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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快了。快了!你看,下去就是我们村子了,我家在那边,那个!田埂边上的那间屋子!]柴遥举起手大声叫唤,和正忙着下田的几个汉子打招呼,然后又回头向费歌招手,[快跟过来!马上就到了!]

      这臭家伙到底几岁啊!不就是回个家吗?用得着这么兴奋地鸡猫子鬼叫?
      无奈地对天空翻了翻白眼,加快了脚步。

      [我说你,今天刮得是哪阵风,居然换了件新衣?]与他并肩时扫了一眼崭新的绿袍,费歌百思不得其解,平时再怎么破烂也坚持不换衣服的人居然跑到织布纺买了一缎布,熬了一整夜赶制衣服,她还以为他是急着做给他娘或者妹妹的呢!没想到今早一起来就见到这匹新崭崭的布料已经穿上身了,他还用剩余的布料为她做了件罩衫。害得她当时比见了鬼还惊讶。

      听到问话,柴遥腼腆地笑了笑,小声说,[我。。。不想让娘当心。。。况且小夕现在读私塾,我不能。。。丢她们的脸。。。。。。]

      [我说你这个守财奴怎么突然舍得破财了,原来是为了家人的面子。]听似不屑的语调,嘴角却慢慢上扬了起来。这个小遥和某个人真像啊,不管是在针线活方面,还是在孝顺方面。。。简直太像了!

      [怎。。。怎么了?]被她忍俊不禁的样子弄傻了。柴遥不禁缓下步伐,呆呆地看着她。

      费歌摇了摇头,一边笑一边越过他,先一步冲下土坡——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一看到小遥那张愣愣的脸孔,就忍不住泛起一肚子的笑意!

      柴遥回过了神,看她差不多快奔到坡底了,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慢点!小心摔倒——]

      费歌连头也懒得回,速度越来越快,拜托!如果连下个小土坡都成问题 ,她哪敢这个岭那个山地乱爬啊!有次上雪山遇上小型雪崩,若不是她逃得快,现在哪还有命在这儿逍遥啊?

      一眨眼便已经跑上坡底的平地上,被惯性拉着又冲了十几步才稳住身子,费歌一边喘气一边回头看向下了一半人影,嘴角溢出的笑容犹如一名领兵归来的常胜将军。

      柴遥顿住了脚步,一言难发地痴望着那张笑脸。他看过类似的笑容——曾经,爹在每破获一桩案件后,师傅在每铸出一把绝世兵器后,更甚者,他的那票友人在试剑得胜后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样的笑容。那时,旁观的他只觉得这笑,意气风发,令人羡慕。可是为何,当这种笑容出现在眼前这个女孩子面上时,会让他觉得那么美好。。。让他。。。心驰神漾?

      余光瞥到一个人匆匆从屋内走出来后,柴遥压下鼓动在胸口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急急跃下了土坡。

      一定是大叔们跑去告诉娘他回来了!
      [遥儿!你总算回来了!]中年妇人仓促的步伐显示出她有多么牵挂这个闲云野鹤般的儿子,慌忙间,竟有几次不慎踩住了裙摆,跄跄跌跌。

      柴遥见状赶忙飞跨几步上前,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母亲,[娘。。。。。。]千言万语化为了这一声饱含思念的呼唤。

      柴母历经风霜的面容微微颤动着,眼眶早已蓄满了泪水,却强颜欢笑,[你这死孩子,这回好歹像个人样了!上次回来活像个乞丐。告诉娘!你没委屈自个儿吧?]这个傻儿子,自他爹死后就自顾自地担起了养家的责任,为了攒妹妹的学费,连衣服都不肯多做一件,还硬要跟着学些女人家的活。家中被褥破了,他做新的,她和女儿的衣服破了,他买新的。旧的,全留给自己补丁堆补丁。唉。。。。。。这孩子。。。就不怕她心疼啊。。。

      [娘,我再好不过了。倒是小夕,她好吗?]心头对这个状元妹妹惦记得紧。小孩子长得快,变化也大,自然担心也就跟着多了一分。

      [小夕?她还不错。。。只是。。。]柴母有些忧心地托起了下巴。

      [怎么了?]娘的表情不太对劲。。。难道。。。

      [她。。。。。。]柴母正想开口,突然看到了后面的陌生面孔,[他是。。。。。。?]

