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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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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歌小心翼翼地掩住口鼻,缩在大树后面观察黑白无常的一举一动。
好家伙,居然徒手刨坟?
不远处的两人努力掘土中还不忘相互沟通一下。
[看样子坟头还没动过,咱们抢了头个!]
[咱们哪次不抢先?一有人下葬就立马蹦过来。累死了!老大给的差事真不好做!]
[别抱怨了,反正都是偷,偷什么不一样?好在这次死的是个山庄少爷,陪葬的金银一定少不了!]
[这倒也是,老大要尸,咱们拿钱,还能有栖身之所,这种生意够划算。]黑无常一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白无常一见,忙催促道,[见棺了,别闲着,赶快帮我把它抬出来,咱们早完事早享受!]
[哦,好!]黑无常回过神,连忙上前托住棺底,两人一使力,棺材就这么被推上洞穴。
[这棺材真他奶奶的华丽,我以后死了也要这么一口好安养天年。]
[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咱们还能享受好几十年呢!]白无常白了他一眼
[好,好,咱不说,先开馆!]这口棺材又大又精致,棺身镶了琉璃玉石,龙纹雕刻,里面还不知塞了多少金银珠宝呢!!一想到就口水直流。
一不做,二不休,两人运功敛气,一下把棺盖掀飞。
[好多!好多珠宝,翡翠,珍珠。。。。。。还有玉石瓷器!咱们这次赚翻了!]黑无常瞪大了双眼,发出一阵怪笑,手抄入棺内,捧起一堆珠宝凑在眼前欣赏。
一旁的白无常显然冷静多了,拿出一个麻袋,捞出珠宝尽数扔了进去,[别光是看,快点收拾收拾。]
黑无常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袋内。不一会,诺大的棺材里就只剩一个死人了。
[我说这小子衣服挺好的,特别是腰上那枚金牌,要不要先扒了?等送到老大手中可就要不回来了。]
[随便你,不过快点!万一被人瞧见就麻烦了!]这家伙!心还真是贪!
[这鬼地方哪来的人。]不禁嗤笑他过于紧张,他们盗墓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早就驾轻就熟了。低下头看着棺里的尸体,泛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哥,得罪了,不过我很有良心的,不会把你拨个精光,如果是个女人就不一定了。。。。。。]
说着爪子就探下去扯起腰带。
[奇了,这人死了不久嘛,居然还有热度?]一边剥衣服一边暗自纳闷。
[什么?]白无常闻言一惊,把他拉离棺边。
难道是诈死?
再走近几步——不像,脉搏,呼吸都没有了。
[难道是还没死透?]有种状态的假死有复苏的可能,就像老大家的那个人!
[谨慎起见,还是得有一定的把握。]万一交给老大再活过来就完了!
[再让他死一次!!]
说罢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就见接到暗示黑无常举起一只手。
没搞错吧?居然要杀尸?
费歌不动声色,在他举手的同时掏出口袋中的□□瞄准他的脑袋。这次可是确认上过子弹了!
眼神一变,黑无常就要痛下杀手。
费歌当下扣响扳机。
[砰!!]
黑无常中弹,就在手掌即将触尸身的前一刻整个人仰面向后跌出去。
[谁!?]眼光一扫,立刻找出子弹飞来的方向。白无常一跃而起,冲向大树这一边。
费歌连忙将枪摆正,重新瞄准,可是白无常移动速度太快,根本拿不稳准心。
[妈的!古人行动力也太强了吧!!]一连虚发了三枪后,费歌开始心慌了起来。糟糕!位置已经彻底被暴露了!!
不该低估这些家伙!!眼见白无常已经快冲到面前了,她脚跟一转想朝林间奔逃。
[哪里走!!]白无常看见了人影,[倏]地从手臂上脱出一条麻绳飞了过去。眼见就要缠上费歌的身子。
一条手臂横档在中间,轻松地接过绳端一拉,白无常被这股力道拉至来人身前,只来得及看见一只大拳头,就被一拳揍晕了过去。
[是。。。你。。。?]费歌半趴在地上,口气有些不稳。
柴遥丢开手中的麻绳,转身面对她,逆着月光的脸庞不甚清晰,只隐约瞥见微垂的唇角,显示出他的不开心。
[你不要命了吗?没事跟踪他们做什么?]
方才见她射出什么暗器,脚步迟疑了一下,没想到她的手法那么糟,眼见敌人逼近,竟还妄想逃走,暴露了行踪。这么不懂江湖世事的人却有胆子追踪别人到墓地,还敢施行暗算,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她!
被这么一训,原本还在脚软的费歌顿时一肚子火气。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训她啦?就算又救了她一次又怎样?
起身拍拍灰尘,恶声恶气地说,[你管我那么多。]不就是不小心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又不小心抓住了[盗墓]之类的字眼,既然说到[盗墓]就自然联想到宝物,历史遗迹之类的,当然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了。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坐以待毙。
[你知不知道危险啊?]若不是他出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早被白无常分尸了!现在居然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没看我带武器吗?]费歌顶了回去,还把手中的枪举起来晃了晃。
[你这什么暗器?使都使不好,有什么用?]
