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向阳》糖罐里倒牛奶

11、小火

　　镜头扫到方晏，身后小厮提醒，季逸卉恭敬行礼:
　　“俗人季逸卉，为兄求医，特请神医百里相救，却是困在在阵法之中，恳请兄台告之！”
　　不怪季逸卉没能认出眼前少年正是自己苦苦求访的神医，江湖传言百里神医仙发鹤颜，又岂是这比自己还小的少年？
　　百里闻言一笑，红衣小童走上前，把手中玉笛递给季逸卉：“季公子不妨吹奏一曲，若能引来那仙鹤，我家公子自会为你找到出路。”
　　季逸卉清楚自己的水平，无奈接过玉笛，望向百里，百里略一点头，眼底的笑意流光溢彩。
　　一曲毕，仙鹤自是没来，季逸卉料到如此，遗憾地把玉笛还给小童，看来还是得自己慢慢摸索了。正打算告辞，这边百里却已经站起朝着季逸卉走来，脸上的笑打开始就没停下。
　　“远来皆是客，你随我来。”
　　......
　　“好，卡！”李成梁拿起喇叭，“很好很好，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方晏到底是科班出身，虽算不上夺人眼球的演技，一举一动也皆是戏。苏浅川这番表演也是可圈可点，尤其是把百里的眉眼和神态刻画得自然入神，李成梁不爱鸡蛋里挑骨头，顺利过了这场戏。
　　苏浅川出了戏朝方晏弯了弯腰:“辛苦方先生了！”苏浅川没有签约，不是娱乐圈的人，自然不用喊一声前辈，可若是苏浅川有意入圈，今天对方晏的称呼就该改成“前辈”，方晏也听出话里的用词，心下诧异，面上也是不解的神色。方晏直爽惯了，当下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不打算进入演艺圈吗？”明明演技挺好的，长得也很好。
　　苏浅川摇头：“还是把现在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其他的随便看看就好。”
　　虽说没有人会乐意多一个竞争对手，但方晏的脑回路与一般人真是不同，听完苏浅川的说法有些遗憾，可是他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便转身回了休息室。苏浅川正准备走开，却是一眼看见西装革履的唐则站在场外，便走了过去。
　　“唐总，今天也来探班啊”
　　“是，正好过来看看你。演的不错！”造型也是很好看，唐则在心里加了一句。看着苏浅川的装扮，白皙的脸颊抹了腮红后显得格外吸引人，唐则一时挪不开眼，看得久了，竟然觉得百里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人物。苏浅川被唐则盯着有点尴尬，恰好第二镜开始拍摄，便冲唐则挥了挥手向场中跑去，唐则想伸手拉住，只剩一角平整的衣料子恍得滑过。
　　第二天苏浅川只剩最后一场戏了，唐则倒是也来了，坐在李成梁旁边看着一群人忙里忙外。
　　上场戏中，经过一番周折，季逸卉顺利将百里请到了京城丞相府，季业常病愈，百里却在回岛的途中被太后的人马截下，接进了宫中。太后以双腿威胁百里，命其制出一种无色无味无解的剧毒，百里虽看着柔和，却有天生傲骨，不愿屈从。而今天这场戏，百里居然是自废双腿，冷汗沿着百里的脸颊滑落，眼里是浓墨一般的深不见底。
　　季逸卉几番营救，终是把百里截出，暂且安在季家在京城的一所私宅内。小童在一旁服侍着，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百里，仙人一般模样的自家公子怎么可以遭受这般磨难!小童心里悲切非常，万分痛恨那高坐上位的老妖婆。
　　“公子，您当初何必答应那季家，现在也不至于在那恶毒妇人手里受了如此罪！”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百里却是笑得一如往日，仿佛废了双腿的不是他自己。
　　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呢？百里不清楚，或许是岛上的生活太无聊了吧。
　　“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就走吧。我的腿只有我自己能废，自然也只有我自己能救。你不用为我担忧。”百里如是说，慢慢合上眼。

　　百里的存在是这部满是心计的影片中极具悲情色彩的一个角色，但由于百里本身纯净善良的品格也为影片增加一些正面能量。今天的戏份结束了，苏浅川卸完妆之后便可以收工回家。
　　“阿浅，”唐则本早该离开，看着苏浅川拍戏却不知不觉待到了现在，百里淡雅如菊，饰演百里的苏浅川此刻出了戏也是一个人静静走着，唐则一时分不清眼前的白衣少年到底是苏浅川还是百里，出神间见他向化妆间走去，疾步赶上。
　　“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吧，第一次拍戏。”唐则没由来的说道
　　苏浅川一愣，转而笑道：“好啊，那二哥麻烦你给我拍吧!”