      柴遥一愣,心下暗自叫糟,忙把身后的人推上前介绍,[她是,厄,我的。。。。。。朋友。。。]居然把她给忘了,她不会又发脾气吧?

      不确定地偷瞟过去,却叫一记狠瞪吓回了目光,她她她她她,果然生气了。。。。。。

      不理会在一边畏畏缩缩的笨蛋。转向柴母时,费歌已经换了一张笑脸,[您好,伯母,我叫费歌。]

      [哦。。。好。。。]柴母怔了一下,眼光落到她肩上的大包上,又看向搭在包缘的兜帽。

      ——好俊俏的公子。。。。。。虽然打扮怪了点。

      [娘,你刚刚说小夕怎么了?]得先问个清楚。

      [小夕她啊。。。。。。哎呀,杵在这里说啥呀?可别怠慢了这位公子。]真是,她怎么也跟着这孩子泛起傻来了?遥儿这可是第一次带朋友回来玩呀!她怎么能失了周到,忙三两步走上去,笑道。[费公子,遥儿就是这样,你可别见怪!赶快进屋去休息休息。]

      [谢谢伯母。]费歌眯起眼睛,回以一笑。

      柴母顿觉万丈光芒袭眼而来,差点忍不住用手遮眼睛——这公子的笑容好灿烂!!没想到她这个楞头儿子能交上这样的朋友。。。。。。

      [娘。。。费歌不是公子啊。。。。。。]柴遥小声地陈述事实,可是热情的柴母早已像见到宝贝一样把人招呼走了,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个身影,他才迈开脚步
      ——[等等我啊——!!]
      ???
      [哥!你回来了!?]
      门被猛地推开,[砰]地撞击声让屋里所有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哥呢?人在哪里?娘?]跳进来的小姑娘梳着两个羊角辫,满脸急跑过后的红晕,一双灵活的大眼鼓溜溜地在屋里打转。此刻正为着没寻到的人眼巴巴地看着母亲。

      柴母有些呆愣,神色怪异地看着门口,好半晌,才开口,[厄。。。。。。小夕。。。你哥。。。在门后面。。。。。。]

      [嗯?]小夕迅速和上房门,看见被门压扁的哥哥此刻正镶嵌在墙里,活像一张人皮,[哥?]

      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反映。

      [哥!?]
      这次声音大了一点。

      还是没反映

      。。。。。。

      [哇——!!!我杀死哥哥拉!!]柴小夕瘫坐在地上,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哇——!!哥啊!我不是故意的啦!我怎么晓得你站在门边上!?哥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和娘怎么办?]
      声音越哭越高,越哭越凄惨,连一旁的柴母都要忍不住拭泪了。

      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真是够了!!妈的!

      费歌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双手各拎住人皮的肩部,把他从墙上剥下来,随意抖了两下,扁皮顿时又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唔哇。。。小夕,你都十四岁了,能不能不要那么莽撞,我的下巴被你撞得很疼啊。]柴遥摸了摸发红的下巴,怨怪的看向妹子。

      [谁叫你站在门后面!]见哥哥没事,柴小夕立马把泪收得一干二净,还附带一张计较的小脸,来回审视哥哥,[哥!你总算穿得像个人样了!上次回来我可被别人笑死了!哎?他是谁?]
      指着刚刚从墙上[剥皮]的人。

      [她是我的朋友,叫费歌。]

      [你好,小夕,你哥经常提起你。]费歌冲她和善的笑笑,她最喜欢可爱的小女孩了。

      柴小夕脸一红,忙结结巴巴地回应,[你。。。你好。。。]好漂亮的哥哥,比自家的那个强上百万倍!

      看着自家闺女害羞的样子,柴母不禁喜上心头——小丫头长大了!哎。。。再过个几年,就要把这小心肝交付给不知名的他人了,一想到这个心头就发紧,是谁说[女大不中留],[女大当嫁]这些话的?她可不可以去宰人啊?
      注意到自己又沉浸在思绪当中,忘了贵客还站在门边,忙陪笑道,[费公子,来来来,快坐下,我再帮你沏壶茶。]

      [娘。。。。。。]低如蚊子哼的声音插进来,想要引起别人注意。

      [小夕,你也是,别一直坐在地上呀!像个什么样子?]刚才还说她长大了呢,一点矜持也没有!

