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向阳》糖罐里倒牛奶

10、初试

　　苏浅川开了微博，“酥糖”们很快就寻得了踪迹。早上起来，苏浅川打开手机的瞬间就被微博提示音下了一跳，私信已经淹没了他的账号。
　　“弟弟是你吗？”
　　“儿砸是你吗？”
　　“......是的吧？看这头像是本人的啊！”
　　......
　　“儿砸”？“弟弟”？这些都是什么鬼？莫名其妙的留言让苏浅川摸不着头脑，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摊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了眼粉丝量，一夜之间居然已经有五万多人，苏浅川扶额:我还是别说话了......
　　比以往时间都要早的来到盛世，这边苏浅川刚到电梯，唐守和孙于寒也走了过来，三人打了照面儿。苏浅川自然首先问好：“大哥，于寒哥，早上好。”唐守对着苏浅川点头，也道声早。孙于寒昨天忙着拍戏，所以今天是第一次和苏浅川正式碰面，只是礼貌的点头算是回应。知道苏浅川饰演百里的事情，孙于寒特意留意了一下，西装革履的苏浅川一脸笑意，清冽如竹，端的是好气质，倘若果真进娱乐圈，倒也不容小觑。
　　娱乐圈混的主要是青春饭，人们第一眼记住你的不是实力而是颜艺，然后才是慢慢靠实力站稳脚跟。尽管地位高如孙于寒，也担心自己的人气会随着不断涌入的新鲜血液充斥，无声无息地消逝在人潮之中。
　　苏浅川心知孙于寒在观察自己，也不觉得尴尬，自自然然地和唐守说笑着等电梯。唐则已经放了苏浅川的假，他今天来盛世不过是交代一下接手他工作的人要注意的事项。等出了公司，苏浅川正好碰上刚刚结束巡演的魏亦然。
　　"亦然，”苏浅川比魏亦然打了两岁，两人虽然结束了汉妆的广告合作，交情却没有随之停止，“恭喜巡演顺利结束，你可真是很棒啊！”
　　“那是！”魏亦然对于自己一向有超乎常理的自信，“不过你要去哪里？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苏浅川简单和魏亦然解释了一下事情，魏亦然眼中的惊喜清晰可见。
　　“这么说，你以后也算半个艺人了！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邀请你出演我的MV了！我之前还在烦恼这件事情，今天正好和你说了。我马上要出一张新专辑，苏浅川，你能来的对吧？”魏亦然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
　　苏浅川耸了耸肩，“当然可以的，想必以良哥也乐见如此呢！欸，说起来，以良哥以前不也是你的经纪人吗？”
　　“是啊，”魏亦然点头，“是以良哥一手捧红的我。不过啊，谁都知道他卞大经纪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手底下的艺人发展到了一定的位置，只要他没兴趣继续带下去了，就一定会甩手给其他的经纪人的。很不幸，我就是被他甩给于大脑袋的！”
　　魏亦然话里的“于大脑袋”说的是他现在的经纪人于明阳，虽说不是如卞以良那样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手上的资源人脉依旧不容小觑，要不让在卞以良当了这么一个“甩手掌柜”之后，他又怎么会把魏亦然捧到如今的地位呢？只是苏浅川没有想到的是，依照魏亦然的天分潜力，居然也没能满足卞以良的野心，不是苏浅川对自己没有信心，摸着良心来说，他自认为与魏亦然相较起来，自己并没有多少优势。看来卞以良这场赌局的胜算也不是很大嘛！
　　不做多想，苏浅川与魏亦然简单作了告别，便各自忙着各自的活儿去了。邀请苏浅川参演MV的事情，魏亦然是真的作此打算的，照苏浅川刚刚说的内容，魏亦然断定苏浅川今后走的是演艺的道路，而自己是一名歌手，这歌手与演员之间自然不会存在过多的利益纠葛。况且，苏浅川其人，魏亦然也的的确确想拿真心与之交友的。
　　今天陪同魏亦然来盛世的只是一名小助理，在一旁听了全程，小助理推想着这位说风就是雨的“主子”必定是等不及结束今天的行程就要找人计划了。果不其然，魏亦然很快地拨通经纪人于明阳的手机。
　　“喂，于大脑袋！跟你说件事儿呗。”

