他急忙下令，调转马头，带领残余兵力急忙向西逃。身后，是烈火与敌人的刀剑，他能感受到炎魔与火龙怒焰的炙烤，雨一般的箭矢刺穿着每一寸空间，撤退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突然间，那种致命的炎热远去了，微风徐徐吹来，背后是舒适的清凉，回头一看，高斯莫戈已掉头离去。整个冈多林部队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气氛，甚至爆发出小小的欢呼声。
他们只是把我们赶走吗？图尔刚顿感不妙。
他们不杀我们吗？那芬巩那边……
他睁大双眼，恐惧在全身散发蔓延开来，潜意识中，他想到了——
我哥哥的头比我的值钱。
“Findekano！”
有时候，精灵的千里眼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冈多林军队这边，面前隔着层层阻隔的奥克斯大军，眼睁睁地看着芬巩的军队一点点被吞噬，没有退路，也无法支援。
“不！不要让Findekano也……”图尔刚奋力冲击着奥克斯大军的阻挡，想打开一处缺口，身边的士兵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守护着城主，“冲不过去的，城主，他们人数是我们的三倍！”
身上的铠甲被划破了，受伤了，淌着血，疼痛着，肺的窒息……统统感觉不到了，他只想冲破这该死的重围。不要让Findekano死。他心里祈求着，祷告着，向梵拉，向伊露维塔……
如果Findekano也……
对面战场上只剩下芬巩与高斯莫戈。
奥克斯防守着他们，他与Findekano仅隔数百米远，却有如天各一方。
高斯莫戈举起了斧头，芬巩的头盔一分为二，一股惨白惨白的火光直冲穹顶……
冈多林的军队看着至高王芬巩，看着随之一拥而上的奥克斯——他们把他砸烂了，撕碎了，脑浆迸出，血溅五步……刚毅的面容棱角，尽被摧残抹煞。
鲜血浸染了每一寸黄土，银蓝相间的摇曳王旗……被撕扯成残片。
傍晚以前，他们带着冈多林的兵马和芬巩被打散的人撤离了，格洛芬德尔和埃克希里昂带人在左右两侧保护，他们没再遇到袭击。
泪雨之战结束了。
图尔刚感觉剑刃上的血已经凝结成蜡，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血渍斑斑的铠甲上布满了伤痕累累的绝望。
放眼望去……尸横遍野，稀落的残兵败将……支离破碎的心。
来去匆匆的暴雨洗刷尽了飘摇在贝勒里安德大地上的腥风血雨，洗不净人们心中的悲痛泪痕。
苍穹之下，残阳似血。
图尔刚回首遥望斜阳惨艳的霞光，恰似诺多伤痛流血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