[谁说使不好?没看见那只黑的被我解决。。。]话未说完就觉颈间一凉。
柴遥伸手一挥,连刀带人一起挥到几丈外的树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一缕头发顺着肩头飘落至地上,费歌侧身一看,摊在树根下的人竟然是刚才被子弹射中的黑无常,大刀就插在他身边的泥土里,立着,泛出冷冷的银光。
再低头看看脚边的断发。。。若是小遥再迟那么一步。。。她的人头铁定落地!
鸡皮疙瘩从脚底窜至头顶,令她冷战直起。她的□□居然没用!!?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中弹的人即使不死也至少会昏迷一段时间啊。。。。。。
[看到了吗?你的伎俩遇上会武功的人是行不通的。]虽然第一次瞧见这种形状的武器,但是光看发射时的力道就知道杀伤力有多少,对付普通人还凑合,可是用在黑白无常这样有武功的人身上显然不够看。
[回去叫老爸改进。。。。。。哎?你干什么?]低喃之间却见柴遥走向白无常。
只见他用脚尖将白无常拨趴在地上,两手各牵他一只胳膊抬至胸前,一脚踩在他的脊背上,使劲一踩。
[斯拉!]发出骨头和肌肉碎裂的声音,当他放手时,白无常的两条手臂有如棉花条一样软塌塌地落在地上。
干。。。干什么?费歌一骇,两脚顿时定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动,见他向黑无常走过去,忙出声。
[等等。。。你。。。]
来不及了!又是[斯拉]一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好了,回去吧。]柴遥拍拍双手,神色自若地开口,见费歌一动不动,忍不住笑问,[怎么了?脚软吗?]毕竟还是一个姑娘家。
一样的脸孔。。。。。。一样的笑容。。。。。。。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可怕。费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哦,你说对他们?]扭头看看摊成烂泥的黑白无常,[你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可是若不管他们,必定会为我们惹下杀身之祸。]师傅一再嘱咐他,江湖险恶,千万不能因一时的心软,为自己埋下不可预测的祸根。
[那也不必杀了他们啊!送进官府不就得了?]不是她故作善良,实因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对这种随意取人性命的行为很不能适应。
[官府?没用的,以他们的武功,要逃脱简单得很。]现在的官府能信任吗?个个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而且,我也没有杀他们,只是废了他们的双手,夺了他们的声音,弄瞎他们的眼睛。让他们既不能写也无法说也看不见,这样就不怕他们再作恶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柴遥只是笑笑,也不多说话,见她呆立不动,索性拉过她的手,把她拖离这个是非之地。
待人走远了之后,棺中的尸体动了动,竟坐立了起来,被月光照得异常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奇特的笑容。。。。。。
???
[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踪黑白无常干什么?]第五次问出同样的话,不由夹杂了低叹。
费歌依旧托着腮,一副睡眼迷离的困窘样,[我拜托你,现在几点了,让我睡觉好不好!]这浑小子平时把男女之分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现在反而死赖她房里不走,硬是要问出个结果。
柴遥不让她转移话题,皱眉道,[你不说原因让我以后怎么敢带你上京?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动机,否则日后你经常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我负不了责任啦。。。。。。]
[赫赫。。。。。。小遥,你不错。。。懂得怎么套话了是不?]半眯着眼睛轻笑,也不知是不是睡虫作怪,连脾气也懒得发。[老实告诉你,在我家乡那边,有种职业叫考古学家,专门发掘历史古迹,不巧老子我就是从事这一行的,掘墓挖坟对我而言只能算份内事。无意间听见两只鬼商议着这事儿,想跟过去看看还不是正常,说不定真能看到什么稀世珍宝。]
不会吧!?
[你是盗墓的?]真看不出来,她不是生意人吗?
[盗你妈个头啦。。。。。。]厄,不行。。。好困呀,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别把老子和贼混为一谈。。。我只是热衷于鉴别古迹,把它作为历史的见证好好保存,啊。。。。。。]张口打了一个呵欠,饶了她吧。。。。。。
[哦。。。是这样哦。。。]她的话还是那么令人费解,她到底是哪儿人啊?
[那你今天没拿到棺里的宝物不就很可惜?]什么考古,遗迹,反正就是把墓里面值钱的东西据为己有,那跟盗墓有什么区别呀?
[你太小瞧我了。。。嘻。]泛出困倦的疲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器放在桌上。[你看,白无常袋子里摸来的,上好的雕纹玉,历史价值高不可估。]
柴遥瞠目瞪着眼前笑得颇为得意的人。。。。。。真有她的,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还有闲心思顺手牵羊。。。真不知该赞她冷静勇敢,还是该骂她不知死活。
[我才不要什么金银珠宝呢,那些只有自己赚的才能用。。。我要的就是像这样的无价之宝。。。。。。]欢喜地捧起玉器贴在脸上来回厮摩,她像是生来就为了收集这些东西的,这是上天赋予她,无上的光荣使命呀!!