      [娘。]声音大了一点。

      [费公子,我家小夕就是个毛躁性子,你多担待着点。]

      [不,这样才可爱。]她对那些严守妇道的闺秀千金可是打从心底感冒!

      [娘——!!]大吼一声,成功地吸引了六道目光。

      三个人同时把头转向他那一边,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厄。。。我。。。]被这么注视着反而让他更难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柴母打破沉寂。只见她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
      [遥儿,你怎么能这么小气?虽然你两年多没回家了,娘理当先照顾你,可是费公子是客,小夕是你妹子,娘先顾他们也没错啊!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吃醋了?]

      啥?
      柴遥的嘴巴像被塞了一大块西瓜,想合也合不上。

      而坐在后面的费歌已经快憋笑到岔气了。天,天哪!她以为可爱的母亲就只有她妈一个。。。。。。没想到眼前这一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小遥那么拼命存钱,她有些理解了。

      [娘,我想哥不是这个意思。]窝在桌子脚吃萝卜圆子的柴小夕唔唔噎噎地发出声音,呜呜。。。呕。。。娘真是的,不要挑她吃东西的时候突发惊人之语。。。。。。她快被噎死了。。。

      [不是这个意思?]柴母狐疑地看向犹在惊异中不可自拔的儿子,他不是在吃醋啊。。。。。。真让人失望。。。。。。

      [我,咳。。。。。。]柴遥努力找回声音,[其实我是想说。。。费歌她。。。不是公子!]

      [咦?]
      [什么?]
      这回除了柴母,又多加了一个质疑的人。

      柴小夕努力吞下口中的食物,声音有些颤抖,[他。。。他不是公子?难。。。难道。。。他是乞丐?]有可能!哥哥以前不就穿得像个乞丐一样?也许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朋友。啊。。。。。。还好。。。。。。她和娘都不是介意身家的人,只要不作奸犯科就好。

      [不是。。。。。。]柴遥胆战心惊地看着费歌的笑容僵在嘴角边上?不要发作阿!千万。。。。。。

      [不是?。。。。。。那。。。他是和尚??]这就不太妙了,可是和尚不都是光头吗?悄悄瞥了一眼——他不是啊!不过也没长到哪里去,是刚长出来没多久吗?这就表示,他已经还俗了!

      [也不是。。。。。。]糟了糟了,魔神低下头了。。。据以往的经验,这是发作的前兆之一。。。。。。

      [也不是!?]怎么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难道。。。。。。一个想法骇然跃进脑中,[难不成他是太监!?]这可就不行了,和尚至少还能还俗,可是太监?拜托!根本就不是男人了嘛。怪不得。。。他长得那么秀气。。。居然是个阉臣。。。好。。。好可惜。。。

      [她。。。不是太监啦。。。]完了完了,柴小夕,你赶快逃命吧!带着娘一起,你还年轻,前程似锦,娘就交给你了。。。。。。剩下的。。。就请料理我的后事吧!

      [小遥,你要说就说得直接一点,免得我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费歌抬起一张遍布扭曲笑容的脸。拜托,她最忌对女人小孩出手了,千万别让她在今天把两个戒全破了!

      [是是是是是!]好可怕!原来她也有这样的笑容。。。他倒情愿她像以前一样大发一顿脾气,也好过这种笑容。。。好可怕!呜呜呜。。。。。。

      [娘,小夕。。。费歌是个女孩子。]

      沉默。。。
      再沉默。。。

      安静到连银针落地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

      [女的——————!!!!!!??]

      柴母惊愕地连茶倒在脚上都不自知。

      [噗——!]柴小夕一口喷出包了满嘴的萝卜圆子,不可置信地望望哥哥,再将头转回那个据说是[女孩]的费公子身上。

      [不可能!]一脚跳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手一伸,覆在平坦的胸上,[他这里是平的也!]
      那些大娘大婶胸前可都有两陀肉,就连书中对女子体态的描述都少不了这个。

      [呜。。。。。。]柴遥咬住了自己的手才避免发出惹人心烦的噪音。。。。。。小夕。。。她她她不想活了!

      [丫头。。。。。。]费歌露出好包容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柴小夕反射性的抬起头。

      [呱嗒!]一个爆栗子弹上她的额头。

      [哎哟!!好痛啊。。。。。。]柴小夕缩回手。抱头痛叫。
      [痛了才好!下次你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了!]拍了拍手,一点也不同情窝在脚底下的小傻瓜。敢占她便宜!?还有
      ——[你先看看自己,还不是平的?]有什么资格讲她?真是大哥笑二哥!

