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37、吵架

　　还没等洛孜瑜回过神来，林征堑手里用力，拖着洛孜瑜一同跌向湖面。

　　扑嗵。

　　湖水冰冷，足以冷到让人发抖打颤。

　　入水的那一刻，林征堑就放开了他，自己一个人向湖的深处游去。

　　冰凉的湖水漫过他的时候，洛孜瑜有一时的错觉，他的肢体冰冷，四肢无法动弹，慢慢沉入湖底，消失在一个人黑暗的世界中。

　　他很快清醒过来，双臂一展，两腿一蹬，窜出水面。

　　湖面上，已经不见林征堑的影子。

　　湖水极深，相传战乱年代，湖里沉死过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无数，虽然战后湖底进行了清理，但是有一阵子潜游到深处的人，还见过人骨。

　　洛孜瑜四下里张望，有一丝说不清的担心。

　　湖面静悄悄。

　　口袋里的掌中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洛孜瑜摸出来看了一看，便游回岸边，湿漉漉地上了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了望湖面，便向着绿楼走去。

　　林征堑上岸时，洛孜瑜已经换洗干净，离开了绿楼，林征堑的掌中机上，他留了一条留言，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就回。

　　岸边有人送上温热松软的沙滩巾，绿楼里满缸热水一早就放好了在等他，浴缸边有合他口味的夜点，冰酒，簇新的浴衣，睡衣，整橱的合他尺寸的衣服，都是他喜欢的款式，究竟是谁为谁一手安排好了生活的点滴，不用费他一点心思？

　　林征堑躺在浴池里闭目养神，渐渐入睡。

　　再如何舒适称心，他，不过是这里的一夜过客。

　　九点正，洛孜瑜到秋家大宅。

　　莫毓绚亲自来开的门。

　　洛孜瑜非常礼貌地招呼，“伯母，深夜到访，打扰了，请问语歌在吗？”

　　莫毓绚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第一印象分很好，儒雅含蓄礼貌稳重，不偏不倚，没有当下青年才俊的急躁浮华傲慢，或者过分显眼的外表穿着，也没有愤青颓废愤俗事事不入眼的戾气，或者奇形怪状的脸妆服饰。

　　九点也不能算晚，秋宅的规矩，十点整闭门谢客。

　　“语歌在后院，她心情不是很好，希望你把话说完就走。”印象如何并不重要，莫毓绚话说的并不客气。

　　洛孜瑜并不知道他的私人顾问是怎么为他约到的这个时间，想来必定通过了某种手段，对莫毓绚的态度也没有见外，点点头，说，“谢谢伯母。”

　　莫毓绚把洛孜瑜带到后院，便离开了。

　　秋语歌侧对着他站在暗影里，走离屋内灯光的范围，才看得清她，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光华照人的她竟然已经露出了明显的憔悴，洛孜瑜心里暗惊。

　　“你究竟想干什么？”等他近前，秋语歌毫不客气地质问。如若不是因为听了他的劝，她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窘境，见到洛孜瑜，秋语歌就忍不住心头的气愤。

　　“我只是想说服你与征堑见面。”

　　“你真以为我弱智，骗过一次又来一次。真是这样的话，你该让他来，而不是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我怕伯母还是不给征堑开门。”

　　“笑话，凭什么我妈会给你开门，不给他开门？”

　　“就凭我是个外人，他是秋家的女婿。”洛孜瑜语气一直保持着平静。

　　“你，”秋语歌一时语结。

　　“语歌，什么事你不能和征堑商量着解决，你们是一家人，原本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出来指手划脚。可是伯母情愿给我开门也不给征堑开门，你连短信也不回他一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判人死刑也得说明个原因，你就把他这么干撂着，你这到底是想和他过日子，还是想尽快和他一拍两散呢？语歌，如果你在古堡喝醉的那个晚上说的醉话是你的真心话，那么你不是不爱征堑，而是太在乎了，所以总是害怕失去，以至于在他面前，你总是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是刺，害怕受伤，急着保护自己，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语歌，征堑是人，再怎么在乎你，你总是把他推开，总有一天他会失去耐心，象你害怕的那样离开你的，到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语歌，你醒醒吧。”洛孜瑜压着声线一口气把话说完，语气逐渐失去平静，透出隐忍的怒气。