　　苏浅川离开盛世后直接到了和卞以良约定的餐厅，同行的还有一位表演老师。这人是谁苏浅川自是不识得的，打了招呼入了座，才听卞以良介绍说道：“李恺辉前辈是有名的表演艺术家了，如今在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的几位大咖，多半是出自李老的教导，苏浅川你今后可得好好在李导身上取取经啊！”
　　苏浅川自是恭敬地应好，一边的李恺辉却是瞪了一眼卞以良，然后笑笑地向苏浅川解释说：“你可别听这混小子乱说道，我顶天了说就是一位老师，和那‘艺术家’三字儿是半毛钱不沾边儿的。你可别当真了去！”
　　李恺辉虽说是上了些年纪，可话里的活泼劲儿却是不输一旁的两个年轻人的。话是这么说，可苏浅川看这位老师通身的艺术气息，也没真敢把那份恭敬收回去，只是点头笑说道：“李老师客气，不管怎样，您可都是我这样半吊子的学习的楷模啊，哦不一定连可怜的半吊子都攀扯不上，我这也是被人突然拉进来的，一点准备的没有。”说完瞅一眼卞以良，就差眼里没写着“我可什么都清楚了”这几个大字儿了。
　　被苏浅川戳破心里的小九九，卞以良也不显得尴尬，反倒是对着李恺辉认真的点了个头表示赞同，说道：“可不是，所以要仰仗您老多帮帮我了，这小子可是我手里的王牌。”
　　李恺辉算起来还是这卞以良的舅舅了，对于这便宜外甥的脾性，他自然是再了解不过。其实若不是看在这份血缘关系，如今李恺辉的年纪也大了，说什么也不想再继续带学生。
　　苏浅川上课的安排就这么定了下来，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苏浅川就要到《山河尘埃》剧组报到了。
　　整部《山河尘埃》中百里的角色虽说不重，但角色本身气质飘然若仙，是整部剧中对塑造者要求最高的一个。不少男演员空有相貌，气质不符也难演出百里的味道，因此李成梁在挑选演员时百般不如意，幸好遇到了苏浅川。
　　约好的苏浅川进组时间就在今天。
　　苏浅川换好服装后开始定妆，化妆师小心翼翼，地往眼前这张精致的脸蛋儿打着底，皮肤嫩的像是刚剥开的白煮蛋，每下一次手化妆师就有一种自己在犯罪的错觉。画到最后还是再三叮嘱苏浅川拍完戏记得马上卸妆，天知道她有多担心这些化学品残害了少年白嫩嫩的皮肤。
　　这边摄影机一切准备就绪，这么些天李恺辉真是很花心思地教了苏浅川演戏，苏浅川的领悟力也好，每次都会有所进步，关键是苏浅川的气质太符合百里的要求，李成梁实在很是期待。拍完定妆照，苏浅川走出绿色棚子，长发束起，一身白衫，端的是翩翩少年郎，只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令人心悸。在场的场工这些年跟着导演，也是见过不少明星或惊艳或邪魅或出尘的装扮，可是眼前的苏浅川实在是给人一种涤荡心灵的感觉!李成梁看见苏浅川的第一眼内心震撼，这就是百里啊！是梨花树下识药辨毒的百里!是碧湖岸边伴阳入眠的百里！
　　“好！好！好！”李成梁激动地连喊三声，“各部门准备，第十五场第一镜马上开拍。”
　　百里第一次出场时，主角季业常已经官至丞相，在一次出访时遭遇暗杀，京城名医遍寻无效，其义弟季逸卉打听到江湖名医百里或许有方法医治义兄，便带着护卫前去求医。饰演季逸卉的是星辉娱乐最近热捧的方晏，他饰演的季逸卉此刻身着青衣布衫，一行人从京都快马加鞭，换乘轻舟到了梨岛时已是风尘仆仆。登上岛屿，入目便是纷纷扬扬的梨花，不负其“梨岛”之名，神医百里便是在这儿了。羊肠小道从梨树中蜿蜒而去，一眼看不到尽头。季逸卉伸手拂去额前碎发，闭眼阖去数日的疲惫。传言中神医百里虽医术惊奇，但性格难定，全凭喜恶救人，季逸卉既是抱着必请出百里的决心，自是无畏这些，再睁开眼时已是满怀希望。
　　他整理了装束，一声令下：“走吧！”
　　百里神医之名在外，恩惠遍及江湖，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梨岛之上阵法无数。一行人顺着小路前行，绕了许久却始终还是在这片梨树之中，焦急之时，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浅浅的笛声。季逸卉循声而去，却是来到一墰湖前，笛声正是不远处红衣小童所吹奏。目光所及，古树下，藤椅上，倚着一位白衣少年，少年合眼小憩，阳光正好，绿水无痕，梨花自香，季逸卉觉得世间美好也大抵不过如此，不由得放轻了动作。
　　少顷，白衣少年缓缓抬起眼皮，望向来人，目光竟是比那湖水还要平淡。懒懒取下肩头一瓣梨花，轻声问道：
　　“来者，何人？”
　　珠落玉盘，形容的便是此刻落在季莫耳中的声音，他望着岸边一抹白，忘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