　　回去的路上，唐则载着苏浅川，车里放着纾缓的轻音乐。苏浅川从中午进片场，累了半天，此刻坐在车上睡意袭来，其实在演百里这个角色的时候，苏浅川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百里的性格和自己有多像呢？苏浅川是个万事随心，且行且打算的人，这次进盛世工作是为了回报爷爷六年的照顾，以后会如何苏浅川不知道，也不会过多地区思考去计较。快要入睡时却感觉胸口一阵烦闷，而后便是顿顿的微痛。
　　怎么又开始这样了苏浅川苦笑，转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心里一阵冰凉，虽说治疗过程对苏浅川是家常便饭，可是健康的生活谁又会嫌多呢？
　　“再难吃的药你吃了，再疼的伤口你也忍了，苏浅川啊苏浅川，你怎么这么倒霉呢？”音乐总能将每个人的心思展开，坚强如苏浅川，此刻也已红了眼眶，倚着车窗再没有了睡意。
　　“二哥。”
　　“嗯？”
　　“我现在......算了，没什么。”只是，好难过啊......
　　唐则看着安安静静的苏浅川，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孤独，那种一个人往前冲，没有人能帮上你的感觉，心里突然酸酸涩涩的。

　　回到唐家，苏浅川给陈宜安打了电话，约好下个周末去医院做个检查，洗漱之后便沉沉的睡去。唐则还在客厅陪着爷爷聊天，说起今天在片场苏浅川的表现，唐则倒是赞同了卞以良的观点，苏浅川很适合站在镁光灯下，当下有意安排他进入娱乐圈，便和爷爷提了两句：
　　“爷爷，若是我安排阿浅进入娱乐圈，你看如何？”
　　唐老爷子从事了一辈子的娱乐圈工作，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有多浊不能说知道得透彻，了解了七七八八也是有的。盛世不是一家独大，就算尽心护着苏浅川，怕也是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不做多想就拒绝了唐则的提议：
　　“小则，这个圈子路有多难走你不是不知道，小川现在当你的助理就够了，其他的就不用多做打算了。”
　　“这样啊。”唐则放慢语调，看着爷爷说道，“若是苏浅川想去呢？”
　　唐老爷子一时无语，苏浅川那小子若是自己想去了，谁能拦着呢？
　　老人家睡眠时间早，送爷爷回了房间后唐则也打算休息。恰好唐守从房间出来，经过唐则身边时压低了声音：
　　“你说，现在我们三个，爷爷他看重谁？是你还是这个屋里的那个？”说完径直下了楼。
　　唐则微微抬了抬眉眼，轻呵一声，不再多加理会，迈开脚步回了房间。

　　《山河尘埃》即将杀青，原本在苏浅川进组前，整个剧组就已经把除了和百里相关的戏份之外的份额都拍好了，现在苏浅川来了，一众工作人员略作调整，没花多长时间便把全片剪好。把众演员召来，最后拍摄了一组定妆照，发布在网上之后算是正式开始了该部剧的宣传流程。
　　原本按苏浅川的角色戏份是没有个人宣传照的，李成梁偏偏是抱着“晒娃”的心态，有意让众人一睹百里的风采，这才加上了苏浅川，考虑到苏浅川不是艺人，官方在最后还特别感谢他的友情参演。于是在最终的海报中，主角配角一众大牌齐刷刷的亮相，皇帝肃穆，大将威严，丞相正直，夫人温婉......视线扫到边角，在这些高贵庄严的角色中俨然多了这么一位肤白胜雪，顾盼生姿的人物来，众人在惊艳之余，也是难免好奇。
　　继公关的各种炒作，网上很快掀起了一股《山河尘埃》的讨论潮，评价一部作品的精良程度往往从道具、服侍下手。这边网友们吹毛求疵地对着几张照片的衣服评头论足，好不尽兴。到了百里这儿，却是一眼就被梨花树下的纤长身姿勾了眼，从脚慢慢往上移动，一点一点，到了眼部，再也无法挪开视线，有句诗怎么说来着，“水是眼波横”。苏浅川2的长相加上百里的妆容，给人不敢亵渎的纯净之美，一种直击人心的震撼让首页一时寂静，“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形容的不再是古时倾国倾城的美人，是眼前这如画的少年。寂静之后是意料之中的轰天盖地的爆发。
　　《山河尘埃》成功地打响了名头，先前剧组秘密地进行拍摄，李成梁不允许任何有关影片的内容流出，现在既然定妆照都发布了，自然是可以曝光一些片场的花絮照片，小视频等吊吊观众的胃口。剧组的工作人员手机存货中最不缺的就是片场日常，此刻得到允许自是便是一股脑的倾囊而出，不乏搞笑的片段，让网友大呼过瘾。其中几帧甚至有唐则给苏浅川拍照的动图，工作人员的拍摄距离较远，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人的大概模样还是能知道的，于是有一大批“酥糖”跑到唐则的微博下面，毫不客气地@盛世唐则：
　　“交出高清□□图片，我决不计较wuli苏浅川朝你笑面如花，我在这头空空牵挂的！！！”
　　苏浅川就这么登上了八亿网民的热搜，遗憾的是，百度百科上没有任何关于苏浅川词条，唯一的社交账号微博，至今也一条更新都没有。网友欲哭无泪，纷纷在“苏浅川请你出道”的话题下声泪俱下地哀嚎着，恳请盛世抛弃苏浅川的助理身份，不要客气地签下他吧！
　　于此场景，最乐见的是卞以良，最兴奋的是一众盛世员工。笑话！可怜的网友们只能对着照片过干瘾，而我们明天又可以见到真人啦哇哈哈！
　　苏浅川第二天打车到盛世，瞬间感觉周围的视线无比热切，尤其是前台姑娘李静开，因着苏浅川头一天上班与这姑娘结识，两人的交谈也比其他人多了些。苏浅川看着李静开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的类似陈宜安的眼神的花火，内心一振，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