      柴小夕还当真放下手,低头看了看。。。怎么会这样?
      [我也是平的啊!!]难。。。。。。难不成她其实是个男人??

      [娘?]求救的看向母亲。。。却突然发现,[娘!你也是平的呀?你。。。你是我爹?]

      [鬼丫头!胡扯什么!]当即又赏她一个爆栗子,她怎么尽养出一些白痴啊?[你和你哥可是我生的!你说我是你爹还是你妈?你爹能喂你奶吗?有没有听过环肥燕瘦,各有特色,你娘我是窈窕型的!你肯定遗传我了,而且,你还没发育完全呀!!不信你问你哥,小时候他给你洗过澡,他有的你可没有!]

      [娘!]柴遥羞红了脸,这是哪年的事了。。。娘还搬出来说。

      [我没有。。。?那费公子有吗?]水汪汪的大眼睛瞟向上面,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放心。]费歌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头,[我确定我没那玩意儿,所以你可以死心了。]

      [怎么会。。。。。。?]柴小夕愣住了。。。。。原来费公子是娘那一类型的。。。。。。女人。。。。。。呜。。。不要。。。。。。
      霎时间,眼眶就盈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落下来,[呜哇。。。。。。费公子居然是个女人。。。。我第一次喜欢的是个女人。。。。。。呜。。。。。。]

      [原来。。。]柴母对女儿说风就是雨的个性早已习惯了,倒是对儿子带一个女孩子回家好奇得很,她就说嘛,哪有那么秀气的公子哥。。。可是,遥儿怎么会带女孩子回家呢,难道。。。柴母顿时眼睛一亮,[遥儿啊,你和费姑娘回来成亲的是不?]

      [什么?不,咳。。。。。。]差点被口水呛死,不要吓他好不好,[娘啊,我和费歌只是。。。。。。朋友啦,朋友!]
      他最担心发生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哎哟,害什么羞啊,男婚女嫁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柴母笑得合不拢嘴,她一直担心这个愣头愣脑的傻儿子会打一辈子光棍呢,没想到也有姑娘家识货的。

      [真的不是。。。我怎么会和她成亲。。。?]根本想都不敢想!

      [什么?成亲?]柴小夕一抹眼泪,爬到他脚边,[哥要成亲?那费公子就是我嫂嫂了?是嫂嫂就会住家里吧?这样我就能每天和她见面了吧?好啊!!!哥!你们马上就成亲!]就算她是女人又怎么样?毕竟是初恋啊!虽然马上就破灭了。。。可。。。费公子长得好帅哦~~能天天看到就很满足了。。。。。。
      想着想着口水已经流了出来。

      [不。。。我。。。。。。]这小鬼又来搅和什么?天!他他他他。。。该怎么说才好?

      可惜没时间给他考虑,柴母已经兴致勃勃地拿出黄历,[遥儿你也真是的,要成亲也不早点告诉娘,看现在什么都没准备。。。。。。糟糕!这个月还没有什么好日子呢!]

      [娘,我不是。。。。。。]柴遥急得满头大汗,可是越急舌头就越不灵光,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伯母,你先别急了,就算要操办婚事也是等到武会结束后,小遥这次只是顺道回来探望你们。]喝了一口茶,费歌不急不慢的开口。老实说,能忍到现在没发脾气她也觉得很意外,不过多少是受了点影响。看他们一家三口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自个儿的爹妈。。。虽然老爸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她生气,却也是家里的开心果。。。。。。有些地方和小遥还真像,现在回想起来,他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总是分隔两地忙着各自的事业。。。。。。这次回去后也许该考虑放个长假。。。。。。

      [哦。。。对了,还有武会。]柴母一拍脑门——不提她都忘了,她这个呆儿子每次都会去参加什么武会的,虽然不知道这武会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似乎挺重要,对了,上次也是要去参加武会才顺道回来看看的。真是!要是没有武会是不是都懒得回来啊?臭小子!

      [武会?]柴小夕耳朵一竖,拉着哥哥的裤管爬了起来,[哥,我要去!我要去!带我去玩!!]
      她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啊!老是念书都念腻了!