见她那么开心,柴遥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接下来。。。这事要怎么跟她说呢?
[我。。。我。。。你。。。。。。]
费歌抬起头,看他欲言又止,也不心急,把玉器放在大包里,索性趴在桌上等着下文,一双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他,时不时失去焦距。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就像现在一样,一脸傻样,没想到还会有另外一面。刚才在林里那一场,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小子挺狠的嘛,虽然当时觉得有些可怕,不过事后再回味回味。。。。。。还是满帅的,多少符合高手的形象了。
仔细看起来,他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可能因为长年在外奔波的关系,脸颊显得有些消瘦,眉毛不是特别粗浓,眉梢有点弯弯的,透出某种乐观的脾性。眼睛不算大,细细长长,有点双眼皮,看起来很有神就是了。鼻子也不是特别挺,但是直直的,看着也还顺眼。要说他脸上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那张微扬的唇了,相对一般男子略微偏厚,一比二的上下比例完全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长时间维持一种优美的弧度,让人看久了也跟着想发笑。这样的五官组合出来的脸搭配着一股子傻气,不难看,就如同擦肩而过的路人甲,换作以前,她决不会有兴趣多看一眼。可是现在,却越瞧越顺眼,原来小遥属于耐看型的啊。。。。。。撇去脸不谈,他的身材也很不错,忽视那一身破烂衣服,底下的料可够本钱去当武打明星了。要是在现代,很有可能被星探挖掘噢!嘻。。。。。。没想到挖到了一块潜力无穷的璞玉,这表示以后一起旅行的日子会更有乐趣了。。。。。。
没注意她半眯半睁得眼眸此刻正审视着自己,柴遥努力想把脑中想的拼凑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那个。。。离武会还有一些日子,我想。。。我想先回家看看。。。正好顺路。。。。。。]
[好啊,那就回去啊。]奇怪,他回家干嘛还要向她禀报?
[那个。。。那个。。。]柴遥憋红了脸,一口气把话说到底,[你要是愿意,能不能和我一起去?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其实是怕误了做买卖的时间,她不乐意。可是。。。不会误会吧?带女孩见家人。。。怎么说都。。。都有点暧昧。。。。。。
[我不和你一起去还怎么上京?]这家伙吃错药啦?问出的话那么莫名其妙。
[那。。。那。。。你是答应了?]
[当然,你可别想偷跑。]
太棒了!!
柴遥心中小小地欢呼起来。
不晓得娘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可好?不知道小夕学得如何,今年也该十四岁了。。。长大了不少吧。。。他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
均匀的呼噜声传了过来,费歌早已体力不支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柴遥打住声音,眼光移上她的睡容。烛火昏昏黄黄,忽明忽暗,将本就姣好的面容晕染得无比柔和,这在她醒着的时候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愣愣的,有些看痴了。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亲人以外的女性,竟着了魔一般移不开眼神——女人竟然能如此的美丽。。。。。。
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床榻,拉过被褥盖好,放下帐帘,又立在床头看了许久,柴遥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将门关紧。
???
[禀庄主,少公子回府,请夫人移驾书房。]侍从在门外蘑菇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出声,这个。。。。。。庄主夫妇未免也□□爱了。。。。。。
正在给妻子捶背的华无仇,往门边一瞟,臭着脸嘟哝,[这小子,早不回来玩不回来。。。]过两个月,就没时间黏老婆了。真是的,江王爷那家伙,干嘛向皇上建议把比武会场设在他家啊。。。分明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清闲!
水如镜扶着椅背稍稍起身,对手足无措的侍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而后拍了拍丈夫僵硬的面庞,[好了,无仇,你就陪我过去吧,这件事是我叫彦儿做的,我想早点知道结果。]
往返一月有余,从这时间上看,多半是没成功。
动手整了整微乱的头发,水如镜半推半拉地把一脸不情愿的丈夫拖向书房。
[娘。。。爹,你们都来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上一时半刻呢。]华彦的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看爹那张臭臭的脸就猜到,他又打搅自个爹娘恩爱了。
水如镜微微窘了一下,被自己儿子奚落还真有点丢脸,就近拉了张椅子坐下,轻咳了声,开口问道,[怎么样,彦儿?]
[失败了失败了。]抓了抓后脑,娘的眼中分明早有答案,何必再问他呢?[本来是万无一失啦,不过出了点小插曲。]
[小插曲?]水如镜蹙眉,是被打搅了吗?
[嘿嘿。。。。。。还挺有趣的。。。]华彦眯着眼睛乐道,转眼瞥见娘在瞪他,只好暂收笑容,[放心,娘,就算我没做到,那个家伙也绝对成功不了,赶不上日子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不只水如镜不解,就连一旁的华无仇也忍不住插口问道。这小子怎么还是那副德性?一天不吊人胃口会死啊?
见爹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华彦才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不急不缓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