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33、闺蜜

　　洛孜瑜约秋语歌在她新居附近一家老式茶馆，清晨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在茶馆前流动，浓荫之后的茶馆一片沉静，有些时光管自留过 ，它却停留在了旧年里的味道。

　　秋语歌进门的时候，洛孜瑜已在里面就坐。他侧坐在窗口微明的光影中，许是等了很久的缘故，已沉浸在手中那份朝露金品杂志上。

　　秋语歌不得不承认，这四年里，洛孜瑜已经脱胎换骨，即便依然安静，即便没有林征堑那么耀眼的外貌，却依然自然而然地令人侧目。

　　她走至他对面，坐下。

　　洛孜瑜抬起头，唇角边带着淡淡的微笑，神情自若，没有半点多年不见的生疏，更没有久别重逢的热情，开口只是口气平淡地问，“要喝什么？”问得好似他们经常一起喝茶那种不经意。

　　秋语歌有一丝的恍惚和不自在，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的洛孜瑜。大一那半年里，她对他是很随意的，就当他是那些追随者之一，虽然算起来那时他的身价就不比林征堑差，但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和自己在同一个等级。秋语歌回头细想过，洛孜瑜那时对自己并没有过任何特殊表示，不知为何会认定他对自己心存爱慕，不表示只是因为害羞，没有自信。

　　而如今，他也许只是一个旧友，也许是自己潜在的情敌。

　　或许也有可能，他确实还是自己的仰慕者。

　　究竟怎样才能确认他真实的意图？

　　秋语歌一时头脑发胀，完全忽视了他的问话。

　　洛孜瑜放下手中的朝露，正面对着秋语歌说，“我想你也许对我有些误会。”

　　这句话非常有效地把秋语歌涣散的思维集中起来。

　　“我和征堑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对于洛孜瑜这种开门见山式的坦率，秋语歌十分之惊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否认自己有此猜忌，未免有些虚伪，承认自己有这样的猜忌，未免过分敏感，毕竟这只是八字没一撇，纯粹闲人乱侃的流言。

　　“既然你提到这个话题，不知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静场片刻之后，秋语歌问。

　　“你说。”

　　“大一那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原来这是人人都关心的话题。

　　洛孜瑜可以不回答谢谈声或其他任何人，但今天他不能不给秋语歌一个合理可信的答案，否则秋语歌不会听他余下的话，他今日就不能办成林征堑希望办成的事。他斟琢了片刻，才说，“你也知道我在鸿城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我很弱，谁哪天兴趣来了都可以搞我玩，除了那几年带保镖，在学校里一直是靠征堑罩着的。他认识你以后，就没时间来管我的事了，我又不能在北约明带个保镖，所以麻烦事很多。我父亲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换一个陌生的环境，也许能从头开始，至少没人知道＇没事欺负洛孜瑜＇这句名言，我可以过上相对太平的日子。选华海大另外一个原因是，那里以军校为主，纪律严明，学校不会由着学生胡来，所以就去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和人打招呼是因为当时没觉得有这个必要，你也知道除了征堑，我并没有真正的朋友，而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我走不走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如果我知道大家都这么好奇的话，我一定会在走之前开一个答记者问的发布会，解答所有人的疑问。”

　　秋语歌莞尔。对于不了解华海大的人来说这个解释十分有理，但秋语歌总有些将信将疑，“到现在你都没有女朋友吗？”

　　那时才离开男校，没有女友可以解释，那四年里怎么还没有，难道华海大还不许学生恋爱吗？

　　洛孜瑜眼光转向窗外，意义不明地微笑，“眼界高了，看不上呗。”

　　这个解释有些晦涩，但秋语歌却以为自己听懂了，“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解释这个吗？”

　　洛孜瑜摇摇头，收回眼光，脸色郑重地说，“是为了去夏澳之事。”

　　秋语歌本已放松的神情重又紧张起来。

　　“语歌，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你的幸福需要你自己呵护、保护，一味地愤怒、逃避或者猜忌指责对方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在你的婚姻中，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有我也罢，没有我也罢，其实并不影响征堑对你的感情。而你怎么做，却是至关重要。”洛孜瑜顿了一顿，“征堑没有和我明说为什么要跑那么远，更没有和我提你，就好像是他要去，但我猜是为了你。如果问题出在他身上，夏慎郅不会不知道，根本不用跑到夏澳去，但是如果问题出在你那里，夏慎郅知道了，难保不会说露嘴透露给伯父伯母知道。夏慎郅是名医，医术高明，而且遵循医道，口风严谨，几多人要找他还没有门路，而征堑为了你，舍近求远，大费周张，换做是我，一定会心存感激主动配合。”

　　秋语歌沉默。

　　“语歌，征堑虽然从未说过什么，但我看伯父伯母的态度，知道你在林家日子过得不一定如意，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比征堑更为难，他理解你的苦处，所以他更烦恼，不知怎么跟你说。原本我不该来多嘴，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够幸福长久，所以今天瞒着他约你出来，希望能促成你早日做出正确的决定。语歌，在我认识为数不多的女人当中，就数你既漂亮又聪明，其实我不来多嘴，你也必知其中的厉害关系，也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决定。只是这事越拖，当事双方受的煎熬越多，我实在也是忍不住看着你们难受不做一点补救，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更不要迁怒征堑。我更希望结果一切顺利，你可以早日在伯父母前抬起头来做人。”洛孜瑜一口气把话说完，又歉意地笑，“今天我话多了，如果你嫌我烦，我这就闭嘴走人，如果你心烦，想找人说说，我保证守口如瓶，连征堑也不会告诉。”他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秋语歌这时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她会认定洛孜瑜暗恋她，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话多，即便对着林征堑，洛孜瑜也是经常沉默的，即便说话，也很简短。好似放下了一个包袱，秋语歌的心情突然之间明快起来，她轻快地笑，“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关心，今天这杯茶，我来请。”

　　洛孜瑜并没有推辞，“美女赏脸请客，恭敬不如从命。”

　　透过敞开的红木长窗，路过＂旧年流光＂的路人都可以看到窗口有一对年轻男女相谈甚欢，女人高贵冷艳，男人含蓄儒雅，相得益彰，看着赏心悦目，让人再三注目。

　　秋语歌听着洛孜瑜的妙语连珠，有些回到了旧年里的错觉，她格格地笑，有一个念头在她脑际一闪而过，吓了她一跳。

　　如果没有林征堑，也许她会和洛孜瑜走到一起去的吧？