　　秋语歌睜圆了眼睛，目瞪口呆地听洛孜瑜把话说完，她的胸口急剧地起伏，半晌才能平息胸口的怒气，开口，“洛孜瑜，你以为你是谁啊？轮得到你来研究我的心理，轮得到你来替林征堑发脾气？我和林征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她说完，甩手就走。

　　洛孜瑜一把拉住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要走。”

　　秋语歌瞪着洛孜瑜，“放手。”

　　洛孜瑜放软语气，“语歌，对不起，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你放手。”秋语歌坚持。

　　“语歌，什么事不能解决，你知道征堑真心爱你，事事让你，你试试和他说说，总会有办法的。”

　　“洛孜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演戏演上瘾了？”

　　“我真不知道。”

　　“别演了，洛孜瑜，人是你推荐的，检查结果你能不知道吗？你不告诉林征堑，非要我来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洛孜瑜，别人眼前演老实人我不管你，不要在我这里演戏。我和林征堑的事，你少插手。”

　　“语歌，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信我也罢，不信我也罢，对于我本人来说我都不在乎。语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拆散你和征堑，你迄今的作为，不都是在积极配合我吗？如果你一早愿意好好和征堑交流，轮得到我介入吗？我怕是根本连和征堑谈论一下的机会都不会有。”

　　“哼，如果你真不知道，你更没资格管 。”秋语歌冷冷地看了看他抓住她的手，“你话说完了没有？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

　　洛孜瑜无奈放手，“语歌，你真不愿意和征堑好好谈谈吗？”

　　秋语歌抬头认真地看着洛孜瑜，“我问你，林征堑可不可以这一辈子不要孩子？”

　　洛孜瑜被问倒，即便林征堑可以，林家家长也绝不会答应。

　　秋语歌冷冷地笑，“如果你的回答是不可能，我和他的问题就没什么好谈的，就是这么简单，你现在满意了？可以走了？”

　　不等洛孜瑜回答，秋语歌就离开了后院，从灯火通明的客厅一直走过去，上楼离开了洛孜瑜的视线。

　　昏暗的后院里，洛孜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二楼的卧室里，莫毓绚一直站在窗帘后看着花园里的两个人，洛孜瑜和秋语歌的声音都很低，楼上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莫毓绚能感觉到两人会谈很不愉快。

　　秋书陌听到秋语歌上楼的声音，走到窗口，望下去，看到洛孜瑜站着，问莫毓绚，“这人和我家女儿到底什么关系？”

　　莫毓绚摇摇头，“听说在学校里比较谈得来。”

　　秋书陌叹口气，“你要不要送他出去？把人晾在后院总不是个道理。”

　　莫毓绚把窗帘放下，“不用，有手有脚有眼睛，还怕走不出去？”

　　这不是莫毓绚平时待人接物的方式，秋书陌却没有多问，等莫毓绚上了床，就把灯关了。这人的身家背景放着，也不怕他会在屋里偷东西。

　　秋语歌摸黑进了房，没有开灯，她心里烦乱，不知该怎么办，洛孜瑜好心也罢，恶意也罢，她与林征堑婚姻的命运已经摆死，没有人能够改变。她想了想，拿出掌中机，打开屏幕，林征堑的短信一时跳了满屏，还在不停滚动，来电短信密集在午休之前，之后间断还有，到了下午四点以后，却是静悄悄，一条来电也没有。秋语歌有些心慌，猜不透什么原因，她想了想，在屏幕上输入一段文字，发送出去。她从窗口望下去，黑墟墟的后院里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洛孜瑜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靠着窗，怔怔地望着楼下的黑影，如果从来就没认识过林征堑，那该多好。

　　洛孜瑜坐在车里，却没有开车，虽然秋语歌语气尖锐，充满指责，但心细的人都能体会到她那种明显的绝望情绪，到底会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和林征堑之间是没有希望了呢？他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排除秋语歌本身不想治疗这一可能，是不是真有绝症是无法从医学角度解决的？有没有可能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想到这里，他启动智能系统，接通了他私人医生的呼叫，“九叔，”他一打方向盘，把车驶离秋宅，“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时针指着九点二十，他与秋语歌的交谈虽则言辞激烈，也就不过短短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