      [不是我不带你去啊。。。。。。]柴遥摸摸头,一脸遗憾地看向妹子,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只有收到请帖的人才能参加,我只有一张。。。。。。]

      [什么啊。。。。。。]柴小夕顿时垮下小脸,怎么这么小气,连个亲属都不许带?她想去声援都不行啊?这规定得改改,太不人性化了!

      而另一头的费歌在听到[请帖]二字时已经沉下面孔——原来武会必须要有请帖!这一点她倒不是没想过。。。。。。她的目标是武会奖品,如果不先进去就无法得手,要用偷的吗?。。。。。。不,不行!太没把握,再说,光凭她一个人很难办事,她需要帮手!

      眼光落到门前抓耳挠腮的人身上——这家伙太直,不懂变通,要他合作难如登天。。。。。。得想个办法。。。总之,先要能混进武会!

      完全不知自己正被算计的柴遥在努力说服母亲打消筹备婚事的念头后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娘,你刚才说小夕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夕她。。。]

      [没什么啦,只不过从私塾转到村里的学堂上课罢了。]用手悄悄拽了拽母亲的衣摆,眨了眨眼睛,暗示她不要多说。

      柴母看了看女儿,不由在心里叹息。这娃儿,平时没个正经,这种事情上却又显得超乎年龄的懂事。

      [娘?]柴遥只看向母亲。

      柴母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儿子,又看了看眉头轻锁的女儿,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遥儿,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柴遥没有说话,本来结束私塾的启蒙课程,转到学堂正式上课是件好事,可是为什么母亲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痕迹,反倒忧心忡忡?

      ???

      [哇,这是什么?照得这么清楚?快来,你们看!]
      田埂边上的晒谷场围了一大群人,仔细一看,全是些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而被围在中间的费歌,则是摊了一地的东西,继续她的买卖,此时,她正拿着一面镜子晃来晃去亮给姑娘们欣赏自己的容貌。

      [费公子,这是镜子吗?好像不是一般的铜镜呀。]
      大家都知道这费歌是个女孩家,可是[费姑娘]三个字怎么也叫不出口,她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和一般女子大相径庭,特别是一笑起来,天地变色,炫得她们芳心怦动,管她是男是女呢!

      [翠衣妹子,这是镜子,可不是铜镜,你瞧瞧!]把镜子往她面前一搁,[铜镜能照得这么逼真吗?连颜色都不差分毫!我这面镜子可是皇宫里都找不到的宝贝!]

      [这么稀奇?那一定很贵了?]旁边的青衫女娃小声地开口,她们怎么用得起这么好的东西?

      [放心,小红儿,你要想要,我一定打对折,20两如何?]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费歌笑得好不开心。她还是第一次开出这么低的价格,一来实在不舍得捞这些单纯女娃娃们的油水,二来,路上拖着这么一大包着实也不方便,既然目标变了,再留这些东西就显得碍事起来。

      [20两?]姑娘群中发出阵阵低叹,为这破天荒的低价。

      [小红儿,要不要拿回去?]费歌摇了摇手中的镜子,好笑地盯着小女孩一脸的渴盼。

      [费公子,你就别引诱小红了。]翠衣拍了拍小红的头,[她爹生病正需要钱看大夫呢。20两说贵不贵,可抵得上一半诊金。]

      [是吗?小红儿?]费歌放下手,柔声问着面前头越垂越低的女孩,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却看到了不小心滑出眼眶的一滴泪水,心头一抽,再抬头看了看围了一周的女子,个个粗布衫裙,连个发饰也没有,是了。。。。。。这些姑娘们可不是她常遇见的富家太太小姐,哪来的闲钱奢侈。。。。。。她真是——愚蠢!!

      暗骂了自己一声,费歌赶忙拾起衣袖把那滴泪水轻轻拭去,拍了拍她的脸颊,[小红儿,你年龄还小,这镜子用不用都无所谓,过会我叫小遥把镜子悬在村口的石台上,可以避邪震灾,这样也挺不错。]

      [费公子,这镜子还能辟邪?]
      这么神奇?

      [赫赫,是有这么一说,有些大户人家的床梁上就镶着一枚铜镜,可以驱鬼除妖。]她当然不信这么一套,不过镜子的这种用途早在唐代就存在了。其实镜子镜子,都是人或物的映照,即使真有魔,也是人的心魔。

      [被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我家床头就有哎。]

      [是哦。。。我以前陪阿娘去接生的时候也看过。]
      姑娘们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插了起来。

      费歌裹起凉席塞进包里,把小红拉到一边,[来,这个拿好。]
      说着把一锭银元宝塞到她手中。

      [费公子。。。这。。。这个。。。]小红呆呆地盯着自己手中捧的东西,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银子。。。可是就算没见过,她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不。。。小红不能收。。。。。。]就算家里真的很缺钱,她也不能无缘无故拿别人的东西。

      [小红儿,你别大声。]将她推拒的小手握住,[这是我的贺礼,你二姐不是要出阁了吗?我虽然来不及喝她的喜酒,至少也要把红包给了是不是。乖。。。好好拿着。]

      [可是。。。。。。]

      [小红儿,要不然你给我缝个荷包,我正愁没地方装钱呢。]费歌蹲下来与她平视,手还不忘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怎么?不愿意给我缝吗?]

      小红脸儿一热,忙摇了摇头,[我愿意,我一定会缝一个很大的荷包,再多钱也不怕没地方装!]

      [那好!就麻烦你了。]费歌被她的稚言逗得直笑,站起身的同时,正好看到柴遥站在不远处,似乎有话要对她说。瞥了一眼正窝在一起谈得起劲的姑娘们,又弯腰捏了捏小红的脸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可爱又懂事的小女孩最惹人怜爱了!

      柴遥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心头的感觉十分复杂。他站在这里看了很久。。。。。。本来还在哀叹她走哪儿都忘不了赚钱,可是之后却又看到了另外一幕。实在很难想象平时总是对他大吼大叫的人会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他以为爱财如命的人居然给了小红一锭银元宝,却只要了一个荷包。。。。。。他没料到她还会有这样的一面。。。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震撼了。。。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

      [怎么了?不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吗?]费歌站定他面前,不耐烦地开口。

      [厄!不。。。那个。。。]柴遥回过神,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谢谢你。]

      [谢我?有什么好谢的?]费歌朝前面的草地上走过去,不明白他怎么又说起莫名其妙的话。

      柴遥见她一走,忙跟了过去,[早上。。。我娘。。。幸好你及时解围。。。要不然。。。]搔了搔后脑,一时找不到恰当的措辞。

      [你说那个啊。。。]心思转了转,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费歌席地坐在草地上,微微眯起了眼睛,微风轻拂过的感觉很舒服。。。她好久没这么清闲过了。
      [你不用道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只是跟你上京,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

      [哦。。。是这样啊。。。。。。]不知怎么,听她这么一说,心头居然有些失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草地上,郁闷地玩起草尖。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早,我和娘说过了。]

      费歌看了看他,又把头缓缓抬起,看向天空,[其实不用这么急,你可以多住几天的。]这傻子,八成在顾虑她。

      [不。。。不用了。。。我答应娘等到武会结束会再回来多住一些日子。]

      [是吗?]懒懒地应着,眼光随着云朵慢慢移动,这样的感觉太美好了。。。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不知为什么。。。每当专注地看向天空时,就有一种宁静到近乎空虚的感觉。。。。。。

      [对。。。对了。。。]隐约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我。。。我把钱全给娘了。。。小夕转到学堂里,学费比以前更高。。。。。。]

      [然后?]还是懒懒的语调。

      [嗯。。。嗯。。。我只留了一点碎银。。。可能不能再去好的地方吃东西了。。。。。。]现在别说五百两,连伍拾两他都付不起。

      [没关系。]听起来一点也不在乎。

      原来她这么好说话,看来又要重新评估了。

      [你再去赚就好了,每次吃完饭你就去给人家洗盘子充饭费吧。]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呜呜。。。柴遥欲哭无泪,垂头哀悼他往后的悲惨生活,

      这傻瓜还当真了!听不出来她在开玩笑吗?笨!
      费歌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满满一脑袋浆糊!
      [说说你担心的事吧。]

      [嗯?]什么?

      [你在担心你妹子吧。]他虽然不说,可是脸上却表现得一清二楚,基于[同道]的情谊上,她略表关心,况且,她也挺喜欢那个丫头的。

      [小夕和娘肯定有事瞒着我。]柴遥苦下脸,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他很担心呀!

      [你妹子下午去上课了吧?几时回来?]

      [娘说一般都要上三个时辰。]

      [还好,看来还来得及。]

      [怎么了?]为什么她笑得那么。。。。。。诡异?

      [你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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